饮马黄河续-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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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灰之力,就能查出他的行程,现下有欧阳帮主亲自出马增援,自然可以放心了。”
众人都略感宽慰,当下一影大师设词把佟长白弄出来,巴灵独自入室,但见朱宗潜躺在床上,双目张开,神智清明,只不能行动而已。
他先讲了几句别的话,然后问道:“朱大侠能不能把如何找得到敝帮少帮主之法赐告呢?”
朱宗潜何等聪明,心中一震,忖道:“哎!原来我的伤势不易治疗。”
但他乃是极为沉潜多智之人,目下虽然伤势严重,却没有影响他的智慧。
因此他神色如常,毫无变动,缓缓道:“欧阳谦兄目下被弄到什么地方,在下还没有工夫查过。但在下可以保证他平安无事,纵然十年八年之久,还未会找到他,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他停歇一下,心中考虑到许许多多问题,最重要的莫如圣母峰冰宫之□了。假如他□露出来,不久江湖尽皆得知。
而冰宫禁条中第一要紧的是不得让任何人得知冰宫之□,如若有人得知,非生擒就得杀死。
以冰宫的□传武功,再加上有无数失去意志的中土高手为助,如若严行禁规,大施屠杀的话,这一场灾劫,直将血流成河,骨堆如山无疑。
但设若他一旦不治身亡,则欧阳谦只怕永无回返中土之日,这也是不得不为欧阳慎言设想之事。
他把其中利害得失作一通盘估计之后,才道:“巴堂主,你们可猜意得出欧阳谦兄因何被劫走的么?”
巴灵道:“敝帮曾经澈查过,由于少帮主与一位林姑娘甚是交密,而冰宫雪女也是美貌少女,是以只好认为与男女之情有关。除此之外,别无任何线索可供推测。”
朱宗潜道:“那位林姑娘现下在什么地方?”
巴灵道:“兄弟隐约听他们提过,但当时没有留心,是以已忘记啦!如若朱大侠想知道的话,兄弟自当迅即派人查明奉告。”
朱宗潜道:“那就有烦巴堂主了,至于欧阳兄被劫走之故,可说得上十分奇怪!竟然是由于他知悉了一件□密之故。”
巴灵大奇道:“什么□密?”
朱宗潜道:“假如在下也知道的话,只怕难免同一命运。又假如这个□密传扬出江湖,则一场迸今罕有的大屠谷,指日发生,谁也休想抗御。”
巴灵见他说得这么严重,以他的声威地位,自然有七八成可信,不禁大惊失色,忙忙问道:“如何便这么厉害?”
朱宗潜道:“据我多方查探,只知这个□密属于一个当世从无人知的家派,这一派之人固然武功奇高,别出蹊径,非是寻常家派可比。最厉害的是该派拥有无数武林各派的顶尖高手,是以纵然目下各门派同心合力,联手对付他们,亦是难以与他们匹敌。”
巴灵瞠目道:“虽说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但像这种事可以称得上奇之又奇,如若不是出自朱大侠口中,实是令人难以置信。”
朱宗潜叹一口气,道:“这真是莫大的祸患,春梦小姐这一帮东厂高手,还不知危机迫睫,兀自自相残杀,减弱了我们双方的实力。将来那个□密门派一旦动手,武林中实是难求可战之将了。”
巴灵突然憬悟道:“然则那一天在王屋山中,与令狐老人激斗的黑衣人,莫非就是该派麾下高手之一?那秦天宇、韦浩、邓敖等人也都是爪牙么?”
朱宗潜疲倦地透一口气,道:“不错,这些人都是的。”
巴灵虽然很想再问,但一见朱宗潜显得很乏力衰弱,只好抑制住这欲望,起身告辞出去。
朱宗潜立刻叫一影大师进来,向他问道:“大师打算如何医疗在下的内伤?”
一影大师道:“咱们但等欧兄赶返,即可动手。”
朱宗潜道:“在下受伤之后,劳动诸位前辈奔波辛苦,感铭难言。只不知欧前辈这次返山,竟是为了何故?”
一影大师道:“实不相瞒,欧兄此行乃是取药求方,如若一切顺利,朱大侠的伤势指日可以痊愈。”
朱宗潜道:“取药之故,不难明白。求方是怎么回事,还望前辈释示?”
一影道:“贫衲反覆诊看过大侠的伤势,竟然感到无法处方。因是之故,贫衲要求欧兄返山,把他们武当□传的紫云丹配方□来。贫衲自信参看了此方之后,定能下手处方配药了。”
朱宗潜沉默了一下,才道:“在下也想像得到此举使欧前辈何等为难,只怕欧前辈虽然不辞劳苦,并且以他的面子向掌门真人说情,但终不免失望而归呢!”
一影笑道:“你即管放心,只要记住培养求生的意志,就算完成任务。其他的事,有我们负责。”朱宗潜道谢过,眼看他出去,才深深叹一口气,陷入沉思之中。
按理说欧大先生应当已经离开武当,踏上归程,才能在第五天日落以前,赶抵这迎恩寺。
但事实上他还在武当山中,焦急万分地看着时间逝去。现下他正在等候掌门柳真人开长老会议,决定此事。
欧大先生本身亦是长老之“,山中尚有四位长老,加上掌门柳真人,一共只有六人而已。依照武当派门规,大凡有涉及本派之重大事件,可由长老会议决定,但最后裁决之权还是系于掌门一身。不过历代掌门真人从无否决长老会议的决定之事,按照规定,武当派有六个长老之位,召开长老会议之时,定须有五人出席。目下由于此事是欧大先生提出请求,因此他例须回避,不得参加会议。但那四位长老之中,却有两位正值闭关之期。虽然柳真人已派人叩关通知,但这两位长老何时出关应召,谁也不知。而柳真人其势不能硬把他们拉出来,因是之故,欧大先生只好苦苦等候。他估计再等下去,已绝对无法赶抵洛阳。当下到内宫谒见柳真人,他乃是长老身份,柳真人自然不能不接见。欧大先生请柳真人屏退左右,这才道:“敝座如若不能立刻动身,则纵然会议决定可以赐予□方,但那时已来不及了!还望掌教真人独力担当,赐以□方。”
柳真人须发皓白,相貌甚是善良和蔼。他轻轻吁一口气,道:“师弟你当必也知道,愚兄自从忝为本派掌门,二十年来,总是兢兢业业,不敢稍有逾越。这紫云丹的□方,乃是本派三宝之一,何等贵重?但这还罢了,偏生师弟你要交付□方之人,竟是少林寺的一影大师。如此重大之事,试想愚兄怎敢独行独断吧?”
欧大先生见这位掌门师兄说得如此委婉,倒是不便再发话迫他。然而事实上时间又迫切非常,确是不能再拖。
此时只急得他不知如何是好,那么老练的人,也失去了主意,空自双眉紧皱,心焦如焚,却是一点辨法也没有。
柳真人又徐徐道:“愚兄刚刚得报,张云岫长老巳经出关,正要前来本宫,加上莫心诚长老,吕玉长长老和愚兄已有四人,再等毕玄通长老开关,即可召开会议了。”
欧大先生脑中泛起了毕玄通长老的面容,是个面白无须,只有四十馀岁的道人,不由得生出疑虑不安之意,忖道:“假如他有意作梗,只须再藏匿关中,拖上一日,那就什么都完啦!”
柳真人那对湛明澄亮的目光,在欧大先生面上转了两转,道:“师弟勿须胡思乱想,愚兄敢说本门的长老会议,凡事定能大公忘私,处处顾全大局。”
欧大先生暗感惭愧,低头不语。
要知那毕玄通长老年岁虽轻,但他自垂髫之时便已上山修道,竟是与柳真人欧大先生都是同一辈份。
此人精明能干,料事决疑,百无一失。
气魄亦超出常人,大有领袖之才。这些年来欧大先生在江湖上奔走,替武当派力树威名,也为师门办了许多事。
但在数年当中,竟有好几件事受到毕玄通阻挠,不能依计进行。因此之故,欧大先生竟不禁对他有了偏见。
自然这里面还有涉及将来承继掌门大位的微妙问题,在目前来说,武当派有两个人可膺此重任。
第一个是毕玄通长老,第二个是柳真人的嫡传首座弟子何知几真人。
假如欧大先生声望更隆,立功更多的话。他一开口支持何知几,则身为长老的毕玄通就不便说话。
而其他的长老也势必附和欧大先生的意见。则何知几当上掌门大位,□是时间问题而已。
此是由于欧大先生与何知几感情特佳,是以不少人都相信欧大先生将必在长老会上,支持何知几。
因此欧大先生认为毕玄通设法打击自已的声望,并非全无根据。
在毕玄通长老而言,他如若能阻挠欧大先生之事,也就等于表现出他的才智,使其馀的长老留下深刻印象,实是一石二鸟之计。
他意味深长地叹息一声,忽然道:“小弟不禁记起了韩师叔,他老人家如若还在山上,武林中的形势,就大不相同了。”
柳真人缓缓道:“这是本届长老会议须得慎重考虑的大问题,既然一影大师等人都认为是韩师叔现身出手。这真是一件天大之事,令人既喜且惧。”
他说得很含蓄,只暗示出他的心情。但欧大先生却可以揣测出六七成内容,不由得也摇首透一口大气。
忽然间一个道人来禀道:“毕长老业已开关,并且说是尽快赶到,决无延误。”
欧大先生也不免泛起喜色,但听柳真人传令下去,云板连响。不一会功夫,已有三位老道人进来。
道僮们一一奉上香茗,随即肃然而退。
欧大先生方与这三位同门长老寒喧未已,那毕玄通长老业已赶到,果然不曾耽延一点时间。
那毕玄通长老一一礼见过诸人,才向柳真人稽首道:“小弟奉召之后,虽值要紧关头,亦不敢有误,赶紧设法抽身赶来,只不知可有误了要事?”
柳真人颔首道:“毕长老来得正好,你欧师兄正等得着急,竟不料小师弟能及时赶到。”
他话声略顿,才缓缓道:“此次欧长老返山求援,事关重大,是本座嘱他守□,事前不必提起。再者本次长老会议中,欧长老照例须避席。但由于此事关系重大。有些地方须他说明,因是之故,欧长老可列席旁听。”
众人齐齐稽首以应,柳真人又道:“本座现下略作说明,欧长老返山报告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是朱宗潜朱大侠受沈千机安顺及阴阳双□暗算,身负重伤,严重非常。虽经少林一影大师、法音大师、佟长白施主、杜七姨女菩萨、巴灵施主、盛启施主等高手多人,合力施功抢救,再加上本门的紫云丹,少林寺的大檀丸和极乐香。但也不过暂时保存他一点生机而已。”
他略一停顿,静室之中声息毫无,人人肃容恭聆。
柳真人重重的咳一声,才道:“当他们合力运功抢救之时,还发生了一件大大的奇事,但这一宗等以后再说。”
他又停下来,环顾诸人一眼,才道:“先说朱大侠,他得到三种灵药之助,保存着一线生机,但也只有五天期限,而欧长老赶到本山,路上耗去两天有馀,加上等了一日,现在只□下不足两日时间了。”
他转向欧大先生望去,道:“欧长老认为可还赶得到洛阳么?”
欧大先生道:“假使获得本门之援,敝座总得试上一试,成败利钝,只好委诸天命而已。”
柳真人点点头,道:“很好,这第一件大事就是关于本门的紫云丹□方,一影大师要求参看此方,才有法子配出可救朱大侠的药方。”
这简短的说明已经够了,因为在座的四位长老,无不面色沉凝,一望而知他们都感到很紧张。
欧大先生举手示意,柳真人道:“欧长老有所补充的话,即管讲出来。”
欧大先生道:“敝座要说明的是当一影道兄提出这个要求之时,敝座也想到请他把达摩真经的一段经文交换。但当时实是不便说出这等话,这一点想必掌教真人和诸位长老也能体谅。”
柳真人道:“当然不可以提出来,现在请诸位长老决定一下,这一张□方能不能交付与欧长老带去?”
四位长老都低头寻思,过了一阵,张云岫长老首先道:“一影大师的要求,虽然理由十足,但此方关系到两派盛衰消长之机。如要保持原状,敝座不主张把□方交给欧师弟。”
他随即歉然地向欧大先生望了一眼。
紧接着莫心诚长老开口道:“敝座亦附和张长老的意思,还望欧长老不要见怪。”
毕玄通咳了一声,缓缓道:“张、莫两位长老公而忘私,全以师门为重,敝座十分敬佩。不过……”
他这一声不过,显然另有文章。因此之故,静室中自柳真人开始,无不凝神聆听,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例外之人便是欧大先生,他晓得毕玄通长老不论是弄什么玄虚,不管怎样的故作惊人,也定必不支持自己。
因此之故,他几乎连目光也不向毕玄通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