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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断笛 by 朱雀恨-第9部分

小说: 断笛 by 朱雀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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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他拽过宋褘,这是他最不想要的一根稻草,可如今也只好死死攥著:“如今我要你割爱,你肯是不肯?”

    “宋褘又不是一件东西,她也是个人。”司马绍眉梢一扬:“当然,她要是愿意,我不拦她。”说著,他转向宋褘:“你大概还不知道,东海世子雅好音律,笛子吹得极好。你干脆跟他比上一比,若是他赢了你,你就随了他去吧。”

    宋褘听他那麽说,双膝一颤,跪倒在他面前:“贱妾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我说可以就可以,”他伸出手来,扶起宋褘:“把你的笛子拿出来吧。”

    宋褘拭了拭眼角,对著司马绍、司马冲各拜了一拜,回身取过个锦绣包裹,一层一层小心地解开,解到最後,才露出一支翠汪汪、绿油油的碧玉笛来。

    再说那轻舟上的名士,一个个直著脖子正看这美人之争,见了那玉笛,登时轰然叫好。

    跟众人一样,司马冲也紧盯著那支笛子,只是他看的既不是玉料,也不是做工,而是那笛子端头篆的“褘”字,虽然不是同一个字,可那银钩铁划,再熟悉不过。

    “贱妾献丑。”宋褘说著,玉指轻抬,将笛子送到口边,朱唇微启,一声清音直上九霄。

    司马冲目不转睛地盯著她,他想起很多年以前,自己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初学了笛子,就跑到哥哥那里去献技。司马绍笑他吹的不好,他便哭了,於是哥哥把自己抱到膝上,柔柔地圈在怀里:“好了,别哭了。不管你吹得多难听,我都喜欢。一辈子都听你吹,一辈子只听你吹。相信哥哥,来,拉勾。”

    司马冲记得自己犹豫了很久,却还是伸出小手,跟哥哥的手指勾在一起。

    再後来,司马绍给他一支玉笛,绍说:“几时你忘了我,几时我忘了你。可是,你忘得掉我吗?”

    司马冲忘不掉,可是,他呢?他的玉笛不止一支,他可以刻下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一曲将尽,宋褘秀眉微蹙,妙音破空,裂云而去。

    秦淮河上鸦雀无声。

    “好!”不知谁叫了一声,随即河面沸腾了。

    
 


断笛 正文 第21章
章节字数:2268 更新时间:07…12…27 20:32
    郭璞攥著把酒壶,跌跌撞撞也上了画舫,他先冲著宋褘举了举壶:“宋姑娘清音妙乐,冠绝天下!”说著,一把揽住司马冲:“好啦,不用比了。能听到此等仙乐,美人虽失,亦是一桩乐事。”

    司马冲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忽地,他推开了郭璞,径直上前。宋褘低呼一声,向後跌去,不料司马冲却不是奔她去的。

    只听“呛啷啷”一声响,司马冲抽出了司马绍腰间的佩剑。

    司马绍身後站著两个武士,见此情形,拔刀就上。倒是司马绍将手一扬,止住了他们。

    司马冲又往前跨了一步,俯视著坐椅中的兄长。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可闻,这样的距离并不陌生,比这更近的都有过,曾几何时他们融为一体。可这双眼睛却是陌生的,乌黑而且冰冷,司马冲在里头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小小的、惨白惨白。

    司马冲怔了怔,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笑声中,剑光闪过,“叮、叮”脆响,有什麽东西滚落到地上。

    掷下长剑,司马冲拍手而去,大笑著跃入秦淮河中,郭璞追过去,紧跟著跳了河。小舟上的名士们这才慌了神,推著船家去捞人,等到捞上来,郭璞早昏过去了,司马冲瘫在甲板上,仍是狂笑不止。

    名士们的胡闹,宋褘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只是没有想到堂堂东海世子竟也是这一路货色,她收拾惊魂,从地上爬起来,伏到司马绍膝头:“太子。”

    司马绍却没有一点反应,宋褘仰起脸来,只见他定定地盯著地面,宋褘顺著他的目光看过,这才看清那是几截莹白的玉管。

    “咦,这是……?”

    宋褘下意识地伸手去捡。却被司马绍按住了:“笛子,断了。”

    宋褘听他声音沙哑,正在错愕,却觉著手背上一热,落了滴透明的液体,顿时什麽都明白了,当即垂下眼睫,柔柔地依进司马绍怀里,任他把脸埋在自己的发鬓之间。

    可这一幕看在司马冲的眼里,却是另一番光景,他仰起脸来,哈哈大笑,嗓子已经疼得冒烟,却怎麽都停不下来,三月的晴空蓝得眩目,秦淮河水涌过来,一波一波,浮沈动荡,令人晕眩,接著他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不知这是谁家的盛宴,只见壁间燃著荧荧的灯烛,泥金屏风曲折摆开,偌大的厅堂里,铺著水波般的绸缎,处处都是交媾中的人影,男人与女人、男人与男人,二个、三个人、甚或是一丛人,汗水、喘息、呻吟、尖叫,宛如地狱。

    对於这样的酒池肉林,司马冲早有耳闻,郭璞几次邀他去开心,他却都推脱掉了,喝些酒无妨,行止荒唐些也无妨,可在性事上,他多少有些洁癖,十八年来,他只把自己交给过一个人,也只愿把自己交给一个人。

    趁著没人注意,司马冲扶著矮桌站了起来,却有人爬过来,一把抱住了他:“你去哪儿?”

    司马冲抬头一看,原来是郭璞。

    “大家都在逍遥,你回去干嘛?”郭璞像是喝多了,笑得癫狂,他贴过脸来:“哈哈,你太清醒了,这可不好。我来帮你一把。”说著他从怀里掏出一包散剂,倒进酒杯,硬是递到了司马冲唇边。

    司马冲知道,郭璞往酒里放的东西叫五石散,不少人都在吃它,说是能延年益寿、强身补气,可更多的时候,大家却把它当催情的东西在用。司马冲想到这里,就是一阵厌恶,郭璞却勾住他的肩膀不放:“何必这样苦著自己,你还为他守节不成?”

    司马冲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郭璞却不理会,一手箍著司马冲,另一手扬了扬,把四儿召了过来:“好好侍候世子。”四儿抿著嘴微微一笑,拿起那放了五石散的酒含到嘴里,抱住司马冲的头,硬是朝他口中哺来。司马冲猝不及防,被呛得直咳,虽是喷掉了小半,大半却滑下了肚子。

    郭璞哈哈大笑,放开了他,司马冲顿时瘫在地上,只觉得周身一阵阵燥热,使不出一点力气。郭璞俯下身,贴著他耳畔道:“你会明白,你也不是非他不可。”说著拽过四儿,推到了司马冲身上。

    司马冲不知郭璞走了没有,他已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四儿软在自己身上,温热的嘴唇吸著自己的唇,纤细的指头在自己胸膛上摸索。他身上正烫得难受,被四儿微凉的手指碰著,不但不觉得厌恶,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然而四儿的手并不那麽安分,很快滑到了他的胯间,身体不可抑制地燥热起来,血液仿佛都在沸腾,他要一个出口,却找不到。

    “世子,我帮您。”

    不知什麽时候,四儿已褪掉了衣裳,他趴在司马冲身上,轻轻撩开了司马冲的袍摆,抓住那炽热的东西,将它一点一点纳入到自己体内,随即扶住司马冲的肩膀,缓缓地摆起了腰肢。

    司马冲盖住了双眼,脑袋“嗡、嗡”地响成了一片。绞著他的天堂温暖、紧致,吞吐之间,足以致命。

    强烈的刺激和药劲让他发起抖来,他想到了他和绍的初夜,他总以为,这样的感觉只有绍才能给他,然而他错了,这样被握住,这样被搓揉,他就会发软、就会癫狂,哪怕换了个人,哪怕是四儿也是一样。

    只是肉欲吗?

    他和绍之间,也不过如此吧,当时会觉得刻骨铭心,只是因为初尝滋味?只因为年纪太小,见识太浅,他只有他,他也只有他,便把对方当了全部,其实也只是泄欲而已?而今,他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也许从来就不该开始,他的真心、他的委身,对司马绍而言只是一场荒唐?

    然而回忆是甜美的,无法抹去,司马冲记得每一个细节,他们如何缠绕、如何跌宕,如何抵死一般地温存。司马冲想起了哥哥的脸,那沁著汗的额角,拧紧的眉心,因极度的欢愉而咬住的唇,那人压过来,把欲望推进他的身体,挤压冲撞,近乎凶狠……

    司马冲想著他,呼吸越来越重,终於仰著颈项,在四儿的体内达到了高潮。
 


断笛 正文 第22章
章节字数:1305 更新时间:07…12…27 20:33
    凡事有了个开头,往後便是顺理成章,司马冲渐渐离不开五石散,日子也越过越颓靡。

    跟他一样日益颓靡的还有东晋的国事,司马睿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人好像也糊涂起来,司马绍几度进言,他都不理,反而重用大臣刘隗、刁协,想借他们的力量,压制琅琊王氏,可这两个人又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主儿,只会打草惊蛇。王敦本来就想寻司马睿的错处,这下可有了借口,这年冬天便打著“清君侧’的旗号,以诸刘隗、刁协为名,自武昌起兵,一路朝建康进犯。

    眼看战报频传,建康城里的那班名士,却依旧过著醉生梦死的日子。司马冲也是如此,近来他在性事上头越来越随意了,简直是来者不拒。有时午夜梦醒,看著身旁陌生的男女,他也会猛地出一身冷汗,他也会问自己,这是怎麽了,他怎麽就变成了这样。

    但是,这样的拷问只会让他更加痛苦,不放浪昏糜,就得抬头振作,可他振作给谁看?国都将破,而他自己也不过是一具苟延残喘的活尸。也许那个雨夜,只有一句话他没有说错,那就是:他真可以死了,若是当时就死,也还算得上一种圆满。

    想到这里,一股凉意从心口直透上来,司马冲赶快抓过衣裳,摸出五石散,塞进嘴里,因为动作太急,粉末都沾到了脸上,可他根本顾不得抹一下,随著燥热而来的是令人昏沈、又叫人发狂的欲念,他抱住身边的人,那人也伸出手来环抱住了他。

    急切的律动,让身体在酥麻里找到了救赎,可司马冲不敢睁眼,他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他怕从里头看到自己,这样赤身裸体,满面药粉的自己,已经是欲望的兽,早没了人形吧?如果绍看到他这个样子,如果绍知道了,会怎麽想呢?

    司马冲恨著自己,可他又模模糊糊地在想,也许真的该让绍看一看……

    “世子!世子!”

    司马冲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好像是四儿的声音,司马冲甚至感觉得到四儿正拼命扳著自己的肩膀,但是即将到来的高潮,让他什麽都不想理会,他只是趁著药劲,疯狂地跟另一个肉体绞在一起。

    “世子!”四儿急得从身後一把抱住了他,贴在他耳边低低道:“太子来了……”

    司马冲浑身一凛,当即泄了出来。跟他纠缠的那人却还没有攀顶,依然抓著司马冲不放,四儿拿过一壶酒,朝著他兜头淋下:“吃药、吃药,都吃傻了!”说著,一脚踹开那人,把司马冲拖到了一边。

    “四儿……你说什麽?”不知道是药劲还没过去,还是“太子”两个字听起来太不真实,司马冲还是愣愣的,任由四儿帮自己擦拭身体,穿上衣袍。

    “我的世子爷。”四儿捧住司马冲的脸,跟他四目相对:“您听清了:太子就在外头,他说,他来找您。”

    司马冲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的出去,外面刚下过雪,曙色蒙蒙,街面上静得仿佛死过去一样,街角拴著匹栗色骏马,却不见马的主人。司马冲走过去,轻抚马头,那马还认得他,伸出湿润的舌头舔著他的手心,司马冲得了这点热气,才觉出天已是这样冷了,这一年来,他天天吃著五石散,竟连季节更迭都给忘了。

    “冲。”

    身後有人叫他,只是一个字,却几乎让他落泪。司马冲不敢转身,垂著眼睫,依旧抚著马头,脚步声渐渐近了,眼角的余光带到一截青色的袍摆,那个人竟又一次站到了他的跟前。
 


断笛 正文 第23章
章节字数:1764 更新时间:07…12…27 20:33
    司马冲垂著眼睫,紧盯著司马绍的鞋子、袍子的边饰,两年过去了,他还是喜欢这样的薄底鞋、滚边极简的衣袍,司马冲不禁想起他们在西池的初夜,当时他穿的好像也是一领素色的袍子,连滚边的镶法都是一样的。这样的穿扮也确实适合他,光是扫一眼袍角都会觉得气韵清刚,跟污浊、跟肮脏,都沾不上关系。

    而自己呢?司马冲撇向自己的袍摆,曾经洁白的丝绢,染上了酒渍,也许还有更污秽的东西……

    “王敦的先锋已拿下了石头城,”司马绍的声音很急,“他就要攻陷建康了!”

    “是吗?”司马冲把手握到嘴边,慢慢地呵了口气,:“那又怎麽样呢?”

    “他不会放过你的,我送你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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