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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丐妻妖娆 作者:冷木帧(纵横女生网2013-10-31完结)-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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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童年在这儿生活过,在眼前的杂乱之中,尚且没有方向感……”薛浅芜道:“想要走出局去,谈何容易?索性不管不顾,走到哪儿算哪儿了!”
绣姑皱着眉道:“现在你我受伤还不严重,如果再走下去,手臂上被挂伤的地方越多,血腥味儿越大,怕会引来一些凶猛虫兽之类,那时我俩就避不及了!”
薛浅芜忖着此话有理,她宁可被南宫峙礼暗算死,也不想填充野兽腹,思量了片刻道:“要不咱们找个草木稀疏的落脚地,观察一番形势再说?”
绣姑摇头道:“纵是草木最稀疏的地方,以咱俩的高度,也观察不到林子外的形势……”
“那该如何是好?”薛浅芜亦不想在这周转不开身子的地方瞎搅缠了。在密林丛里摸索了这么久,风透不进来,空气流通不动,感觉胸腔闷得生疼,似乎微一低头,张开嘴就能吐出一升血来。
绣姑极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这片故宅的残留信息。可惜当时年幼,在成长的时光里,很多东西都模糊成了一片浑浑沌沌,能记得的只是整体影像,关于细节布局早已淡去。
薛浅芜看她冥神苦思,忍不住提醒道:“有没有这样一块地儿,明显高出别处许多,人立上去,一览众物皆渺小?”
绣姑忽然现出一抹喜色,说道:“家父所居阁房后面,有一座不很大的假山,山石皆是从偏远之地运来的花岗岩,块头儿大,分量又极重,堆砌在一起很稳固,就跟天然形成的山峦一样。小的时候,我常常带领别院的孩子们在那顶上戏耍,爬来爬去,总被娘亲责骂……曾经有一次,京城连续下了三天三夜暴雨,很多房屋都被冲垮了,那座假山却自岿然不动,连半块石头都没滑落甚至错位……”
薛浅芜心大动,朝着四面八方踮脚仰脸,向高远处望了许久,除了高高低低的树梢,哪有山的影子?想必比之真山,那定是一座假侏儒了。
绣姑看出了薛浅芜的失望,又补充道:“那山顶上有着一间祠堂,里面供着祖宗们的牌位,在当年灭门时,祠堂自然不会被留下来。但是祠堂的四角,分别栽种了一棵柏树,我离家的那年长得很挺拔了,再凭着高一筹的地势,现在定然是所有树中的佼佼者。我俩只需径直往那方向走去,便可出了眼前困境。”
“这真真好标志!”薛浅芜依着绣姑所言,抬眼再望,果然看到斜前方没多远处,呈矩形状,分布着四株顶梢儿秀于林的树。苍深翠绿,该是柏树没错。
两姑娘的力气涨了很多,磕磕绊绊一路艰难行去。薛浅芜心里激动之下,没有看清脚下的路,突然被一堵很矮的墙根绊倒。说是墙根,是因为墙面被摧毁所致,只剩下了墙基,如浅浅的栅栏一样稳稳扎着。
薛浅芜经这一绊,直接往前栽去,一头倒栽进了一片茂盛毛竹之中。膝盖不知被什么硬物扎了一下,温热的液体从小腿肚上流下,黏黏的与衣服粘在了一起。绣姑慌忙去扶,看到薛浅芜流到脚踝上的血时,暗叫不妙,想要背起她快走。
薛浅芜神智是清醒的,断断不肯让绣姑背自己,不然耽搁的就是两个人了。勉强拱起身子,伸手触摸到了那个扎破她膝盖的罪魁祸首,原是一块拳头大小、有棱角的泛着光泽的奇怪石头,质地坚硬,入手沉甸甸的,让薛浅芜直接想起了化学书上曾学到的金刚石。
“你拣块破石头干嘛?”绣姑依旧固执,俯下身以姐姐的口吻命令道:“顾不得太多了,我来背你!”
薛浅芜不想和她拗,真个儿趴在了绣姑的背上,双脚却不离地,任绣姑使足了劲儿憋红了脸儿,竟背不起她分毫。薛浅芜咯咯笑道:“算了,我没这福气!体重彪不能怪老天,我还是慢慢走吧……”
绣姑又气又无奈,只得许她。两人走了十余步,一股腥恶的阴气扑鼻而来。心里不禁发惊打起鼓来,抬头看时,脸色俱都骇得雪白。从旁边的一株石楠藤上,悬垂下一条蛇来,头呈三角,背黑褐色,头腹喉部白色散布少数黑褐圆斑,那蛇以慵懒散漫而极具潜在威胁力的姿态,挑衅地半昂着头。
薛浅芜算是个见识广的,立即断定出这就是传说中剧毒蛇种之一的“念珠斑”,被咬中者五步即倒,须臾毙命。绣姑也曾跟着猎人伯伯见过许多稀少蛇类,颤抖着音,挤出几个字来:“念……珠斑……”
这种蛇性凶狠,就算是未受伤的正常人,也是见之必攻击的,何况薛浅芜的外伤引得血流不止。无论在任何时候,血的味道,都能让本性无情凶恶的敌方更加兴奋,以致嗜血残忍。
眨眼功夫,这念珠斑已从藤上滑下,匍匐于地灵活前行,往薛浅芜的脚脖子上咬去。根据记载,此类蛇的毒牙较长,是以释放毒素较多,在外虽看不见那几颗子恐怖利牙,想象之中足以让人背脊森冷,鸡皮疙瘩久久难消。
躲不及,亦无路可躲。绣姑对着薛浅芜急切痛叫:“小心!”
可绣姑知道,再叫也是无能为力罢了。若是会武的人,尚能躲得一躲,她们两个毫不会武的弱女子,怎堪避开?
急乱间,薛浅芜本能地抽开脚,身子往后仰去,几乎就要仰面朝天摔着后脑勺时,手无意识地只一甩,似有什么物件脱手而出。接着奇迹发生了,那蛇扑腾几下,就地奄奄断气了。
绣姑不可思议瞪大眼,看到那念珠斑的腹部下方,有一触目惊心的口子,在滴淋淋地涌着黑红色的血。薛浅芜很久才爬起来,怔怔地问:“怎么死的是它?”
“你刚才捡的石头呢?”绣姑有些恍然道:“你砸进蛇的体内去了?那是什么石头,竟能如此锋利?”
薛浅芜这才醒转过来,忽然想起“蛇打三寸,击中其颈椎脆骨,则蛇昏厥;蛇打七寸,正撞腹部心脏,则蛇命丧”的道理来,看样子她是歪打正着了,于是嘘口气侥幸道:“我打在了它的七寸……至于那块石头,自是不同于一般的,它能划开世上很多坚硬的东西,何况是皮肉质的蛇……”
“好狠的打法儿!”绣姑震了一会儿,说道:“你也不必把它打死啊,应该用的力气小些,打在它的三寸处,把它打昏就可以了……”
“我还管打法呢!”薛浅芜没好气道:“确切的说,我就不知道自己出手了!早知道还能这样弄死一条蛇,我就不用担惊受怕到快死了……只可惜了我的宝贝金刚石头,一时没法儿取出了……”
绣姑生怕她再剖起蛇腹来,心有余悸赶紧劝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第九四章  罪名莫须有,权色是祸端

故陈府的格局布置,并无什么奇特。从路过的残址来看,也就是官宦人家普遍有的亭台拱桥、香榭阁楼罢了。好不容易来到绣姑所说的假山,顺着盘旋石阶环绕而上,立在凸凹起伏的山顶,俯视脚下,薛浅芜忍不住赞叹了。山不在高险峻,设计却是独具匠心。在四周的林木阴翳之中,虽辨不清方位,可根据头顶的太阳,薛浅芜也能大致猜得出来。
山的南面,即“向阳花木易为春”的地带,是整座府宅的正房,轮廓简约,线条疏朗,隐现主人生前之大气风,应是绣姑父亲的住处了。山的北面,喜阴植物郁郁葱葱,人工凿出的一条特色羊肠山路,蜿蜒至幽深间,乃是一方占地数亩的菱形池塘,四围种着清一色的芦苇,时值夏季未盛之初,嫩绿莹然,在水波里漾起一片古朴翡翠意。池塘的彼岸,断壁残垣难掩娟秀雅致,一大一小两所套房故迹,像是女子闺室。女人本性属水,喜临水畔而居的女子,多是自怜自惜而有气性的。
愿在如诗如画的僻静地,为一女子建舍,透露了男主人与此女子眷恋恩爱的讯息。这世间最深刻难忘的感情,往往藏在最不喧嚣的地方,像是深泉流入心底谷涧,发出轻鸣浅唱的回声。
山的东西面向,田园并些小型房舍之类,约是丫鬟仆人劳作起居的地方,已被各种藤木杂草占满。山顶的那座宗庙,固然有人为毁弃的原因,更兼在这么多年风雨最直接的吹蚀冲刷下,痕迹不留,踪影难觅。可见居的位置高了,未必就是好的,被拔除得连根不剩,就连大自然也不容许太过头的出类拔萃。惟余四株柏树,坚韧隐默,披霜迎雪,用顽强的生命力坚定着神一般的守候。
绣姑看着这一切,泪水流了满脸。黯然伤魂处,依稀故园情。
薛浅芜不知怎生安慰她才好,道了一句:“都过去了,以后我就是你亲人……”不矫情,不过问,只愿用最底层的心声说话,盼着自己所喜所爱所欣赏的人安好。
绣姑视线落在山南面正房的残址上,轻道:“那是家父的‘无为堂’,家父陈姓,表字臻,司通正职,月俸二十四石,在朝堂上也算是不小的官衔了。家父素来无争,十几年前却被无辜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说是壑贤王的余党,必剿之而绝后患。可事实上,家父与壑贤王只是友情结交,并无任何政治图谋,就再也没了施展报复的机会……
山后面有一方碧螺池,是母亲在怀我那年,暑热难耐,从来不喜兴建阁房的父亲,专为娘亲而建,我出生后,娘亲在大阁房里养身子,奶娘带我在小阁房里住着,父亲一天总要来看好几次,还被娘亲戏谑说是沉溺闺闱……可怜我那才情善良的娘亲,在父亲死后,投了碧螺池相随他去。当然这些后话,我都是听说的了……”
“壑贤王是谁?”薛浅芜问道。听其名号,必是相当引人瞩目的,然与东方爷在一起这么久了,从未听他提及过此人,不禁有些好奇。
“就是当今皇上的二哥赵壑……”绣姑述道:“原也是东方爷那般的飘逸才俊,进退有度,中正不阿,从当初被封为‘贤王’就可度其人品极佳……可惜早已不在世了……”
“病死的吗?”薛浅芜猜测道。因为既然甚受皇帝弟弟宠爱,就不该是死于权利倾轧之中。
绣姑摇摇头道:“这段往事,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毕竟朝野之事,不敢乱加臆测,事情又过去了许多年,谁也不想再因翻旧惹祸上身……”
在绣姑平静的讲述中,薛浅芜心跳起伏,因为这段往事,竟与自己打了擦边球。她苦苦探寻的所谓“身世”,岂料不经意间,就得知了粗略大概,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当年,孤竹王朝有三位皇子,长子赵峰,次子赵壑,末子赵渊。薛大将军本是皇储赵峰的势力,有一相貌丑陋的女儿,因为身份的特殊,择低心不甘,择高人不愿,所以一直没有合适对象。薛大将军希望把她许给赵峰,作为贵妃,但是赵峰自恃身份尊贵,不愿娶一丑女。
这时赵渊传达意思,只要薛大将军保他夺得皇位,就封将军之女为皇后。薛大将军为了宝贝独生女大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与赵渊立下盟誓,倒戈起兵反了赵峰。皇储赵峰死于兵败。
江山易主,赵渊如愿以偿,果然守约,封了薛家之女为后。不到一年,薛大将军染疾去逝,赵渊就直接把那丑陋皇后贬到了冷宫,一晃就是十余载,没去看过她的死活。
二王爷赵壑虚怀若谷,光风霁月,无心皇位,被封“贤王”,素来被皇帝赵渊信任,委以重任。也许是命中注定的纠扯,一次酒宴之上,“贤王”赵壑与赵渊宠爱的琴妃一见钟情,私奔天涯。
赵渊大怒,派了各路高手,多年以来,一直没有放弃对赵壑的追杀。赵壑和那琴妃疲于奔命,经常困入险境,却因壑贤王为江湖上很多义士所敬重,在逃亡的路上九死一生,多次被救。
如果说赵渊起先的愤怒,来自于心爱的女人和信任的弟弟给他戴了绿帽子,后来的愤怒,则来自于皇权的尊严被践踏了。在他眼中,他要追捕赵壑,杀之剐之,所有权都在自己手里,却偏偏有那些不要命的人,逆而行之,触犯圣颜。
作为皇帝,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更激起了赵渊的报复心。他重金收买了无数邪门异士,与那些正义侠客相抗,江湖上一时腥风血雨。这些年来慢慢归于平静,但再也没了壑贤王的半点消息,有人打赌他还活着,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纵然躲得再严实,在皇帝的有心剿灭下,天长日久,焉有不被发现蛛丝马迹的道理?
所以,壑贤王该是死于非命了。至于琴妃下落何处,未可得知。殉情的可能大些。
“讲到这里,你也明了……”绣姑低道:“家父就是在壑贤王逃脱后好几年,皇上到处追杀依旧无果的情况下,被迁怒治罪而满门抄斩的。”
薛浅芜听得忽然有些纠结,她很难限定了自己的立场。虽是穿越来的,可她这具躯壳与原废后是重合的,亦或是说她的灵魂寄附在了薛将军女儿的身上,她能不认祖宗吗?若认祖宗,薛大将军乃是当朝的功臣亡将,与那老奸巨猾、过河拆桥的赵渊皇帝是一伙的,那自己与绣姑不就有了家族之恩怨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九泉之下的薛父,看到他死之后女儿所受的苦,会原谅赵渊吗?估计做梦都恨不得剥其皮啖其肉,想把赵渊从皇位上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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