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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鉴宝娘子-第100部分

小说: 鉴宝娘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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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够爬到现如今的位置,着实不易。

    亲人?不是他无情,自私,他一人摸爬滚打,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屈辱,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句话,没有人能帮他,都靠他自己。

    故而,没有多少纠结,今天一早,他就着人重新提审冷雪芳。

    奈何这女子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再问,就没了。真不知道,她这么嘴硬倒是为了什么?

    这都上了钢针了。

    冷雪芳可是有一双巧手,她先前可是司绣房出身的,这要是废了,她以后在这宫里算是彻底成了废人一个了。下场可想而知,所以,他真的不能理解,这么拼命作什么?在这宫里,明哲保身是第一重要的。。

    眼下见到郑卓信出来,他想,统领大人这是等得不耐烦了。

    “大人,再容半日时间,定叫那人招了。”

    他上前一步,保证,眼里却是闪过焦急。

    郑卓信一笑,招手,凑近说:“我瞧见了。这样,公公要信得过我,这人就交给我。你这真把人弄残了,倒是只有更加难办。不过,这事后的供词,画押等还要……”

    李公公立即点头如捣蒜:“当然,大人请。”

    他此时也顾不得了,小跑几步,引着郑卓信往那小屋子里重新进去。

    听得脚步声响,里头的人停了手,李公公一个挥手,几人都撤了出去。

    凳子上的女子一动不动,似乎像是累极了,睡过去了一般。

    李公公围着她转了两圈,退得远了些,血腥气扑鼻而来,这么多年,他还是不习惯。

    郑卓信眼尖地发现冷雪芳的左手手指轻微地抽搐了一下,那是痛极了的本能反应。

    他望了一眼另外一只手,冷雪芳既然能扛过去那只手,今日这顿刑罚也只是徒增时间而已。

    他轻轻地靠近,缓缓蹲下身子,靠近那头发散乱的脑袋,轻声说了两句什么。

    那本已经死气沉沉的头颅忽然就动了起来,透过汗湿的长发,一张脸也就露了出来。

    郑卓信闭了闭眼,冷雪芳那眼睛里的怨毒,似乎是淬了毒汁般,直直地盯着自己。

    他摸了摸鼻子,继续:“你可想清楚了,机会只有一次。”

    ……

    。。。。。。

    半个时辰后,郑卓信拿着那张供词,默默地看了良久,揣入怀里。

    冷雪芳趴在凳子上,再无声息。这回,好像浑身都被抽光了力气般。事实上,她也早没有了力气,只不过凭着心中一股气在强撑着。

    就像一个美丽的气泡般,漂浮在空中,明知道希望渺茫,可还是执拗地相信自己会飘到那高空。可如今郑卓信无情地把这个气泡给戳破了。

    她本已经干枯的眼睛里,幽幽地流出了两行泪水,又湮灭在身下的黑褐色长凳上。

    门口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大人,慢走!”

    脚步声渐渐远去。

    “来人,把她拖出去,这两天,好生看着。”

    李公公的尖细的声音响起,两个婆子诺诺地答应着,两人一左一右地架了冷雪芳往外拖去。

    郑卓信一阵风似地往外走,冷雪芳的口供拿到了。张方的就不成问题了。

    接下来,得尽快把隆祥金大成那里的供词拿到手。。。。。。

    一品大员,可不是他一个三品统领能轻易动的,这手里得有足够的筹码才行。

    眼下,不知道木明那边查得怎么样?

    说来说去,林松的事情,到底失去了先机,不然哪里要这么麻烦。

182探望() 
苏暖坐在长条藤椅上,窗外是一株高大的芭蕉,外围那一圈黄色的蕉叶已经凋萎,唯有那一丛枯叶中又有那新生的嫰叶正往长舒展着。

    小荷正踮起了脚掰开张望,仔细地翻找着什么。

    苏暖眉眼舒展地瞧着雯月手上的一件长衫,料子是青白色的,上面绣了一些缠枝莲花,缠缠绕绕,晃动间,煞是好看。

    “领子那里加个珍珠扣子,冷了,可以扣上。”

    苏暖细声又吩咐了一句。

    雯月“唉”了一声,放下手中衣服,起身去筐里翻找。

    “用这颗吧!这颗好看。”

    苏暖双手托着,递过了一颗珠子,紫色的一颗。

    雯月接了过来,小心在领口比了比:“可以。”

    苏暖眉开眼笑,瞧瞧外面又瞧瞧雯月,很是开心。

    贺司珍昨日刚从这场官司中脱身,所幸因为郑卓信吩咐过,并没有受苦楚。

    也不知道,郑卓信用什么办法使得冷雪芳改口,撇清了贺司珍。

    具体的,郑卓信也没有与她说,她也不关心,只要师傅平安无事就好。

    郑卓信曾提出把贺司珍从金明所挪到惠馨苑。

    苏暖谢绝了。

    原先她是想寻法子,把师傅挪出来,可经此一遭,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里太危险,师傅一个疯子,人家都能想着利用她。置之死地而后快。她不能再让师傅出现在她们面前。

    还是在金明所继续住着吧,好歹,关注的人能少些。

    苏暖为贺司珍缝制衣服。

    贺司珍的随身箱笼,苏暖见过,只有廖廖无几的几件换洗衣裳。她原先的那些随身的好东西,早在她进入金明所的时候,就陆续被人抢的抢,拿的拿,洗劫一空了。

    只有一件夹袍,也被邻屋一个妇人拿去时,贺司珍发了疯般去抢了回来,为此,被那妇人联合了几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苏暖望着那件放在箱底,巳破烂不堪的素绫袍子,眼睛又不争气地红了:那件藕荷色的素陵袍子,是当年自己给师傅裁制的生辰礼物,当时自己熬了数个日夜,记得当时师傅喜欢得不得了。

    她唏嘘着,回家就寻了那上好的江绸来,动手给师傅再做一件袍子。

    她与雯月两个熬了二日三夜,做成了一件外袍。

    又去成衣铺子采购了一些,包了一个大包袱,准备明日带进宫去。

    郑卓信这段时间,一直在宫内办案,有进出玉牌,苏暖也得以借着他混进去。

    金明所最东边,一间小小的单间,阳光从廊下斜斜照入。

    青砖地面上刚清扫过,几束阳光中飞舞着细细密密的灰尘。

    贺司珍怔怔地跪坐在窗前的蒲团上,两眼微微闭合,头发被整齐梳过,在脑后别了一个圆髻,斜斜地插着一根银簪子。

    大半张脸露了出来,脸上那道伤疤倒显得柔和了许多。

    她一直这样坐着,这里就她一人,隔壁是空屋子,再过去几间的那些宫人都被姑姑赶了出去做活,现下无人。

    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一停,虚掩的两扇木门就“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

    一个少女跨进门来,左右望了一望:”师傅!”

    贺司珍转头,脸上就带了三分笑意:“你怎的来了?”

    苏暖仰着脸,脚步轻快,一把抱住了贺司珍:“师傅,我来看你来了。”

    贺司珍眉眼里都是笑,身形未动,嗔怪地:“还是这么毛毛躁燥地,师傅,师傅地,仔细人听了去。你这孩子,说几遍了。”

    她看着苏暖,满面笑容,眼底却是红了。

    可怜她的含香。

    苏暖已经与她坦白了自己借尸还魂的事情。

    贺司珍的心都在滴血。

    她当即趴在地上,对着老天连着叩了数个响头,涕泪横流,苏暖拉都拉不起来,只是趴在那里呜咽不止。

    老天何其悲悯,定是她这徒儿前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善事,积了功德,才会有如此的机缘。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那一刻,贺司珍心中的执念终于放下,她再也无所求了。

    这么多年来,苟延残喘,屈辱地活着,只为心中有那么一丝莫名的执念,有生之年,想着能见闽含香一眼,心里终归不死心。

    上回,见了苏暖,她就隐隐约约猜到,只是不敢相信。

    毕竟这是贺司珍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过和碰到的事情。

    如今,苏暖与她托底了,她欣喜震惊之余,又担心起来:苏暖突然与自己如此亲近,是否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她把担心与苏暖说了。

    苏暖却是一把拥住了她,叫她不要担心。她早已经想好了托词。

    又看着贺司珍,信誓旦旦地,叫她再熬一熬,她要想法子,把她接出宫去。

    “师傅,我给你养老,师傅,你不知晓,我有一个娘亲,对我很好,出去后,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可好?”

    贺司珍哪里有不答应的?

    虽然,她知道这也许是遥不可及的事情,或许她这辈子也等不到这一天。

    可是,她还是十分欣慰地,连连点头。

    苏暖松开拥着贺司珍的手,转身,打开了提来的包袱,快速打开。

    “师傅,你试试!”

    她高高地提了一件袍子,很是精巧,上好的绸面闪着暗光。

    贺司珍还来不及说话,苏暖已经给她披上了,又扶了她起来,仔细地端详:“师傅,腰身大了点,我拿回去改改。”

    苏暖抽了一下鼻子。

    师傅瘦了许多,原本纤秾合度的身材,现在干瘪了下去,她眨了眨眼,收回了眼中的泪意。

    贺司珍开心,摸了摸领口,说:“很漂亮呢?不用改,这天马上要冷下来,我里头多套两件衣服,就刚刚好了。这花了不少时间吧?我说你这孩子,不用。师傅有衣服穿。”

    她微微笑着,身子笔挺,竟然有了几分当年的神采。

    那个意气风发,极其爱美的贺司珍。

    苏暖低了头,拿过包袱,寻找贺司珍的箱子:这是换洗的,下次,我给师傅做一双鞋子。师傅,你的鞋垫子给我一双,我给您做双鞋子。”

    贺司珍拉过她的手,到一旁坐下,说:“不用。我这好着呢,你也别老惦记着我。听话,这里不错。”

    苏暖轻轻地把头靠在贺司珍的肩膀上,不说话。

    “师傅,你不能自己做鞋子,真的。您就好好儿地,该吃,吃,该睡,睡。”

    苏暖喃喃地,贺司珍是有疯病的,不然这么可能一人占了一间房。

    不过,她并不主动招惹人,也很安静。

    所以,要想清静,贺司珍还得继续扮演她的疯子形象。

    不过,可以做一个爱干净的疯子。

    苏暖再三要求,要贺司珍干干净净地。

183话很犀利() 
“谁说疯子不能干净了?师傅,你放心。”

    苏暖求了郑卓信,贿赂了那个林姑姑,每天专门派了小宫女给贺司珍梳洗,务必要整洁干净。

    见那林姑姑拿着银票的样子,她放心了。

    “这是我的远房姑姑,望多加照拂。”

    原先那个李婆子,不知何故,听说被发落到浣衣局去了。

    苏暖心痛那些银子打水漂的同时,见到这个林姑姑,又开心起来。

    这人是郑卓信一个手下的表亲。

    苏暖与林姑姑如此说。

    一旁的郑卓信两眼望天,抿紧了嘴。

    苏暖不管,只是掏出了几张银票,不由分说塞到林姑姑手里。

    林姑姑笑得灿烂,明明对着苏暖却是看着郑卓信说:“放心,老奴定当伺候好了。”

    “只是,这银子,”林姑姑作势要塞回。

    苏暖自是不让,于是两人又推让了一番,最终还是收下了。

    如今看来,还算不错,这个林姑姑没有食言。

    “师傅,你的箱子怎的不上锁?”

    苏暖边说边打开贺司珍的箱笼,目光黯了一黯。

    不大的樟木箱子里空得很,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换洗衣物。她上次见过,再次见了,还是不免难过。

    她利索地把包袱里的衣物轻轻放了进去。一边想着,回去抓紧去买几身,最好那四季的,都置办起来,备齐了。这马上要入冬了,厚的袄子立时就能用上。

    她默默地盘算着。

    眼看时辰不早,她正要告辞离开,转头却见贺司珍呆呆地望着窗外,那里是高高的一道宫墙,再过去是司宝司所在的明光殿。

    她默默走过去,并排站定,也往那边望去。

    两人一时都不说话,都尽力避免去谈论这个话题。

    这几日,司宝司已是一片人心惶惶,每天都有人经不住拷打昏死过去。

    自从贺司珍知道自己被昔日弟子亲口供诉,自己与这起案子有关后,她就一声不吭,也不说话。

    后再没有问起有关司宝司的事情,苏暖也自动不提,两人都避开了这个话题。

    默立了一会,贺司珍转头说:“快些回吧。你不是明早还要忙么?你一个大姑娘,在外小心一点。这外面的人甚是复杂,你一人,在外面跑。。。。。。”

    她担忧地瞧着苏暖。

    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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