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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医圣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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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时节的庭院,碧树繁花,绮靡浓艳。暖风缱绻,绕过几处亭台,但见弱柳扶风摇曳,翠浪旖旎;荼蘼落英缤纷,妖娆缭绕。

    院子的各处,或摆放几张石桌石椅,纤尘不染;或种了几株翠竹,挺秀婀娜。浓淡相见,既不单调乏味,也不奢靡俗气。

    “。。。。。这院子修建得很用心。”沈长玉自负品位过人,仍是忍不住赞赏。

    “的确如此。”胡宸应和,“听说是陈家老太公亲自造的。”

    两人说着,就到了最西边一处高地。

    那是南庄地势最高的亭子,叫“望远亭”,站在望远亭上,可以将整个南庄一览眼底。所谓地势最高,其实只有半个人,只是相对于其他地方算高的。

    看了看并不算太多的阶梯,胡宸提议:“反正时辰还早,上去瞧瞧如何?”

    “也好。”沈长玉道。

    他们说着,就攀登上了望远亭。

    站在望远亭上,并不能看到全部的南庄,只是将不远处的“循水湖”看了个遍。此刻,刮的是东南风,望远亭是在下风处,能将循水湖水拍石岸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胡宸和陈二关系不错,不是头一次来这南庄,他对南庄比较熟悉。

    他向沈长玉介绍:“这望远亭,并不是天然的。是挖循水湖,土没地方搁置,堆砌了这么个小山坡,建了亭子。”

    “原来如此。”沈长玉笑道,“我便说,这此地不应该有这等峰丘才是。”

    两人正说着,就瞧见三个身影,到了循水亭门口。

    循水亭的船已经收了,只留下一只小船,供仆人们清理湖面落叶时用的。因此,此刻的循水亭没有人游玩,静悄悄的。

    来的三人,都是绸缎衣裳,是今天的宾客。他们的到来,打破了循水亭的静谧。

    “那个,不是陈瑛的胞弟和陈璋的胞弟吗?”沈长玉眼睛很尖,一眼就认出是陈璟和陈七,他甚至还记得陈璟和陈七的表字。

    胡宸眯起眼睛看了看,道:“对对,就是他们。那个戴裘帽的,不是方才赶到的贺家兄弟,那个中了邪的贺振吗?”

    沈长玉点点头。

    就是他们表兄弟三。

    船都收了,他们三个才跑来划船,真是小孩子。

    沈长玉和胡宸出来逛的主要目的,是吹吹身上的异味。望远亭的风势不错,拂面凉爽宜人,所以他二人准备站站,驱散气味再回去。正巧看着看到那兄弟三在循水亭,沈长玉和胡宸就无意的看了会儿,并非特意观赏他们三个。

    那兄弟三,登上了仅留的一条小船。

    陈七挥动双桨,划破水波,掀起不大不小的涟漪,将小船驶向了湖心。

    陈璟和贺振坐在船尾,一直在说话。具体说什么,沈长玉和胡宸听不清。

    看着三个孩子游湖,也是挺无聊的。

    吹风的时辰差不多,身上已经没什么异味,沈长玉道:“咱们回去吧,免得一会儿访里派人来寻咱们。”

    “长玉兄所言甚是。”胡宸道。

    他准备让沈长玉先请,下阶梯回去。

    突然,沈长玉和胡宸听到噗通一声巨响,似有人掉进水里。两人尚未回头,就听到凄厉叫声:“啊。。。。。。”

    沈长玉已经下了两级阶梯,忙又爬上来。

    循水亭的平静,被彻底打破了。

    湖中心的那条小船,双桨丢在一边,陈璟和陈七,正将体弱怕寒的贺振,丢到水里。

    贺振穿得很厚,又带着裘帽,掉到水里就不断往下沉。

    “这。。。。。。”沈长玉脸色骤变。他一直以为,孩子的心地是很纯善的,却不成想,这对陈氏兄弟如此恶毒,将一个惹了寒毒的人扔到水里。

    这个时节的河水,只有表面一层是温的,底下非常寒冷,正常人都要冻出病来,何况是那个病得皮包骨头、惹了寒邪怕冷的贺振。

    “太过分,太过分了!”胡宸也气得变了脸。

    他们俩准备快步下去救人,却听到湖中心的陈璟,大声对陈七道:“哎呀,你按他的肩膀啊!你使劲按他的头,他就算不沉下去,也要呛死的。你按他肩膀,我提着他的胳膊呢,他沉不下去,你使劲按。

    你按住他肩膀,不要让他上来;我提着他胳膊,他掉不下去。。。。。。”

    “哈哈!”陈七大笑。

    “救命,救命!”贺振发出凄厉的呼救声。他的衣裳,全部被水浸湿,两只手又被陈璟拎着,他是上不得、下不得,整个人浸在寒冷的湖水里。

    贺振非常怕冷。别说这么冷的水,就是一点风,他都要瑟瑟发抖。

    此刻,他感觉无数的寒意,全部涌上来,如万剑齐攒的痛。

    他的叫声,凄厉似要被人千刀万剐。

    “叫什么叫!”陈七恶狠狠的按住了贺振的肩膀,不让他爬上来,“叫你坏,叫你坏!你杀人的时候,痛快不痛快?现在怕冷了?那是你活该,你就该也被推下去,活活冻死!”

    沈长玉和胡宸微微一愣。

    他们也听说过贺振当年弑母杀弟的事。只是贺家人极力否认,外人也无法确定是真是假。现在听陈七这么一说,应该是真的了。

    因为弑母而导致的中邪,虽然可怜,却也可恨。

    沈长玉再看湖中心的陈氏兄弟,对他们的憎恶减轻了几分。

    可也不能任由他们杀人啊。

    官府才有资格给一个人判罪,陈氏兄弟没有。

    “走,快去。”胡宸见沈长玉愣神,拉他,“那对陈氏兄弟是黑了心要杀人的。”

    若是单纯要杀人,他们可以把人推下来,然后让贺振沉了,再说他是失足掉下去的。但是陈氏兄弟,一个拎住贺振的胳膊,一个按头,这分明就是想活活冻死贺振。

    这是折磨致死,就太过分了。

    “饶命啊,饶命啊末人。”贺振哭着大喊。他因为生病,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但是此刻生死关头,他的声音居然洪亮尖锐。

    他一个劲的挣扎。

    每个人都有求生的念头,贺振此刻求生的念头特别强烈。

    他咬着牙,不停的想要爬上来。

    水里太冷了,冷得他的身子和腿都有僵了。若是平常,他根本没有这个力气。但是生死关头,人的潜能都发了出来,贺振使劲挣扎。

    水里的一切僵硬和冰凉,不能阻止贺振想爬上来。他在这个挣扎的过程中,脑门上全是水,不知是溅起来的河水,还是汗水。

    “末人,你会不得好死的。”贺振哭着,一会儿求饶,一会儿骂,不停的挣扎,痛苦万分。

    渐渐的,他的体能到达了极限,眼前冒金花,人要昏厥。

    “住手,住手!”岸上,传来男子的吼声,“我都瞧见了,杀了人你们也跑不了,快住手,我还能不告诉你们二哥!”

    说话的,是胡宸。

    陈七回头,看到是胡宸和沈长玉,不由心下一慌,他是很倾慕沈长玉的。而且沈家是望县第一门第,很有势力。

    陈七害怕沈长玉去告状。

    他只是听了陈璟的话,想捉弄捉弄贺振。

    看到贺振那么狼狈在水里挣扎,陈七觉得痛快极了。

    陈七并不知道水底那么冰,也不知道贺振这畏寒的身子浸在水里有多么痛苦。他还以为水底和水面一样温和凉爽。陈七的手按住贺振,也和水接触,他觉得不冷啊。

    所以,在陈七看来,贺振这么痛苦的尖叫,只是害怕。

    陈七觉得解气,觉得好玩,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贺振在承受什么样的折磨。

    “怎么办?”陈七问陈璟。

    陈璟头也不回,只是看着河里的贺振。贺振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已经奄奄一息。

    “快把人拉上来。”胡宸喊完,见陈璟依旧把贺振按在水里,沈长玉也大怒,气得喊了起来。

    循水亭只有那么一条船,沈长玉和胡宸过不去,只能干着急。

    陈七也有点胆怯,问陈璟:“要不,就算了,把他拉上来吧?”

    “等一会儿。”陈璟使劲拉着贺振的胳膊,观察贺振的面色,道,“再等一会儿,他就要晕了。”

    岸上的两个人越发怒了。

    陈七也越发不安了。

    “算了央及。”陈七劝陈璟,要去帮忙拉贺振,“下次再教训他。”

    “这是治病。”陈璟终于道出实情,“要等他冻得晕过去。。。。。。”

    “啊?”陈七懵了下。

    治病?

    治什么病?你小子方才不是说,先捉弄捉弄贺振,再治病吗?这到底是捉弄,还是治病?哪有把人呛在水里治病的?

    贺振可是得了寒症。

    把得了寒症的人呛了河水里,只会添重他的病情,算什么治病?

    “好了,帮我拉起来。”陈七懵得那个瞬间,陈璟突然喊他。他发怔的时候,贺振终于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陈璟的目的达到了。

    两岸的沈长玉和胡宸还在喊,让他们赶紧把人拉上来。

    这边,贺振已经晕了。

    陈七连忙搭手,把贺振拉上来。

    等贺振拉上来,陈璟也无力坐在船上。

    陈璟的后背,都湿透了,额头全是汗。

    贺振原本不重,但是他穿得多。那么多衣裳,浸了水,重量添加了十成。贺振还不停的挣扎,更增加了重量;而为了不让他出水面,陈璟诓骗陈七,让他把贺振按在水里。这个按的过程,又增加的重量。

    而这些重量,都靠陈璟提着。

    等贺振拉上来,陈璟松了紧提着的那口气,整个人也累得脱力,差点也晕过去。

第26章 秘密() 
第026章秘密

    贺家兄弟今日来南庄,并不是单纯给陈二道喜。

    老大贺提得知了一件事,和陈氏将来的声誉有关,他想私下里告诉陈二,卖个人情给陈二;而他弟弟贺振,因为许久不曾见客,也想到亲戚家的庄子上散心。

    贺提还没有机会单独和陈二说话。

    而他弟弟,和陈七、陈央及兄弟俩倒说得热乎。

    最后,他们三个居然起身,要出去走走。

    “早些回来,一会儿要开席。”贺提叮嘱弟弟。

    陈二也吩咐陈七:“别捣乱,听到不曾?”

    陈七是最听陈二的话。

    “知道了二哥。”陈七回道。

    表兄弟三人出去后,贺提见陈二的贵客沈长玉也出去走走了,陈二正好得空,他就给陈二使眼色,低声道:“二哥,借一步说话。”

    贺提今年二十五岁,长得虎背熊腰,外人可能以为他是个莽夫。殊不知,他只是天生长得这样,为人一点也不莽撞。他十四岁就帮着三姑夫做生意,比起弟弟贺振的荒唐,贺提可是贺家兴家之子,聪明能干。

    因为混生意场,贺提精明百倍。所以,贺提说借一步说话,自然是有比较隐晦的事要告诉陈二,而不是故弄玄虚。

    陈二当即就起身,带着贺提往后面的小厢房。

    正院后面,有间小厢房,是宴请时,供宾客歇脚用的。怕宾客喝醉了,或者不舒服等。院子里种了两棵梨树,年岁依旧,虬枝如盖,翠叶葱葱,只是已经不结果子了。

    陈二带着贺提到了小厢房,开门见山问他:“表弟有何话要告诉哥哥?”

    贺提却警惕看了眼外面。

    四下里静悄悄的,远远还能听到正院的鼓乐声,庭院唯有乳燕蹁跹,落在梨树梢头,流连呢喃。

    “。。。。。。是关于沈家的。”贺提悄声道。

    然后,他俯身,在陈二耳边,说了半晌。

    陈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等贺提说话,陈二眼眸温和尽敛,寒光如冰。他袖底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努力让心绪平复几分。

    沈家,就是那个“一门两进士、合族三举人”的南桥巷沈家。

    今日的贵客沈长玉,就是沈氏子弟。

    “。。。。。。消息确实么?”片刻后,陈二声音平稳问贺提,他幽深眸子锋利收敛,似古谭无波,平静却寒凉。

    “不敢说十分把握,也有六七分了。”贺提道,“虽说是五舅舅屋里的事,若是闹出来,整个陈氏也有受人指点,二哥还是要早做打算。”

    “我自有分寸。”陈二冷声道,“多谢表弟告知。只是,不知这件事还有几人知晓?”

    “。。。。。。就我和周掌柜。沈氏针线房一年四季的布料,都是咱们铺子里挑了上好的送去。不是我亲自送,就是周掌柜送。这事,是沈家针线房里的管事,告诉周掌柜的。周掌柜是我们家的老人,我和我父亲都很信任他,他懂得轻重。

    他知晓此事后,立马告诉我了,让我私下里和二哥说一说。到底还是要查证一番,免得起了误会。”贺提道。

    陈二一颗心稍安。

    “。。。。。。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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