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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黑色纪元-第29部分

小说: 黑色纪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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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很多都是陌生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曹蕊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

    欣研微笑着摸出纸巾,为她擦了擦眼角,温柔地说:“我们带着食物和衣服回去找过你们,可健身馆里已经没有人。你们去哪儿了?”

    这问题像针一样深深扎入曹蕊的心脏。她满面痛苦地转过头,看了看旁边正在流泪的张晶晶,两个人当场抱头痛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

    活下来的七个女人拒绝了苏浩的帮助,她们也不想留在那间充满腐臭与罪恶的健身馆里。对于未来,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意见,可是对于“家”的概念,她们却异乎寻常的一致。

    她们都是胡赫专门留下来的女人,年轻、美貌。

    她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清楚丧尸究竟从何而来。从被囚禁的那天起,她们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只知道有种可怕的食人怪物。她们想回家,想和亲人一起,无论死,还是活。

    “我们集中了健身馆里剩余的水和食物,弄到一些衣服,带上你们留下的武器,然后离开。”

    一碗粥,让曹蕊和张晶晶恢复了不少力气。让她们重新回放脑海深处充满死亡和血腥的记忆。

    因为策划了杀死看守者的缘故,曹蕊被女人们推选为首领。她罗列出七个人的住址,按照距离远近,在地图上标出一条弯曲扭绕的线。

    “我们都是女人,没有警察,电话也打不通,谁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相信彼此,顺序寻找我们的家人。”

    七个抱成团的女人应该承认,在当时的情况下,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胡薇丽的家距离最近。

    她们只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预定路线上的第一个停留点。很幸运,沿途没有遇到丧尸。当满面急切的胡薇丽兴冲冲推开虚掩房门的时候,却从里屋扑出来的一头丧尸,狠狠咬中她的胳膊。

    那是胡薇丽的哥哥。

    包括曹蕊在内,女人们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对付丧尸。她们像疯了一样喊叫着,用刀子和棍棒朝丧尸身上乱捅,甚至把丧尸从腰部活活劈成两段。没有伤及要害的丧尸很快啃伤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小腿,而她们的惨叫声也引来了数以百计的庞大尸群慌乱和震惊之余,五个女人只得放弃同伴远远逃开。直至冲出居民楼很远,仍然可以听到胡薇丽被尸群分食前的凄厉尖叫。

    她们一直被胡赫关在健身馆,根本不明白丧尸的弱点。

    “我,我要回家。”

    “人多,目标太大。最好还是分开走。”

    “我不想死,我还是一个人走比较好。”

    人,都有自以为是的毛病。混乱和死亡威胁,使这个临时小团体瞬间分裂。五个女人,三种意见她们只能约定,如果遇到问题,就在附近的广场纪念碑那里碰头。在这种时候,她们只能相信同样受过苦难的彼此。

    曹蕊和张晶晶都住在刚开发不久的新城区。豪华社区和普通居民住宅之间只隔着一条马路。她们撬开了路边的一辆自行车锁,两个人结伴而行。

    曹蕊家的房门敞开着,昂贵的大理石地板上到处都是干涸的黑血。大屏幕背投的液晶板被砸碎,父亲的尸体被夹在冰箱和橱柜之间。他似乎是想要搬动冰箱挡住进出厨房的那扇门,却被侧翻的橱柜重重压在下面。他腹部以下的身体已被全部啃光,只留下一节节随时可能脱落的脊椎骨。剩余的上半部分身体变成了丧尸他已经无法认出自己的女儿,当满面痛苦的曹蕊抡起菜刀迎面劈下的时候,他仍然张开嘴,挣扎着想要撕咬。

    卫生间的门反锁着,门把被粗硬的铁丝捆紧,里一直传出“咚咚咚”的撞击。一具头部被啃烂的男尸躺在连接卧室的通道上。他手里握着一把老虎钳,已经高度腐烂。尽管如此,曹蕊还是从死者左手上的戒指辨认出,这就是自己最心爱的丈夫。

    她战战兢兢的爬上高脚凳,把头探进卫生间顶部的天窗。里面关着一头丧尸。很老,头发花白,浑浊的眼睛里释放出饥饿与狂暴,毫无人类应有的理智。它仰着头,恶狠狠盯着俯视自己的曹蕊,死命伸手想要把她从天窗里揪下来,却因为高度不够,只能背困在下面不断发出令人惊悚的嚎叫。

    那是我的妈妈。

    曹蕊已经忘记自己究竟是如何走出那间屋子。她感觉浑浑噩噩,像个没有正常思维的无脑者。她拼命地哭,不顾一切地喊叫,像疯子一样挥舞棍棒砸碎了家里的各种摆设。最后,从车库里抱出一桶汽油,从带有浪漫气息的卧室一直浇到客厅,在张晶晶无比畏惧的目光注视下,掏出原本属于丈夫的“zp”打火机,打着火苗,满面流泪扔进价值数百万的豪宅。

    至于张晶晶的家她们没能进去。那里被多达上千头丧尸占据着,附近的街口和马路上到处都是游荡的食人生物。张晶晶只能远远望着居民楼里那扇代表自己家里的窗户,站在路边失声痛哭。

    她们返回约定集中的广场,在雕塑下面默默守候。

    然而,她们没有等到分散行动的另外三名同伴,却等来了五个陌生的男人。

    “我是梅子和小丹的朋友。我们有住处,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她们在那里很安全。”

    为首的男子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零乱的头发略微显长,目光总是在曹蕊和张晶晶身上来回打量。他的嘴唇很薄,笑容看起来有些夸张,带有几分令人很不舒服的得意。

    他握着一支双筒猎枪,其余的几个人手里也有各种各样的自制武器。曹蕊和张晶晶毫无选择,只能被他们夹在中间,威胁,挟持着离开广场。

    住处,是新城区东面的一个沐浴会所。曹蕊以前和丈夫来过,那里的装修风格豪华,消费也不低。

    会所是一幢六层高的大楼,里面聚集着上百名幸存者。看到曹蕊和张晶晶的时候,那些男人眼睛里不约而同释放出奇怪的目光。

    她们被搜走所有随身物品,关在五楼一间客房里。用刘建涛,也就是那名为首男子的话来说:“这里,是分配给你们的房间。”

    有人定时给她们送来吃的。食物大多是几小块饼干,或者一点儿方便面碎渣。至于水闻起来有些发臭,表面飘浮着薄薄一层污垢,显然是池子里原本用作洗浴的液体。

    曹蕊花了半天时间把床上的被单撕成条,连接成一条很长的布绳,计划着趁夜从窗户里逃出去。至于能否成功,连她自己也没有把握。

    这里毕竟是五楼。

    送饭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有些面善。张晶晶主动脱光衣服,跪在他面前重重磕头,哭着哀求对方救命。也许是被她的话语打动,男人悄悄塞给她一把刀子,低声告诉她们最好是把自己打晕,然后从守卫松散的六楼防火梯逃出去。

    面善的男人说了这么一段话。

    “我听他们说起过你们的事情。之前有两个被抓住的女人应该是你们的朋友。她们昨天就被吃掉了。这附近已经找不到食物。你们赶快逃吧!”

    两个女人在街上跑了很久,有很多男人从楼里冲出来四下搜索。她们躲进路边空无一人的居民楼,用那户人家饮水机里残存的水,泡着厨房里找到的生米,吃了两天。确定没有人追赶之后,这才离开藏身处,朝着苏浩原先说过的据点走来。

    途中遇到丧尸,为了避开,不得不绕行,有时还需要躲藏起来避开其他寻找物资的幸存者。她们本能的不相信别人。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如果苏浩和欣研不是正好从那条路上经过,恐怕曹蕊和张晶晶已经变成两具被丧尸啃光的骸骨

    捧在手里的粥碗带着温热,让两个获救女人颤抖的身体重新变得平静。她们擦掉眼泪,看着围站在旁边的陌生人,那一双双眼睛里充满怜悯和同情,也有愤怒和平淡,唯独没有邪恶和欲念。

    欣研从床前站起,看着默不作声的苏浩,认真地说:“还有一些女人没能逃出来,得帮帮她们。”

    苏浩眼里的目光很复杂。

    他看过太多比这更加残忍的事情,他原本也不想与这个陌生的世界有太多纠缠。然而,他已经是这个时空的成员,无法置身事外,从某种意义来说,他其实就是小楼里这群幸存者的带头人。

    注视着欣研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苏浩肯定地点了点头。

第二十六节 摧枯() 
十多分钟以后,小楼地下通道里驶出一辆重型军用卡车,一辆“别克”越野车。

    带着孩子的李晓梅理所当然成为留守者,老宋像往常一样抱着狙击步枪站在楼顶天台负责警戒,韩莹留下来照顾体质虚弱的张晶晶。其余的人,全部带上武器,分别坐进两辆车里。

    凭心而论,苏浩并不觉得这是一次正义的复仇。在死亡威胁下,人类本来就会做出很多疯狂残忍的举动。他不想对此做出评价,也没有进行道德审判的义务。然而,从传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不再属于未来。

    他不再是一名逃亡者,而改换身份变成参与者。甚至,可能是重建这个世界,重建秩序的更高级存在。

    这个团队需要更多的成员。无论男女,都可以通过磨练和苦难成为战士。“忠诚”这种东西很大程度上会因为某件事情被无限扩大————如果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曹蕊和张晶晶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然而现在,她们必须,也只能依靠苏浩的力量。帮助她们复仇,就是获得认可与服从的基础。

    曹蕊不顾旁人的劝阻,拖着仍旧酸胀无力的腿脚,挣扎着爬上卡车后厢。她眼里满是执着和顽固,用同时带有恳求和狠辣意味的口气对苏浩说:“给我一支枪,教教我该怎么用。”

    车辆战栗着,轰鸣着,发动机很快达到最大加力限度。它们缓慢开行,速度越来越快,朝着新城区方向疾驰而去

    通往城外的道路被彻底堵塞,成千上万的车辆密密麻麻拥挤着高架桥,不留一丝缝隙。

    一只猫蜷缩在桥下的阴影里,看着那些在沉寂车流上方盘旋的乌鸦。数量不多,有二十来只。它们“呱呱”地叫着,不时钻进车厢,从早已腐烂的死尸身上叼下一块肉,吞咽下肚。

    远处传来的引擎轰鸣引起了猫的注意。它顺着水泥柱迅速爬上桥面,驻足在分隔栏顶部。在阳光下,它破烂的皮毛显得尤其明显,头部从鼻侧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爪子和牙齿都很锋利,瞳孔释放出野兽特有的红光。

    “喵嗷————”

    越野车从逆行道驶近的瞬间,被感染后变异的猫猛然蹿出,尖叫着扑了过来,却被升起的车窗挡在外面,然后跌落。未等爬起,紧跟其后的重型卡车已经迎面驶来,厚重的轮胎当场碾过猫的身体,将这只可怕的变异生物压成一张异状肉饼

    无人清扫的城市早已布满了灰尘。刺眼的阳光照晒下,很容易就能看见远方扬起的片片烟尘。站在沐浴中心楼顶的警戒者发现了异样,他有些不知所措,慌里慌张拉开通往楼下的小门,飞快跑了下去。

    刘建涛坐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心不在焉的用一块抹布擦拭着猎枪。

    他是这间沐浴中心的一名侍者。至于实际的工作,就是站在进出浴室的通道里,为浑身湿漉漉的客人送上毛巾。

    这工作不累,收入也很客观,经常有小费入账。

    当然,这个位置有很多人都在垂涎。如果不是刘建涛长得很帅,用男人特有的力量在床上征服了部门主管,也不可能得到现在的这份工作。

    主管那是个年纪超过五十,体重超过一百五十公斤,满脸暗斑,嘴里经常散发着烟臭和蒜味,差不多可以做他妈的女人。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刘建涛实在很想把她从床上一脚踹下去,而不是用最甜腻的话语微笑着问她:“满不满足?”、“舒不舒服?”

    老女人在洗浴中心的人缘并不好。她似乎天生对年轻漂亮的女孩有刻骨铭心的仇恨。这种可能是更年期带来的负面效果,使她的名字往往和“咆哮”、“暴力”之类的词语联系在一起。很自然的,刘建涛身上也聚集了愤恨和嫉妒的目光。好事者把他和老女人之间非友谊的关系加油添醋四下散布,老女人的丈夫几次来到洗浴中心找他的麻烦就在病毒爆发的前一天,感觉头上被戴了无形绿色小帽的丈夫砸开客房大门,把浑身赤裸的老女人和刘建涛当场打得半死。

    那个暴怒的丈夫壮得像野猪,据说他的职业就是杀猪。老女人和洗浴中心老板多少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事发后只是被扣了三个月薪水。至于刘建涛,则当场开除。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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