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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黑色纪元-第37部分

小说: 黑色纪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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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队伍后面的其他团队成员等得不耐烦,于是****前面,一面让苏浩继续分配饭菜,一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他们一直在帐篷里呆着,睡到十点多还没有起床。”

    “这几天他们几乎没做什么事情,不是聚在一起打牌就是聊天。没帮忙做饭,也不参加劳动。老张今天早上好心过去提醒他们,还被为首那个家伙嘲笑,说了一通什么“狗性和奴性都是天生”之类的话”

    “这种人活该没饭吃。就算没被丧尸咬死,也要被活活饿死。”

    来自周围音量也渐渐变大,正在吃饭或者打饭的人们显然没有小声说话的觉悟。他们或蹲或坐,要不是站在旁边埋头吃饭,竖起耳朵听着其他人议论,不时加入进去发表几句个人见解。核心内容不外乎就是“有付出才有收获”、“不劳不得”之类的意思。他们饶有兴趣地看着站在木桌前的那些人,目光里充满讥讽、冷漠、嘲笑、鄙夷。

    很快,木桌前的队伍已经走到了末尾。苏浩把最后一个人的饭盒装满,照例给足腌肉和蔬菜,将蒸笼抬到一边,端起自己的那份饭,走到一块石头上坐下,一边吃,一边平静地看着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

    他眼里充满愤怒和怨毒,手里空饭盒被捏得很紧,散发出自上而下的威严。

    没错,的确是威严,官员特有的,也是上级对下级最基本的气势。

    苏浩直接无视对方带有威胁意味的目光。他并不知道自己平淡自然的动作,在中年男子看来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视。

    这场景很令人尴尬————木桌上的蒸笼和菜盆已经被收走,人们都在吃饭,除了围聚在旁边的另外五名同伴,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示异议,

    中年男子脸色铁青,他满面怨恨地盯着苏浩,恼怒和羞辱使他的目光几乎变成实质性的刀子,狠狠割下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每一块肉。

    僵持了近三分钟,他最终没能做出任何举动,只是飞快从工棚周围的人身上扫了一眼,握紧空饭盒,带着充满怒气的沉重脚步,朝远处的帐篷走去。

    另外五名男女有些犹豫,其中几个人脸上明显带有焦虑表情,却仍然跟在他的后面。

    在工棚里吃饭的人们没有对此发表言论。当一切变得冷场,彻底陷入沉默之后,不知道是谁首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很快,更多的人发出笑声,迅速变成所有人的哄堂大笑。

    苏浩也在笑。他用筷子夹起一块肥厚的腌肉,嚼得很带劲儿。

    他有很多方法可以处理这件事————体罚、斥责,甚至干脆把中年男子为首的那群人统统杀掉无论任何方法,都不会有人表示反对。

    在未来时代,这些粗暴野蛮的方法非常管用。被饥饿与死亡随时威胁着的人们需要强大冷酷的首领。然而现在,这类方法很可能会引起其他团队成员的反感。原因很简单————黑暗时代才刚刚来临,他们经历过病毒爆发,也亲眼见过丧尸的残忍和疯狂,思维逻辑却仍然停留在文明时代。食物、懒惰,这些事情在他们看来并非足以致死的重罪,充其量不过是各人性格与身份造成的缺陷罢了。财富、地位、官阶很多人脑子都保留着对这些无用之物的恒定概念。但不管怎么样,平民对上位者的容忍只存在于和平时期。在一片混乱的无序世界里,只有力量,才是决定,并统治一切的根本。

    未来,荒野上的平民之间都流传着一句话:“官员的肉,很好吃。”

    因为他们很肥。

    在核心成员当中,苏浩是毫无疑问的团队首领。

    然而,他的身份并不被其他新近加入的成员所接受。

    从洗浴中心救回来的人大多家境富裕,拥有令人羡慕的财产、身份、地位。他们在潜意识当中都以自我为中心,他们知道丧尸和病毒之间的关系,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消除骨子里的傲慢。一味的力量压制只会让他们心生反感,与其貌合神离,不如把矛盾公开,用最公平的办法来获得认同,从而得到拥护。

    苏浩和所有核心成员都是强化人,他们不怕这些人反抗。在未经其他核心成员认可的情况下,新近人员不会得到枪械之类的武器。如果真的出现大规模群体反乱,即便是核心成员当中实力最弱的李晓梅,也能杀光全部。

    为了杜绝潜在威胁,核心成员以外的人都没有得到苏浩的血,更谈不上什么服用银骨进行强化。

    苏浩需要足够的人手赶在冬天来临前,完成野外营地的建造工作。因此,他不会轻易杀人。他也相信这些人在亲眼见过可怕的末日景观后,不会因为某些小事情贸然离开。

    毕竟,呆在这里有饭吃,有地方住,还有人专门负责保卫。

    而需要付出的,仅仅只是一般强度的劳动。

    团队凝聚力是靠时间和生活才能产生。苏浩不敢保证每一个新进成员都能真心拥护自己,但只要完成野外营地的初步建设,他们至少会产生足够的认同感。

    公平的奖惩,是维系团队的根本。

    但苏浩没有发现————中年男子站在木桌前面的时候,眼睛总是不自觉地扫视自己挎在腰间的手枪

    “啪————”

    两只筷子从中间被狠狠折断,带着从断口位置裂开的木刺,被扔到地上,重重踩上一只脚,来回践踏。

    李永祥面色阴沉地坐在行军床上,一动不动注视着踩在脚下的筷子。空饭盒被扔在旁边的地上,由于捏得太过用力,光滑的盒身已经出现一道道裂缝。

    他一点儿也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水泥、砂浆、石头、钢筋见鬼!这些事情应该是农民工的专利,为什么要分派到老子头上?当然,带着安全帽,对着摄像机铲几下土,作作秀是应该的。以前,这种事情自己也没少做。可问题是,现在连手机信号都接收不到,有哪家电视台会派记者到这里为自己做专访?

    作为一名副处级别的官员,李永祥有着普通人难以理解的高傲和威严。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为此整整奋斗了数十年,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放弃了包括尊严在内的很多东西,才真正爬上现在的位置。

    他还想爬得更高。这并非臆想或者幻念————他正与一家跨国企业就投资问题进行洽谈,如果真正得到落实,这种功绩足以使他再往上提升一级。

    病毒爆发的很不是时候。如果不是对方公司代表头天晚上下榻在那间洗浴中心,李永祥也不会赶在那个时候去那种地方。事情结果令他苦笑不得:身份尊贵的代表变成了丧尸,自己也被一帮暴徒挟持,关在暗无天日的黑屋子里,差一点儿被他们吃掉。

    很愤怒,也无可奈何。

    李永祥曾经认为苏浩是军方或者警方派来的救援人员,结果却令他失望。离开城市来到这片荒野的沿途,他看到了令人震惊的恐怖场景。堆积如山的尸体令他永生难忘,四处寻食的丧尸让他畏惧发抖。然而,他脑子里却出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理智说:“这世界已经变了,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老老实实活下去。”

    幻想说:“这一切都是假的,眼睛在欺骗你。”

    前者,有无数鲜活例子作为证明。

    后者,却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美妙,无法捉摸。然而,它在李永祥脑海里占据的思考份额越来越大,直至最后,彻底驱逐了理智。

    他没办法不这样做。

    相信前者,意味着必须放弃很多东西:身份、官阶、财产、利益他几乎奋斗了一辈子才得到这些。突然从高高云端掉下来,回归普通人身份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最可怕的噩梦。

    他宁愿被丧尸活活咬死,也决不相信这是真的。

    正因为这种古怪而执拗的思维,他根本不愿意听从苏浩的指令,转换身份成为野外营地的建筑工人。

    “我们该怎么办?要不我们下午也去帮着干活儿吧?只要做了,他应该会分给我们晚上的食物。”

    旁边的女人有些胆怯,声音也很小。她紧张地望着满面阴狠的李永祥,却不知道对方已经把自己归为墙头草的类别,随时准备抛弃。

    这女人很胖,体重至少超过一百公斤。如果不是看足够年轻的份上,李永祥根本不会跟她产生超乎友谊的亲密关系。

    这个小圈子的成员还有另外三男一女。李永祥不知道他们拒绝劳作的原因是否和自己一样,但就目前为止,他们是唯一的可拉拢对象。

    “我要离开这儿。”

    李永祥直言不讳:“那个姓苏的小子肯定在撒谎。往北走,成都、西安、北京其它城市一定没有发生混乱,军队应该驻扎在病毒尚未波及到的范围之外。我不相信整个世界一夜之间变成地狱。这不科学,也没道理。”

第三十三节 意识()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我也不喜欢那个姓苏的家伙发号施令。但就目前的情况看,他应该没骗我们。”

    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皱着眉头说:“从城里出来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那些堵住公路的车,还有丧尸和死人。这些东西不是造假或者道具能够伪装出来的,它们”

    “外面有两辆车————”

    李永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急促而坚决地说:“储物帐篷里的油桶都是满的,苫布下面就是大米和面粉。有食物,有燃料,有车,我们今天晚上就出发,明天一早就可以进入四川境内。”

    “他不可能给你这些东西。”

    另外一名中年男子连连摇头,显然不看好这个所谓的计划:“车辆和物资都有人看管,苏浩不会同意,也不可能让我们随便使用。当然,我不喜欢那个年轻人,我也想离开。应该和他好好谈谈,跟他要点儿食物和水,然后我们自己走。我想,他应该会答应这种要求。至少,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拒绝。”

    “自己走?哼!你能走到哪儿?”

    李永祥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这场病毒引发的瘟疫波及范围很广。沿途城镇很可能都被感染,任何一间屋子里都可能藏着丧尸。一旦遭遇,你能跑得过那些怪物?即便侥幸逃脱,随身携带的水和食物又能撑多久?你知道什么地方有吃的?什么地方不是疫区?自己走你能走多远?”

    一顿抢白,使中年男子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他很不高兴地把脸转朝一边,口气生硬地问:“那你说怎么办?我不想呆在这儿,更不愿意被人当做牛马一样使唤。”

    李永祥阴测测地笑了。他探出身子,朝远处工棚方向看了看,收回目光,压低声音,说:“没错,谁也没有资格对谁下命令。我们要离开,要有车,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姓苏的小子连饭都不给我们吃,更不可能给我们这些。想要得到,只有一个方法————”

    说着,他抬起右手,重重向下一挥,表情狰狞地低吼:“硬抢!”

    帐篷里的几个男女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他们彼此看了看,目光微微有些发颤。坐在对面行军床上的矮胖男人犹豫着问:“怎么抢?具体点儿。”

    李永祥慢慢扫视着眼前这些人,蛇一样的目光仔细地检视着对方脸上所有值得注意的微妙变化。沉默了几秒钟,他忽然狞笑起来,压低声音说:“他们有枪。准确地说,苏浩和另外一个叫做陶源的年轻人手里有枪。”

    他抬起左手,张开五指,又重重握成拳头:“他们只有两个人。而我们,有六个。”

    中年男人面带忧虑地说:“数字上的对比没有意义。他们比我们年轻,体格也很强壮。即便三打一,我们也不一定是对手。何况,还有两个女人。”

    “他们总有松懈的时候。”

    李永祥舔着嘴唇,眼角因为激动而有些抽搐:“大家一起上,六个对一个绝对没有问题。只要从一个人身上得到武器,杀了他,再趁乱去对付另外一个。”

    野外的夜,比城市更黑。

    一盏冷光色调的节能灯缠绕在木棍顶端,高挑着插在沉重的粮袋之间,照亮了整个营地。无数蚊虫被吸引过来,围绕着它来回飞舞,仿佛那是世界上最漂亮风骚的雌虫。在这种无法抵挡的诱惑下,被迷乱想法冲昏脑袋的虫子朝着灯管接二连三发起冲击,伤筋动骨,折腿断肢,却仍然悍不畏死前赴后继。

    营地里一片寂静,人们都呆在帐篷里休息。他们睡得很沉,麻木和疲惫使头脑在这种时候彻底放松。此刻,只有睡眠和休息才是一切事物的核心。至于其它都不重要。

    苏浩背着突击步枪,坐在已经完成水泥浇灌的塔楼顶端,抽着烟,望着远处的城市方向沉思。塔楼位置很高,从这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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