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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青楼皇妃,妾本良人 作者:田小璃(红袖vip2013.05.21完结)-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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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就是要骗你走。

    本想着骗她一起来长安的。谁曾想一出闹剧,她为了哥哥,用话伤他。若不然,此刻她已成了东宫的姬妾。

    这两种生活,谁能说哪种更好?

    “我……”

    “今儿是我生辰,”他打断她的话。

    她抿了抿唇,将拒绝的话吞了进去。

    只有他们两个,他骑着马将她拥在怀里,一如七夕那日。

    他们上了碧霞山,坐在山顶等着。入夜以后,天特别冷,他燃了火堆,她还是冻得瑟瑟发抖。他将她拥进怀里,她微微挣了挣,挣不脱,也就默然了。

    这一夜倒是难得的好睡,她后来迷迷糊糊,竟完全不觉冷。

    后来被他唤醒,睁开眼,已是日出了。

    那光芒果真碧色,覆在人身上脸上,有一种奇异的舒适。

    他下颌抵在她发顶,蹭了蹭,语声温软:“这么些日子以来,数今儿最舒坦。”

    她声线慵懒:“你身边那些人,谁敢不顺着你的意。反而是我……何苦来的。”

    他笑笑,不以为意:“你看着万丈山崖,霞光普照……可我能拥在怀里的,不过一人罢了。”

    她默着,直到他拥着她起身时才回过头,嘴唇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她面上淡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阿祉,你对我好,我明白的。”顿了顿,默默低下头,“可就是因为你对我好,我才不忍心拉住你。”

    我经过这世上许许多多的磨难,我爱过一个不爱我的人,我有一个不能相认的哥哥……我这样不堪。

    可是你不一样,大好的前程,天下江山,尽可握于掌间。

    “我……不值得,你今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若是再逼我,也便是要我死了。”

    他嘴唇翕动,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却终是没敢覆上去。

    。

    小楼回到别院的时候,府中兵荒马乱。

    她想找个人问,可是每个下人都把她当做空气,不肯花时间与她说一句话。

    小楼无法,只好去寻书墨。却见那丫头正无头苍蝇似地到处找她。

    “姑娘!”一见她面,即刻大喊一声冲了过来。

    她堪堪扶住书墨,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书墨还在惊吓中,啜泣道:“昨儿个府中来了刺客,世子爷遇袭受了伤!”

    小楼一震,她又道:“后来全府清查,找不到姑娘,世子爷又气又急,伤势更重了,如今还没醒呢!”

    小楼脚下一转,径直去往司马昱的寝室。越靠近人反倒钺少,走到门口时,周围是极静的。

    她手抚在门板上,愣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轻轻推门而入。

    屋子里一股子的药味,有两三个婢女正轻手轻脚地收拾着东西,听见声响,全都抬头转过来。瞧清是她,面色皆是不善。

    小楼抿抿唇,朝里间走过去。

    其中有人想拦住她,但被另一个领头的侍女使了个眼色,瘪瘪嘴,没再动。

    她几乎是屏着气挑起珠帘,走到床边。他面色苍白,锦被只拉到胸口,上身光裸着,肩胛处以白布包裹,隐隐渗出些血红。

    她心里有些疼,小心翼翼地半跪在脚踏上,想将被子拉上来些。谁料刚刚触到被角,手背一紧,已是被他紧紧抓住。

    那双方才还紧闭着的眼睛,此时正沉沉看着她。卷翘的睫毛有些微颤抖,唇色苍白。

    “你醒了?”她轻轻笑了笑,想安抚一下不稳的心绪。

    他没说话,目中黑沉。忽地左手一动,从被子底下伸了出来。那手心紧握着,似乎捏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小楼愣愣看着他的手,慢慢、慢慢到了她面前。手指一动,五指摊开。

    百年好合,色浅意深。

    “是谁?”他声音沙哑如砾石。



☆、第一百六十一章 花前对酒不忍触(十一)

    是谁……

    她头皮发麻,下意识抿住唇,连呼吸都忘了。

    他定定看着她,目光暗沉。拂过她如墨的发,细致眉眼,粉薄的唇瓣。一丝一毫,分明是他昏迷时梦中所现。

    可是本以为会由她亲手送给自己的百年好合,却在昨日,从刺杀他的刺客身上掉下来。

    百年好合……

    他眸光越发幽深,手指握紧,将那荷包紧紧握在手心里。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恨不能把每一根丝线都扯出来,化为灰烬。

    语声却仍是平淡:“是谁?”

    她面色苍白如纸,垂着眼,睫毛如蝶翼般颤动。

    耳边一阵窸窣,下颌一紧,强迫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墨墨无光。

    “你昨晚去了哪里?”他说得淡然,“和谁在一起?”

    她眼里迅速拢上一层雾气,并不躲开他,可嘴角的弧度,并不像是打算说话的样子。

    他指间力度立时大了几分,她痛苦地皱起眉,眸子里的雾气化为粼粼水光,强忍着不肯落下来。

    他轻轻一笑,语声淡漠:“好云儿,你这样对我。”

    如果是责骂质问,她想她是可以忍的。偏偏他这样。

    你这样对我。

    其实她什么都没做,可她真的不能说。

    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好像一道炫丽珠光。那水滴落在他虎口,灼烫得很。

    他甩开手,似乎不想沾上她的气息。肩胛的伤因为动作又裂开,红色的血染透白纱。

    “出去。”他冷声命令。

    她咬破下唇,腥甜的液体蔓延进嘴里,说不出的古怪。默默起身往外走,门外原先的几个侍婢正在窃窃私语。当下瞧见她的模样,皆是对视一笑。

    小楼低着头:“他伤口裂开了,找大夫来看看吧。”

    自己也不知要去哪里,只是一直走。等到反应过来,已经出了别院。

    脑袋发痛,不知是不是昨夜受了凉,身上有些发热。

    她吸了吸鼻子,揉揉脑袋,往南楼去。

    此时已过辰时,客栈里人有些多。小二打门内瞧见她,连忙迎了出来。

    “云姑娘,一楼都满了,莫不如上二楼厢房吧?”

    她眼睛、鼻尖发红,模样可怜又可爱。带着些鼻音:“不了,”顿了顿,道:“宋大哥在么?”

    小二收敛了笑,正经回答:“主子不曾来过……”试探地问:“云姑娘寻主子有事?”

    “嗯,有要事。”她想挤出丝笑,无奈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只好放弃:“你可知他在长安的居所?”

    小二对她自然不似对楚画一般防备,当即去问明掌柜,告诉了小楼地址。

    她谢过,又折身走了。

    在城南石桥边,府院占地极大,雕龙画壁,将富丽堂皇昭示得明明白白。她站在大门前发了好一会儿呆,还是门房疑惑上前寻问:“姑娘是……”态度很是客气,不难看出平日家教。

    小楼勉力笑了笑,嗓音微微发哑:“请问宋补之宋公子在么?”

    门房一怔,对她更多了几分恭敬:“姑娘请稍等,容小的去问问。”他并不敢直接答在或不在,等小楼点点头,他方进去了。

    不过一会儿出来,侧身站着,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对她施礼:“姑娘请。”

    小楼低低道了声谢,跟在她身后,一直往里。

    她只顾着低头看自己鞋尖上缀的珍珠,走了不知多久,耳边一声“嗤”,芒光一闪,她脖颈被什么东西抵住。

    带路的丫鬟不知去了何处,身前长剑寒光湛湛,倒映着她琉璃色的眸子,竟有几分凄清。

    那执剑的人眉目俊朗,眼中杀意浓浓。他的手稳稳停当在空中,剑尖已经触到她的肌肤,只消再往前一点,她便立时命丧于此。

    她有片刻怔忡,却奇异地没有一丝害怕。睁着眼,静静看着他,目中光晕流转,最后消失于沉寂。

    “云姑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么?”他勾了勾唇角,笑意不达眼底,“还是宸王世子的人马已经将我这小小府第给围了起来,却没胆子先行,派一个小姑娘当先锋?”语意嘲讽,竟满满都是对司马昱的憎恶。

    “为什么?”她唇上的齿印赫然,泛着白。

    他眉头一跳,笑道:“我想杀便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没想到百密一疏,竟将那个东西落在那里,倒让司马昱知道我的身份……”

    “他不知道,”她眸色清明,“我什么都没说。”

    他一怔,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思。须臾一笑,手臂一伸,那剑尖刺破她柔嫩的肌肤,一阵刺痛。

    “那如此,我便多谢云姑娘了。”他偏头笑笑,眸中寒光一闪而过。

    她不躲不闪,竟闭上了眼睛。像是没了力气,又像是存心求死。

    可那剑始终没有再往前一分。

    “傅南意,够了。”低沉男音响在耳边,温暖的手将她从危险的地方拉离,紧紧缚在怀里。身上干净的味道覆满周身,明明今早,他们在碧霞山,她曾那么决绝地说你不要再来找我。

    可不过转眼,又在这里相遇。

    “阿祉……”她语声低低,“你怎么在这里?”

    他抿着好看的嘴角,什么话都没说。

    宋补之收回长剑,轻蔑一笑:“你当真沉迷女色,”滞了滞,“这个女人,我杀定了。”

    阿祉双臂环着她,防备宋补之随时动手。眉目冷沉:“她之前既没有说出去,日后也不会。我警告过你不要动手,他身边有王府多年暗卫,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宋补之冷笑:“你与其说我坏事,不如想想这女人是司马昱枕边人,她更愿护着谁?你如此糊涂,我怎敢期望你能成大事,助我家族洗耻?!”

    她眸中光斑一点,急急抬起头:“与傅……”

    “别怕,”阿祉声音里有隐忍的怒气,“我不会让他动你分毫。”

    话都涌到了嘴边,她却不知该怎么说出来。

    洗耻?莫非宸王府与当年傅家满门被灭有关?

    哥哥之所以要杀司马昱,是为了报仇?

    可是他和阿祉又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脑子被这些一时涌上的问题填得满胀,她抱着头呼痛一声,眼前一黑,瞬时失去知觉。

    。

    她大病一场。

    时而昏沉,时而清醒,然那清醒的时刻,也不过须臾。

    额头上的湿帕子换了又换,耳边是男人温柔的呓语。仿佛在对她唱一首歌,连梦境都绵长起来。

    等到清醒过来,已经过了三日。

    正是午后,阳光甚好,透过窗棂在地面铺下一层光影,随风微动,静谧难言。

    屋子里空无一人,鼻尖药汁苦香,身上干净清爽。

    她不过动了动,屋外守着的人听见声响,即刻进来请示:“姑娘可好些了?”穿着打扮,是哥哥府中的婢女。

    她还在这里?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问她:“宋公子呢?”

    婢女道:“主子三日前便出了府,说是为太后寿辰去置办礼物,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小楼愣愣,片刻问她:“那……另一位……”

    话音刚落,门板“吱呀”一声,阿祉已经走了进来。

    婢女当即福身,默默退了出去。

    “醒了?感觉好些了么?”他唇边笑意温柔,可眼底是隐藏不住的疲惫。

    她问:“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他至今说起仍是心有余悸。

    三天?那也就是说,她三天没回别院了。

    那书墨……头有些痛,她不过皱皱眉,他立时担心:“哪里不舒服?”

    “没有……”挣扎着起身,“我该回去了,否则……”

    他凤眼中的光忽地黯了黯:“皇祖母知晓阿昱遇刺,三日前便派人将他接进宫中疗养。”

    她没解释,好不容易坐起来,喘了几口气,偏头看他。

    眸光沉静如水,“宸王府与当年傅御使被杀有关?”

    他一惊,转瞬转开去:“饿了么?我让人送吃的来。”说着便往外走。

    她嘴唇动了动,没有逼他。

    他不会说谎骗他,如今这副模样……想来是真的了。

    司马昱……究竟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心里有些空落,手一抬,攥住襟口下的玉。细细在手中摩挲,借着那温凉的触感熨帖自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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