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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笑傲江湖-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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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并没说输招之后便跟你去。我说过没有?”田伯光心想
这句话原是自己说的,令狐冲倒确没说过,当下将刀一摆,冷
笑道:“你姓名中有个‘狐’,果然名副其实。你没说过便怎
样?”令狐冲道:“适才在下输招,是输在力不如你,心中不
服,待我休息片刻,咱们再比过。”
田伯光道:“好罢,要你输得口服心服。”坐在石上,双






手扠腰,笑嘻嘻的瞧着他。
令狐冲寻思:“这恶贼定要我随他下山,不知有何奸计,
说甚么去见仪琳师妹,定非实情。他又不是仪琳师妹的真徒
弟,何况仪琳师妹一见他便吓得魂不附体,又怎会和他去打
甚么交道?只是我眼下给他缠上了,却如何脱身才是?”想到
适才他向自己连砍这六刀,刀法平平,势道却是沉猛无比,实
不知该当如何拆解。
突然间心念一动:“那日荒山之夜,莫大先生力杀大嵩阳
手费彬,衡山剑法灵动难测,以此对敌田伯光,定然不输于
他。后洞石壁之上,刻得有衡山剑法的种种绝招,我去学得
三四十招,便可和田伯光拚上一拚了。”又想:“衡山剑法精
妙无比,顷刻间岂能学会,终究是我的胡思乱想。”
田伯光见他脸色瞬息间忽愁忽喜,忽又闷闷不乐,笑道:
“令狐兄,破解我这刀法的诡计,可想出来了么?”
令狐冲听他将“诡计”二字说得特别响亮,不由得气往
上冲,大声道:“要破你刀法,又何必使用诡计?你在这里罗
哩罗唆,吵闹不堪,令我心乱意烦,难以凝神思索,我要到
山洞里好好想上一想,你可别来滋扰。”田伯光笑道:“你去
苦苦思索便是,我不来吵你。”令狐冲听他将“苦苦”二字又
说得特别响亮,低低骂了一声,走进山洞。
令狐冲点燃蜡烛,钻入后洞,径到刻着衡山派剑法的石
壁前去观看,但见一路路剑法变幻无方,若非亲眼所见,真
不信世间有如此奇变横生的剑招,心想:“片刻之间要真的学
会甚么剑法,决无可能,我只拣几种最为希奇古怪的变化,记
在心中,出去跟他乱打乱斗,说不定可以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当下边看边记,虽见每一招衡山派剑法均为敌方所破,但想
田伯光决不知此种破法,此点不必顾虑。
他一面记忆,一面手中比划,学得二十余招变化后,已
花了大半个时辰,只听得田伯光的声音在洞外传来:“令狐兄,
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冲进来了。”令狐冲提剑跃出,叫道:
“好,我再接你三十招!”
田伯光笑道:“这一次令狐兄若再败了,那便如何?”令
狐冲道:“那也不是第一次败了。多败一次,又待怎样?”说
这句话时,手中长剑已如狂风骤雨般连攻七招。这七招都是
他从后洞石壁上新学来的,果是极尽变幻之能事。
田伯光没料到他华山派剑法中有这样的变化,倒给他闹
了个手足无措,连连倒退,到得第十招上,心下暗暗惊奇,呼
啸一声,挥刀反击。他刀上势道雄浑,令狐冲剑法中的变化
便不易施展,到得第十九招上,两人刀剑一交,令狐冲长剑
又被震飞。
令狐冲跃开两步,叫道:“田兄只是力大,并非在刀法上
胜我。这一次仍然输得不服,待我去再想三十招剑法出来,跟
你重新较量。”田伯光笑道:“令师此刻尚在五百里外,正在
到处找寻田某的踪迹,十天半月之内未必能回华山。令狐兄
施这推搪之计,只怕无用。”令狐冲道:“要靠我师父来收拾
你,那又算甚么英雄好汉?我大病初愈,力气不足,给你占
了便宜,单比招数,难道连你三十招也挡不住?”田伯光笑道:
“我可不上你这个当。是刀法胜你也好,是膂力胜你也好,输
便是输,赢便是赢,口舌上争胜,又有何用?”令狐冲道:
“好!你等着我,是男儿汉大丈夫,可别越想越怕,就此逃走






下山,令狐冲却不会来追赶于你!”田伯光哈哈大笑,退了两
步,坐在石上。
令狐冲回入后洞,寻思:“田伯光伤过泰山派的天松道长、
斗过恒山派的仪琳师妹,适才我又以衡山派剑法和他相斗,但
嵩山派的武功他未必知晓。”寻到嵩山派剑法的图形,学了十
余招,心道:“衡山派的绝招刚才还有十来招没使,我给他夹
在嵩山派剑法之中,再突然使几招本门剑招,说不定便能搞
得他头晕眼花。”不等田伯光相呼,便出洞相斗。
他剑招忽而嵩山,忽而衡山,中间又将华山派的几下绝
招使了出来。田伯光连叫:“古怪,古怪!”但拆到二十二招
时,终究还是将刀架在令狐冲颈中,逼得他弃剑认输。
令狐冲道:“第一次我只能接你五招,动脑筋想了一会,
便接得你十八招,再想一会,已接得你二十一招。田兄,你
怕不怕?”田伯光笑道:“我怕甚么?”令狐冲道:“我不断潜
心思索,再想几次,便能接得你三十招了。又多想几次,便
能反败为胜了,那时我就算不杀你,你岂不是糟糕之极?”田
伯光道:“田某浪荡江湖,生平所遇对手之中,以令狐兄最为
聪明多智,只可惜武功和田某还差着一大截,就算你进步神
速,要想在几个时辰之中便能胜过田某,天下决计没这个道
理。”
令狐冲道:“令狐冲浪荡江湖,生平所遇对手之中,以田
兄最为胆大妄为,眼见得令狐冲越战越强,居然并不逃走,难
得啊难得。田兄,少陪了,我再进去想想。”
田伯光笑道:“请便。”
令狐冲慢慢走入洞中,他嘴上跟田伯光胡说八道,似乎






满不在乎,心中其实越来越担忧:“这恶徒来到华山,决计不
存好心。他明知师父、师娘正在追杀他,又怎有闲情来跟我
拆招比武?将我制住之后,纵然不想杀我,也该点了我的穴
道,令我动弹不得,却何以一次又一次的放我?到底是何用
意?”
料想田伯光来到华山,实有个恐怖之极的阴谋,但到底
是甚么阴谋,却全无端倪可寻,寻思:“倘若是要绊住了我,
好让旁人收拾我一众师弟、师妹,又何不直截了当的杀我?那
岂不干脆容易得多?”思索半晌,一跃而起,心想:“今日之
事,看来我华山派是遇上了极大的危难。师父、师娘不在山
上,令狐冲是本门之长,这副重担是我一个人挑了。不管田
伯光有何图谋,我须当竭尽心智,和他缠斗到底,只要有机
可乘,便即一剑将他杀了。”心念已决,又去观看石壁上的图
形,这一次却只拣最狠辣的杀着用心记忆。
待得步出山洞,天色已明,令狐冲已存了杀人之念,脸
上却笑嘻嘻地,说道:“田兄,你驾临华山,小弟没尽地主之
谊,实是万分过意不去。这场比武之后,不论谁输谁赢,小
弟当请田兄尝一尝本山的土酿名产。”田伯光笑道:“多谢了!”
令狐冲道:“他日又在山下相逢,你我却是决生死的拚斗,不
能再如今日这般,客客气气的数招赌赛了。”田伯光道:“像
令狐兄这般朋友,杀了实在可惜。只是我若不杀你,你武功
进展神速,他日剑法比我为强之时,你却不肯饶我这采花大
盗了。”令狐冲道:“正是,如今日这般切磋武功,实是机会
难得。田兄,小弟进招了,请你多多指教。”田伯光笑道:
“不敢,令狐兄请!”






令狐冲笑道:“小弟越想越觉不是田兄的对手。”一言未
毕,挺剑刺了过去,剑尖将到田伯光身前三尺之处,蓦地里
斜向左侧,猛然回刺。田伯光举刀挡格。令狐冲不等剑锋碰
到刀刃,忽地从他下阴挑了上去。这一招阴狠毒辣,凌厉之
极。田伯光吃了一惊,纵身急跃。令狐冲乘势直进,刷刷刷
三剑,每一剑都是竭尽平生之力,攻向田伯光的要害。田伯
光失了先机,登处劣势,挥刀东挡西格,只听得嗤的一声响,
令狐冲长剑从他右腿之侧刺过,将他裤管刺穿一孔,剑势奇
急,与他腿肉相去不及一寸。
田伯光右手砰的一拳,将令狐冲打了个筋斗,怒道:“你
招招要取我性命,这是切磋武功的打法么?”令狐冲跃起身来,
笑道:“反正不论我如何尽力施为,终究伤不了田兄的一根寒
毛。你左手拳的劲道可真不小啊。”田伯光笑道:“得罪了。”
令狐冲笑嘻嘻的走上前去,说道:“似乎已打断了我两根肋
骨。”越走越近,突然间剑交左手,反手刺出。
这一剑当真是匪夷所思,却是恒山派的一招杀着。田伯
光大惊之下,剑尖离他小腹已不到数寸,百忙中一个打滚避
过。令狐冲居高临下,连刺四剑,只攻得田伯光狼狈不堪,眼
见再攻数招,便可将他一剑钉在地下,不料田伯光突然飞起
左足,踢在他手腕之上,跟着鸳鸯连环,右足又已踢出,正
中他小腹。令狐冲长剑脱手,向后仰跌出去。
田伯光挺身跃起,扑上前去,将刀刃架在他咽喉之中,冷
笑道:“好狠辣的剑法!田某险些将性命送在你手中,这一次
服了吗?”令狐冲笑道:“当然不服。咱们说好比剑,你却连
使拳脚。又出拳,又出腿,这招数如何算法?”






田伯光放开了刀,冷笑道:“便是将拳脚合并计算,也没
足三十之数。”令狐冲站起身来,怒道:“你在三十招内打败
了我,算你武功高强,那又怎样?你要杀便杀,何以耻笑于
我?你要笑便笑,却何以要冷笑?”田伯光退了一步,说道:
“令狐兄责备得对,是田某错了。”一抱拳,说道:“田某这里
诚意谢过,请令狐兄恕罪。”
令狐冲一怔,万没想到他大胜之余,反肯赔罪,当下抱
拳还礼,道:“不敢!”寻思:“礼下于人,必有所图。他对我
如此敬重,不知有何用意?”苦思不得,索性便开门见山的相
询,说道:“田兄,令狐冲心中有一事不明,不知田兄是否肯
直言相告?”田伯光道:“田伯光事无不可对人言。奸淫掳掠、
杀人放火之事,旁人要隐瞒抵赖,田伯光做便做了,何赖之
有?”令狐冲道:“如此说来,田兄倒是个光明磊落的好汉子。”
田伯光道:“‘好汉子’三字,那是不敢当,总算得还是个言
行如一的真小人。”
令狐冲道:“嘿嘿,江湖之上,如田兄这等人物,倒也罕
有。请问田兄,你深谋远虑,将我师父远远引开,然后来到
华山,一意要我随你同去,到底要我到哪里去?有何图谋?”
田伯光道:“田某早对令狐兄说过,是请你去和仪琳小师父见
上一见,以慰她相思之苦。”令狐冲摇头道:“此事太过怪诞
离奇,令狐冲又非三岁小儿,岂能相信?”
田伯光怒道:“田某敬你是英雄好汉,你却当我是下三滥
的无耻之徒。我说的话,你如何不信?难道我口中说的不是
人话,却是大放狗屁么?田某若有虚言,连猪狗也不如。”
令狐冲见他说得十分真诚,实不由得不信,不禁大奇,问






道:“田兄拜那小师父为师之事,只是一句戏言,原当不得真,
却何以为了她,千里迢迢的来邀我下山?”田伯光神色颇为尴
尬,道:“其中当然另有别情。凭她这点微末本事,怎能做得
我的师父?”令狐冲心念一动,暗忖:“莫非田伯光对仪琳师
妹动了真情,一番欲念,竟尔化成了爱意么?”说道:“田兄
是否对仪琳小师太一见倾心,心甘情愿的听她指使?”田伯光
摇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哪有此事?”令狐冲道:“到底其
中有何别情,还盼田兄见告。”
田伯光道:“这是田伯光倒霉之极的事,你何必苦苦追问?
总而言之,田伯光要是请不动你下山,一个月之后,便会死
得惨不堪言。”
令狐冲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天下哪有此事?”
田伯光捋起衣衫,袒裸胸膛,指着双乳之下的两枚钱大
红点,说道:“田伯光给人在这里点了死穴,又下了剧毒,被
迫来邀你去见那小师父。倘若请你不到,这两块红点在一个
月后便腐烂化脓,逐渐蔓延,从此无药可治,终于全身都化
为烂肉,要到三年六个月后,这才烂死。”他神色严峻,说道:
“令狐兄,田某跟你实说,不是盼你垂怜,乃是要你知道,不
管你如何坚决拒却,我是非请你去不可的。你当真不去,田
伯光甚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平日已然无恶不作,在这生死关
头,更有甚么顾忌?”
令狐冲寻思:“看来此事非假,我只须设法能不随他下山,
一个月后他身上毒发,这个为祸世间的恶贼便除去了,倒不
须我亲手杀他。”当下笑吟吟道:“不知是哪一位高手如此恶
作剧,给田兄出了这样一个难题?田兄身上所中的却又不知






是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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