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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今晨无泪[梁凤仪]-第10部分

小说: 今晨无泪[梁凤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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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场合,女人似乎是不可缺少的附属品,个人要求不同,然,都不外乎是外表的口味而已,谁会要那起摆明是供男人娱乐的女人言谈知识表现出色?
  故此,每当男人围拢起来,酒过三巡,谈及一些商务或政事时,女人都只有闷声不响地陪在身边,不能插什么嘴。
  只有庄竞之例外。她把每日的时事,特别是有关国内商场的各类消息都念得滚瓜烂熟,偶然,她会挑一些适合她发表意见的事插一两句嘴。语音非常好听而平和,且是言之有物,甚而会震惊四座。
  好像这一晚,赵家别墅又高朋满座,其中一位矿业巨子,是菲律宾人,叫都拿加丹。他兴奋地告诉个人:
  “北方近碧瑶矿务发展得极好,明年如果顺利开采,我们的盈利相当客观。我打算把北方夏明里拉镇接壤碧瑶的一大片土地都买下来。”
  “别期望过高呢,你可能不能如愿,政府似乎有意把旅游业拓展,那夏明里拉可以发展为温泉区。”庄竞之很温柔地答。
  “谁告诉你的?老赵得的消息。”
  “不,我自报上阅读的。不就在昨天国家旅游部部长主持一个菲岛度假区展览时,向外作了一个拓展北方旅游业的声明。从地理的角度上观察,夏明里拉应该是他们的首要目的地。”
  都拿加丹紧张起来,问:
  “旅游部部长已经声明将夏明里拉拨作旅游区了吗?”
  “还没有。也许只为加丹先生的意图老早为旅游部知悉,他们正在放出消息,先让你失望,再图后算,终于,来个大团圆结局,皆大欢喜也未可料呢!”
  庄竞之答的这番话,真是大有文章了。
  绝对可以说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菲律宾其时之官商勾结情况极之严重,高官知道商贾的企图,还会不利用职权而大大作置一笔,几稀矣。都拿要发展矿务,等于要旅游局不把那个地区拨作旅游,谁会让步呢?当然是把某人口袋塞得爆满,就会得好好交代,改变计划,把旅游区放到别个地方去。
  姑勿论实情是否如此,庄竞之的见识是惊人的。
  席散时,都拿把赵善鸿拉到一边去,说:
  “老赵,你的这一位姑娘来头不小,是不是?比我的幕僚还要独到厉害?”
  赵善鸿笑呵呵地答:
  “过奖过奖!”
  “是不是价值不菲?”都拿加丹再紧握着赵善鸿的手说,“一定花了你不少心血才找到如此一个真正有头又有脸的可人儿。你看,我们阅人无数,几曾见过如此佳丽?不怪我说句熟不拘礼的话,几时老兄玩得有一点点腻了,请通知。”
  “都拿,你今晚太尽兴了,喝得多了。”
  “不,不,清醒得很。今晚庄小姐提示的,我明早就得跟旅游部接触去。跟在我身边的助理与谋臣,全是酒囊饭袋,怕不是把我们开矿的消息到处张扬,才在未站稳阵脚时,就让人家乘机敲一笔。”
  赵善鸿一直把都拿送上汽车,他还把头伸出车外说:
  “好好善待你的美人儿,别是捉到鹿都不晓得脱角。”
 当晚,庄竞之如常地服侍着赵善鸿就寝,赵善鸿忽然地伸手捉住了庄竞之的手臂,很仔细地看牢她,那眼光之严峻与凌厉,前所未有。
  庄竞之淡淡然问:
  “怎么?是不是酒喝多了。”
  赵善鸿没有答这个问题,凝视着庄竞之很久,说:
  “你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简单的女人可以陪在你的身边多久?”
  “你不是要说打算跟我来个生生世世?”
  庄竞之笑,她当然不是惯用陈腔滥调的人,她的聪敏在赵善鸿的估计之上。
  “如果我不能找到更好的人,那么争取陪在你身边一世,也是福分。况且,在你身上,我仍未发掘到最大的宝藏。”
  赵善鸿哈哈大笑:
  “竞之,你相当老实。”
  “忠诚最是无敌。我犯不着在你跟前说些有漏洞的话。”
  “那么,如果有人要在我手中收买你,你肯吗?”
  “谁?”
  “譬如说今晚那个叫都拿加丹的,他极之欣赏你。”
  竞之摇摇头。
  “他的身家比我多。”
  “他的身家与你的身家,谁多谁少,要全部归我所有,才有计算价值,是不是?”
  赵善鸿翘起大拇指赞:
  “聪明。可是加丹的妻子刚亡故,他非常习惯把女伴带出大场面去亮相,且任何一位女士都有机会成为加丹夫人,这算不算吸引?”
  “算,当然算,对菲律宾女孩尤然。可惜,我是中国人。”
  赵善鸿惊异地望着竞之。
  庄竞之正气凛然地说:
  “如无不可抵抗的压力,我绝对不会希冀自己跟异国人为伴,老死他乡。咽最后一口气时都会心怀故国。”
  一句话说到赵善鸿心坎上去了。
  他放松了紧握着庄竞之的手,眼眶微微湿润。
  想起了他的过往。
  庄竞之是眉精眼企的伶俐人,知道自己的言语深得对方的心,于是多加一把劲,说:
  “这岛上比你更有条件的中国男人,还有谁?”
  赵善鸿一把将庄竞之纳入怀内,狂吻。
  他的情绪达于颠峰,不只为盈手可握的是一个柔弱无骨、肌莹肤白的美丽眮体,而是为能跟一个同心同德,同声同气的知己,一起攀越感情与肉体欢乐的高峰。
  他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感受,这种对他而言是至高无上,金不换、银不换的感受。
  不,不,不。
  他说错了,曾在许许多多年以前,他试过。
  那年头,卖猪仔到菲律宾来,所捱的穷苦,是非人生活。
  奴隶似的生涯中唯一的安慰就是跟自己的中国籍妻子相依为命。
  一碗不足以裹一人之腹的淡饭,他们分两个人吃。
  一杯不足以解一人之渴的粗茶,他们分两个人饮。
  日子在物质与肉体极度贫困、精神和感情相当满足的情况下熬过去,直至妻子难产而死。
  他是抱着出生的儿子,看着弥留的妻子说最后的一句话:
  “鸿,把孩子送回中国人的地方去受教育,如果你有一天离开菲岛,把我的骨灰带着走。”
  这以后的许许多多个年年月月日日,午夜梦回,唯一的慰籍就是回想与妻子在苦难日子中的种种恩爱。更何况,他的妻是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选择与他同甘共苦。这使赵善鸿的一份浓情之上更添几重恩义。
  那种由心灵深处牵动引发而生的肉欲兴奋,从没有在妻子殁后发生过。
  赵善鸿在发迹之后的女人何其多。可是,没有,竟没有一个能替代他的妻,包括正式纳在家里头的两个中国籍的小妾在内。
  庄竞之,是唯一的一个让他重温三十年以前温馨爱恋感受的一个女人。
  他几乎在那一刻极度的兴奋中欢呼,甚而感动至落泪流涕。
  翌日,赵善鸿第一次为庄竞之开了个私人户口,把一笔现款放进去,并且说:
  “买你喜欢的一切衣饰、鞋袜、玩物。银行户口的存款如不充足,你尽管透支,银行会通知我结帐。”
  竞之道谢。
  她在心内想,是向前跨进了一大步。赵善鸿让她有私人财产,是容许她独立,视她为一个个体而非附属品看待的明证。
  然,这并不足够。
  距离竞之的理想还是太远、太远了。
 赵善鸿对她其实还在观察阶段。不是吗?只要庄竞之乐极忘形地胡乱花费,企图把半个马加地购物商场内的高价货据为己有,在赵善鸿的心目中就立即降格减分了。
  庄竞之才不会这么笨。
  赵善鸿对她的估计还是差了一皮。
  庄竞之在以后的日子里,不错是好好地装扮自己,她运用户口内的钱,购买令自己更醒目的装饰,却决不造成透支。
  如果她完全不动用银行户口的存款,会惹赵善鸿的思疑,以为她大鸡不食细米,志不在此,反而提高了警觉。
  凡事必须恰到好处。
  果然,户口的存款每月都有增无已。
  赵善鸿忍不住还赞出口来说:
  “竞之,你是个识大体的女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谢你的栽培了。”
  好听的话,人人都受落。尤其晓得挑个合适的时间以自然的语调讲出来。
  这些伎俩,对庄竞之而言,易如反掌。
  “还有什么是你希望得到,而还未能如愿的?”赵善鸿非常诚意地问。
  竞之笑,道:
  “这个问题,危险度极高,知道吗?”
  问女人有什么需要?必定是需索无穷的,勉力去做,一定损失惨重。做不来呢,又掉脸,何苦?
  赵善鸿自明其中深意,不禁更欣赏竞之的深度与幽默,因而回敬:
  “为你,我愿冒此险。”
  “善鸿,让我上学好不好?”
  赵善鸿一愣。
  他分明犹疑了。
  庄竞之并不言语,抿着嘴等他答复。
  两个人静默的气氛是一重压力,迫使赵善鸿答复说:
  “这对你很重要?”
  “是的。对我重要,对你也一样重要。”
  “那好,让我计划一下,与此同时,也让我感受到你求学对我的重要性。”
  这一着,表面上是庄竞之输了。
  她自己为赵善鸿开了路,搭了下台的阶梯,可以从容地使出“拖”字诀,把整件事稍缓。
  然,庄竞之不以为意,她有信心,早晚自己的目的会达得到。
  过了不多久,果然机会来了。
  赵善鸿跟庄竞之说:
  “下周末,我要在别墅举行一个出色的晚宴,为了要获得一单非常庞大而且重要的生意。我有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非要将他比下去不可,因而要好好巴结这个客户。”
  “就只能告诉我这些资料?”
  “你还要知道些什么?”
  “主客的身份与背景。”
  赵善鸿没有即时回答。这静默的一阵子,代表了主客身份的神秘与贵重,他等闲不愿意外泄。
  终于他还是讲了:
  “国防部部长佐丹善加上将。”
  “对手呢?”
  “另一个菲籍出入口商人,我当然不会把他请在一起。”
  “谢谢!”
  庄竞之知情识趣,没有再追问下去。
  反倒是赵善鸿紧张地问:
  “资料已经足够了?”
  “可以了。在我的责任范围内应能应付。”
  “我要一个非常出色的晚宴,部长与他好几位亲近的幕僚都会出席。他们任何一个对我们有不满,都有可能做不成这单买卖。”
  “我知道。”
  这是个非常难能可贵的、表现出庄竞之是贤内助的机会,绝对要细心行事。
  竞之跑去见金紫琴。
  一见了面,两个人就亲亲切切地扭抱在一起,好一会,竞之才轻声叫了一声:
  “琴姐!”
  竞之自从跟了赵善鸿之后,一直跟金紫琴保持了联系。一为对金紫琴感恩,二为对她的确有一份亲切感。
  一个孤身在外的女孩子,再刚强还是有薄弱的时刻,而自觉孤苦无告。
  一旦有了这种感觉,竞之就火速跑到金紫琴的身边去。不用吐苦水,不用细说根由,只要像一个女儿伏在母亲身边,像一个小朋友傍依在年长的知己怀里,就能有一种获得谅解、庇荫、呵护的好感觉。
  其实,这个感觉是互相受惠的。
  金紫琴如果只是一个江湖上横行霸道的旁门左道人物,她不会感念阮小芸母女的友情而对庄竞之予以援手。把赵善鸿介绍与庄竞之,后果好得远远出乎她意料之外。然,当初也是金紫琴一番苦心,但望竞之能多捞两个旁身钱,有较好的日子过。
  在金紫琴而言,也是彻头彻尾人在江湖、孤身上道,谁会视她为真正的朋友?忽然来了这个中国女同胞,善解人意,知恩报德。与小竞之成为闺中良伴,实在是莫大的惊喜。
  人际关系永远是互相需要,彼此有同感之下才得久远。
  “这阵子的生活可快意?”金紫琴问。
  “日有进步。”
  “那岂不是好?”
  “琴姐,要你帮个忙,成不成?”
  “你说。”
  “希望能找到十个八个出色的中国女性,要替赵善鸿安排一个晚宴,招呼一些重要的商场朋友。”
  “没有你那般出色的成不成?”
  “琴姐,你别开我玩笑。这事就交托你办。只要出过一些场面的便成。”
  “可以。”
  庄竞之很认真地说:
  “所有的开支,赵善鸿会负责。琴姐,你不妨开个较高的价,让各人都皆大欢喜。且在你们点收的数目之外,还要加多一倍。”
  金紫琴连忙说:
  “对,你得趁这些机会捞多一点点私己钱。”
  “不,琴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为什么呢?为我吗?可不必了。”
  “也不是为你。”
  “那这额外的一笔有别个用途?”
  “对。给阿标与一哥们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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