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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部分

血腥的盛唐-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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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臣们无言以对,只好安慰天子说,郑覃他们也是出于忠心,一时激愤才会这样子的。

    文宗闻言,只能摇头苦笑。

    忠心?

    是啊,也只能理解为忠心了。登基十几年来,这种为了党派利益而不顾一切的“忠心”,朕见得太多了,当然也见怪不怪了。

    二月初九,文宗下诏,将李宗闵由衡州司马升为杭州刺史。

    这令人不快的一页总算是翻过去了,但是,宰相班子内的两党恶斗,却从此愈演愈烈,一刻也没有平息。“李固言与杨嗣复、李珏善,故引居大政以排郑覃、陈夷行,每议政之际,是非锋起,上(文宗)不能决也。”(资治通鉴卷二四六)

    要说这样的执政班子能治理好国家,那基本上就是个笑话。

    开成三年,让文宗烦心的不仅是宰相之间的恶斗,还有他那个不争气的太子。

    太子名叫李永,是文宗的长子,于太和六年册立。其母王德妃生下他后,先是与另一个女人杨贤妃争风吃醋而失宠,不久又被杨贤妃谗害而死。李永从小没了妈,自然比较缺乏管束,于是天天跟一帮内侍宦官混在一起,就知道吃喝玩乐,很少花时间读书。

    文宗先后派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大臣给太子当老师,却始终没什么效果。杨贤妃趁机向文宗猛吹枕边风,添油加醋地编排太子的不是。

    到了开成三年九月,文宗终于忍无可忍,便召集宰执大臣们在延英殿开会,历数太子的种种劣迹,准备把他废掉。

    废黜储君非同小可,大臣们纷纷表示反对:“太子年少,应该允许他改过。储君乃国之根本,不可轻易动摇。”曾给太子当过老师的韦温更是直言不讳地说:“陛下没有好好教育他,致使他沉沦到这种地步,难道只是他一个人的过错吗?”

    子不教父之过,文宗自觉理亏,又看见大臣们没一个支持他,只好悻悻作罢。

    不过,太子虽然可以不废,但东宫那帮群小却不能轻饶。为了杀一儆百,文宗随后就对太子身边的宦官和宫女进行了严厉惩处,一下子诛杀和流放了好几十个。

    文宗本以为太子能够吸取教训,痛改前非,可他没想到,太子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依旧我行我素,日夜沉湎于声色犬马。更让文宗万万没料到的是——短短一个月后的十月初七,年仅十来岁的太子李永就暴毙了。

    听到噩耗的那一刻,文宗震惊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不仅是文宗,满朝文武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都等着天子对太子死因展开调查。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天子居然什么也没做,只是把太子匆匆殓葬了事。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堂堂储君死得不明不白却无人问津?天子的表现如此反常,到底意味着什么?

    人们深感困惑。不过,天子的沉默至少向朝野透露了这样一个信息,那就是——太子暴毙案的背后,水很深。

    也许,此案的背后并不仅仅只有那个争风吃醋、心狠手辣的女人杨贤妃,很可能还站着另外一群人。

    那就是宦官。

    人们都还记得,一个月前,天子一怒之下诛杀了一批东宫宦官,虽然这些宦官级别很低,只是些阿猫阿狗,但还是有可能引发那些当权宦官的不满和报复。

    假如太子真是被杨贤妃或宦官(或二者联手)所杀,那么天子李昂的反应就很好解释了。说白了,李昂对于太子之死也许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无能为力。

    开成四年(公元839年)夏天,宰相之间的矛盾越发尖锐,逐渐发展到不共戴天的地步,最后终于来了个总爆发。

    矛盾爆发的导火索,是文宗李昂的一句话。

    四月的一天,文宗在一次闲谈中,夸判度支杜悰这个人很有才,杨嗣复和李珏一听,马上推举杜悰出任户部尚书。他们这么做,一来是为了迎合上意,二来也是想树立私恩,在杜悰面前讨个人情。

第317章 平藩 除阉 斗相,悲剧三重奏(9)() 
陈夷行当时也在场,随即冷笑着说:“皇上想提拔谁,他自有主张,何必二位多此一举?自古以来国家败亡的,往往都是因为权力被臣下操控了。”言下之意,是说杨、李二人企图架空天子。

    李珏针锋相对地说:“陛下曾经对我说过,一个圣明君主,应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选择宰相的时候要谨慎,可一旦选定,就不应随便怀疑。”

    陈夷行冷笑不语。

    几天后,文宗又和四位宰相讨论政事,陈夷行再次挑起话头,强调不能使威权落入臣下之手。李珏愤然道:“按陈大人的意思,就是说宰相之中有人窃弄陛下威权喽?在下为表清白,愿意辞去宰相之位。”

    郑覃笑了笑,说:“李大人不必过于激动,陈大人也是就事论事嘛。按照郑某的看法,开成元年、二年,朝政的确比较清明,这两年,似乎就不如从前了。”

    杨嗣复勃然大怒:“照你的说法,头两年你们两个用事,朝政就清明了;这两年轮到我和李大人执政,就有人窃弄威权了?”说着,突然转身朝天子一拜,“臣有罪,从今往后,不敢再入中书省!”说完,头也不回地往殿外走去。

    文宗顿时傻眼,赶紧派宦官把杨嗣复叫了回来,温言劝慰道:“方才是郑覃一时失言,爱卿又何必如此呢?”

    文宗这话固然安慰了杨嗣复,没想到却又得罪了郑覃。

    郑覃当即酸劲十足地说:“臣生性愚钝,口舌笨拙,方才并不是针对杨大人。可他的反应却如此激烈,显然是容不下臣了。”

    杨嗣复余怒未消,狠狠瞪了郑覃一眼,对文宗说:“既然郑覃说政事一年不如一年,那不仅是臣难辞其咎,就连皇上您也是圣德有亏啊!”

    文宗一听,确实觉得郑覃刚才的话把他也数落进去了,心里顿时觉得不太舒服。

    当天的廷议就此不欢而散。过后,杨嗣复一连三次上表,请求辞职,并且好几天都不上朝。文宗只好派宦官去他家跑了好几趟,说了一大堆好话,总算是把他留住了。

    几天后,杨嗣复终于不情不愿地回来上班,可同时却让宦官转达了他对郑覃的态度——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皇上您看着办吧!

    既然矛盾已经激化到这种程度,文宗也没法再和稀泥了。

    五月十六日,文宗不得不将郑覃和陈夷行双双罢相。郑覃罢为右仆射,陈夷行罢为吏部侍郎。

    至此,这场不共戴天的宰相恶斗,终于以李党的落败、牛党的胜出而告终。

    杨嗣复和李珏大感快慰。

    然而,他们并没有高兴太久。

    因为,此时的天子李昂已经不久于人世了。而文宗驾崩、新天子即位后,首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两个前朝宰相。

    武宗登基

    太子李永死之后,文宗整整一年没有册立新太子,有个人终于忍不住了。

    她就是杨贤妃。

    这个女人虽然很有心计,也很有手段,只可惜肚子不争气——嫁给文宗这么多年,始终不能生育。在后宫争宠,没有子嗣的女人显然是毫无优势的。所以,为了保住自己后半生的富贵,杨贤妃很早以前就和文宗的异母弟、安王李溶走得很近。

    长期以来,她之所以不遗余力地构陷太子李永,目的就是要拥立与她关系亲密的安王。

    开成四年冬天,杨贤妃频频怂恿文宗册立安王李溶。

    可是,文宗始终没有答应。

    因为他已经有了另外的人选。

    开成四年(公元839年)十月十八日,文宗突然下诏,立敬宗之子、陈王李成美为太子。

    杨贤妃大为沮丧——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太子李永死了一年之后,帝国终于确立了新的储君,满朝文武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时隔整整一年,太子之死的疑云早已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出。可是,就在新太子册立的第二天,一件小事却引发了天子的激烈反应,使人们忽然间意识到,原来天子的丧子之痛从来没有消失,只是被他深深地掩藏而已。

    这一天,文宗李昂来到会宁殿观看杂技表演,其中一个节目是一个童子表演高竿攀爬。让李昂感到诧异的是,童子在上面表演时,一个男子一直在高竿下面来回走动,而且一脸焦急不安的神色。李昂问左右:“这是何人?”左右回答:“是童子的父亲。”

    就在这一刻,天子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哽咽着说:“朕贵为天子,却连一个儿子都不能保全啊!”

    当天,文宗就命人将教坊(宫廷歌舞团)的刘楚材等四人、宫女张氏等十人全部逮捕。这些人过去都是太子身边的人。文宗指着他们怒斥:“害死太子的就是你们这帮人,如今新太子已经册立,你们是不是还想这么干?”

    两天后,暴怒的文宗就将这些人全部斩首了。

    毋庸讳言,天子如此大开杀戒,显然有迁怒于人和伤及无辜的嫌疑。即便当初这些人的确是引诱太子纵情声色的罪魁祸首,但也罪不至死。说白了,这些小人物就是天子发泄愤怒的工具而已。

    然而,对于大权旁落的文宗李昂来说,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于非命,却不敢也无力去调查真相,这样的一种悲愤除了发泄在这些人身上,还能往哪里发泄?

    数日后,李昂就在难以排遣的抑郁和哀伤中病倒了。

    年轻的天子逐渐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觉得,自己的大限不会太远了。

    这一年深冬,李昂的病情突然有所好转。朝臣们看见天子的脸上甚至泛起了一丝久违的红晕。

    然而没有人知道,这只是天子的回光返照。

    十一月二十七日这天,正在翰林院值班的翰林学士周墀忽然接到传唤,说天子请他到思政殿问对。周墀匆匆步入殿中的时候,天子已命人备好了酒。周墀看见天子微笑着示意他坐下,不禁有些诚惶诚恐。

    今天的天子看上去精神不错,兴致也很好,又是赐坐又是赐酒,到底想谈什么?

    片刻之后,周墀听见天子发话了。

    “贤卿,你看朕可以和前朝哪位君主相比?”

    周墀听见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慌忙起身回答:“皇上是尧、舜一样的君主。”

    天子摇摇头笑了:“朕哪敢和尧舜比!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是因为朕想知道,朕比之周赧王、汉献帝如何?”

    蓦然听见这句话,周墀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周赧王和汉献帝都是历史上著名的亡国之君啊!皇上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周墀忙不迭地跪地叩首,用一种颤抖的声音说:“他们都是亡国之君,绝不可以和皇上相提并论!”

    天子再次摇头苦笑。

    他的笑容中满是泪光。

    紧接着,趴在地上的周墀听见天子的声音忽然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沧桑。天子说:“赧王与献帝只不过是受制于诸侯,朕却是受制于家奴!照此说来,朕甚至比他们还不如”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天子李昂已经泣不成声。

    不知是由于过度紧张,还是被天子的悲伤所感染,周墀的眼泪也随即夺眶而出。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住地叩首,同时陪着皇帝一起啜泣。

    这是一个大雪初霁的冬日。一抹阳光正无力地透过窗棂,悄悄洒在这一对相向而泣的君臣泪光闪动的脸上。

    阳光在他们脸上驻留了很久,可始终没有让他们察觉到丝毫暖意。

    这样的日子,或许连太阳也是冷的。

    开成五年(公元840年)正月,是唐文宗李昂在位的第十五个年头,也是最后一个年头。

    病榻上的李昂黯然回首自己十四年的帝王生涯,感觉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藩镇割据,朋党之争,宦官乱政。

    这是帝国肌体上的三种不治之症,也是属于他李昂的悲剧三重奏。这三大悲剧情节交相辉映,联袂上场,共同演绎了李昂有志中兴、无力回天的悲情人生。

    明天的帝国会变成什么样子?

    眼下的李昂已经无力思考。事实上,未来的一切也已经与他无关。这个春天,李昂已经倦极累极,连呼吸都必须用尽全力

    天子弥留的时刻,宦官集团自然不会闲着。

    其实,早在去年冬天文宗卧病之际,左右神策中尉仇士良、鱼弘志就已经在设计帝国的未来了。准确地说,仇士良打算为帝国物色一个新的储君。

    现在的太子李成美不是仇士良拥立的,所以他很早就打定了主意,准备把李成美废掉,另立李昂的异母弟——颖王李瀍(穆宗第五子)。

    开成五年正月初二,文宗自知不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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