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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1部分

锦衣夜行-第851部分

小说: 锦衣夜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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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浔笑道:“好,你们这儿的米酒都是自酿的吧?给我来一坛品质最好的,再拿两个杯来。”

    掌柜的生意上门,十分喜悦,一迭声地答应。

    唐赛儿把还未喝完的椰子放到一边,舔舔嘴角甜丝丝的味道,说道:“义父,我也要喝酒。”

    夏浔瞪她一眼道:“不成!女孩子喝什么酒?”

    唐赛儿嘟起嘴来:“这椰汁没有味道,你说米酒甜丝丝的,我想尝尝!”

    夏浔依旧不允,苏颖笑着打圆场道:“喝就喝呗,米酒劲儿又不大。不要说米酒,就是那烈酒,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喝过了,怎么?我就不是女人了么?”

    唐赛儿得苏颖帮腔,得意地向夏浔扮个鬼脸,便向掌柜的叫道:“掌柜的,拿三个杯来!”

    掌柜的答应一声,俯身自柜下取出用椰索做成的杯子,又捧了一坛椰酒,送上桌来。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棚后面的门儿开了,从里边走出一男一女。

    这棚本就是搭在这户人家大门口的,棚的内墙其实就是院子的外门儿,开了门就进了这人家的院子。这时从里边走出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头戴鲜艳的花冠,身穿色彩鲜丽的花色短衫,下身系一条长处到膝盖的花纹筒裙,底下露出呈小麦色,线条很秀美的一双小腿,结实紧绷。

    她的肤色有些黑,但五官很标致,一双眼睛熠熠有神,而短衫筒裙,中间露出一截圆润的腹肌,更显得俏皮、可爱,充满活力。只是这样一个女子出来的话,本不致于引起夏浔一桌三人的注意,问题在于,同这女子一块儿出来的,居然是个汉人,而且还是官兵!

    这个官兵大约十八九岁年轻,长得很是英俊,只是隐隐的还有些稚气,在他身上,赫然穿着一套明军水师的制服。这且不提,他出来时,手是揽在那个女子腰部的,看到外边有人,大概不习惯这么公然亲热,这才缩回手去,夏浔注意到,他的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反倒那个女子神态从容,毫无异色。

    夏浔经由多年职业锻炼出来的一双慧眼只匆匆一扫,就察觉那水师官兵衣衫不整,那位年轻的也不知道是姑娘还是少妇的女子秀发凌乱,两颊潮红,额头微见汗渍,那眼儿水汪汪的,这种风情,只有

    “有奸情!”

    夏浔和苏颖对望一眼,一致得出了这个结论。然后两个人就心虚起来:“这奸夫可是大明军舰上的人啊,怎么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跑出来了,这要是被人抓个正着,岂不连自己都跟着丢人么!”

    可是

    那正在忙着切肉的掌柜的瞟了这对“奸夫**”一眼,居然还很热情地向那士兵打招呼,嚷嚷着叫那水师小校留下来吃饭,小校并不认得夏浔,只看他们装束,俱是汉人打扮,以为是随船而来的富绅,神色间便有些不自然,谢绝了那掌柜好意,便匆匆走掉了,临走之间,那女人还丢了个热辣妩媚之极的眼神给他。

    夏浔和苏颖不禁面面相觑:“莫非这女人跟这掌柜的没啥关系?”可是那女人唤那掌柜的一声称呼,打碎了他们最后一点幻念,在船上时,他们也简单地了解了一些当地的语言,如果他们没有听错的话,这女人对那掌柜的称呼,应该是唤他相公。

    夏浔和苏颖骇然对视了一眼,突然一起反应过来,苏颖顿时露出鄙夷的表情。这样的事在大明也是有的,有些人家,妻子做暗娼,那丈夫则把门望风,想不到在这儿竟然碰上这么一家人,一时间,苏颖连就餐的欲望都没有了,她低低的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厌恶道:“无耻!”

    这时,不远处传来叱喝声,夏浔扭头一看,只见那刚刚走出去的水师小校正与一个男子扭打在一起,对方的穿着看来也是南洋一带的人,只是与本地人略有不同,他还有几个同伴也都凑上来帮忙,那水师小校一人难敌四手,不禁拔出刀来,对方也都在腰间带了利刃的,登时也拔出来,双方便又厮斗起来。

    夏浔一见,拍案而起,刚要冲出去帮忙,明暗间保护他的士兵中亦有穿着军服,装作闲游慢行的,一见这情形,不等夏浔吩咐就拔刀冲了上去,他们能担任保护夏浔的职责,一身功夫较之普通士兵可是强了不只一筹半筹,有他们帮忙,两下里厮打起来,只片刻功夫就见了血。

    那几个南洋人虽然拳脚凶悍,打斗凶猛,却架不住这几个侍卫功夫了得,加之人多势众,一个个都挂了彩,或是臂上中刀,或是腿上血流如注,最后纷纷被打翻在地,这些官兵下船之前也得过嘱咐,不可在地方上杀伤人命,免得激起当地百姓反感,因此不敢杀人,可凶劲儿上来,却也不依不饶。

    那些南洋人被打翻在地,纷纷弃了手中刀子表示认输,他们还不相饶,狠狠又是拳打脚踢,弄得那些人鼻青脸肿,血肉模糊。

    自大明舰队到达港口,拜里迷苏剌也派了人沿岸维持秩序,这些人都是些衣装简陋的土人,光着黝黑的脊梁,穿着草裙,赤着双脚,扛一杆并不甚直的矛,黑黑瘦瘦营养不良的样子,一见此处发生斗殴,这些兼具士兵、警察和城管职能的土兵立即冲过来,叫嚷着让双方分开。

    虽然这些土兵没甚么战斗力,可毕竟是地头蛇,他们的王又是大明皇帝认命的,这些大明官兵不能不给点面子,他们悻悻地住了手,依旧骂骂咧咧的。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双方为何打架,反正他们看见自己人吃亏了,那就动手呗,帮亲不帮理,就这么简单。

    那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几个南洋人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哇啦哇啦地一通叫唤,不时指一指那个刚刚从店中出去的士兵,又指指这边简陋的饭馆,似乎在向当地土兵告状。那土兵一看动手的人穿着大明军服,哪肯得罪他们,一个小头目把手一挥,呱呱大叫几声,土兵们便一拥而上,把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身是伤的南洋人捆绑起来。

    那些南洋人愤怒已极,呱啦呱啦又是一通怪叫,那些土兵也不理会,听他们骂得急了,还拿矛杆儿捅他们几下,或者踹上几脚,等把人绑好,他们就把人带走了,那小头目还向几位明大人点头哈腰地陪笑着递了一阵子小话儿。

    这时夏浔、苏颖和唐赛儿都站到棚前往那里看着,那店主夫妇也站在前面,看那刚刚从店里的士兵受了轻伤,那女人便飞奔过去,扶住了他,低声软语地安慰着他。夏浔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那店主道:“店家,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店家气愤地道:“那些人是暹罗人,是从暹罗过来的一伙商人,刚才那个领头的,是他们之中的一个首领,名叫沙旺素西。”

    夏浔一听不禁恍然:“难怪看他们动起手来凶狠凌厉,拳拳到肉,尤其擅长肘击和膝撞,原来是泰拳。”

    店家道:“我妻貌美,被那沙旺素西看见后甚是喜爱,我妻也爱他强壮,所以每次他到此地经商,常与我妻往来。前日那叫李知觉的中国士兵到我店中饮酒,我妻见他相貌俊逸,谈吐斯文,比那沙旺素西的粗鲁大不相同,甚是喜欢他,便不再与那沙旺素西往来,谁知那沙旺素西怀恨在心,便约了朋友来寻仇了。”

    “什么什么?”

    夏浔掏掏耳朵,愕然看着那店家,瞧他居然还一脸的不屑与愤怒。

    “哥们,你还替那挨打的明军士军打抱不平?!”

    苏颖一旁早气炸了肺,这样的男子,为了几个臭钱,让自己妻子操持皮肉生意、任人嫖宿,简直是枉披了一张人皮,他还好意思说出来!苏颖便忍不住尖刻地嘲讽道:“你们既然是做这皮肉生意的,客人只要有钱就好啦,还要挑肥拣瘦么?”

    那店主一呆,讶然道:“什么皮肉生意?”随即反应过来,便很不高兴地道:“那人喜欢我妻子,我妻子也喜欢他,小小聚合一番,两厢情愿的事儿,我家并不收他财物,怎么是出卖色相了?”

    苏颖登时呆住:“既不图钱,那为什么?此地到底什么风气,难道难道自己妻子看中了什么人,都能随意媾和,做丈夫的居然毫不在意?这这似乎比相公说的,那北疆草原上任由男子钻进自家毡帐,与自己女儿颠鸾倒凤,父母双亲放任不管还要奔放的多呀”

    苏颖还真猜着了,那店主被她误会,视为莫大羞辱,当下便解说了一番此地风气,此地风气果然如此,那妻子若是与人相好,丈夫并不生气,且以妻子美貌能吸引男人为荣,对那“奸夫”还要置酒饭款待。

    当然,这“奸夫”也要身份地位显赫才好,总不成比她男人身份还差,那就视为羞辱了,但这羞辱只是因为对方身份低贱而发,至于贞操,如果他们有字典的话,那么在他们的字典里也是没有这个词儿的。以前满剌加归暹罗管辖,暹罗人自然就是上等人,现如今在他们本地人心中,无异就是以中国人身份最贵重了。

    那叫李知觉的士兵受那妇人一番安慰后,便返回军舰去了,店主见无大事,施施然返回案头去切肉炒菜,苏颖站在那儿,被惊骇得好半晌醒不过神来,至于那店主所言,她根本不信。唐赛儿胀红着脸,好半天才愤然骂出一句:“真不要脸!”

    夏浔急忙掩住她的口,低斥道:“噤声!”

    若不是夏浔此刻正捂住她的嘴巴,这位以造反名载史册的女英雄恐怕立刻就会扯起大旗,振臂高呼起来:“点天灯!骑木马!浸猪笼!点天灯!骑木马!浸猪笼!千刀万剐!杀、杀、杀、杀、杀、杀、杀!”

    唐赛儿的杀气值即将爆棚的时候,门口忽地来了一个西洋人,这人是方才那两伙人的斗殴给吸引过来的,一直站在那看着。卫护夏浔的那些士兵眼见自己人被人欺负,仗义出手救了那士兵,来自暹罗的那些商人被当地土兵带走后,他们便走回来。

    有两个士兵很机灵,觉得这样一行动,大家依旧这么散开,恐有会被人看出身负任务,便也走向这家饭馆,想要以就餐来掩饰身份,结果他俩刚刚走到棕榈枝搭成的凉蓬前,就被那个洋人拦住了。这洋人黑发棕眼大鼻子,个头不高,头发都是自然卷儿,生了一部浓重的胡须。

    “你们好。”

    那个外国人满脸堆笑,用怪里怪气的汉语向他们打招呼。

    两个士兵按刀站住,警觉地问道:“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那人急忙向他们解释了一番,可惜他的动作和声调虽然极尽夸张,而且还换了好几种语言,里边夹杂的汉字却没有几个,两个士兵茫茫然的根本没有听懂。夏浔招手唤过通译,低声问道:“他说什么,你听得懂么?”

    那通译答道:“他方才说过几种语言,其中有一种是大食语,我听得懂。”

    夏浔颔首道:“嗯,你去问问他,要做什么?”

    “是!”

    通译答应一声,上前让过两名士兵,用大食语问道:“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那人正急得抓耳挠腮,一听有人懂得他的话,还能流利地说出同样的语言,不禁喜出望外,连忙道:“你好,我是来自遥远西方的一位旅者,听说你们的船要往西方去,我可以搭乘吗?”

    通译扭头对夏浔翻译了一遍,旁边两个士兵先不耐烦起来,挥手道:“去去去,一边儿去!我们那是军舰!懂?”

    那人大概只懂几句简单问候的汉语,同样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他们轰苍蝇似的动作,倒是猜出几分,连忙道:“我听说你们的舰队有很多商人,还有女人,再多搭载一位旅客也没有关系吧?可以引见我认识一下你们的指挥官先生吗?”

    夏浔上下打量他几眼,对那通译道:“请这位先生进来!”

    一见夏浔发了话,那两个士兵便不再多言,只是扮作游客进了棚子,向那掌柜要了几样小菜,在另一桌坐下进食。那人被容许接近,显得非常高兴,他走进棚子,审视地看了夏浔几眼,问道:“这位尊贵的先生,您能慷慨地帮助我吗?”

    夏浔道:“先生请坐。我是一位商人,我想,如果我同意的话,我们的舰队或许会允许你的加入,但是我要先知道你是什么人,来自于哪里,为什么到了这儿?你要先把你的经历告诉我,我才能决定!”

    那人听了通译转述之后非常高兴,在西方商人是很有地位的,他对东方的了解显然有限,所以丝毫没有怀疑一个大商人可以影响一位指挥着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舰队的指挥官的能力。

    在得到夏浔的允许后,他兴冲冲地坐到夏浔身边,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你好,尊贵的先生,我来自遥远的西方,一个叫威尼齐亚的地方,我的名字叫费英伦。达。康提,我周游世界,来到这个地方,倒霉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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