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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天上掉下个锦衣卫 作者:十三酥(晋江vip2014-08-17完结)-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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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龄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实则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样的假镇定在出了竹林后险些儿土崩瓦解。

    ****

    竹林外此际灯火通明,一支支火把燃烧得“哔啵”作响,跳动的火焰连成一排真如火龙一般,太子立在人群正中,火光在他冷然的面孔上投射下动荡深邃的剪影,空气里满是松脂的气味。

    密果儿的尸体仍躺在原地,只是脑袋却叫人收起来装进了正方形的黑匣子里,太子面上一片肃杀,打量了眼那匣子里的人头,问边上第一个发现的宫人道:“你发现时此处仅你一个么?”

    那小太监是负责球场洒扫的,没见过世面,更别提被太子这般的大人物亲自问话了,涉及的又是人命案子,他两条腿早抖得筛糠也似,趴跪在地上,颤栗道:“回殿下的话,奴婢,奴婢今儿个来得早,原本还会有旁人的… …”他好像也觉到自己这样急着撇清没什么必要,“怦怦”叩了两个头再道:“奴婢来的时候这儿并不见旁人,只有,只有密公公的尸体躺在此处,身首异处,旁的奴婢再不知了… …”

    太子挥挥挥袖叫人将这内监拿了下去暂且看管起来,转头从边上人手里接过一支火把,他举着火把照着密果儿尸体的脖颈部位。身体的头很显然是叫极为锋利的短兵器割下的,施害人手法狠辣,一招之内割下被害人头颅,甚至他所使用的武器都绝非一般兵器。

    要问在这皇宫里,能使用如此兵器的人,能无声无息靠近密果儿的人,能杀人杀得这般果决毫不拖泥带水的人,只怕没几个。

    密果儿升任东厂督主时候不长,照理说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便结上仇家不大可能,但,也不能保证不是他先前在御前时惹上的麻烦。毕竟皇宫里头当差,没人能保证不得罪人。

    临近冬日的秋夜,风声好比月圆之夜的狼嚎,火光熊熊,人的影子长长短短跳跃不息,衬得四周氛围分外凄惶。

    太子陷入了僵局里,他举着火把在案发地点周遭儿缓慢地走动查看,希望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突然,竹林处传来脚步声,他辨别出那是两个人。

    跟着,太子身形一顿,他只是想起来,那会儿确实听到点动静,是淳则妹妹不见了,而她的宫人满宫里在寻。

    所以,竟是在这儿么?

    太子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掠过什么,他举高火把望着竹林的出口,很快的,光影里果然映照出那张宜嗔宜喜的姣美面庞。只是印象里素来红润欲滴的脸颊此时显得十分苍白,甫一看见他,那双黑葡萄似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神情过于慌乱了。

    “阿淳。”

    他走过去,小福子便识相地退避到和龄身后。太子轻拢住帝姬妹妹的肩膀,眸光微微地探看向她身后黑漆漆的竹林深处,试探着问道:“这个时辰,怎的出现在这儿?”

    “…太子哥哥。”和龄极力平复着心绪,仰起脸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解释道:“球赛完了后阿淳闲着无事,就,就往这儿走走,走着走着没留神时辰,不想天黑得这样快,这才晚了… …”

    这话大有模棱两可之嫌,真有人这么傻走路走到竹林子里去的?那儿平常都没有人去,更何况这大傍晚的,球场这儿还出了人命案子,死的人不是一般人。

    当然,太子绝不会怀疑是和龄杀了密果儿。然而他莫名有种预感,淳则帝姬必定知晓一些他需要知晓的,也许她目睹了整个经过,现下是胆小不敢说出来罢了。

    和龄站在地上脚底发虚,由于怕被太子哥哥疑心,她就勉强自己大睁着眼睛毫不避忌地直视着他,孰不知她愈是这样愈是引人疑心露出马脚。

    太子弯了弯唇,温热的手掌在妹妹窄窄的肩头抚了抚,嗓音温和依旧,“如阿淳此刻所见———”他用目光向密果儿的尸体示意,但是当她的视线真的飘过去时他却情不自禁体贴地侧身挡住了,复道:“那边是密果儿的尸体,阿淳若是一直在这林子里,不知有没有见到什么人经过?”

    “没有!”

    和龄答得飞快,话说完了她额头泛起一层黑气,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语气太激动太不正常了,就好像在掩饰什么似的。

    即便她本就是在掩饰权泊熹杀了密果儿的事实。

    和龄迎着太子哥哥不加掩饰的疑惑目光,胸臆里鼓涨涨起来,呼吸都不通畅了。她不懂自己到这时候了为什么还会下意识地帮泊熹隐瞒,她是着了他的魔么?他要害她和她所有的亲人,她在明知一切的情况下居然不将他的真实身份说出去?

    只要说出去,他潜心多年经营的一切都会化作灰烬,他对整个皇室就构不成威胁了。可是一旦如此,他会死的… …

    “阿淳,你看见了对不对?”太子到这时候才是真正确定下来,他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语气里颇有几分急切,“那人是谁?阿淳不必害怕,只要你一说出来哥哥就派人将他绳之以法,他绝没有机会加害于你。”

    “太子哥哥,我…我不知道,我可能没看清楚… …”和龄动了动肩膀,蹙眉道:“你捏得我好痛,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也不曾看见,您去问别人吧!我要回寝宫就寝了。

    他没放手,反而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她的反应分明就是在袒护着什么人,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和龄不敢再看太子的眼睛,然而他不肯放她离开,仿佛今天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走不脱了。正在无望之中,忽见前方青石子道儿上亮起几盏蒙昧的光亮,她盯住那个在光影里向着自己走来的人影,认出他是谁,眼眶微微红了。

    周围的宫人也注意到不远处疾步而来的人,等看清了,俱跪下行礼,口中整齐呼道:“参见宁王殿下!”

    盼朝并不让他们起身,反是探出手一把将和龄带进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这才施施然却有礼地向着太子殿下点头示意。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哥哥肥来啦 !妹子好纠结 t t!!!唉

 第93章 陌上月

    和龄站在哥哥身后;这其实同躲在他身后也差不离了;她小心地看一眼太子;但是灯火明灭不是很能够瞧得清楚,便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哥哥。

    她表面上没向任何人提起,其实是非常想念哥哥的,在这偌大寂寞的宫廷里;她也没什么能说话的人,时间一久就会变得压抑。比她身份低都点头哈腰;比她身份高的;譬如萧皇后,萧氏压着她;还要给她指派亲事,她只有靠自己在其中周旋,不比点头哈腰的宫婢们舒坦多少。

    如今哥哥回来就不同了,凡事有了可以商量拿主意的人,她也明白,这世上也只有亲哥哥会无偿的对自己好。

    却说盼朝把和龄拉到自己身后了,莫名放下心来,这才抬手示意周围的宫人们起身。他回京进宫后面见完父皇头一个便要见一见妹妹,哪里晓得找到安侬安侬却说帝姬不见了,他当时的心情难以言喻,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害怕她出事。

    好容易等到现下天都黑了才寻到此处,不想急急赶过来却见到和龄被太子弄得快哭了,隔着老远做哥哥的都能感受到妹妹的紧张,因此上,他也没多想,直接就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此时对着太子云淡风轻却分明在打量自己的神情,不免讪讪。

    “六弟怎的突然回来了?倒是吓我一跳。”太子到底是太子,他说着,微微笑着拢了拢袖遥В路鸱讲拍笞藕土渥偶蔽省澳侨耸撬钡牟⒉皇撬

    盼朝也不露出异样,两人简单问候了几句,话题很快就被太子拉回了适才的事情上,他道:“六弟才回来,故此不知。密果儿半下午的时候叫人割了头弃尸在这儿,”目光幽幽地往缩在盼朝身后的和龄身上瞟,“巧的是,为兄我奉父皇之命在此调查,阿淳妹妹却打竹林里走出来,我呢…便顺道询问几句,看妹妹是否见到过什么人于申时左右在此经过———”

    这番话里也是有解释的意思,总不好当真叫宁王以为他这做兄长的趁着他不在欺负妹妹,这可不好玩儿。

    盼朝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一知半解,他回头,侧着身子把和龄露出来,她湿漉漉的眼眸子对上他的,他心里一软,面上当着众人却十分正派地问道:“那么,阿淳可有见过什么可疑之人,嗯…申时十分于此地经过?”

    “我没见着。”和龄对这个敏感的问题总是答得飞快而又令太子觉着可疑。

    不过盼朝却全然不是那么想了,他也不管那许多,直接就踅身向着太子一拱手,唇畔浮起个小小的笑弧,彬彬有礼道:“殿下也听见了,阿淳说不曾见到。既如此,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告辞为好,不打扰您查案。”

    和龄一听这话顿时舒出一口长气,腮帮子圆圆地鼓了鼓。她是个说了谎话的人,自己心里先就虚了,自然不能够厚着脸皮理直气壮,其实要是放在别的事情上她不见得这么紧张,主要还是因这事干系太大,她心理上受到的刺激和打击无法排遣,接下来怎样解决也是难题。

    要么告发泊熹,装作毫不在意地送他上断头台。要么,装作不知道他前朝皇太孙的真实身份,但这是包藏祸心,不用多时她自己甚至整个大周皇室都会被他复仇的焰火烧死。

    真到那时,她就是罪人… …!

    和龄猛地浑身一颤,那边盼朝还在同太子客套着道别,她已经木讷讷旁若无人地沿着青石子甬道向前走去。

    盼朝很快就追了上来,他打发了宫人们远远地跟在身后,不靠近他们。和龄的古怪之处他瞧得出,联想到太子适才的反应,心说莫非妹妹是真说了谎么,她确实目击了杀人凶手?

    初听见说密果儿死的消息他并不惊讶,密果儿其人自己没有半点武功底子,贸然就坐上了东厂督主这般位高权重的位置,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在这位置上做不长久,只是能在皇宫里无声无息夺人性命手法又那般熟练的人却不会多。

    在皇宫里杀人… …这本身就是一桩极其纳罕的事。

    杀了密果儿的人要不是脑子不清楚就是对这个皇宫没有半分顾忌,他压根儿不害怕后果,同样的,他有绝对的自信最后查不到自己头上。

    所以究竟是谁?

    盼朝见和龄不说话,他便也暂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妹妹在皎皎月光的映照下显出几分苍白的侧颊,一霎儿间,他脑海里闪现出一张人面。

    和龄在宫里按说认得的人不多,值得她为其隐瞒的,又是个用狠戾来形容也不过分的高手,还能无声无息接近密果儿并割了他脑袋,除了权泊熹还会有第二个人?!

    夜晚的风无孔不入地往衣裳里钻,和龄抱着双臂冥思苦想对策,肩上忽的一暖,一件犹带着哥哥体温的外袍便将她裹了起来。

    “这样就不冷了。”盼朝站在她身前替她揽住外袍的边角,向里面拽了拽,如此走动之时就不会轻易松散开。

    他高出她一个头,她看他时需要抬起脸,此时眼睫根。部湿湿润润,和龄摇摆不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把泊熹的事说给哥哥听,让他帮自己做决定。

    她犹豫着,那话似乎就要破茧而出,然而,她只是抿了抿上下唇瓣,声如蚊蝇地望着他道:“哥哥把衣服给阿淳,自己却不冷么,要是哥哥着凉了怎么办?”

    盼朝愉悦地扬唇笑了,他宠溺地刮了刮她挺翘的小鼻子,“哥哥是男人,你见过有男人随随便便就着凉的么。”

    和龄想了想,摇头。

    “这不结了,阿淳披着吧,”他唇角噙笑,眸光在月色的侵染下使人如同饮了酒般感到熏醉,幽幽道:“阿淳须得明白,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明白我的意思的是不是?”

    “嗯,我懂的。”

    他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两人便一同向前。和龄的想法何尝不是和盼朝一样呢?这宫里的旁人哪里能算是亲人,她也是近期才深刻认识到,她唯一在意的父皇到底是同记忆里不同了。想必在他眼里,他养育了十来年的仪嘉比她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要更重要吧,是以在明知她也中意于泊熹的时候选择了让泊熹作为仪嘉的驸马。

    那时候的心情真是难以描述,此情此景此地想起来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伤。

    只有哥哥对自己这么好,她却还要有事瞒着他么?

    和龄唯恐来日出事,忽的把心一横,用力拽住哥哥的袖子,拽的他停了下来。

    后方尾随的宫人们见他们停下便也不再前行,只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站在远处。

    “有话要告诉我?”盼朝挑了挑剑眉,笑道:“是关于锦衣卫指挥使权泊熹的,我猜的可对么?”

    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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