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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部分

北朝春事-第224部分

小说: 北朝春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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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撄宁紧咬了双唇,心生气恨。他瞪着陈襄,忽而嗤笑一声,反问道:“国公大人为何第一个瞧不上我?您向来不太喜欢我,就因为我的长相酷似我那死去的父亲吗?”

    “没错。”陈襄被戳中的心思,再不必隐瞒,“不仅如此,便是你的性情,也与你父亲后来的样子一样令人生厌。”

    沈连城见陈襄竟跟一个孩子计较到这步田地,忙一把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怒道:“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以为他是谁?”

    “我……”陈襄闷着气,反身背对了李撄宁,决意不再理会了。

    沈连城伸手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算是安抚,随即便走向李撄宁,解释道:“阿宁,你别怪婉儿的父亲,他今晨在朝堂上受了天子的气,心情不好,这才冲你大发脾气。”

    “但求女傅告诉阿宁,婉儿去了哪里?”李撄宁声色柔和下来,向沈连城深深地拜了拜。

    “不准告诉他!”陈襄在后面,忍不住丢出这句话来。

    沈连城回眸睨了他一眼,而后对李撄宁道:“我的确不能与你说,是为了保护婉儿。若被天子知道婉儿的去处,婉儿定然会被捉回来的。”

    “您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李撄宁又拜了拜,“我求您了女傅!”

    “阿宁,把你的心思收回去。”沈连城劝道,“婉儿她喜欢的,是你长兄,不是你。”

    “长兄答应过我,不会娶婉儿为妻的!他答应过我。”李撄宁仍是执拗。

    “阿宁,回去吧!强扭的瓜不甜。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沈连城说罢,吩咐奴子送李撄宁出府。

    李撄宁几乎是被人拖曳着离开陈国公府的,之后他再想进去,就被门房拦下了。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恨过陈襄和沈连城,从未。这一刻,他恨他们入骨!甚至恨得,记起了杀父之仇……

第447章:新仇旧恨

    李撄宁回家途中,路过荣亲王府,恰见武成侯薛涛等人从王府里垂头丧气地出来。

    都说荣亲王对天子有取而代之之心,而朝臣之中,也有不少人希望他能做天子,掌理天下事。这些从荣亲王府出来的,恐怕都有这样的愿望吧?

    李撄宁望着荣亲王府,伫立良久。

    他突然也很希望,荣亲王能对天子取而代之,杀了天子,也让陈襄沈连城永无翻身之日!没有陈襄和沈连城的反对,无论如何,他就可以娶陈婉清了。

    却在这时,荣亲王宇文衍正要出门,不经意的一眼,他偏偏看到了李撄宁。

    碰上他的目光,李撄宁忙低了眸,迈开脚步,要逃走。

    “那个孩子……”宇文衍却是唤了他一声,又向他招了招手,要他至近前。

    李撄宁心生忐忑,但脚步,还是不自觉转了方向,朝荣亲王宇文衍走了去。

    待他走至跟前了,宇文衍更是上下打量了他,看着他跟李霁几乎没有两样的面孔,噙笑道:“本王若没有猜错,你是李大将军的那个遗腹子吧?”

    李大将军……从未有人在李撄宁这里这样称呼他未曾见过的父亲。这头一次听来,真是无端地让他觉得受用非常。

    他也不是天生就是个平凡人。他的家世,若不是因为败者为寇,开国皇帝时期,便是少有的名门望族!

    他本来,也是贵不可言的世家子不是么?

    见他愣在原地没有言语的宇文衍更是笑了一下,问:“你可有何长处?可会些拳脚?”

    “会一些。”李撄宁忙恭谨作答。

    “可在参加科举考试?”宇文衍又问。

    “不曾。”李撄宁道,“家母不让我出仕。”

    “那便可惜了。”宇文衍微皱了皱眉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你年纪轻轻,不思出仕为官,造福百姓,岂不蹉跎岁月?”

    李撄宁低眸,倒想听听看他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宇文衍想了想道:“这样,本王身边正缺一个随侍,你既有一些拳脚功夫,从明天开始,就来本王身边做事吧!如此便是不通过科举,你若真是个才干,在本王身边,必有崭露头角之时。”

    李撄宁却是犹豫着,没有做答。

    宇文衍又笑了,道:“你回去想想。想通了,明天就到本王府上来。想不通,那也便罢了,全当本王今日之言,未曾说过。”

    说罢,宇文衍就要上轿出门了。

    “多谢王爷知遇之恩。”李撄宁突然拱手伏礼,应了宇文衍的提议,“能在王爷身边做事,是我的荣幸。”

    宇文衍笑笑点头,并不多言。

    李撄宁回到家,将自己要去荣亲王府做事的事告诉了母亲张氏,并毫不意外地受到了张氏的拦阻。

    张氏用少有的严厉口吻道:“绝不可以!天子女傅和陈国公知道,是不会答应的。”

    “孩儿的事,为何需得他们同意?”李撄宁怒怼回去,还道:“阿母您别忘了,若不是他们,阿父也不会死!现在的江山,也不是他们的,而是阿父的!”

    张氏听言脸色煞白。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抚养长大的阿宁虽性情古怪些,但从未讲过诸如此类大逆不道的话。今次陡然听来,她吓得身体都抖了抖,险些站不住。

    “阿宁你……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她颤着声音告诫道:“若不是女傅和陈国公,就凭阿母一人,你与阿锴他能有今时的衣食无忧的生活吗?做人,需得知道感恩才是!”

    “不是阿宁不知感恩,而是阿母您错将仇人当恩人。”李撄宁冷声,绝不认为母亲说的话有任何道理。

    说罢这话,他便反身离开,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张氏一时着急得有些六神无主,半天才冷静下来。她自知自己不是个有本事的,想了想,忙奔出门去,要将此事告诉沈连城。

    或许,沈连城还有法子,修正李撄宁错误的想法。

    然而,在见了沈连城,诉说了一切之后,沈连城的脸色也变得难堪起来了。

    沉默许久之后,她终于抬眸问张氏,“你可知,阿宁他也喜欢婉儿?”

    张氏吃惊地张了张嘴,随即闭上,摇了摇头。

    “他突然这样想我,怕是因为我默许了婉儿与阿锴的事,而受了刺激。”沈连城言及此处,突然笑了一下,“这是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呢。”

    “这可如何是好啊?阿宁性情执拗得很,将来恐怕要闯下大祸了。”张氏急的,始终是李撄宁将来如何如何。

    “他长大了,”沈连城却道,“心里想什么,要做什么,都不由得这般人左右了。”

    “那女傅您是不打算管了吗?”张氏心中一颤,唯恐自己说中了。

    “管不了了。”

    “女傅,您不能不管啊!”张氏急道,“您若不改正阿宁的想法,难道就不觉得自己这十多年来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付诸东流吗?您对他好了十几年,到头来他却恨着您,甚至图谋报复,您难道就甘心吗?”

    “早在当初我让你常带孩子到我家中走动之时,我便想过今时的可能。”沈连城不妨告诉张氏,“当然,我也妄想过用我的关怀来打动他,换得他一点感激之心。现在证明,到底是我妄想了。失望肯定是有的,但我并不后悔,一直以来对他付出的一切。”

    沈连城看着已是泪眼迷蒙的张氏,顿了顿,接着道出自己的心迹,“对阿宁好,并非我生性善良。我也有我的私心。对他好,从一开始就是我想弥补给李霁的。事到如今,李霁泉下有知,对我的记恨也该少一些了吧?”

    张氏拭了拭泪,有些绝望地又问一遍,“那女傅就真的不管了吗?”

    “不是我不管,是我管不了了。”沈连城甚至劝她道,“你也别管了,你也管不了的。这是阿宁自己的选择。”

    “那您就不怕……”

    “不怕。”沈连城打断张氏的话,“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

    当一切都结束之后,还有什么仇什么怨,都敌不过永不再见。

    张氏自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知道她不管的心意已决,再求也无用,便抹着眼泪告辞离开了。

第448章:心思难猜

    张氏走后,陈襄从偏殿走了进来。

    二人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听了,为此面带凝色。

    沈连城也知,他都听到了。看他一眼之后,她不禁噙笑道:“你心里一定在嘲笑我吧?当初,你那样拦阻我不要与阿宁亲近,说阿宁迟早会对我恩将仇报,我偏生不听。现在算是应验你的话了。”

    “便是听了我的话,不对他好,你心里也过不去。”陈襄嗔道,“况且,你都说了自己不后悔了。”

    说着他牵起她一只手,摩挲了片刻,方才接着道:“我只希望你,事到如今能够放下对李霁的愧疚心。原本,你并不欠他什么。”

    “嗯。”沈连城涩涩地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陈襄揽她入怀,还劝道:“别往心里去!这样每日里殚精竭虑的日子,就快结束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连城入宫的次数越发少了,陈襄在朝堂上说话,也常常遭到天子的驳斥。满朝文武在私底下都在议论。甚至有人遑论,要变天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荣亲王宇文衍才开始认真地对待这些变化。

    这天,武成侯薛涛携几位老臣又来到了他的王府,劝他早作打算。这一次,他破天荒的没有直言婉拒,而是反问一句,“你们以为本王能如何做?逼宫造反吗?凭什么?兵权不还掌握在陈国公手上吗?”

    “王爷,”薛涛一听这话,两眼立时冒出欣喜的光芒来,“看这个态势,天子对陈国公越发不满,剥夺他手上的军权,也未可知啊!您若真有这个心思,微臣等必定下功夫,促成此事!”

    “手上无兵,做什么都是掣肘。”宇文衍简短道。

    薛涛等人心中更是明了,不免有些激动。

    荣亲王长时间以来一直不表态才是最令他们着急的。现在,他们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以放手去做点什么。

    待到众人离去,随侍在宇文衍身边的李撄宁突然上前,道:“王爷想对天子取而代之,何须动用武力?”

    宇文衍一听这话,端起的茶杯悬在了半空。他侧脸凝视了李撄宁,饶有兴致地“噢”了一声。

    李撄宁更是上前一步,道出自己的想法。“天子无后,若天子遭了不测,突然驾鹤西归,那个位置,不是理所当然需要王爷您来继承吗?”

    听言,宇文衍转过脸来,继续饮下了手中的茶水。

    良久沉默之后,他突然冷声对李撄宁道,“本王很奇怪,为何女傅一直待你视若己出,让你上京都最好的学堂,受最好的教育,到头来你却还是个心怀戾气的。”

    李撄宁听他是在责怨自己,忙跪下身来,道:“属下失言!”

    “你不是失言,而是失了心。”宇文衍神色仍是肃然。

    “属下知错,还请王爷责罚!”

    “罚你手抄《君臣礼仪》二十遍。”宇文衍的脸色,这才归于平静。

    李撄宁虽然应承了,却是头一次觉得,荣亲王有时候跟沈连城一样令人生厌。

    他心中更是不解,用武力谋反,劳民伤财,到头来不也是让天子死?跟索性杀死天子又有何分别?

    翌日朝堂,定是薛涛等人做文章,令天子当众斥责了陈襄在天官府办事不利,并且话说得极为难听。

    “你虽是孤王的姨父,身居高位,更该知道行事的谨慎,不应出半点纰漏!这要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孤王偏私于你,才导致你骄傲自满,身在其位不谋其事!”

    训斥完之后,他还罚了他半年的俸禄,以示警戒。

    而就在这个时候,武成侯薛涛又参了陈襄一本,说他统领的六军之中,多有祸乱纲纪之辈,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戒。

    正在天子气头上,薛涛这一参奏,令天子更气了。他甚至说:“若你管不好六军,孤王可以将六军之权交给旁人来管!”

    当然,他并不急于就此夺权。

    事情,总是要循序渐进地来,才不至于招了人怀疑。

    这天散朝之后,荣亲王宇文衍来到了栾清殿求见天子。

    天子故作得心烦意乱的样子,接见了他。

    宇文衍见了,不禁问:“陛下在为陈国公的事而烦忧?”

    宇文硕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转了话题,问:“荣王叔找孤王有何事?”

    “恰是陈国公的事。”宇文衍却道。

    宇文硕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是一副不想谈论的样子。

    “陛下为何如此苛待陈国公?”宇文衍却是直言道,“以前,陛下对陈国公可不是这样。难道,就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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