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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高庸 - 血影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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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头也不回,飞驰而去。

  柳媚见秦玉肩上泊泊出血,忙撕衣襟,亲手替他裹伤,激动地说:“真该死,害你肩头也被这瞎子伤了,玉哥哥,我没让你伤他,你会恨我么?”

  秦玉淡淡一笑,道:“这点皮肉之伤算得什么?今天要不是你拦住我,我定然叫这瞎子也横尸当场。”

  于是,两人匆匆找到马匹,返回客栈,也无法再在城中逗留,连忙出城,避免地方官府的追烦。

  两骑马并辔而驰,掠过北国荒漠的原野,柳媚变得出奇的温顺,眼角不离秦玉左右,偶尔回顾,四目相接,总表现出一丝深情的笑意。

  世事是难以解释的,女孩儿的心事,更如黄昏时空际变幻的彩霞般不可捉摸。柳媚开始不过欲笼络秦玉,将他看作自己报复亲仇的依赖,虽然忍受了师兄鲁庆的不惜以绝裂相逼,但她的的确确并不是对秦玉生了爱,她忍泪相随,实别有深奥的用心。

  但是,经过新乐城血战左宾,她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秦玉,这份爱,从秦玉受制时可以清晰地看出来,短短二日相处,她已经那么真实的不能离开秦玉,在那一刹那,她忘了一切,包括师门恩谊,父母血仇……整个身心,全部以秦玉的安危为喜乐的依归,这是何其玄妙,何其突变的转变呵,转变得连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不相信又有什么用?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左宾扣住秦玉的穴道,她多么急迫的想为他解救,甚至叫她牺牲自己去替代,她也是情愿的,左宾败走之后,秦玉抱着她,她又感觉多么需要那种热情的拥抱,秦玉叫她“媚儿”,叫得那么亲切和自然,那决不同于师父师叔,或其他任何一个人所呼唤她的。

  她默默骑在马上,任凭马儿去奔驰,侧面,她瞧着秦玉那英俊秀丽的面庞,少女的心扉开了,她真后悔在新乐又买了这匹白马,如果没有这一匹,那么,她可以在这时候,偎依在秦玉强壮的胸怀中,让他有力的臂膀,抱着自己的腰肢,让自己乌黑而长的秀发,飘拂在他的面颊上……想着想着,她自己羞涩地低头笑起来。

  秦玉这时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一只手握着缰绳,却捏得紧紧的,好像他已经抓住了什么,又怕它会从手缝里溜掉似的,两只眼凝视着远方,一瞬不瞬,端丽的嘴角,挂着一丝矜持的笑。

  两人谁也没有再讲话,听凭那马儿奔驰在旷野里,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也不知道太阳是什么时候躲进远处山后去的。

  天色慢慢暗了,阵阵归鸦,低飞着掠过他们的头顶,“呱呱”几声鸟鸣,才把两人从幻梦中惊醒过来。

  秦玉游目四顾.周围全是一望无涯的荒野,几处起伏的小丘陵,也远在数里以外,他笑对柳媚道:“媚儿,咱们今夜怕要露天睡一夜了。”

  柳媚嫣然一笑,说:“也好!”

  秦玉也笑道:“瞧你,没有地方睡觉了也不急,还是也好?”

  柳媚抬手理了理被风吹散了的长发,说:“管他呢。反正我是跟着你,你去那儿,我也去那儿,你不是说,我还是你的俘虏吗?”

  秦玉格格笑起来,道:“我今夜里就在马上坐一夜,你也坐一夜?”

  柳媚非常自然地点点头,说:“那当然,你能坐,我也能。”

  秦玉笑着用鞭向右侧一座小丘一指,道:“喏,你看那边不是有个小山吗?咱们也不用赶路了,今夜就到那小山上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柳媚毫无成见,点头称:“好”,两人一圈马头,赶到那小山下。

  这小山说不上是山,只不过是略比平地凸出的丘陵而已,两人策马登山,转眼就到了山顶。

  说也奇怪,这山头一块丈余方圆的平地,却在正中,用竹子粗枝大叶的架着一栋简陋的茅屋,看样子还是盖好不太久的。

  柳媚叫了起来:“好呀!谁还给咱们准备好了房子咧!太美了!”

  秦玉也是满心欣喜,真想不到在这旷野中还能找到这间茅屋。从马上一跃而下,喜悠悠扶下柳媚,道:“这必是常从这里过的人,知道这里前不沾村,后不接店,才盖了这栋草屋,当作歇脚用的,你不见这房子足够五六个人住的么?”

  柳媚道:“你看,还是新近盖的,喏,这儿还有现成的灶,可以弄东西吃!”

  果然,就在屋侧,有一个用石块砌成的灶,灶肚里还有烧过的枯枝焦灰,显见还是使用过的。

  秦玉道:“咱们去看看屋里,说不定还有现成的炕床,那才好呢!”

  两人手执着手儿,欢欢喜喜走近屋前,秦玉向里一伸头,又缩了出来,道:“咦,里面有人住!”

  柳媚道:“有人住也不要紧,咱们借宿一夜,总比露天过夜强些吧!”

  说着,也探头向里一望,却见这屋内地上,满铺了干草,靠屋角果然躺着一个人,面朝里,倒卧着,就位熟睡着似的。

  柳媚站在门外,故意咳嗽了一声,高声叫道:“喂!屋里有人吗?”

  一点反应也没有。

  又叫了一声,仍是没有回音。

  秦玉笑道:“别是个死人吧?”

  柳媚顿时毛骨悚然,尖叫一声,一把搂住秦玉的脖子,两只脚全离了地,颤声叫道:

  “快走,快走,一定是个死人!”

  秦玉笑着放下她,说:“别怕,死人有什么关系,让我去看看。”

  柳媚抱住他,叫道:“不行,不行,你别去,我怕!”

  秦玉道:“我进去,你怕什么?死人在房子里,又不在屋外面!”

  柳媚扭着娇躯,见夜色已笼罩下来,夜风吹着野草,窸窸窣窣,益显恐怖,便死缠着不让秦玉进去。

  正在此时,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沉重的呻吟之声。

  柳媚又是一跳,忙又抱住秦玉,叫:“玉哥哥,快走吧,鬼来啦!”

  秦玉忽然面色凝重,道:“不对,这人没有死,却是受了严重的伤,咱们快进去看看。”

  柳媚侧耳倾听,再也没有听到第二声呻吟,不过,她转念也觉得刚才那一声呻吟有些蹊跷,紧捏着秦玉的手,颤声说:“那么,你拉住我,咱们一块儿进去。”

  秦玉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晃燃交给柳媚拿着,然后自已一只手牵着柳媚,一只手立掌护胸,两人挨身进人茅屋内。

  地上干草约有寸许厚,脚踏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声音,两人慢慢走近那人身后,仍未见他有什么动静。

  从背影看来,瘦瘦长长的,个儿不会矮,一头乱发,卷身侧卧,隐约尚有一丝呼吸。

  秦玉接过火折子,举起来伸过前面,一照之下,奇道:“咦,这人好面熟?”

  柳媚也放大了胆,探头一看,口里“哦”道:“怎么会是他躺在这儿?”

  秦玉便问:“你也认识,他是谁呢?”

  柳媚道:“他就是在清风店,和咱们作对的那个瘦高个儿,叫做九尾龟马步春。”

  秦玉也记起来了,道:“不错,他们还有好几个人一起的,怎么就只他受伤躺在这里,咱们把他弄醒来,一问就知道了。”

  他仍把火折子交给柳媚,轻轻翻转马步春的身体,只见他眼口紧闭,气若游丝,嘴角隐隐还有血迹。

  柳媚道:“这家伙是个坏蛋.咱们要救醒他吗?”

  秦玉说:“先把他弄醒,问问其他几个人的去向再说。”

  柳媚想了想,说:“唔,对啦,咱们可以问问他,是不是已经去抢了九龙玉杯。”

  秦玉也不再多言,伸手疾点了马步春“人中”、“气门”、“七坎”三处穴道,然后从怀里摸出一瓶药丸,倒了两粒,喂入他口中,叫柳媚从马背上取来一壶清水,灌了少许,再放平了他身子,在他胸前一阵推拿。

  过了约有一刻,马步春呼吸已趋正常,只是仍然紧闭双目,尚未回转。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的一声马嘶,接着人声急乱,有人叫道:“哪儿来的马匹,吁!不对,屋里有火光,快些,有人找到这里来了。”

  柳媚听出那正是“酸秀才”金旭东的声音,连忙“噗”的一口吹熄了火折子,挨到秦玉耳边,低声道:“另外那几个家伙回来了,咱们出去!”

  秦玉带着柳媚,悄悄挨到门后,却不立刻出屋,他搂过她的粉颈,也低低在她耳旁说:

  “别出去,瞧我表演一手守株待兔看看。”

  一忽儿,门外是龚彪的声音在骂道:“是什么人,我操你奶奶,有本事出来呀!”

  秦玉和柳媚暗暗窃笑,只不出声。

  果然,龚彪第一个沉不住气,骂道:“他妈的,龟孙子,你不敢出来,咱就不敢进来了吗?”

  猛然间风声一响,龚彪提刀冲进草屋。

  那还消说得,秦玉举手之劳,早将这小子点倒,柳媚便把他抱过一边,仍是不声不响的等着。

  又过了一阵,是李七的声音说:“不好,师父已经着了人家道儿了,怎么办?”

  接着,酸秀才又大声叫道:“里面那一路的朋友,既然来了,怎不肯露露面,大家见见?”

  秦玉只是不理。

  酸秀才又叫道:“像这样装聋作哑,还充哪一门子英雄,你当这样咱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接着,听“赤发太岁”裴仲谋在喝叫:“李七,准备火,咱们放火烧,看这两个龟孙还出不出来。”

  李七的声音说:“师祖,那怎么成,师父也在里面,马老师也在里面。”

  就听得裴仲谋在骂:“笨蛋,他妈的,原是说说吓吓人家的,你他妈的就知道你师父。”

  柳媚“噗嗤”笑出来,悄悄对秦玉道:“这几个家伙不敢进来,可怎么办?”

  秦玉道:“且等等再说,他们实在不敢进来咱们再出去。”

  双方暂时沉默,谁也没有再开口,隐约间,外面几人叽叽咕咕似在商议什么。

  又是半盏茶光景,突然后面“哗啦啦”一声响,整个草房都震动起来,接着一根树干,透过茅草,戳进屋内,好像存心拆了这草屋似的。

  秦玉跃身过去,抓住那树干一拖一送,外面一个人,扑通倒在地上。

  就在此际,前面门前人影一晃,业已飞也似抢进一人,折扇舞得浑身风雨不透,可不正是“酸秀才”金旭东。

  原来这小子几个,用了声东击西之计,金旭东才冲进屋,紧接着裴仲谋倒提李公拐,也抢进门来。

  秦玉哈哈大笑,旋风一般,转身一卷,已经欺到金旭东身侧,赤手空拳,便来在他的描金折扇,金旭东“刷”的一张,扇面一转,迎着秦玉手腕便划。

  他这扇面锋利无比,倘若给他划上,当场便能断手,但秦玉是何等人,翻腕斜出,只用两个指姆,一下子就将他的折扇挟住。

  金旭东奋力一抽,没能抽动分毫,心下大惊,疾挥左掌,猛推而出,身子跟着后跃,要想退出门去。

  秦玉身一侧,单臂早将金旭东一掌格开,就势用肘向他腰眼“肋门”穴上顶了一下,金旭东扑通栽倒。

  裴仲谋进屋不过转眼之间,金旭东已被点倒,心下大骇,但他此时也看出来,出手的竟是在清风店相遇的白马少年,这一来,他哪敢出手,忙将双拐一并,抱拳笑道:“啊呀,我当是谁,原来是少英雄,得罪,得罪!”

  秦玉原只是好玩,见他来软的,倒不便再动手,拍拍手,笑道:“难为你还认得我,咱们也要比划比划么,清风店那一场,还没实行咧!”

  裴仲谋忙笑道:“少英雄别笑话,在下哪是你的对手,倒是咱们算算有缘,千差万错,在这里又遇上了。”

  这时,飞鼠李七提一柄单刀,也撞进屋来,被裴仲谋喝了一声:“乱撞什么,见了少英雄,还不跪下见礼拜候。”

  李七未及思考,听说“跪下”,当真“噗”的跪在地上,对秦玉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

  秦玉笑道:“这岂不要折杀我吗?快起来,快起来!”

  李七站起身来,望见秦玉身后的柳媚,不觉脸上飞红,好在屋里甚暗,又没有灯火,不易觉察。

  裴仲谋只当没有看见柳媚,抱拳问秦玉道:“少英雄因何深夜到了这儿,是要往哪里去吗?”

  秦玉道:“你先别盘问我,倒把你们几个人为何在此盖上这栋茅屋,说来我听听。”

  裴仲谋故示亲切,好像见着老朋友似的长叹一声,道:“唉!说来话长了……”

  接着,把新乐县遇见阎王帖子左宾,马步春负伤,大略说了一遍。又道:“咱们被左宾相逼不过,才寻到这里,暂时栖身,那九龙玉杯被左宾得去,将来不知要再害多少人,依在下看来,咱们是无福消受那九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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