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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许我向你看-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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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自己的牢骚和郁闷,但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于是自我安慰道:“算了,也怪不了他,谁让我们家韩院长的手伸得长,迟早的事罢了。市院也没什么不好,嫡系,大把好差事等着,我犯不着干那吃力不讨好的活。累死老胡他们这些接手的家伙。” 
    他虽一再往好处说,可那不是滋味的感觉傻瓜都听得出来。没受挫折的人,轻轻摔一下就会觉得很疼,何况他还对那个案子那么认真。 
    “对了。”他又 看了桔年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道,“唐业现在已经被拘留了,你知道吗?” 
    桔年果然一震,忧色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其实也不该意外的。唐业早有预感,她更是无能为力,只得郁郁地应了一声:“哦。” 
    韩述为自己撇清,“别以为是我整他啊,说真的,我干妈病的不是时候,就边暗地里也护不了他了,也合着是他倒霉。我这一走,老胡他们如果不接着查到底,王国华已经死了,这个黑锅唐业那小子算是背得惨了。” 
    他的言外之意无异于提醒桔年,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桔年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走开去忙着收拾一些非明常用的东西。韩述的话确实让她心烦意乱,唐业的遭遇不得不让她难受和担扰。她匆匆地在房间时走进走出,手一时也不能停,一方面忙碌可以让她心里不用再去想一些不愉快的东西,另一方面也可以绕开韩述这只越赶越起劲、惹人心烦还在嗡嗡叫的苍蝇。 
    好在没过多久,来串门的平凤拯救了她。韩述见桔年有了客人,他也不好意在桔年之外的人面前展示他的无聊,史得悻悻然离开。   
    第二十九章 平凤的归宿   
    平凤每年春节都会到桔年家串门,她算得上是过去桔年在这个节日里唯一的访客。只不过今年她来得晚一些,换往常大年初二、初三她准出现。 
    桔年见平凤带来了一大袋子山货,才知道她原来是回了乡下老家过年。这倒是少见的事,平凤挣的钱虽然多半寄回家里,可她不爱回才老家,多少年春节都宁愿在外面漂着。桔年能体会那种感觉,没人不渴望家的温暖,可这种温暖经不起贫穷和隔阂的消磨。平凤的家人都知道她在外头是干什么的,他们需要她,却也鄙视她,平凤不愿意受那口气。既然这样,大家就眼不见为净。所以,平凤破天荒地回家过年倒让桔年略惊讶了一会儿。 
    “难得回去一趟,怎么不多住几天?” 
    “嘿,别说多住几天,多待一天我都要发疯。钱已经拿回去了,我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所以趁着过年人齐备回去看一眼, 在脑子里留个印象,再怎么说这辈子都算一家人,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见得着。”平凤说。 
    虽然早知道她和家里的那些事,可喜庆的节气里忽然听到她这么决绝的一句话,桔年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何况平凤的弟妹里还有几个同在这个城市里上学或打工,无论如何都到不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见得着的地步。 
    她埋怨道:“别说得跟诀别似的,听得人心里渗得慌。” 
    “被我吓着了?”平凤笑得前仰后合,停下来之后她埋头翻着带来的特产,无非是笋干、菜干之类的东西,桔年喜欢,她一直都记得。她把这些东西都推到桔年面前,说:“特意多带了些,不值什么钱,不过以后也难得再给你捎这些了。” 
    桔年再也忍不住,轻轻按着平凤呼啦啦推着东西的手,正色道:“平凤,你说实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平凤停了下来,眨了眨眼睛,桔年看到了泪水,更是着急,“说啊,出什么事了?” 
    平凤的样子很奇怪,她一边摇头,一边擦着眼角,可她并不是悲伤,好像流泪只不过是一种感叹,甚至带着几分喜悦。 
    “桔年,我听你的,不打算再做那一行了,我找到了一个愿意要我的男人,他要带我走,所以我准备跟着他离开这里。家里人不提也罢,其他的我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就是有些舍不得你。” 
    桔年是该为这个朋友高兴的,她一直希望平凤能过得好,现在平凤说找到了归宿,但桔年心中却茫然,不仅是因为平凤的告别让她有些突然,更因为一些未知的东西让她不安。 
    “我……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那个人。” 
    平凤的头低了下去。 
    桔年最不希望看到的那个答案却慢慢浮出水面,变得清晰。 
    她放在平凤胳膊上的手不自觉地抓紧。 
    平凤说。“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 
    “难道你说的那个人真的是望年?”桔年抖着声音问,真希望自己猜错,更希望平凤立即就否认。 
    但是平凤垂着的头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 
    “你是聪明人,我知道你一事实上早就有预感。” 
    桔年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她是已经察觉到平凤和望年之间有什么不对,但她一直没有说,是不想让好友难堪,也心存侥幸地希望事情未必是那样,然而事实却朝首一个她完全无法想象的方向走。 
    平凤刚才说什么,望年要带她离开这座城市? 
    “平凤,我真的不懂。望年他还是个孩子,更重要的人,他小了我们整整八岁……” 
    平凤的眼睛也冷了下来,她“嘿嘿”一笑,“桔年,别人怎么想我不管,我以为你不会是个在意这些东西的人。其实你也不是真的不懂吧,你最介意的是我跟他的年龄差距吗?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是出来卖的吧。你可以跟一个妓女做朋友,却不能忍受她嫁给你弟弟!” 
    “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桔年脸色煞白,她和平凤朋友一场,甚至可以说姐妹一场,也许她内心真如平凤一语道破的那么自私且阴暗,但是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平凤和望年要远走高飞这个惊人而荒谬的事实。 
    平凤有些黯然,“我想过瞒着你就这么走的,但我做不出来,这不是朋友做的事。”她直勾勾地看着桔年,就好像看见当年大家都缄默着的牢房里,为了护着她而受伤的桔年蜷在地板上,一身的血;别人都看不起她,同监室的犯人私下里把那些最烦琐的手工活都扔在她床上,第二天早上交不出成品,又是一顿好打,狱警见多了都视而不见,只有桔年做完自己的那一份,一声不吭地再做她那一份,还有她为别人做的一份……这些年,她们也是互相扶持着一路走了过来。她终于找了个嫌弃她,对她还算好的小男人,可他偏偏就是谢望年。 
    “我不想再瞒你,我跟他认识快三年,你还记得那时你带非明回你爸妈家过年,结果被他们骂了出来的事吗?我为你觉得生气,凭什么坐过牢就不是他们的女儿了,你爸妈老顽固就算了,谢望年他竟 然也帮着欺负你。我气不过,背着你找他“理论”了一次,我也没想到后来会成了这样,他说他喜欢跟我在一起,我也不讨厌他,可我怎么好跟你说呢?认识他那会儿,我还没有出来单干,在崔敏行的夜总会里混。那时望年刚从技校里出来,我还介绍他去给崔敏行做了一阵司机,后来他别外谋了高枝,我也从夜总会出来了,可我跟他还一直有着联系。在巷子里撞倒我的那一回,他其实是偷偷开着领导的车来找我,他不知道你也在那里,这完全是一场意外,我只有装傻。本来也没打算跟他认真,大家玩玩罢了,我以为等他厌了我,这件事也就这么过了,我也无所谓。可是桔年,我没想到他对我是动真格的,他现在要我跟他走,我可能这辈子再也遇不上这样的傻小子了,我顾不了那么多。” 
    平凤站了起来,“该说的我都说出来了,我也不指望你祝福,那些都是虚的,只有抓得到的日子、数得了的钱和留得在身边的人才是真的。你谅不谅解都一样,我一辈子都当你是朋友,至于你当不当我是朋友,这都无所谓。我也记得我欠着你的,这辈子运气好的话再还你好了。话就说到这儿,我走了。” 
    她当真就要走,桔年一把拦住她,“平凤,我也不怕你笑话,我爸妈,还有望年那边我早死了那条心,说放不下的,也只剩那点儿血缘了,问题是望年他能带你去哪里,他除了开车还有什么本事。他年轻,可以冲动,但是你以后怎么办?” 
    平凤说:“不走是不可能的,以你爸妈的脾气……也是,估计哪个父母知道自己的儿子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都不可能过上消停日子。不过你放心,我和望年不久前刚做成了一件大事,钱很快就要到手了,这笔钱也够我们过上一段时间。我不求什么宝贵,只要一个对我好的人,日子安逸一些,不用再吃那碗皮肉饭,那就足够了。” 
    平凤说这些的时候,因为桔年的关切,所以重新有了几分振奋,仿佛好的日子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桔年却仍回不了神。她跟望年不亲近,可这个弟弟她知道的,从小被爸妈宠坏了,他能做得了什么事?他有什么能力承担平凤这样一个女子倾尽所有的一生托付?桔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害怕他们铤而走险,就像当年的小和尚……她太熟悉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于是只能央求:“平凤,你冷静点儿,好歹说清楚,你们的钱从哪儿来?我爸妈那点家底早没了,望年到哪儿 
    赚得了这样一笔,还有,你们打算去什么地方?” 
    平凤的神情开始变得复杂,她回避着桔年的目光,“别问了,有些事知道得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桔年,你保重。如果我和望年的事伤了你的心……”她顿住了,以桔年拦也不拦不住的速度,左右开弓地用力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对不住了。” 
    桔年呆在那里,眼看着几道清晰的指痕渐渐浮现在平凤素颜的面颊上,正如悲哀也这么浮在她心里。她是不希望平凤和望年在一起,但是有什么办法,要走的人,从来就留不住。 
    “你等等,别走,等我一会儿。”桔年跑回了房,很快又回到平凤身边,把一样东西塞在没反应过来的平凤手里。那是唐业给她的一张卡,里面是不大不小的一笔钱。唐业是不会收回他的心意的,所以桔年留下了,原本是打算用在非明身上,可是现在非明回到了陈洁洁身边,而周子翼为了陈洁洁愿意接受非明,她的医疗和生活已经不是问题。周家为非明请了专职的看护,桔年甚至不用再日夜守在病房前,她节扣就可以回布艺店上班,一个人的日子足够应付了。她用 
    不上这笔钱,但平凤也许用得上。虽然平凤说她很快就会有一大笔钱进账,可平凤含糊其辞背后藏着的隐情,让桔年感到事情也许没有有那么顺利。 
    “你拿着,不说去哪里也好,省得挂念。但是假如望年靠不住了,你至少得有个防身的钱。拿着吧,就当给自己留条后路。” 
    平凤笑得像哭,“有你这么不相信自己亲弟弟的吗?再说你疯了,非明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 
    桔年只得告诉平凤,非明跟回她生母了,她现在已经属于另外一个家庭,轮不到自己来管。 
    平凤捏紧了那张卡,她没有跟桔年推来推去。她知道,桔年从来不是个做表面人情工夫的。桔年把钱给她,就是认定了她比自己更需要。 
    “老是我这样欠着你的没意思。”平凤扭开脸去,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桔看见她一塌糊涂的样子,所以她拼命地挤出一个笑脸,“求你啦,总得给我个机会让我还你,让你也试试欠着我人情的滋味。” 
    “总会有机会的。”桔年便也试着去笑。 
    “那孩子找到了她亲妈也好,你别怪我说得不好听,留她在身边,你找个好男人都难,这事没多少个人愿意买一送一。桔年,你也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吧,没有过不去的事,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别苦了自己。” 
    桔年低头笑笑,什么也没说。 
    平凤捅了她一下,“别装,刚才那个谁不是才从你屋里不情不愿地走出去嘛。” 
    桔年说:“他过来逛逛罢了。” 
    “那他怎么不到别处逛啊。得了,我能看不出来,说到底就那么回事,你见过那发情的狗吗? 
    脑子里没别的,只会在它看上的母狗身边晃荡…我不是骂人啊,我就想说人跟狗其实在这方面没区别,他都恨不得直接爬你身上去了。” 
    平凤口无遮拦,话说得辣俗,倒也直截了当,桔年窘得满脸通红,“说什么呢!” 
    “你劝我,我也来劝你,桔年,人活着还是得现实点儿。”平凤说道理的样子很诡异,但她却却说得由衷,“以前怎么样咱不管,我就认这个理,你看他,长得帅,有钱,有好工作,最重要的是他肯围着你转。你的好我知道,你配得上这样的人,但别人不会这么看,说得坦白一些你别恼,在别人眼里你坐过牢,年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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