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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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雨霜点点头，对着十名女子瞧了瞧：“都把头抬高一些，眼睛也都向前看。”有些人天生会看起来面善。
她们都很听话的抬头向前看，司雨霜扫视众人，走到左边第三个的面前问道：“叫什么名字？家里情况如何？”
“回小姐，奴婢绿莹，因为家穷，祖辈父辈人又多，平时的那些银两根本就无法支撑我们的开销，所以不得不送奴婢姐妹二人来，也可以省了奴婢姐妹两张口，还可以靠奴婢姐妹补贴一下家用。”绿莹又懂礼数又说得诚恳。
司雨霜点点头的走到旁边的一个，柔声问道：“你呢？”
“回小姐，奴婢绿璃，正是绿莹的妹妹。”刚刚还没感觉，这么一说，两个人还长得挺像的。
司雨霜点点头，走到了右边的第四个：“叫什么名字？也是因为家里贫苦么？”
“奴婢叫冷儿。”冷儿显得有些唯唯诺诺，“我爹娘很早就去世了，我一直借住在叔叔家，可是婶娘不喜欢我，所以……”
司雨霜又接着往下询问其他的人，挨个问遍以后，那些大同小异的回答，这司雨霜也早有所料。她问，不过是想看看她们回答自己的时候，都会有什么态度。
司雨霜坐到了石杌子上，考虑了一番：“许妈妈，她们十个我全要了，一会儿你带她们去办理一下，然后先不要分配出去。”
“是。”许妈妈应允。
司雨霜从石杌子起身，看在她们十个人的面前：“你们进安国公府，我就希望你们记住几点。认清这府里谁是主人，该怎么尽忠主人，该听谁的。安国公夫人现在身子欠安，但这不改变她是安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而我会在主母欠安的日子里先替她操持家事，也就是说现在你们要认准的人就是我，在这府里女眷中，我说了算。”
“是。”声音虽然柔弱，但是十个人重叠在一起，还是响亮的。
午歇时间，许妈妈带着新进的十名小丫鬟办理卖身契事项，不想小憩的司雨霜带着西阳和紫芜在府里四下散散步。
沿着檐廊，又走过了手抄廊，停留了荷花池边，几乎是将整个安国公府都瞧过一边，最后来到了后花园的凉亭上歇坐。
眼望前方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回忆。
江氏的身体还健好。每天，她都带着自己和司楚轩到这儿来，她坐在凉亭里，看着自己和司楚轩高高兴兴放风筝，当秋千，玩游戏……
当她和司楚轩玩累了，就会回到凉亭里，吃着江氏早就准备好的茶点。
那个时候，江氏的脸上总是堆满了笑容。
“一定会好起来的。”司雨霜自言自语。
西阳和紫芜在一旁对视一眼，猜出了司雨霜的情绪。
“小姐，我们回去吧！回忆伤神的。”西阳毅然站出关切的说道。
“回去吧！”司雨霜叹完这口气，已经站直了身子。
走在回去寒霜苑的途中，路过了一处院子，令司雨霜嘎然停下脚步转头仰起，门顶上瑶月居三个字不禁让她看得出神。
西阳有些一头雾水，难道司雨霜这会儿对司雨霏有了兴致？轻声问道：“小姐，要进去看四小姐吗？”
“四小姐是不是很少出来走动？”司雨霜一边等着答案，一边思量着。上一世她好像没怎么见到司雨霏，看来是太没在意了。
如今的司雨霏已经步入金钗，五岁的时候，生母丁姨娘就因为难产离开人世，当时生下的孩子是个男丁，可惜最后也没能保住。
没娘的孩子是苦命的……这句话司雨霜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在自己的脑海不断不断的反复，似乎是告诉自己，该进去看看司雨霏。
“丁姨娘离开以后，四小姐自然少了一分依靠，平日里都跟在婆子妈妈身边，确实出来走动得少。”西阳如实的陈诉。
“进去瞧瞧。”司雨霜就好像是心血来潮，已经大步迈前。
西阳和紫芜快步跟上。
这不进则罢，一进惊人。
司雨霜简直是看傻了眼，这瑶月居哪里还成个样子，简直就是个废墟般的院子，杂草乱窜，枯萎的花叶落在地面也不得清理。
更加令司雨霜吃惊的是，司雨霏竟坐在小板凳上搓洗着水盆里边的衣物，而理应服侍她的何妈妈反倒是坐在旁边的一个可以靠背的小木杌上，啃着雪梨，丫鬟梦竹竟然在为她捶背按摩。
这是反了吗？奴才竟然胆敢使唤主子洗衣服，自己还大摇大摆的享受着。
不只是司雨霜，西阳和紫芜皆是震惊不已，本能的看向了司雨霜，她会怎么处理呢？
“我说你动作麻利一点？用点力气搓才能洗干净，像你这么干能有饭吃吗？”何妈妈将口中已经嚼碎的雪梨吐到了旁边的地面上，开始对司雨霏指指点点，“别说你是四小姐，这府里谁还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四小姐啊？没娘的孩子也就只能这样了，要不是碍于当初是夫人派我和梦竹来的，我们才不愿意跟在你这样的废人小姐身边。”越说越不像话了。
五岁丧母，那时候的司雨霏还那么小，自然是还不懂得反抗何妈妈和梦竹的欺压，之后一定慢慢的就被习惯了。
看着司雨霏加快手中的速度，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到搓衣板上的衣服时，司雨霜一阵强烈的心酸。那么，司雨霏是已经承受了这欺压七年了吗？
“何妈妈，你看，她还哭呢？你说我们在这伺候她这么一个倒霉的人都没哭，她倒是哭什么呀？”这等谄媚的声调出自梦竹口中，就好像恨不得用自己的口水将司雨霏淹没，自己可以逃离瑶月居这个地方。
“哼，你哭什么呀？”何妈妈将手中吃剩不多的雪梨一把就扔了过去，砸中了司雨霏的后背。司雨霏明显身子一颤却是默默忍受下来。
司雨霜顿时容颜大怒，手抬起指向何妈妈：“好你个婆子，简直放肆。”一是对司雨霏的同情，二是这些下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一声怒吼，目光一下子全都齐聚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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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犯上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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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雨霏仰头看着司雨霜，脸上还是满脸的怯意，她已经不认得司雨霜的模样。司雨霜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尽的滋味。
梦竹常年在瑶月居，也没认出司雨霜，当何妈妈是避风港一般的站在她身后。
何妈妈自然是知道司雨霜，却也只是嘴上敷衍的称呼了一声“小姐”，并没有正式的行礼。
司雨霜心中暗讽，这何妈妈是还不知道她掌中馈的事吧？更以为她还是前世那个善良而无知的少女。
司雨霜的目光虽然是看在何妈妈的身上，却还是可以感受到司雨霏投来的灼热目光，带着一份怀疑。
司雨霜转身走到司雨霏的身前，低下身子朝她伸出自己的援手。司雨霏懵了，拘谨的轻轻抿嘴，最后看到司雨霜的手一直没有伸走，而是在等自己把手交给她，她终于在充满害怕的氛围下勇敢的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看到司雨霏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手上，司雨霜终于一笑，扶着她站了起来，替她把卷起的衣袖放下，又看了看她的双手。不过初春，天气还冷，司雨霏的一双纤纤玉手已经因为在水里泡的过久而变得毫无血色的白，甚至还起了茧子，哪里还像是安国公府的小姐，令人看了就心疼。
司雨霜转头看着还不知收敛态度的何妈妈问道，温柔问道：“何妈妈，小姐洗衣，我还没听说过，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呢？”
何妈妈见司雨霜态度，只当她软弱，脸上笑容竟得意而起：“小姐，这也没什么，四小姐本来就是庶出，学点这些活没什么大不了的。”
司雨霏见司雨霜态度温和，也不敢有所指望。
“庶出？呵呵，庶小姐不也是小姐吗？怎么也不该沦落至此吧？”司雨霜笑如花。
何妈妈见司雨霜笑了，就更加不可一世：“小姐，你还小，你怎么会懂这些呢？我可是按照二姨太的吩咐办事。”
二姨太……贺姨娘？难道连终日在这废院般地方度过的司雨霏，贺姨娘也有意见？见到这些被贺姨娘收揽的内宅势力，厌恶憎恨在司雨霜的双眸一闪而过。
“是啊！我不懂。”司雨霜与司雨霏四目相对，和司雨霏说话起来，“霏姐儿，何妈妈说的那些姐姐是真不懂，可是我是觉得这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哪有奴才能够欺压到主子身上的，这传出去，不但不会说霏姐儿你容忍大度，而是会说堂堂小姐拿不出架子，名誉受损，整个安国公府也会被牵连，被说连管教下人都不会，所以……”
司雨霜却弯下身子拿起了那块搓衣板，就在何妈妈搞不懂她要玩花样的时候，司雨霜出其不意的就走向她，双手用力的抬高搓衣板，往何妈妈的后背重重的打了下去，嘴上同时说道：“以下犯上对主子不敬就该打。”
“哎哟……”何妈妈吃疼的身子弯下了一大截，反手去摸自己的后背，梦竹见状立即替何妈妈摸背，脸上已有害怕之色的她还是喊着：“何妈妈，你没事吧？”
“你怎么不问问四小姐平时被你们欺负，有没有事啊？”司雨霜冷厉的语气，当梦竹抬起头时，正好对上司雨霜的双眸，犀利得让梦竹仿若置身冰窖，脸色刷的惨白下来。
司雨霜手里的搓衣板动了一动，梦竹吓得哆嗦一下，却见司雨霜把搓衣板递到了司雨霏的面前：“霏姐儿，那还有一个大胆的贱婢，交给你了，你就像我刚刚那样，用力的对着她打下去。”
梦竹害怕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司雨霏却盯着搓衣板犹豫不决。
“你是小姐，打一个不懂分寸的贱婢算什么，拿着。”司雨霜强行的把搓衣板塞到了司雨霏的手中。
司雨霏看着搓衣板，一脸怯意的她转头看向梦竹却被何妈妈偷偷的瞪了一眼，她立马吓得搓衣板掉到了地上，砸到了司雨霜的脚上。
“嘶~”司雨霜吃痛了一下却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太夸张的声音。
西阳和紫芜迅速上前扶着司雨霜，西阳开口道：“小姐你没事吧？”
司雨霏更是吓得胆子都没了，跪在地上：“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对不起姐姐。”
司雨霜低头看着手足无措跪在地上请求自己原谅的司雨霏。不论是否经历过重生，她都不会一点责怪之意，只有同情，而这份同情则会因为重生而变得更深，司雨霏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般无架子屈下？想着想着，她便忘了脚上的痛。
这个时候紫芜的声音响起：“何妈妈，我们小姐受伤了，你怎么还笑？”
司雨霜这才回神，何妈妈竟幸灾乐祸的偷笑到被发现。司雨霜冷冷道：“西阳，四小姐不敢动手，你动手。”要不是脚受伤了，她一定拿起搓衣板过去狠狠的再打一次。
“是。”西阳迟疑了一下却没有过分的犹豫，捡起搓衣板便朝着梦竹过去。
梦竹害怕的躲在何妈妈后面，不断的推动着何妈妈，希望何妈妈能救她。
“紫芜，帮忙。”司雨霜清楚，这类人一个也不能忘了教训。
紫芜应答后上前推开了何妈妈，抓住了梦竹，这个时候西阳便用搓衣板打在了梦竹的后背上。挨了打的梦竹惨叫一声。
教训了何妈妈跟梦竹，司雨霜牵着司雨霏的手，带着西阳和紫芜离开了瑶月居。看着她们消息在瑶月居的大门转角，何妈妈立即就不屑的发出“呸”的一声。
“何妈妈，好痛。”梦竹扶着何妈妈，发出哭哭啼啼的呜呜声。
“喊什么，你痛我不痛吗？”何妈妈生气的甩开梦竹，若有所思起来，“这个小姐今天怎么就会到这瑶月居来？小丫头片子还敢对我耍狠，看我告诉二姨太，二姨太怎么对付你。”她对贺姨娘还抱着满满的期望，深深的以为只要贺姨娘出马，司雨霜简直就是一根葱都不算。
梦竹大喜的抱住何妈妈的手臂：“何妈妈，那我们快点告诉二姨太。”
“你烦不烦？”何妈妈生气的甩开了梦竹的手，半晌才又开口，“你这就跟着我去兰花苑找二姨太主持公道吧！待会儿你这张小嘴可要会说话一点才是。”这脏水能往司雨霜身上泼就一定要拼命的泼。
梦竹笑得嘴角扬眼睛眯，谄媚不已：“何妈妈，您放心，我的这张小嘴什么不会，就是会说话。”
第十章 各自猜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