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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江山-第44部分

小说: 江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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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破夜端起紫砂杯,轻轻抿了一口,入口后,果然是甘香四溢,唇齿生香,那股子香味顺着茶汁流入喉咙里,蔓延到全身上下。

    见薛破夜满是赞叹之情,袁布衣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当然,这种得意是从眼神和嘴角表露出来,这个人的脸部肌肉似乎已经枯萎,动也不动,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一样。

    袁布衣端起紫砂杯,轻轻品了一口,露出得意之色,张口吟道:“刳得心来忙处闲,闲中方寸阔于天。浮生自是无空性,长寿何曾有百年。罢定磐敲松罅月,解眠茶煮石根泉。我虽未似师被衲,此理同师悟了然。”

    薛破夜听他的诗句中带有“茶”字,显然是一与茶有关的诗句,这袁布衣对于茶道果然是极为精通,显然也是沉迷此道。

    “凡人喝茶品酒,粗俗者如牛饮,稍好一些也无非是品其味道,却有几人静品其意!”袁布衣忽然叹了口气,伸手又请茶:“请!”

    薛破夜又品了一口,奇道:“喝茶还讲意境吗?”

    袁布衣低着头,眼睛上翻,看了看薛破夜,淡淡道:“当然,无论喝茶,品酒,下棋,作画,写诗,弹琴,那都是意境之事,至若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知矣。中澹闲洁,韵高致静。”

    薛破夜汗流直下,袁布衣真是沉浸其中,自己今日过来是做生意的,可不是来听他品茶论道的,正要开口,袁布衣已经问道:“除了这二十多匹,你还能弄到多少?”

    薛破夜一怔,迅即明白,他自然是在问北胡宝马的事情,虽然已经和兀拉赤说好,日后定然还有大批的胡马过来,但是还不明对方的真实身份,有些事情还是兜着点好,微笑道:“听说袁先生出价每匹一千两银子的价格买我二十一匹胡马?”却没有回答袁布衣的问话。

    兀拉赤此次带来二十八匹宝马,连上他和哲顿的坐骑共是三十匹,都是巴尔虎特部落的良驹,送给了薛破夜一匹黄金狮,还剩二十九匹,卖掉二十一匹,余下的用来运丝绸回草原。

    袁布衣拉过旁边的软枕,靠在上面,显得很是慵懒,淡淡地重复道:“你还能弄到多少胡马?”

    薛破夜感觉他说话虽然平淡的很,但是却有一股气势散出来,属于不怒自威型的。

    薛破夜也许害怕半夜三更被女人**,可绝对不害怕这种威势,还是没有回答:“阁下若想买下这二十一匹胡马,咱们就好好谈谈,若是阁下不想买,那在下即刻告辞,这是好说好散的事情,你买我卖而已!”

    袁布衣咧嘴一笑,又做出请茶姿势。

    薛破夜也不客气,这茶叶却是清香醉人,喝在口中,香味四溢,端杯而饮。

    “我来自西南,西南虽是桂花飘香,美女如云之地,却是大楚马源最为匮乏之处,除了大户富贾,就是贵族王侯也是求马如渴,区区二十一匹胡马,实在太过稀少,若是薛掌柜能够筹集更多马匹,我自会拿出更多银子购买!”袁布衣紧紧盯着薛破夜,就像要将薛破夜的样貌牢牢记清一样,声音平缓:“我希望和薛掌柜做的不是仅仅这一次生意,咱们可以一直做下去,对你对我,都是大有好处。”

    薛破夜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哦”了一声,道:“好处很多?”

    “薛掌柜应该明白,胡马在我大楚,最好的价格也不过九百两银子而已,我每匹一千两的价格,可是诚心诚意,非但今日,从今以后,薛掌柜但有胡马,我都会以此价格收取,说句白话,我便是薛掌柜的门路,而且是一个极好的门路,我想薛掌柜并不想失去我这个生意伙伴!”袁布衣声音不高,但是显得很自信。

    凭良心而言,薛破夜也知道这是个难得的买主,不但是价格出的高,有巨大的利润,而且马匹集中,省的东北西走,找寻散户,那自然比不了被袁布衣统一收购了,省却不少麻烦和精力。

    不过袁布衣声称是要收购马匹去西南转手给商贾大户和贵族王侯,薛破夜隐隐觉得只是借口而已,这胡马在西南价格也不会太高,袁布衣从杭州买马去西南转手,中间利润只怕也不会太大,不过贵族王侯奢恀腐化,拼财斗富来购买胡马也未可知。

    茶香漂浮在空气中,四处弥漫。

    薛破夜眯着眼,忽然问道:“阁下既然急需胡马,为何不亲自率领商队去北胡购马,那样一来,不单马匹数量多,而且价格便宜,那时运回西南,利润巨大的多,你以千两价格购买我的胡马,一来数量少,二来利润小,不觉得亏得慌吗?”

    袁布衣出古怪的笑声,端起紫砂壶轻饮一口,淡然道:“北胡良马千万,我朝大将军也曾经说过,北胡十兵二十骑,大楚千士而一骑,胡人的骏马个头高大,而且耐力度都远胜我大楚,实是马中之雄,咱们楚人唯一钦慕北胡的,也就是他们这些胡马了。”

    薛破夜对这句话倒是大表赞同,深以为然,想到自己拿飞驰如电的黄金狮,大楚当真少有马及,点了点头,“北胡的骏马实在是宝贝!”

    “人人都知北胡宝马如云,在北胡收购马匹又极为便宜,这中间巨大的利益让多少商人趋之若鹜,都想胡马南运,挣那白花花的银子!”袁布衣斜视薛破夜,轻声道:“只怕薛掌柜也有这个心?”

    薛破夜哈哈一笑:“世人争名逐利,在下也不过芸芸苍生的一员,自然也免不了这些俗世侵扰,不过在下有心无力,却实在没有能耐做起这样大的生意。”

    袁布衣眼中掠过怪异神色,淡然道:“其实薛掌柜的本事大得很,这二十多匹胡马,那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薛破夜讪讪一笑,并不回答,端起紫砂杯喝茶掩饰过去。

    “虽然无数商队想做这胡马南运的生意,但是能留下性命回到大楚已经是万幸了!”袁布衣声音平静得很。

    薛破夜听到这话,说不出的惊讶疑惑,不由问道:“你说什么?”

    袁布衣淡然道:“胡马南运虽然利益惊人,却是玩命的买卖,运气如果不济,非但马匹财物不保,那性命也要丢在他乡异地。”

    薛破夜震惊无比,想不通其中关窍,神色微变,问道:“莫非是胡人不讲信义,擅自屠杀我大楚商人?”

    袁布衣摇了摇头,“若真到了草原北胡地区,那倒安全了。北胡人对我大楚的丝帛瓷器以及药材茶叶也是极为需求,我们的商人去了草原腹地,倒是大受欢迎,就连那些北胡的王公贵族也会打赏一番的!”

    听袁布衣这样说,薛破夜更是疑惑万分。<;dd>;

第七十章 【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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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袁布衣再次请茶。

    薛破夜此时却是对胡马南运为何艰难大感兴趣,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袁布衣似乎有些不悦,淡然道:“请君品茶,却不是牛饮!”

    薛破夜哈哈一笑,悠然道:“俗人俗辈而已,袁先生别介意。”也拉过一旁的软枕,靠了下去,觉得舒服的很,全身轻松,这袁布衣还真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

    袁布衣摇了摇头,似乎对薛破夜很不满意,沉默片刻,终于道:“在大楚境内,自然没有多大危险,过那些险山茂林,只要准备充分,倒也没甚大事。过朔州出雁门关,北行不到百里就是汉水古渡,那可是一条极宽的大河,而且两岸满是荆棘丛木,是那些匪人设伏之处,不少商队便是折在这里!”

    薛破夜皱眉道:“那些匪人是我们楚人还是胡人?”

    “胡人与楚人皆有!”袁布衣缓缓道:“都是我大楚和北胡的弃人,为非作歹,残暴凶狠,却逃出了追捕,躲在汉水古渡和是双方共同的敌人,以大楚和北胡的国力,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薛破夜深感奇怪,这举手之劳之事,为何双方却都没有出手,听袁布衣的话锋,这几股土匪存在可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的事情,由来已久,祸害深远。

    袁布衣斜视了薛破夜一眼,他黑乎乎的脸上,那两颗犹如近视一般的模糊眼睛一眨一眨,频率极快,缓步回到茶案盘膝坐下,问道:“派兵清剿?我倒想问问薛掌柜,这剿匪该是我大楚去,还是他北胡上啊?”

    薛破夜奇道:“谁去不都可以吗?”

    袁布衣嘿嘿冷笑,双手连动,将茶案上的茶杯茶壶摆成一条线,指道:“这是雁门关,这是汉水古渡,这是不得准,在下也不敢给你什么承诺,这点还请袁先生理解!”

    话声刚落,袁布衣拍手道:“薛掌柜痛快,这话一说,反倒显出薛掌柜的实在了!”

    薛破夜莞尔一笑,还倒真没听人夸过自己实在,薛破夜一直没想过自己是什么实在人,但有一点却确定,自己是个好人。

    又见袁布衣从怀里掏出一沓子纸来,薛破夜一瞄,立刻知道,那是一沓子银票。<;dd>;

第七十一章 【成交】() 
“这是一万一千两银票。”袁布衣将银票放在茶案上,正色道:“这是定金,你先收下,你将二十一匹胡马送到枫林渡,那里自然有人接应,他们会将余下的一万两交给你们,那时你们便可一手交钱一手交马!”

    “枫林渡?”薛破夜一愣。

    这枫林渡却是很有名的地方,在杭州城外向北三十多里,有一片茂密的枫叶林,秋色之日,一片火红,远望去,如同凤凰浴火,景色迷人。

    枫林渡,顾名思义,在枫叶林边,是一条长河,自杭州开始,绵绵向西,过吉州,永州,入钦州,算得上是大楚境内极大的河流之一,虽无长江黄河宽阔绵长,却也是贯通南部州郡。

    这条河便是开国楚侯下令工部掏掘的楚河。

    袁布衣淡然道:“不错,枫林渡口,明日亥时送到,自然有人接应!”

    薛破夜更是奇怪,亥时便是夜间十点左右,已是入夜时分,却不知道为何不在白天送去,却要在深更半夜送到枫林渡。

    袁布衣自然看出薛破夜的疑惑,不慌不忙地提起紫砂壶,在两支紫砂杯中倒了浅杯茶,凝视着薛破夜,声音竟然有些冰冷:“你有胡马,我有银子,我给你银子,你给我胡马,两不相欠,我不会问你胡马何来,你也不要问我胡马何去?”

    薛破夜笑了笑,这袁布衣说话倒是有趣,毫不客气地收起银票,道:“明日亥时,我自会将二十一匹胡马送到枫林渡!”

    袁布衣似乎很满意,举起紫砂杯,微笑道:“为你我日后能继续合作,咱们以茶代酒,意思一下!”

    薛破夜呵呵一笑,也端起茶杯,碰了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有一件事他不想说出来,他觉得那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从心理而言,有些好笑。

    袁布衣既然识茶品茶,将煮茶当做高雅脱俗的事情,但是却有将满是铜臭味的银票摆放在清洁雅然的茶具之旁,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自我讽刺。

    也许正是因为世人无法摆脱庸俗,才苦苦追寻那表面的高雅,至少在面子上,可以让人的浮华之心得到片刻安宁。

    “袁先生心胸倒是开阔的很啊,竟然预先就给了我上万两定金,先生不怕我拿着银子跑了吗?”薛破夜摸着鼻子微笑着。

    袁布衣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道:“不怕,薛掌柜的为人,虽然短短片刻,但袁某却是深信不疑。”

    薛破夜心中一凛,他宁可相信袁布衣已经派人将揽月轩监视起来,更将那二十多匹胡马盯紧,却不愿意相信袁布衣看穿了自己。

    短短片刻之间,袁布衣就能看透一个人,那也未免太可怕了。

    该谈的事情已经谈完,薛破夜也没心情多呆下去,起身告辞。

    袁布衣沉默片刻,终于道:“还望薛掌柜尽你所能,袁某敬候佳音!”

    薛破夜知道他是指日后继续弄到胡马的事情,看他眼中含着灼热的期盼,显然这些胡马对他很有吸引力,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给予任何承诺。

    袁布衣并没有送薛破夜出门,薛破夜自然也不会介意这些繁文缛节,还是实惠的好,今天做成这笔生意,至少对兀拉赤有个好的交代,而且对胡马南运的计划有了巨大的帮助,两万两银子的丝绸茶叶可是足够兀拉赤在草原进行一场规模不小的换马行动。

    薛破夜背负双手,很惬意地出了门,将那满是茶香的楼阁至于身后,信步下楼来,那热闹喧天的场面看在眼里,视如无物。

    不过汇源阁的装潢实在细致精巧,红灯玉栏,雕窗青幕,比的揽月轩实在是要高出几分。

    骑着高大的黄金狮,悠闲地行走在道路上,只见在淅沥细雨之中,依然有着不少夜摊。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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