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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译林-2006年第3期-第4部分

小说: 译林-2006年第3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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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也就没有多问。其实这和“守约者”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个团体共有十三个人,自称为“上帝之手”。他们通常聚集在菲利普·赫姆雷家的厨房。菲利普是摩根城摩根城是西弗吉尼亚州门罗县首府,也是西弗吉尼亚大学所在地。某个地方的白领,做保险业。他们谈论当今的宗教团体如何在混账的“政治正确”烟雾下忽视主的真实言语,《圣经》里哪些是上帝真正说过的话,主布道时说的哪些话没有被收入经典,被天主教徒及后来的新教徒藏起来秘而不宣。他们讨论上帝说的哪些话是自私虚伪的人不愿意听到的。 
  他们一直讨论着这些内容,直到有一天“进行时”米基建议大家停止抱怨而去做点什么。 
  几周后米基回到贝芙和孩子们身边,宣布他已辞去工作,把房子卖了(他用少部分的钱在另一个市镇买了个小一点的房子),还取了家里三分之一的积蓄。“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他告诉家人。如果能够回来他会回来一趟,但会很快再次离开。贝芙将依靠他留下的几千块钱和她自己理发所挣的钱来养活几个儿子。 
  “上帝之手”的其他成员已秘密从各自的积蓄中取出钱,凑了八千元现金交给米基。做保险的菲利普说他们是他的“赞助人”。他们说起这事仿佛在谈一项投资,但这些钱他们不会收回的。他们赞助米基就像欧洲的国王、王后赞助探险家去探索新大陆一样,不过对于“上帝之手”的成员来说,他们的回报是永生。 
  两个月后,米基作为一个全新的人,一个应征加入上帝军队的人,回到了家里,那个房子小了些的家。他向家人宣布自己不能再爱他们了,他把所有的爱,一点一滴的爱全都给了上帝。为了信守他的誓言,米基解释道,他已经在一家汽车旅馆的浴室里用刮胡刀刀片实施了割礼。当天晚上,贝芙就带着孩子们离开了家,接下来的那个星期贝芙申请了限制他接近她和孩子的法院裁决。她简直是疯了。米基告诉过贝芙绝不会伤害他们的。事实上,他正是为了他们而牺牲自己。他响应了上帝的号召,正如亚伯拉罕所做的。难道上帝没有对亚伯拉罕说过:“我将赐福于你,让你的子孙多如天上的繁星,海岸的沙砾;你的子孙将拥有敌人的城门;在他们的统治下地球上所有的国家都将被赐福——这一切都因你对我的效忠。”米基的家人将因他对上帝的奉献而受益,他们用不着害怕。 
  他留在家里又过了一个月左右,他的错层式住宅成为“上帝之子”的新据点(甚至可称得上一个教堂),他们在那儿一起做计划,研究地图,祈祷。他们通过了下一次征程的具体内容。米基开着他那辆“超级短剑”牌车出发去实现所有的计划。 
  但他们在孟菲斯犯了一个错误。“上帝之手”的一位成员坚称他在那儿有一位和他们想法相同的朋友,可以在行动中助米基一臂之力。虽不情愿,但米基答应了,因为这个朋友可以为他提供歇脚的地方。孟菲斯行动要花至少两周时间,如果住旅馆会花掉米基旅馆预算的很大一部分。 
  两周后行动刚好结束时,这个朋友却在孟菲斯警方的追捕中被开枪打死——米基也差点在逃离现场时被抓住。后来的一次会议中,“上帝之手”决定下次在芝加哥的行动以及以后的每次行动都由米基一人独自进行。 
  在对新生育诊所进行监视的第三天,米基在凌晨4点30分爬过前排座,蹲到后排座上。车窗玻璃没有着色但是很脏,上面覆盖着灰土和白色水渍。汽车后部堆满了厚厚的神秘简装书、杂志、地图以及快餐盒,所有这些好像军事伪装网,用来保护外面好奇的目光窥视不到车内的情况。米基打开后座箱入口,从里面取出一个窄小的黑色塑料储物箱。他按记忆中的暗码打开箱子,把它夹在两脚间固定好,然后开始组装箱内的东西。 
   
  — 5 — 
  戴维斯站在接待处的柜台里面,打开手中的病历。他背对着候诊区,抬起头刚好可以看见琼·伯顿医生在检查室里。 
  琼穿着白大褂,正和一个小伙子及他的母亲说话。琼背朝着戴维斯,因此没有显露出半点性感的曲线。她有完美的鹅蛋脸,脸上的酒窝深得不可思议,她的手指修长优雅,头发乌黑浓密,如果不用发卡别着而像现在这么散着,头发会以一种兴奋恣意的方式从头顶泻下。去年在一次节日派对上,琼吸引了饭店里每个人的目光。她的头发衬着脸蛋,仿佛一顶华丽的皇冠。戴维斯整个晚上都在偷偷打量着她,看了很久却没有一丝杂念。 
  他写下一长串病人目前正在服用的处方药,带着单子返回办公室,把信息转告给等在电话机那头的药剂师,然后输入电脑资料库(存在该存的地方),接着便把纸条扔了。 
  戴维斯把手伸过桌子去拨家里的电话。他的妻子用数字电话的分机接听,从她微弱的通话声中戴维斯知道她是在屋外的花园里。 
  “嗨。”她说。 
  “今天我早点回来,”戴维斯说,“要我在路上捎点什么吃的吗?” 
  “你想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意大利口味的怎么样?” 
  “安娜不在家里,她要在莉比家吃饭。” 
  “她跟我说过了,她在那儿过夜吗?” 
  “有可能。” 
  “太好了,”戴维斯说,“我会在罗西尼餐馆为我俩买点什么,你去楼下取瓶好酒,我们好久没有享受过二人世界了。” 
  “是很久没有了。”她说。 
  “我们半小时后见,”他说,“我爱你。” 
  “一会儿见。”她说。 
  戴维斯抓起他的运动外套向大厅走去。琼办公室的门开着,走过时他在门上敲了敲——她还在里面诊治病人——他走过时琼没有放下手中的活也没有说话。 
  等到戴维斯走过她身边才在他背后说了一声“晚安,戴维斯”。 
  他挥手和爱伦告别,爱伦也冲他微微一笑。候诊室已经空无一人,戴维斯随意地弯下腰从沙发上拾起杂志放回咖啡桌上。然后绕进角落的会议室,拉开两扇相邻外墙上的落地窗帘。 
  外面闷热潮湿,空气像万圣节的塑料面具般黏在他脸上。湖面送来的阵阵微风,只不过是把热气传到四面八方。还好由于天热又下雨,路边没有抗议者。 
  他的脑中一直盘算着一天中这个时间段去罗西尼餐馆怎么走最快。他的短期记忆中保留了不断更新的驾驶指南,坚信避免堵车能给他的生命加入多几天甚至几周的效率。他的妻子总是做西西里海鲜什锦拼盘,但今晚他打算吃意式虾丸饺。如果他开到约克街时打电话,并在希尔曼大厦点灯前订购,那在他回家后不久食物就能送上门来。人们都不想在回家前食物就已经到了,谁都希望吃上刚出炉的。 
  他自己的那辆新沃尔沃停在靠近大楼背面的地方(作为对病人的礼貌,他把最便捷的停车位留给了他们)。他还在试着用不需要钥匙的遥控装置来遥控车,看看隔多远的距离车能够有感应。站在诊所前面的某个位置,透过会议室,他刚好可以把车转个弯开过来。他隔着会议室玻璃按下遥控,看看能不能在这儿隔着双层玻璃把车门打开。 
  事后,他会说那声音好像开启软木瓶塞时砰的一声,虽然他不确定这声音究竟是枪声还是金属打在骨头上的声音。 
  子弹一进入体内他立马意识到他中弹了。那感觉就像有人用棒球棒朝他左侧击来,然后又被人在肚子上捅了一刀。他顿时双膝无力跪了下来。在瘫倒在人行道上之前他坚持了一阵,天知道他在迟疑什么。 
  他可以听见人们的尖叫和指指点点(没错,事后他会疲惫混乱地东拉西扯,其中会提到他能听见别人的指指点点)。他很肯定地听到了一辆车加速开走,发出不协调的声音。虽然当时他并没有想到袭击他的人可能就在车上。他趴在人行道上,用手摸摸头看有没有血,结果没有。他的手下意识地移到了疼痛的肚子上,把手放到眼前一看,只见手如同蘸了血的刷子。有人前来想把他从左卧弄成平躺,但他反抗了一阵。然后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6— 
  “野兽”是安娜·凯特的教练汉尼蒂小姐发明的健身装置,她是根据老“诺德士”健身器材名。的一部分零件还有更老一些的 “环球牌”举重健身器材而发明出来的,“野兽”可以用来提高耐力,并可以按照打排球时使用肌肉群的顺序来进行锻炼。它分为扣杀练习、低位救球练习和发球练习。每个练习都包含了腿和手臂的重复锻炼,总是先锻炼腿后锻炼手臂。汉尼蒂小姐已开始申请“野兽”健身器的专利(她有律师和所需的一切)。出于市场销售的考虑,她甚至曾经在一次比赛后问安娜的爸爸可不可以给健身器开一个医疗认证。戴维斯看了健身器后表示很欣赏,但他给汉尼蒂小姐介绍了另外一位骨科医生和一位理疗师。“我的话没有多少权威,”他告诉汉尼蒂小姐,“而且因为有一些消费者对我有看法,你的发明和我不相干也许更有利于它的销售。” 
  安娜·凯特骑着自行车来到学校体育馆后面一个凉亭似的建筑中,快到墙了才停下。她穿着运动鞋踩在小路上,走近一间狭小的屋子,重新整了整肩上的书包,然后轻轻推开更衣室的门。 
  秋季学期要到一个月后才开始,但七八月学校偶尔还有一些活动。安娜换上又长又宽松的篮球裤和紧身T恤,里面穿了件黑色运动胸衣。她听见别的声音和关储物柜门的声音,但淋浴间里几乎没有人,这让她增加了几分希望。打开重量练习室的门,她看见台式压床周围有一群橄榄球运动员,但今天下午没有她的队友在这里训练。她要一个人进行“野兽”训练了。 
  她仰躺着滑进健身器,抬高双腿成骑自行车状,双脚搭在一对杠杆上面,杠杆分别连着一个高高的重量器的两端。她把手臂放在头后面的软垫下面,这个装置是汉尼蒂小姐的发明之一,使用者不离开座椅就可以改变重量器的抵抗力。安娜·凯特把重量定在热身阶段,开始练习。 
  她的耳机里放着一首新歌,是朋友给她的混合碟中的一首。演唱者听起来像是英国的,又像是苏格兰的,反正很神气。他唱道: 
  地球上的最后一夜 
  别拿起那支笔 
  我们完全没有准备来解决 
  所有的压力、冒险和重担 
  他们现在伤不了你 
  他们的话也不重要了 
  躺在坟墓里你仍然感到愤怒 
  但这已是可笑至极 
  她喘着气重复着动作,台式压床后面位于房间另一端的重量器停止了上升。穿过密密麻麻的器械,男孩们只能看见安娜身体的一部分——她的小腿肚子,臀部,也许还能看见她的肩膀——她把双腿伸到重量器上,舒展手臂,不由地笑了起来。他们自认为很平静,但他们向这边偷窥的举动已经泄露了一切。 
  安娜·凯特只不过在前两年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美丽。初中时她是个书呆子,又瘦又高,因为身高自卑的她穿的都是毫无性感可言的大罩衫,走路时还驼背,她的肩膀硬邦邦的,仿佛是水泥做的。奇怪的是,班上的女生比男生更早发现她的潜质。漂亮女孩——受欢迎的女孩子们——开始邀请她去星巴克,放学后去逛商场,去派对上玩。她开始对服饰感兴趣,也开始剃毛了。后来打排球让她直起了背。现在她的屁股特别翘,双腿经过训练变得柔韧修长,沿着一双玉腿往下看,脚上穿着新的黑色轻便鞋。 
  如她所愿,她感觉到别人对她的渴望与她想得到的一样。 
  结束健身后(发球练习、扣杀练习和低位救球练习每组各做了三次),安娜·凯特从架子上抓起一条毛巾走了出去,在她身后,男孩子们向她的双腿投射出热切爱慕的目光,她假装对此无动于衷,直到表面霜化处理过的树脂玻璃门在她身后关上。 
  在重量练习室和女淋浴室之间有三扇玻璃门,从那儿可以看见学校后面的训练场。其中两扇门嘎吱开了,安娜·凯特感觉到一阵热气从走廊传来,随后校园里的凉风又把热气赶了出去。两个身穿大号上衣和超轻尼龙短裤的短跑运动员从安娜面前经过向男更衣室走去。第三个路过的男孩害羞地咕哝了一声“嗨,凯特”就急匆匆走了,他们是在化学课上相识的。落在别人后面的第四个男孩停下来冲她一笑。她打算等到男更衣室门关上后才对最后那个男孩打招呼,但她在那个男孩一头钻进摔跤馆前都没有说出口。 
  安娜·凯特跟着那男孩进去了。 
  在通告和告示牌上摔跤馆被称为体育副馆,但除了某些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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