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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放啸大汉-第26部分

小说: 放啸大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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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烟散尽,两名灰头土脸的守卒却依然保持拱手微笑之礼,一张口,喷出一嘴“黄烟”:“……贵人,慢走……”

    此时东市、西市俱已收市,街道行人渐稀。风尘扑扑的骑士,顺着华阳大街,飞驰入戚里。

    汉朝的闾里,与唐朝的里坊一样,有里(坊)门、守吏。在北阙甲第这等所在,哪怕是二千石高官,也须下马落车,趋行而入。这骑士纵是心急,也不敢逾制,入里门后,将腰牌交与里正验看,然后牵马疾走。行至街道中后部,一户厚石高阶、朱漆大门的宅第前,将缰绳系于栓马桩,急匆匆走到一旁的侧门叩响门环。

    大户人家,权贵宅第,大门非贵宾光临,例不开启,平素往来,只走侧门。

    少倾,侧门开启,一名年轻仆役应门而出。头戴帻巾,交领短襦,足登布履,虽是仆役打扮,却干净整洁。

    年轻仆役一见来人,啊了一声,面露惊喜之色,退后两步,恭谨行礼道:“陶护卫回来了。”

    骑士急切道:“杨管事可在?”

    “在……”

    “快带我去见他。”

    眼见陶护卫神情急切,应门仆役不敢耽搁,急忙在前引路,前往杨管事所在的“外堂”。

    杨管事是这府邸外院的管事,除了管理外院日常洒扫、维护、迎客接待之外,并对前来府上拜会主人的客人进行筛选。哪些必须禀报,哪些可不予理会,哪些可做主婉拒……亦是其最主要职能之一。换言之,主人在府与否,需先询问杨管事。所谓侯门深似海,随便问一个应门的小厮,哪可能知晓呢?

    陶护卫一见杨管事,劈头一句话就是:“杨管事,君侯在府否?”

    杨管事见到陶护卫,显然颇为意外,从案几后站起,拱手作礼,道:“陶护卫,旬月不见,想必是出府公干,这一身风尘,可是辛苦了。哦,你要见主人吗?这可有所不便……”

    陶护卫急道:“君侯不在府上吗?”

    杨管事道:“那倒不是,主人这几日尊躯有恙,并未外出。已有多位朝臣勋贵前来拜望,方才送走最后一批探望者。难得歇息,若无要事……”

    陶护卫啊了一声,紧张道:“君侯尊躯是否要紧?”

    杨管事摇头:“据宫中卢医侍所说,无甚大碍,只是郁结于胸,情志有损而已。”

    陶护卫大大松了口气,面露笑容:“在下带回的消息,相信可令君侯心怀大畅,不药而愈。”

    杨管事将信将疑,到底还是应陶护卫之请,将其回来的消息报入内府,果然,内府很快传来消息,召其入内。

    “属下奉君侯密令,率府中一干卫士,一路西去,沿途打听,重点是那陀螺山事发之地。但未至此处,便听到一桩奇闻……”陶护卫将发生在黑雾岭“甘露金童”之事,一一道来,末了总结道,“属下仔细向多位当日目睹此事件之乡民反复询问,确认那‘甘露童子’之形貌与公子极为肖似。属下生怕君侯及主母焦虑忧心,故此让卫士继续查询,属下先行返回报与君侯。”

    这是一间陈设典雅而不失华贵的会客室,窗格涂朱,四壁施彩,地面铺着雪白的苇席,一张漆黑发亮案几,四边饰以云纹,案几上摆放着白玉笔筒,一卷半铺开的简书,案几后面则是四扇描绘着梅兰竹菊的汉白玉石屏风。

    此刻在这屏风与案几之间,正有一名系着青色抹额,年约三旬出头的男子,以手支颐,沉吟不语。这男子面如冠玉,长眉凤目,鼻直唇薄,三绺长须垂胸,一袭白袍,极为儒雅俊朗。

    男子正沉吟间,屏风后倏地闪出一人,伏倒在男子怀里,哀声道:“夫君,无须怀疑,定是咱们的孩儿无疑!咱们的孩儿没死!”

    屏风后闪出之人是名美妇人,不过三十许人,容颜清丽,身段婀娜。若是张放看到,必定大吃一惊,因为“他”与这美妇人的相貌,实在太过相似了……

    陶护卫赶紧伏身垂首,不敢抬头。虽说主母于屏风后窥听,此举于礼不合,但想来必是心系爱子,完全能够理解。

    男子轻拥爱妻,犹豫道:“咱们的孩儿是何等样人,你我还不清楚么?他如何能杀得了一条巨蛇?而且,若真是他,为何时近两月,竟未归来?”

    美妇泣道:“所谓母子连心,妾身已有所感,定是孩儿无疑。或许孩儿有苦衷,或许是有危险……夫君、夫君一定要将咱们的孩儿安然带回啊!”说到后面,已紧紧抓住丈夫手臂,一脸哀婉恳求。

    男子轻吁口气,目光终于坚定,沉声道:“陶晟!”

    “属下在。”陶护卫顿首而应。

    “你与护卫邓展,再率八名卫士,立即启程,前往陀螺山、黑雾岭两地,全力调查,务必找到那肖似公子的少年。”

    “谨遵令谕……”

    “记住,找到人,你们才能回长安;找不到,你们也不必回了!”这句话是女主人加上去的,声音冷漠,不带丝毫感情。

    陶晟深深伏首。

    ……

    是夜,长安另一处豪门宅第集中地“尚冠里”,昔年宣帝朝第一权臣、大将军霍光宅第之旁的一座府邸内宅,纱窗透光,两个交头接耳的剪影絮絮低语。

    “继祖兄,小弟刚从侯府得到消息,那小子……可能没死。”这声音较清朗,尽管压低嗓音,显得颇为低沉,听上去却似是年轻人。

    “怎么可能?那剧辛可是万章门下三大剑手之一,号称‘五步杀人剑’。纵然其所雇的盗贼失手,只要其人亲自出马,也断不会失手,怎地……”这声音同样年轻,只是与另一人相比,显得尖锐浮臊。

    “可是剧辛已整整一月未有消息传回,甚至其人迄今杳无音信,此前我等都已有所怀疑……如今已有确凿消息,有酷似那人之少年出现在北地方渠黑雾岭一带。继祖兄,你也知道,这世上能长得如那人一般容貌之少年,只怕这富贵如云的长安城里都找不出几人,更遑论北地那穷恶之地。肖似?只怕十有**便是。”

    继祖兄一窒,咬牙切齿:“非是我不愿相信,实是不敢相信,那剧辛的本事,你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端是了得。本想待其奏功而返,便收入门下,保他一个前程,不成想……混帐!既然‘五步杀人剑’不行,那我再找万章,让他将门下两大剑手一古脑派出去……”

    那低沉声音急忙劝阻:“继祖兄不可!眼下侯府已派出郑展与陶晟两大护卫,此二人俱是君侯贴身护卫,郑展勇悍,陶晟精明,一旦让他们发现端倪……”

    “那就把他们一块干掉!”继祖兄恶狠狠道。

    “不可,此二人还带了八名侯府卫士,而在外调查之卫士亦有近十人。如此之多的人手,莫说万章门下剑手能否敌得过,便是这两大剑手可以一敌十,倘若杀不干净,只须走脱一个,便有可能牵连你我二人啊!”

    继祖兄沉吟起来:“唔……有理,然则我们就此罢手?我出不了这口恶气,你也没机会坐上……”

    那低沉声音干咳一下,不露痕迹截断继祖兄的话,义愤道:“小弟之事,与继祖兄所受屈辱相较,何足为道?继祖兄是什么身份?五陵少年谁敢不给继祖兄脸面?偏是这小子依仗祖荫,夺人所好,纵是匹夫亦冲冠一怒,况乎堂堂中书谒者令之谪子邪?”

    继祖兄半响没吭声,只是不停喘粗气,显然想起旧事,怒气难遏,终于,带着咆哮音低吼道:“那你说,该如何收拾这小子!”

    那低沉声音缓缓道:“小弟初闻此事,也颇感棘手。不过,我府中有一门客,曾任北地郡三水属国都尉署佐吏,经此人一言提醒,小弟倒有个主意……”

    “哦,贤弟有何妙计?快说来听听。”

    “三水距陀螺山、黑雾岭,都是极近,此地多为归伏我大汉之匈奴人。这些夷狄,只要有好处,杀人放火都干。我们只须如此……”

    声音越来越低,良久,一阵夜枭般得意的笑声桀桀响起,惊飞数只宿鸟。

第三十七章 【画 中 人】() 
(感谢大盟、小胖、铁锤s。最近数据无力吐槽,还好有诸君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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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河城,都尉署,农都尉班况焦灼的心情,随着一场及时雨的到来,终于得到缓解。

    不容易啊!近两个月来,严酷的旱情,已将他折腾得食难下咽,睡不安寝,整个人瘦了一圈,光是急报就往长安送了三份,朝廷都已做好了赈灾准备。

    万幸,上苍开恩,天降甘霖,避免了一场人间惨祸。不过,似乎有传言,这场甘霖,别有因由。班况不是采风使,对这种风闻之事,向来不予理会。旱情缓解,他这位农都尉要做的事并不因此而减少:统计各地受灾情况,开展救灾补种措施,筹算今岁减产数量,调整明年赋税征收……种种事宜,绝不比受灾来得经松。

    班况年不过四旬,面目清俊,长须垂胸,仪表出众,显然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此刻他身着一袭宽大的青色朝服,跪坐于公案后,手持朱笔,批阅简牍,极为勤勉。事实上,班况就任上河农都尉四载,连年课考第一,朝中声誉良好,极有可能再上一个台阶。但今岁一场十年不遇的大旱,险些毁了前程。如果旱情继续下去,别说升职了,他这个农都尉的位置能否坐稳都是一个大问题,若旱情严重,秋粮绝收,引发民变,甚至有可能被褫职论罪。

    幸好天不绝人,普降甘露,只要及时梳理北地农事,尽量挽回损失,再疏通朝臣。如此,纵然今岁升迁无望,但保住目前位置,还是没问题的。以班氏在西北的声望,若非天灾,人力岂能奈何?

    班氏兴盛,始于先祖班壹,这是个传奇人物。时值秦末,班壹为躲避战乱,举族迁居楼烦(今山西宁武、保德一带),以牧起家。至汉孝惠高后时代,便以财富称雄边塞,堪称西北畜牧之王。有牛、马、羊数千群,史称其以财雄边,出入弋猎,旌旗鼓吹,俨然帝王景象,年百岁以寿终。

    班壹非但积累了富比王侯的财富,更奠定了班氏一门,在西北的强大实力与影响力。此后班门之中,以其财力及影响力,子弟屡屡出仕。班壹子班儒,官至陕州郡守;其孙班长(嗯,就是这个名字),任上谷太守;班长之子班回,以茂才为长子县令;班回生子班况,举孝廉,为郎官,官至上河农都尉。

    班况目下有三子一女。长子班伯,通晓《诗》、《书》,被举荐入朝为郎官;次子班游,博学多才,好黄老之学,亦在朝中任议郎;三子班稚,颇具才学,年不过十八,便就任三水都尉署司马;便是那不满十二岁的小女儿班沅君,也是琴棋书画,诗赋女红,无所不精,是远近闻名的小才女。

    班氏一门,传到了这第六代,已尽涤暴富之气,俨然诗礼传家的书香门第。

    正因这家风清誉来之不易,班况才格外珍惜,勤勉努力,倒不完全是迷恋官位。对班家这等底蕴深厚的大族而言,官可以不做,但只能自己请辞,绝不能因施政差池而被撸。仕途中若有这样的污点,才真正是家族的耻辱。

    班况批阅公牍之余,暗暗感叹,上苍待我班况,果真不薄啊……

    衙室外有门吏来报:“禀都尉,时曹掾龚禧求见。”

    “龚禧,他来见我何事?”班况颇为惊讶。时曹掾,为县属胥史,主时节祭祀,属礼官之一。每岁除了春秋两季的祭祀之外,平日里甚少会面。虽然如此,但下属求见,自无拒绝之理,班况点头道:“请龚掾入内。”

    龚禧四十出头,形容儒雅,这是自然,主持祭祀礼仪的官员,外形必须符合人们心目中道貌岸然的形象。不过此刻龚禧所做之事,完全跟道貌岸然沾不上边了。

    “都尉,这是下官前往方渠,谢祭雨师普降甘露时,当地乡佐进献的‘恶龙之脯’。”龚禧一脸谀笑地将一个蒲叶包奉上,神秘兮兮地道,“据当地乡民所言,正是此魔物窃居名山。乡民无知,以童子供奉,触怒雨师,致久旱不雨。幸赖一少年奇士,以神剑斩之,遂降甘露,终解大旱,乡人谓之‘甘露金童’。据闻事后那甘露金童,将恶龙之肉分而售之,得获巨利。”

    班况估算了一下那“龙脯”的大小重量,似笑非笑:“此脯不下十斤,龚掾糜费不少吧?”

    龚禧打着哈哈:“俱为胥吏进献,不言及利。呵呵。”

    班况对“恶龙”什么的,大致知晓是何物事,故此对这“龙脯”置之一笑,并不放在心上,但对这传说中的少年奇士,倒有了几分兴趣,正待多问几句。这时室外传来家仆的禀报:“主公,小主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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