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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放啸大汉-第78部分

小说: 放啸大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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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常常会因某些佚名的小人物而改变。

    当郅支负伤而退的消息传到大本营,一直在望楼紧张地关注战局的西征军将官无不喜动颜色,于是纷纷向陈汤提出各种建议。其中占主流的一项建议就是,将城外散落的诸多未燃尽的木料收集收来,堆放到土城下,以草引燃,熏烧城上守军,并且以火箭射入城内,焚尽郅支城。

    这是尝到了火攻的甜头,再接再厉的节奏。

    陈汤听到这些建议,也颇为意动,正要下令执行,蓦然有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下意识回首一看,却见张放正向自己打眼色。

    于是陈汤以时至午间,先进食再决议为由,暂不表态。

    回到营帐,陈汤干脆唤扈从将食物端来,与张放对案而食。边吃边聊,本就是国人传统。

    张放也不着急,从容吃了五分饱后,用清水漱了口,再以丝巾拭嘴,举止优雅从容。若不是渐渐突起的喉结,以及鲜明的棱角,确实像个……对比方才在望楼上当众以尿为矢,****单于与阏氏,简直判若两人,令陈汤很无语。

    让人撤下浆食,收拾干净之后,张放这才整衣正容,对陈汤道:“对于下一步攻战之策,我认为无须如此兴师动众。交给我,我助你把东门打开,并且清空东门守军,让大军长驱直入。嗯,若顺利的话,一个时辰应当足够了。”

    陈汤看看张放,再看看食案上的酪浆,暗自庆幸张放没在吃食时说这话,否则他非噎住不可。陈汤长吸口气,问道:“议曹需要多少人?”

    张放伸出两根手指。

    “二百?”

    “两个。”

    “两……个?咳咳咳咳……”陈汤终于噎住了,换谁都会噎住。

    张放自顾说下去:“一个是我的随从渠良,还是一个是女子……校尉大概也猜到了,是我的侍婢青琰。”

    因为是战时,而且谈的是公事,故此二人以官职相称。

    陈汤只有一个感觉,太不靠谱了!倒不是因为青琰之故,反正郅支连老婆都亮相并全搭上了,本军有样学样也不是不可以。不靠谱的,是张放所说的只需两个人!只需一个时辰!攻入东门!

    要是这样都行,那东门城下的五千将士,浴血奋战一天一夜,尸首枕藉,血流遍地……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张放仿佛听到陈汤心声,诚挚道:“我之所以敢说只凭数人破东门,正是建立在我军浴血奋战,击伤郅支,压制土墙守军的基础之上。如果没有取得这样的优势,我就算带二百人过去,也会在第一时间被乱箭礌石干掉,无所能为。”

    陈汤这回能确认这位张公子确实不是开玩笑,而且他也听出了一点门道:“议曹之意,莫非是要借助雷炮之威?”

    张放伸出大拇指,给陈汤点了个赞:“就是这样。给郅支、匈奴人、康居人,或者还包括西域诸国的盟友们,点个大炮仗。该受惊的受惊,该提醒的提醒,是不是很不错?”

    陈汤会意而笑,但还是有些担心:“那雷炮,当真能炸开城门?”

    “一枚当然不行,百千枚就可以。”

    “好。”陈汤也想见识一下,究竟这种东西能在战场上起到什么作用,“但我不能让议曹只与两个扈从前往,我会把议曹所有扈从调回来,再让军侯假丞杜勋率一屯步卒接应。”

    陈汤说完,也不给张放说话的机会,立即唤来护卫传令下去。

    张放无可无不可,他也是知道,陈汤必需要这样做,否则一旦出意外,他承担不起。

    刚从战场奉命归来,满身血渍,满脸烟尘的邓展、陶晟,顾不上清理,找到少主噗嗵给跪了:“兵凶战危,请少主勿立于危墙之下。”

    张放早习惯了每做一件事,此二卫必加以劝阻的流程,只淡淡道:“我要去炸城门,这件事,你们觉得有谁可以代替?”

    邓、陶二卫面面相觑,玩雷炮,他们都很在行,但使用炸药包,他们没有任何经验,只见过它令人色变的威力。那样的威力,确实足以炸开城门。

    “炸药包的使用,并不像雷炮那样简单,尤其炸建筑物,在安放位置,药量使用,掘进深度方面都有要求。虽然我也不太懂,但至少见过猪跑,总比你们一无所知的好。”张放拍拍二人肩膀,“有你们照应,后面还有杜勋及百名精锐步卒。再看看城头匈奴人已萎下去的士气与有气无力的反击,你们还有何可担心的?”

    邓展、陶晟不说话了。不担心?当然不可能,但他们都知道,这位爷是说到做到的人。劝阻无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全力相助,把事件做好。

    在告退下去准备时,陶晟犹豫一下,还是说出自己的疑惑:“让士卒火攻破城不是很好么,为何少主一定要冒险炸城门?”

    邓展也停下脚步,回望少主。他知道绝不是因为少主贪功,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张放的回答,令二人当场懵逼:“因为我要保留郅支城,而不是让它毁于战火。”

    没错,张放就是要保留郅支城。历史上的郅支城,基本毁于这场战役。当然,郅支城建造不过数年,压根算不上什么古建筑,更谈不上什么艺术,若放在别处,毁了也就毁了,没啥保留价值。

    张放之所以要保留,看中了两点:一是郅支城内城是石筑城堡,这要西域很少有,整个中亚也不多见。可以于战后在此基础上扩展,建造一座真正的大型城堡。第二点,就涉及到他与康居左骑君开牟,及其背后势力康居辅国侯贝色,所达成的贸易意向了。

    从地理位置上看,郅支城地处丝路要冲,无论东去还是西来,这里都是必经之地。如果能把郅支城开发成一个商品集散地,让东西方的货物在此进行第一次分销,然后再分流,绝对大有赚头,可谓前景无量。

    张放当初向开牟提出这个构想时,立刻就把这颇具商人头脑的将领吸引住了,双方越谈越投机。

    要实现这样的构想,必须满足以下三条:一是要有一座在商人心目中比较安全的城池;二要有辖地所在国的支持与庇护;三是必须有强势后台撑腰,能吓得住本国眼红的贵族,以及别国的觊觎。

    拿下并保全郅支城,代表大汉贵族的张放与代表本地贵族的贝色父子联手,就能打造出这样一座万里丝路上独一无二的商贸中心城。

    这,就是张放不惜冒险,也要尽力保留郅支城的原因。(。)

第一百三十章 【天 罚】() 
(感谢大盟、小胖、蜜桃鸡皮、木小日、王文波、孤独行云~~晕、一起天天小说、我本善良良、秦砖谢大家月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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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我射伤了匈奴单于!我削掉他半个鼻子!是我干的!”

    韩骏一见张放,激动地叫嚷不休,平日的沉静全然不见。也难怪,击伤匈奴单于,有史以来有几个人能做到?他一介草民居然干成了这事,简直比做梦还像做梦。

    张放惊讶不已:“真是你干的?”

    “就是,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好多攻城的士卒也看到了。”韩重比兄长还兴奋开心。

    张放也替兄弟俩高兴:“好,等战役结束后,你们去找目击者,也就是看到你射伤郅支的士卒,越多越好。等你们所在队什的长官向上报功时,上头必定会派人下来核实,目击者越多越有利。只要功劳证实,我再帮你们敲敲边鼓,这功劳与重赏就跑不了了。”

    韩氏兄弟乐得合不拢嘴,人都晕乎了,以至于青琰在他们面前出现时,哥俩半天没回过神来,一旦反应过来,顿时跳得老高:“青琰!你、你怎地来了?”

    “当然是来助我大军破城。”青琰没好气道,“你要不是射伤而是射死那狗单于,不就省事了么?还累得公子要前去冒险。”

    韩氏兄弟直搔头苦笑,得,一桩百年不遇的功劳,在她嘴里,变成吃灯心草那般轻巧。真当单于是毛贼么,想伤就伤,想杀就杀?

    重新聚拢自己的扈从之后,张放开始向众人交待任务:“火药罐装在一辆长辕车里,总共六罐,三百斤。由邓展、陶晟及府卫们负责运送到东城门前预定地点。石牛、韩骏、韩重,你们负责卷放导火索。要小心,不可弄湿,更不可接触火源。青琰、渠良,各持火种,听令点火。”

    接到任务的每一个人,都满面肃容应喏。

    宗巴急道:“那我呢?”在张放所有扈从里,只有他一个胡人,最怕就是被忽略。

    张放玩笑道:“你,顶炸药包啊。”

    “啊……”

    张放哈哈大笑,挥挥手,正色道:“你的任务最重,负责驾驶。”

    张放原计划是等天黑之后,借夜色掩护,接近东城门。不过,既然人手充足,计划不妨提前。

    半个时辰后,宗巴骑着一匹雄健的西极马(伊利马),出现在纷乱的战场。马胸加着套子,后面拉着一辆盖着厚毡,其上覆着厚厚湿泥的两轮长辕车。

    战场上,这样的车很寻常,通常都是用来运送补给的,只是专门用好马来拉却是少见。因此东城门的匈奴守军只随便看了几眼,并不在意。

    宗巴小心驱使战马,在邓展等人的护卫下,穿过纷乱的攻城军队,渐渐接近东城门外一箭之地。

    此刻,时近黄昏,天边彤云翻滚,有如火烧。宗巴、战马、长辕车,被夕阳拉出一条长长的斜影。

    直到这时,城头守军才注意到这过份接近城池的骑士与车辆,眼里泛起困惑。

    宗巴深长地吸了口气,举起手里的皮鞭,在空中顿了顿,重重抽下——啪!同时双足一磕马腹,战马长嘶,载着辕车,轰轰隆隆,奋力向城门冲去。

    “他……他在干什么?”

    别说匈奴人,便是自己人都闹不明白宗巴突然发疯之举。

    里许之外的望楼上,陈汤眼睛圆瞪,一霎不霎,密切关注。

    张放与青琰、渠良,手持火折,策马紧随其后。

    匈奴人不知道宗巴发什么疯,驱马冲击城门,与自杀何异?有一个敌人要自杀,该怎么办?是在城头看戏,还是助其一臂之力,还是阻止……守军一时不知所措。

    直到宗巴冲近五十步时,才有匈奴将领发号司令:“杀掉他,别让车辆撞击城门。”

    咻咻咻咻!十余支箭向宗巴攒射。宗巴举盾左支右拙,也只格开三四箭,其余箭矢,尽数射中他的身躯。满身插着箭矢的宗巴,居然仍能坐稳马背,显然内着坚甲,而他抽击马臀的鞭子,挥得更急了。

    “再射!”匈奴将领边嚷边摘弓取箭,向城下那发疯的家伙瞄准。

    嗡——又一波箭矢袭来。

    宗巴眼见避无可避,就要被射成刺猥。突然身体一倾,整个人从马背消失,箭矢从马鞍上飞掠而过,尽数射空。

    东面城墙段的匈奴人看到,齐声指笑。想也知道,从这样快速奔驰的马背跳下,断手断脚都是轻的。这一跳,搞不好保不了命反而送命。

    但东北段城墙的匈奴人却高声惊呼——从他们这个方向看得分明,宗巴根本不是跳马,而是将身体悬挂在马腹一侧。如此漂亮的“镫里藏身”,用绳镫怎么做得到?

    几个呼吸间,宗巴已冲近城门十步,旋即挥刀斩断套索,马、车分离,然后勒马向一侧急速转弯,几乎是贴着墙飞驰而过——能够在十步不到的短距离做急转的高难动作,在张放的扈从里,也只有马背长大的宗巴有这样的精湛骑术了,这也是张放选择宗巴完成关键步骤的原因。

    虽然失去马的牵拉,但车辆仍带着巨大惯性,狠狠冲撞城门,砰然震响声中,城门劵上泥尘纷纷落下。

    当城上的匈奴人纷纷探身察看时,却见车上厚毡一掀,跳出三个人来。

    这是三个身着巫衣,脸上涂着赭石与羊血混合的油彩,怎么看怎么像巫祝的三个巫汉。

    三个巫汉跳出车后,都不向城头瞅一眼,嘴里叽哩咕噜唱着难懂的咒语,头也不回向汉军本阵疾行而去。

    如果车里跳出三个士卒,甚至是役夫,匈奴人都会毫不犹豫举弓乱箭射杀之,但是三个巫汉……草原故老相传,杀巫不详。就如同后世西方不会轻易杀传教士,东方不会随便杀僧人一样。草原人也不敢随意向巫祝下手。更何况,这三个巫汉莫名其妙从车里现身后,立马往回走,丝毫没有威胁可言。

    当然,几乎没人察觉,在其中两人的掩护下,中间那巫汉的长衣下摆,露出一条长长的细索,行走之际,细索也越来越长……

    而青琰与渠良也手持火折,飞快迎向三个“巫汉”……

    蹄声得得,清脆而空旷。一朱甲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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