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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戚顾古代] 寒水逆鳞(全)+番外 草原之春 by 浅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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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目大睁,娇唇颤抖,杨云晰清丽的脸上,全是泪水。
“云儿!”又惊又怒。
一步步地走出来,逼得萧寒星直往后退。
“你!你……真的,一直在骗我!利用我?”难以置信的神情,眼泪扑扑地掉下来。
一咬牙,抓住她的胳膊:“是的!我一直在骗你,利用你!要怪,就怪你不该姓杨,不该是恭成仁的外孙女,不该长得像傅晚晴,不该成了顾惜朝的小妹子!要怪,就怪宋辽不两立,咱们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
“你杀了外公,你还想杀大哥?你叫人绑架我,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是多么盼望,来救我的,是你!”平日里,清脆的声音,竟变得婉转哀伤。
萧寒星目光一冷:“我不会救你,我只会骗你、害你!你大可以恨我、怨我,只是莫要挡在我前面,否则就休怪我辣手无情?”说着,举起寒水剑,向顾惜朝扑去。
“铛!”一声,逆鳞小弩发出一枚小箭,逼退了寒水剑。
然后,是银光闪闪的袖里剑,向他刺来。
杨云晰眼里全是一股狠劲,此刻她感受到的是,背叛的苦和绝望的恨。
她的武功本自就不如萧寒星,没几个回合就败下来。
萧寒星剑尖挑过杨云晰手边的逆鳞小弩,然后飞身上前,一掌打向顾惜朝。
杨云晰侧身一挡,被他一掌打在后心上。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眼里绝望地看着他,满是凄哀。
顾惜朝心内大恸:“云儿!”

“为什么?为什么?”萧寒星瞪着血红的眼,“你们为什么都要护着他?他?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你们都要替他去死?为什么?”他吼得歇斯底里。
“咳!”杨云晰又吐出一口血来,“只要我活着一刻,就不能,让你杀大哥!现在,这个世上,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一抹寒光登时从顾惜朝眼里射出来,他一扬手,神哭小斧飞射而出,直奔萧寒星。
萧寒星大惊,一个挺身,躲过,携了寒水剑和逆鳞小弩飞逃而去。

一个凌厉的身影,从一处石门机括里跃出来。
冷血表情严肃地看着顾惜朝:“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我没事,就是腿有点软。你快带云儿回去,叫秦夫人给她看看伤!”
“那个小子呢?要不要叫人追上去?”
“不用!他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一抹冷笑挂在嘴角。



●二十七、此情须问天


“怎么样?”顾惜朝看着秦夫人脸上的神色。
秦夫人为难地说:“还好!只是,碧霄宫的这五毒掌果然厉害,需要一些东西来解毒。”
“什么样的东西?很难找到么?”
“说难,也不难。”秦夫人眼光扫过几人。
顾惜朝看看杨云晰昏迷的脸,道:“你倒是说啊!”
“这五毒掌的毒性,是遇寒则寒,遇热则热。小丫头体质偏寒,又是女子。所以,需要一碗至纯至阳的血来做药引,方能解毒!”秦夫人叹道。
“至纯至阳,是什么意思?”冷血有点不解。
“就是阳年阳月阳时出生的青年男子。”秦夫人看了一眼这里几个,“好像,这里只有七王爷符合条件。”
顾惜朝心里咯噔一下,要让完颜晟舍血救云儿,这人情可欠大了。
完颜晟二话没说,绾起袖子就拿刀在手腕上面一划。
“王爷!”西蜀灵童大惊。
完颜晟朗声一笑:“男子汉大丈夫,区区一碗血算得了什么呢?秦夫人莫要多言,赶快救治杨姑娘是正经。”

忙完了杨云晰这里,顾惜朝忙问冷血:“戚少商,他们那里怎么样了?”
冷血支支吾吾地:“嗯!还好吧!你走后,大师兄二师兄他们都在那里守着。秦夫人已经给开过解毒的药方了。”
“冷凌弃,不要骗我!”顾惜朝忽然心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冷血一把拉住他,顿足道:“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看到戚少商的时侯,顾惜朝真的觉得自己的预感没有错。
戚少商挥着逆水寒,独自站在后院庭中。
无情胳膊上一道剑伤,染红了半边衣袖。
铁手站在他俩之间,防止戚少商冲过来,再伤了无情。
碗砸在地上,药洒了一地。
“怎么回事?”
铁手无奈地说:“看来,陆寒星那小子,恨你恨的厉害啊!这毒下得可真猛。秦夫人给开了解毒方子,我以内力帮他祛毒,都没有办法。现在二毒合并,直入任督二脉。他现在不但看不见,连听也听不到了!”

无端一夜狂风雨,散落西风都是泥。
谁能解,人生几度秋凉。
却道是,人前欢笑,人后苦。
唯有悲辛二字,无限绵长!

这一次,戚少商,真的受伤了。
伤的不是身,是心!
他再也不能,保持那种洒洒脱脱的神情了;再也不能,无所谓地笑笑让别人不要担心了;再也不能,像太阳一样散发无限的温暖给其他人了。
这一次,他真的伤心了。
他不怨天,不由命,只是,无端被命运所捉弄。
一代大侠,一世英雄,半生起落,忽然间变得那样可笑,那般凄凉。
想当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万户侯。
想当年,龙啸九天、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想当年,千里逃亡、无所畏惧,英雄末路犹慨然而慷。
想当年,三五知己、红粉佳人,谁不翘首而盼,含情带笑。
到如今,竟是目不能视,耳不能闻,无知无觉,形如废人!
他像一只受伤的狮子,狂呼绝望、无可自拔。
这一刻,他无法自持、无法冷静。
毁灭、杀戮、自残,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啊!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怕说什么自己也听不到了。怎么办?怎么办?
无意识地挥舞着手里的剑,脚下踉跄,几乎跌倒!
什么大侠?什么英雄?
不过是笑话一场!一场笑话!!
忽然,一阵清风掠过!
“什么人?是谁?!”戚少商双目无神地转着头,“不要过来!”

下一刻,一只纤细温润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左手。
然后是,细细的指尖在他手中,轻轻划着。
铁手他们看不见,顾惜朝拉着戚少商的手,正划着什么。
只有戚少商感觉得到,他在划着字。
慢慢地,轻轻地。
五个字,好似划了一辈子。
五个困扰了他一辈子,全部心神的字。
旗,亭,相,识,人。

谁念断肠南陌,回首西楼。
算天长地久,有时有尽,奈何绵绵,此恨难休。
又叫故人倾心,北雁南飞。
纵万种深情,又与谁诉,一处相思,两地闲愁。

“咣当!”一声,逆水寒落地。
右手在空中,无目的地摸索,抓住了!
抓住了,一个清瘦却坚韧的肩膀。
靠近,那是属于某个人的,温润而清凉的气息,包围他的是一个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怀抱。
心中某一座坚固的堤防,陡然间崩塌,汹涌而至的是已经将人逼疯的,让人沉沦毁灭的相思之苦。
戚少商脚下踉跄,顾惜朝也因为中了“悲酥清风”后而脚底虚软。
两个人一下子,都跪倒在地。
曾经名满天下的“九现神龙”戚少商,已经像个孩子似地,埋首在同样名满天下的“七略公子”顾惜朝的怀里。
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呜咽哀鸣,好似一只负伤的兽。
在这江南愁煞人的秋雨里,两个孤寂疲惫、悲伤心碎的灵魂,紧紧地深深地拥抱在一起。
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把他们分开了。
那一刻,便是天上人间,便是关山千里,便是几世几纪。
世事多少恨,愿君惜取今朝。

惜朝,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是我,是我。我在这,一直都在。
我想你,真的很想,很想。想的都快疯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一次我再也不离开你了,这一次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的那个“九现神龙”重新回来。
这一次,我不会放开手了,不会放你走了,再也不会了,即便是死了,也不放开。
我知道,我也不会放开你了,这一次,我答应你,我们谁都不放手,好不好?
这十年来,我常常记起和这相似的情景,寒山暮雪、凉风刺骨,我们彼此依偎,相互取暖。
我也记得,你第一次寻到我的时侯,也是这样一个雨天,你抱着我,死也不肯放我走。
我记得,在湘江上,我们放舟而行,醉酒狂歌,快活似神仙。
我们在毁诺城外,寒水潭边,相视而笑,凭风并立,想着那些痛痛甜甜的过往。
我们在旗亭酒肆,相识相知,一见无悔。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最让我痛的,不是兄弟惨死、千里逃亡,而是来自你的背叛。
在鱼池子,我对君三问,心碎神伤。到现在,我也知道,最让我痛的,不是遭遇坎坷、怀才不遇、妻死家散,而是对着你却不得不挥剑相向。
我知道,你想飞之心,永远不死,我不愿意成为你的负累。
我要飞,可是不要孤孤单单的,我要的飞,是与你的比翼齐翔。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再是那个可以与你一起翱翔云天的“九现神龙”了。
傻瓜,你说过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们现在都活着,你还是戚少商,我还是顾惜朝,这个世上,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很少!
你还是一样的狂!
你还是一样的痴!

人生在世,难得几回痴狂。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人间红尘三千丈,不如知己一见,思欲狂!



●二十八、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那一青一白的身影,旁若无人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他们两个,遗世独立!
铁手和冷血眼中闪过的是惊愕,而无情眼中闪过的是刺痛。
只是忽然间,他们三个都意识到一点,眼前这两个人,他们之间的联系已经深刻到了血肉模糊的地步,伴着他们一路走来的是刀光剑影,是鲜血淋漓,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
这种联系,深刻入骨,是旁的人永远无法理解和介入的。
于是,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像两只负伤的野兽般,彼此温暖着、互相舔噬着伤口,仿佛牵连出一条线,维系着彼此的生命。

十指相扣,顾惜朝的右手牵着他的左手,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看他吃过药后安祥的睡颜。
好像多少年前,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而守在床边的是他。
兜兜转转,他们终于又转了回来。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五天,也许是目前,顾惜朝能够拿出的最长的一段时间。
五天后,将会发生什麽?谁也不知道。
只是,这五天中,终于得到一段难得的平静。

把茶杯递到他手里,却不小心烫伤了他的手,顾惜朝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照顾别人的人。
一时间,手足,无措。
在他手里轻轻划着,“我去,找,无情,来!”
紧紧抓住他的手,茫然无光的大眼里露出一抹抗拒的神色!“不要别人,要的是你,只要你!
“痴线!”心里暗骂着,执起烫红的手,轻轻吹着。
心里气血翻涌,他看不见、听不到,却能够感受那股清凉的气息,柔柔地包围着他,手下那人温润光滑的肌肤。猛地拽过那具身体,唇角擦过细致的脸庞,找寻着那两片已经让他疯狂的丰润的双唇。
“晤!”顾惜朝嘴里溢出一声呻吟,那人身上灼热的火,已经烧烫了他的神经。
两双手无意识地相互摸索着,绞着衣服,难耐地喘息。

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往事像洪水般倾泻出来。
那一夜,顾惜朝不胜酒力犹狂歌痛饮,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硬生生地泛出一抹红来,竟是红香点嫩芽、春色横眉黛。
那一夜,戚少商俊目醺然,薄唇含笑,忘情浪语道:“艳冶风情天与措,清瘦肌肤冰雪妒。百年心事一宵同,信阻青禽云雨暮。”
那一夜,酩酊大醉的两个人,陡然间放纵了自己的情欲,不管不顾地发泄心中的饥火。
不过是酒后乱性,不过是一夕欢爱,不过是一次放纵。
却从此,划下银河昭昭,再难暗渡。

而这一回,相思即已刻骨,心中亦无旁鹜。
仿佛是久远而陌生的情欲,竟随着记忆,瞬间吞噬了彼此的思绪。
比之上一次的迷乱纠结,这一回却是无比的清晰明澈。
不需要看,也不需要听,只需要去感觉和纠缠。
唇齿的交集,啃咬噬吻已经不能满足心中的饥渴。
相互拉扯着衣衫,肌肤裸裎相贴的一刻,双双爆发出难耐的低吼。
这一回已是避无可避、退无可退,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免。
肢体交缠之际,触感欢痛好似令人满头烟霞烈火的炮打灯,泼剌呼刺地灌上来,包裹住整个身体,窜入灵魂深处,热辣辣地充了满心满脑。
白日烟花,噼噼仆仆的爆发在每一处结合的地方,血肉在那瞬间都融合在一起。
戚少商啃咬着细致秀美的锁骨,口中还时时地发出低吼呜咽。
顾惜朝死死地抓住那伤痕累累却又坚实健硕的臂膀,狠命地直着秀颈,嗓子里却干干地喊也喊不出来。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这一夜,一夜无眠;这一夜,薄衾不寒、红浪翻卷;这一夜,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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