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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冥公子-第81部分

小说: 冥公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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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夜晚也不见了,不知不觉中,我竟是在桶里发了大半夜的呆。而此刻应该已经是次日上午,被阳光斜照了一地的庙堂内不再遍布阴霾,因此一切都可看得清清楚楚,这简陋空旷的小庙内既没有小孩,也没有乞丐,甚至连香案上的老卢也不再了,空荡荡,一如昨天刚来时一个样。

    若不是低下头后,见向桶里依旧有着大片带着头皮的发丝,我几乎会以为自己昨晚一不小心,在这桶子里做了场噩梦。

    遂强忍着恶心和恐惧,我匆匆伸手进桶里一番摸索,随后一把抓到了那只险些被我遗忘的摄像机。继而不敢迟疑,我迅速跳出木桶,然后用着最快的速度一路飞奔,匆匆朝着山下狂跑而去。

    一口气跑回旅店。

    当时大约是一天里最清闲的时候,亦或者是昨晚为那对夫妻和老卢忙了一夜,所以这会儿都在休息,因此旅店里空荡荡一个走动的人也没。

    因此我直接先去了老卢住处敲了门。

    正如意料之中,他不在。

    遂想起昨晚最后见到他时那一眼可怕情形,登时心里空落落的慌,于是我忙又去敲响玄因的门。

    然而他也不在。

    似乎这两天都没见他出现过,不知是在别的景区玩得尽兴不想回来,还是已经换了别的住处。

    这不免叫我更有点心神不定。毕竟他是个和尚,虽然是个自称的和尚,但经历了昨晚的一切,所以此时我特别想见到他,同时也觉得,非常有必要在将我掌握的证据公之于众前,先同他谈一下。

    然而他却不在。

    只能惴惴然返回自己房间。

    房门关上刹那,我腿软得让我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但来不及找地方坐下,先自迅速跑到梳妆台边拉开抽屉,把玄因送我的那张护身符塞进了贴身的衣袋。

    大约人在一定情绪的迫使下真的会对宗教信仰产生某种依赖,或者说求助。

    所以,尽管之前从不信任何宗教,此时我莫名地就对这小小一张纸片充满了某种安慰般的信任感,总觉得既然和尚不在,有这佛像陪着似乎也能有点安全感。

    随后才在床沿下坐了下来。

    这时方才感觉到,自己两条腿不仅酸胀得简直要喷血,腿肚子更是一个劲打着哆嗦,就连坐下时的动作都非常勉强,似乎刚才一路下来已耗尽了我全部力气,不过脑中的东西却分外清晰起来,我无法减轻那些环绕在我四周的头发给我带来的恐惧,更无法淡化乞丐腿上那个会‘吐丝’的头颅所给我带来的震惊。

    一时间,我揣着护身符,在不安和超级大新闻的获得这两种情绪里颠簸了很久,直到身体终于恢复平静,原本冰冷僵硬的手指也渐渐回暖,这时才想到那只被我进门后就扔到了床上的摄像机。

    忙转身将它拿起,关了录制键,将进度条拨到差不多是我进寺庙的地方,随后按下播放键仔细朝里看了起来。

    最开始的画面让我轻轻松了口气。

    图像非常清晰,尤其是非常暗的地方,拍得相当清楚,即便走路时的颠簸也没有影响到它的观看性,所以显见,这次拍摄是非常成功的。

    岂料继续往下看后没多久,我的心情就跟着画面一起越来越沉,直至变成一片黑暗。

    万没想到,在我偷偷溜进寺庙这段前后,原本一切拍摄都那么清晰那么成功,而当那个关键的主角一出现,一切画面竟然被无数雪花点给包围,并且不多久后,就让屏幕沦陷在一片模模糊糊的黑暗中。

    那些在寺庙里发生的一切怪事,我所见到的一切诡异景象,这台该死的摄像机竟然一丁点都没能拍摄进去!

    这么重要的证据!我花足心思费劲力气还冒足了险、甚至被迫同一桶带着头皮的头发待了整整一夜,才拍下的那么重要的证据,竟然一丁点有价值的都没能保留下来。

    简直像是老天在逗我玩。

    当下脑子空空手脚发凉,我呆坐在床上,情绪剧烈跌宕得完全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上不知被谁突然间砰砰敲了两下。

    我一惊。

    迅速回过神,紧闭着嘴巴听着房门继续被敲响,不晓得会是谁在这种时候突然来找我,也根本没有勇气去打开门看个究竟。

    就这么干巴巴僵坐在原地,打算静静等着门外那人兀自离开,岂料那人在又敲了两下后,轻轻清了下嗓子,然后说了句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话:

    “小周,你在吗小周,我是老卢。”

第123章 番外法僧十二() 
十二。

    我没想到卢友坤竟然还活着。

    昨晚最后见到他的一刹那,我以为他一定是死定了,因为他浑身呈半透明状,体内几乎全被那种黑线一样的东西占满,搞得像只巨大的人茧。脸上更是漆黑一团,活脱脱就像个失了面孔的鬼,所以,虽然看他当时一下子从香案上坐起,但从我有限的认知角度来看,一个人身体既然已经成了那副样子,无论怎样都应该是活不成了的。

    可万没料到,他不但还活着,而且面色红润,神采奕奕,仿佛又一次枯木逢春。

    不,看起来比上一次的逢春更加精神了,甚至于比我这个二十多岁的人看起来都要健康得多。于是当看着他这么神清气爽地站在我面前,惊诧过后,饶是满肚子的话已到了嘴边,突然就啥也说不出来了,只顾呆呆将他让进门,一边在旁一个劲朝他呆看着,尤其是看他的头。

    他自然不知我为什么会这样,以为我单纯在为他这健康状况而吃惊,所以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听说昨晚把你吓得不轻是不是?原本喝多了确实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没想到突然会发病。”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迟疑片刻,我问他。

    “好着呢!”他笑道:“所以你说那位活神仙厉害不厉害,真的是手到病除啊。听卫生所那位大夫说,我原本是突发的脑溢血,差一点就全身瘫痪了,结果到那位神仙爷面前一治,嘿,居然又好了。”说到这儿,他目光一闪,低下头意味深长看了看我:“不过他们说你没见到他?”

    “上山时没遇到,所以他们就让我跟着一起下山了。”

    “但我听大夫说,你半路上又回去了,所以我猜你也不会那么老实,毕竟要搞新闻,没点实际性的东西怎么行,是不。”说完他又笑了起来,越看越精神的一副样子。

    所以我不由为那些没能拍到的东西再次一声叹息。

    如今那么大一堆事,真不晓得该怎么去跟他一一道来,又怎么去说服他相信我即将要对他说的那些话。于是只能先点点头:“是的,半路上我偷偷回庙里了,原是打算把那位神仙爷治疗你的过程拍下来,但……”

    “那赶紧拿来瞧瞧。”没等我把话说完,老卢一拍大腿兴奋起来:“是不是相当精彩?”

    我语塞。

    毕竟连着两回治疗都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形下度过,所以他不可能不对那些没能亲眼见到的经历倍感好奇,但可惜我的回答只能让他失望。所以我缓了缓,等他脸上兴奋劲过去了点,才摇头道:“……老卢,真的也是太不凑巧,我没想到这破摄像机没能把过程拍下来,似乎我进庙后不久,它就出故障了。”

    “啥都没拍下来?”老卢瞪了瞪眼,一脸不敢置信。

    “是的,否则的话有些事情倒是好解释了很多,但现在,我都不晓得该怎么跟你开口。”

    “是什么事?”

    “我是觉得……那个神仙爷人很不对劲。”

    “怎么了?”

    “我觉得他给你治病的方法不太正经。”

    “不太正经?”老卢一听我这句话,噗嗤声笑了,仿佛我在跟他开玩笑:“怎么个不正经?”

    这反应让我意识到后面的话更难启齿,也更难让他相信。但总不能因此就不说,天晓得他现在看起来这么好,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总该给他提个醒,信不信只能由他去。所以沉默片刻,我硬着头皮对他到:“老卢,我后面说的你不要笑,我没在跟你开玩笑,那都是我亲眼瞧见的,我发誓自己没说谎,也没有说谎的意义。你晓得我在庙里时见到那个所谓活神仙,对你做什么了?”

    “做了什么?”他从我语气里感觉到了认真,所以原本的笑容收敛起来,认认真真看着我问。

    “我看到他腿上长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头,他用那个头咬你,又从身体里吐出丝来钻到你身体里,把你变得像个茧一样。”

    “啥?”老卢听完我的话起先一愣。

    然后朝我脸盯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一脸歉意,朝我竖了竖大拇指:“不亏是动笔杆子的,唬人的本事有,这种事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得那么溜。是打算用在新闻稿里的么?真挺吸引人的啊。”

    我被他笑得脸微微一红。虽早就预见了这个结果,但难免感到窘迫又无奈,原是想就此打住,但憋不住仍坚持说道:“老卢,你认真听我说,我真的没跟你开这种玩笑的必要,所以我才说如能把那段经过录下来就好了,一切就好解释得多,毕竟眼见为实。可是不说我憋的难受,你要亲眼见到那种场面,我看你也憋不住。”

    “憋不住啥?”话刚说到这里,忽听门外有人插嘴问了声。

    我往外一看,心脏不由砰砰一跳。

    因为门外问话的人是王姥姥,而她身旁笑眯眯看着我和老卢的,正是那个一身酸黄瓜味的“活神仙”。

    之前只顾盯着老卢看,所以忘了关门,于是让他们在经过时听见了我和老卢的谈话。

    也不知到底听了有多久,但从王姥姥接着对老卢说的话来看,似乎应该是刚到:“唷,原来卢先生您在这儿。大师傅说要来看看您的状况,所以在这楼里找您老半天了。”

    老卢一听自是过意不去,忙迎了过去:”这怎么好意思呢,还麻烦神仙爷亲自跑一趟,原本该是我自己上山去见您的。”

    乞丐咧嘴一笑,憨厚得很的一副模样:“应该的应该的,治病还有个随访么,我这虽然称不上是治病,也应该过来瞧瞧,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恢复得挺好,我也就放心了。”说完,仿佛总算看到了我,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阵,然后笑笑问:“这位是?”

    “喔,忘了给您介绍,这位是杂志社做摄影和编辑的,姓周,您可以叫她小周。”

    “杂志?”乞丐一听,再次朝我打量了几眼:“原来你就是那位要给金华村做宣传的摄影师?”

    “是的。”我尽力克制住自己心里的紧张,朝他笑笑。

    “那好哇,”他再次咧嘴憨厚一笑:“这村是该宣传宣传,让更多的人来玩玩。”

    “所以我想回头给您做个专访,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专访?”乞丐一听微微一怔,随后立即不好意思地朝我摆摆手:“我有啥好采访的,既然是给村子做宣传,当然是这村子里的各种风土人情才有写的必要,嘿嘿……”

    “但是听老卢说的,您治病手段可厉害。”

    “阿弥陀佛,那个是借了菩萨的光,也是卢老板跟菩萨有善缘。但是你要把这些往杂志上写了,不就是迷信了?党说了,牛鬼蛇神不可信,所以,我看你还是不要把这种反面例子写到宣传册上去啦。”

    说完,乞丐再度嘿嘿一笑,随后转过身似乎打算离开。

    我一眼瞧见他跛足的模样,忙不失时机地问了句:“大师傅,您的脚受伤了么?”

    当时虽然背对着我,但仍可看出那乞丐因我这句话而再次一怔。

    而没等他开口,王姥姥立刻热心替他答道:“是风湿。都好些年了,肿了老大一块呢。大师傅也是不容易,都不肯替自己治,说那手段是用来行善的,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是么?那巧了,我奶奶以前也严重风湿,后来在北京遇到个挺厉害的大夫,大半年就给她调理好了。大师傅您方便把腿给我瞧瞧么,我给您拍个照,回头去找那位医生给看一下能不能治。”

    说完便要去包里取我的相机,谁知这时老卢突然噗嗤一下,然后摇着头用手指朝我点了点:“小周啊,你这点小心思就不要动了,有啥就直接跟神仙爷说呗,他不会动气的。”

    我一听当场就懵了。

    乞丐则慢吞吞转回了身子,然后笑了笑问他:“哦?是有啥事要跟我直接说?”

    老卢再次忍俊不禁,随后笑嘻嘻指着我道:“实不相瞒,昨天她跟着一起送我去您那儿后,并没有下山,而是躲在您庙里,想把您的治疗过程完整拍下来。”

    见王姥姥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乞丐忙朝她打了个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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