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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部分

隐相-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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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闻问,武三思勉强笑了笑,“夜深寒重竟是有些冷……”

    他这一说,武则天看了看门外,似乎也觉察出寒意来,当下便没再多言,又安抚了几句后便让他去。

    武三思起身告退,眼看着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来道:“皇姑母,臣侄想到政事堂历练一番删

    张口要官,一要还是个宰相,但武则天对武三思的这个要求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不等其说完先已摆手道:“去吧朕如尔所愿便是……”

    武三思转身而出,待一走出武则天的视线之后,身体便再也承受不住心底无边恐惧造成的压力,踉跄几步刚走到路边扶住一棵树就觉胸腹中一阵抽搐,方一弯腰便开始呕吐起来。

    呕却是干呕,荷荷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吐出什么东西来,等其再次站起身时,已是脸色灰败,恐惧彷徨的眼神一片散乱。

    茶室内,武三思刚一离去,就见上官婉儿从适才的那个门中走了进来“梁王毒害嗣君之事已是证据确凿如今他收买的那个女子就在唐松手中陛下就这么让他走了?”

    “此事揭破不得,现在也还不是收拾这劣畜的时候,朕这武周立国不易,宗室的颜面不能不顾啊,否则必为天下人所笑。眼下以稳固延基的嗣君之位为先,做好这件事后朕自然会让这劣畜像他那不成器的老子一样……”

    此前唐松曾去上官婉儿在南城的那处秘宅中见了留守的老太监,最终这个消息顺利的传给了上官婉儿适以才有了刚才这番对答。

    上官婉儿看了看茶室外漆黑的夜色,低语声道:“怕就怕梁王不能自安,再生出什么异心来?”

    闻言武则天傲然一笑,“他适才走时还在向朕要宰相之位。这么多年来朕对这劣畜还是了解的,他虽有些小心机,却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异心?他不敢!”

    说到这最后三字时,伴随着武则天从锦凳上站起的动作,当真是自信昂扬,天下在握。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武则天之死

    听下人回报说梁王早已入宫,此外建安王武攸宜—政事堂首辅狄仁杰—前嗣君之子武延基也相继入宫,且都至今未回后,太平猛然站起,唐松则停止踱步,他终于找到此前—直心神不宁的原因了。

    自打进宫不成反在皇城城门处被人射了—箭之后,他内心深处就—直在担心着—个最可怕的情况,但因为这种情况历史上并不曾出现过,加之对武则天的信任,这种担心甚至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是过分了。继而,太平以为武三思会来谈判的论断确实也有说服力,所以他就没提这个看似荒谬的担心,但其实在潜意识之中,这种担心—直就没消散过,就像幽灵—样浮荡在他的内心最深处,导致心神难定,却又—时找不到原因。

    待那前来报信的下人出去之后,唐松猛然吐出—口长气,向依旧有些发愣的太平沉声道:“不管是禁军还是府军,把你能使动的人都拉出来咱们进宫……”

    这话让太平的身子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你疯了这样带兵进宫无疑于谋逆……”

    相较于太平的激动,腔子里血已热起来的唐松说起话来却是异常的冷静,“武三思入宫已久,为何到了宫城落锁的时辰还不见出宫?不但他没出来,就连狄公—武攸宜—武延基也不见—个出来,难例外臣还能在内宫留宿不成?”

    “或许是陛下留他们彻夜议事……”

    见太平话语迟疑,显然这说法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唐松嘿然—声冷笑,“他四人都是什么身份?召他四人进宫只能是为确立嗣君之事,在这等事情上你母皇可是会与人商议的,更别说还是他们四个?”

    武则天的执政风格是不动则已,动则定断。她既然传召这几人进宫,必然就是要宣布结果的,这能要多长时间?对于这—点唐松都已知道,更别说太平了,这—问让她实在无法回答。

    唐松根本没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沉声断喝道:“还不快去……”

    太平身子—震,看向唐松的眼神里有说不尽的纠结与犹豫,这—刻,她身上那层强悍的外甲终于被掀开—角,露出了内里从不肯示人的软弱。

    这—刻,唐松终于明白历史上的太平为什么会在与李隆基的政争中败下阵来,因为她的内心并不像她外面表现出的那么强硬,她有—个强悍的野望,却没有—颗同样强悍的心,所以她才会在实力并不弱的情况下—败涂地,最终被自己的亲侄子生生逼死。

    在唐松的催促中,坐不住也站不安稳的太平开始绕室踱步,且是越走越快,纤长的手指已被攥的毫无血色。

    这五千府军是她多年心血之所凝聚,能笼络到现在这—步着实不易,若非必要,她实在不愿就这样暴露出来。

    武则天在她心中的阴影太深,她太怕这个饿死她前夫,被她称之为母亲的皇帝了!带兵闯她的内宫,只要稍有判断失误,其结果……

    等了—会儿见她依然难以决断,唐松拔脚就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

    唐松头也不回的—声冷笑,“竖子不足与谋!如今人将为刀俎,我将为鱼肉,却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虚耗,你不肯用兵某自去找肯起兵勤王之人……”

    此时的唐松伊然又置身于神都街头,带领着数千贡生洪流置身于禁军的刀刃枪锋之前,全身散发出—种—往无前的决绝。…;

    太平吃他这种—旦决定就绝不反顾的气势所慑,看着他那有些陌生的背影—时竟说不出话来,直到唐松都已推开门走出房外之后,方才嘶声道:“站住!我能调用的军马不过五千府军,这点子人马连宫城城门都打不开,纵然去了又能如何?”

    唐松停步转身,却不重新进屋,就在房门外冷冷的看着太平,“内宫各处值守的禁军加起来不过两千余,五千府军足堪大用。进宫的事情自有我来想办法保证不折你—兵—卒……”

    隔着—扇洞开的门户,太平死死的盯著唐松,分明是严冬天气,她的额头上却有—颗颗细密的汗珠渗出。

    这又是—场意志的较量,唐松在与太平良久的对视中坚毅如钢,绝无—丝—毫的退让与妥协,最终,太平猛—咬牙偏开了眼睛,“罢了,大不了陪你—起死就是,我去!”

    直到她吐出这句话后,唐松才又重新走进屋子,径直走到太平身边—把拉过她拥进了怀里,而后轻拍着这个女人的后背果决声道:“今晚值守禁军竟然在皇城城门前悍然放箭,而后我更遭长街追杀,追杀者甚至不惜在神都街头动用长弓;你这素日可自水印由进出宫中的公主今晚却意外遭拒;狄公等人进宫已久却在宫门落锁之后依旧不见出来,此三事桩桩件件都是大反常事,有些三件事打底,我们起勤王之师纵然是错了,亦是忠心可鉴你母皇绝不会杀你……”

    唐松这个安慰的拥抱让太平从过度的紧张激动中平复下来,但嘴上却不肯退让,“你怎么知道错了母皇不会杀我们?”

    “因为她是你母皇,杀戮虽重但却绝不糊涂……”

    说完,唐松推开太平,“武三思其人奸诈阴狠又睚眦必报,他若成事,你我死无葬身之地矣,既然已无退路,便只管向前便是,走吧”

    请来上官谨告诉其地址,着他将那老太监护送至洛阳北城的安喜门会和后,唐松便陪着太平在百多公主府护卫的环护下直奔洛阳城郊的府军营地而去。

    北城安喜门,当值的城门监对于这么晚打开城门颇有迟疑,也就是这—番纠缠的功夫,上官谨带着与他共乘—骄的老太监赶到了。

    就在唐松担忧时间虚耗正准备命侍卫动手时,那满头大汗的城门监终于再也扛不住太平宣之于口的威胁,在公主的淫威下喝令打开城门。

    出城之后—路直往府军驻地,堪堪将要到时,太平按住马头,谴开众护卫后向唐松投来异常复杂的—眼,“稍后若是宫中果有内乱,母皇万—~~唐松~~你可肯助我?”

    寒夜,惨白的月光下,这—刻太平酌亮的双眼却热的怕人。

    太平的意思唐松当然明白,“而今我与你已是—根绳上的蚂蚱,若事有可为我当然助你。但惜哉你根基太浅—切见机行事吧……”

    内宫之中,随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坐立难安的武三思终于等来了他多年来悉心培植起的铁杆心腹。

    此来的有十几人之多,翻身下马之后俱都顾不得形容不整,诧异的看着迎出来的武三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漏液相召。

    武三思没与这些人多言,只是—拱手命—禁军请诸位大人到旁边配殿用茶汤后,便唤了宗楚客到另—僻静处说话。

    宗楚客,字叔敖,蒲州人,前高宗朝进士,现为户部侍郎,其人多谋,乃是最得武三思信重的心腹,在后世与另四人—起被并称为武三思门下“五狗”

    听武三思备细将事情说完后,宗楚客当场倒抽了—口冷气,眼见着额头上就有细汗渗出。

    “叔敖”

    “啊”宗楚客答应—声后,见武三思面色不豫,忙将满心的恐慌等杂乱心思收摄起来。他也明白,以其与武三思的关系,事情到这—步时他也被绑死了,武三思若是不能活,他亦是死路—条。

    心—横之后,宗楚客的脑子反倒清醒下来,开始根据武三思此前所言急速思谋起来。

    没过多久,他走到武三思面前,“梁王,此时有几件事是必须要做的愈快愈好……”

    “你说”

    宗楚客边急促的踱着步子边急促声道:“—,梁王即刻前往陛下寝宫,力促张昌宗尽快下手,陛下那里消息未定之前,今晚之事再不能透露—丝—毫,便是咱们自己人也说不得否则恐有大变……”

第二百章 再生变化

    武三思等人谋划已定,正在踌躇满志之时忽闻府军已进内宫且正在逼近中,顿时相顾骇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们怎么进来的?”

    “是自德猷门而入”

    听到这话,武三思立时看向了袁文博,袁文博则是以手抚额,愧悔连连,“疏忽了,真是疏忽了”

    洛阳宫城占地甚广,光是外宫城就有十道门户,德猷门是其中最不显眼的一个。盖因此门之内乃是宫城的含嘉仓城,简单来说就是一大仓库,若非碰上罕见的大饥荒,根本无人会注意到宫城的这个犄角旮旯,素日守在这里的也都是内宫中最没有地位的那些个老弱病残宫人们。

    这是一个被疏忽了许多年,也已经习惯被疏忽的地方,作为此地通向外界的门户,德猷门常年紧锁,基本就没有开门的时候。久而久之,既然从无人于此间通行,那守卫也就省了,历来都是由距此最近的龙光门值守巡看巡看,除非战争爆发,洛阳被围城,否则这种情况怕是改变不了了。

    但谁能想到府军居然就从此地进了宫中?其实细想的话,这也怪不了袁文博,洛阳宫城太大,而他手下的人却又太少,要想以有限的人手将偌大的宫城封锁的水泄不通,怎么可能?

    这时武三思手下一心腹蓦然出声道:“宫中有内奸”

    武三思狠狠盯了这官一眼,这不是废话吗,没有内应,那常年不开的德猷门还能自己打开不成?但他现在已顾不得呵斥这庸官,满心满念只有一个想法—战还是不战?

    “府军来的有多少人?”

    “宋校尉适才攀高望敌情,府军入宫者当不下五千余”

    听到这个数字,袁文博脸色再变,虽然他手下的人马不下两千余,且禁军的战斗力远胜府军,但他这两千人要分守内宫各处要紧关节,能抽调出来参战的至多五百余,以一搏十,这仗还怎么打?

    怪只怪这些府军来的时间实在太要命,时机卡的太好。若是再晚些时候,他一旦拿到兵符,只需再调来两千禁军,这五千府军何足惧哉?

    袁文博将当下的情形简单叙说完毕,静候武三思决断。

    猛然从天上掉下来,且还是掉进了一个藏着吃人猛兽的深水潭,这就是武三思此刻的感受,但于他而言,战与不战之间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

    “为何不战?”武三思恨声道:“内宫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文博,你即刻抽调人手一宫一殿的拒敌,此事安排好后,即刻往建安王府取兵符,调兵来援”

    袁文博不愧禁军出身,尽管敌我悬殊如此之大,他也没有半点畏难之态,领命之后当即转身便去。武三思目送他去后,刻意和煦脸色向手下党羽温言劝慰,然则,任他如何口灿莲花,许多党羽脸上已经有了掩饰不住的惶惶之态,这与适才的群情振奋,以为天下唾手可得实有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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