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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宫记·晏然传 作者:荔箫(晋江vip2013.10.15正文完结,宫斗)-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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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妃娘娘这话说的。”顺充华清浅笑着打圆场说,“娘娘和昭训娘娘能一样么?娘娘您身边的皇三子陛下还念着呢。”

    “数月不见,充华也是越发会说话了。”静妃轻一笑,便不再多语。

    。

    退出月薇宫,自是见不少低位宫嫔去给静妃道贺。六宫局势素来变得快,她此番复位小觑不得,人人心里都清楚。

    我淡看着她含着笑意接受旁人的恭维,径自转身离去,口气不轻不重地吩咐了一句:“摆驾成舒殿。”

    行出去数步,仍能感觉到身后那森冷的恨意。

    。

    我有孕快三个月了,逐渐显了形,沈循说胎像稳固,也差不多该是时候让六宫都知道此事了。

    我和宏晅商量好了,挑个吉利又热闹的日子说这事,最邻近的该是中秋宴。

    说起中秋的时候,他沉吟了片刻,一笑道:“怎么总是中秋?”

    我给他下毒那次……也是中秋。

    遂是翻了翻眼睛,轻道:“不好么?总是团圆的意思,上次臣妾用的法子虽是不妥了些,不也是团圆么?”

    他又一声笑:“好得很。”

    。

    为了这个孩子,在这次宫宴的时候,他特意多召了些外臣和命妇入宫参宴。我笑怪他兴师动众,他只说:“你的孩子,朕必要万众来贺。”

    我倏尔间真有了些自己实是个祸国妖妃的感觉。

    那天免了朝,各家都团圆着。我一早就悄悄去了成舒殿的小厨房,忙忙碌碌地开始做宫饼。最拿手的,还是当年愉妃教我的那道桂花宫饼,但其他也做了些。和面、调馅、压进模子,和云溪她们一起忙得不亦乐乎。

    最后搁进炉子里烤着,几人一起托腮在前头等,颇是期待。

    终是完了工,取出来,一枚枚圆形宫饼色泽均匀鲜亮,看着就是不错。璃蕊双眸发着亮,合着双手道:“月亮赶紧出来,等着娘娘赐下去呢。”

    “就你馋。”云溪伸手在她额上一点,“绝不会委屈了你,晚上有宫饼有螃蟹。”

    于是挑了几块装在食盒里,余下的交给云溪先收着,自己拎着食盒往正殿去。

    宏晅看我拎着食盒进殿就皱了眉头:“又亲自下厨?”

    我“嗯”了一声,他说:“再干这样的事,你身边的宫人全该拖出去杖毙。”

    我把食盒放在他案上,一边打开一边笑道:“陛下别这么气,臣妾都许久不做这些了,今天中秋,做了些宫饼来。”

    遂把碟子搁在了他面前:“陛下尝尝看?”

    他瞧了一瞧,笑赞了一句:“漂亮。”又问我,“什么馅?”

    我耸了耸肩膀:“什么都有,陛下猜着来吧。”

    他看向我的神色间浮现出了深深的不信任……

    望着一碟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宫饼斟酌了良久,他终于拿了一块起来,吃之前仍是问了一句:“你没加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认真摇头:“没有。”

    他终于咬了一口,品了片刻,拧起眉毛。我望着他的神色扯了扯嘴角:“不好吃么?”

    “嗯……”他看着被咬开一个口的宫饼思量了一会儿,平静道,“娘子手艺不错,但为夫……实在不怎么喜欢五仁。”

    “……”我默了一瞬,“原来陛下也不喜欢五仁?”

    他一奇,挑眉道:“……也?”

    “对呀。”我点头道,“阿眉也不喜欢,兄长也不喜欢,霍将军和朵颀也不喜欢,臣妾也不太喜欢。”

    他沉沉地看着我:“知道这么多人不喜欢你还做?”

    “……所以没敢多做,总共就做了两个,陛下您运气好吃到一个。”我幸灾乐祸地笑着,他眉心跳了又跳,到底懒得跟我计较。

    。

    当晚我按品大妆,在宫人的簇拥下往辉晟殿去。这样的宫宴,辉晟殿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许是因为白日里宏晅笑提了一句两年前的那个中秋,弄得我心里颇有些复杂。

    两年前的那个中秋,我是被御前的宫人押到了这里,弑君的罪名。那天在殿中数位佳人的反衬下,我显得那么狼狈。

    今时今日,一切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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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宸。”熟悉却是许久未曾听到过的声音另我一怔;转过身去;见他一袭淡灰色直裾,面上尽是笑意。当即鼻子一酸:“兄长。”

    他走到我面前停住,好生端详了一会儿;说了句:“胖了。”

    我忍不住一笑。

    阿眉更是满岁后就未再与他见过,望着他眨着眼睛满是好奇,他蹲身笑问她:“阿眉,还记不记得舅舅?”

    阿眉又望了他一会儿,然后抬头望向我。我牵着她的手;笑而告诉她:“阿眉,这是舅舅;不记得了么?你小时候最喜欢舅舅。”

    阿眉这才清清脆脆地叫了一声“舅舅”,继而叫怡然的那声“舅母”倒很是顺口。

    里面还未开宴;进了殿说话又有诸多不便,我们索性在外多待了一待。很快见到霍宁和朵颀来了,又过一会儿,凌合郡王和芷容也来了。

    旁边亦有别的宫嫔在,远远地各自交谈着,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我们闲谈几句,凌合郡王有些担忧地道:“昭训娘娘,如此……会不会对您不太好?”

    毕竟他们是外臣。

    “无碍。”我睇了霍宁一眼,笑意清浅,“类似的事,本宫早已经历过,彼时本宫没有如今这个位子,那人还未成婚,都不曾真惹出什么事来。”

    朵颀闻言,视线在我们七人间划了一圈,忽地沉沉一叹,又静了会儿,说:“都是一双一双的,可阿宸你……”她摇了摇头,“你不该回宫。”

    “没有什么该不该。”我衔笑回看着她,神情与心情皆是无比平静,“我现在很好。”

    一声洪亮悠长的“陛下驾到”从远处的宫门传来,将夜色染上一层莫名的肃然。在闲谈的诸人都噤了声,俯身行下大礼。

    他的步辇在数步之外停下,他却没有直接进殿,反是往侧旁走来,伸手一扶我,又道了一句:“都免了。”

    “谢陛下。”我浅一笑。兄长他们起了身,离得远的宫嫔们瞧见了才敢起身,不住往这边觑着,那些目光我躲也躲不开,也懒得多做理会。

    八个人。我看向朵颀,朝宏晅一偏头,动了动口型:一双。

    朵颀有些愕然地一笑。

    。

    “朕还以为晏公子不会来。”他笑说着,了然地看向怡然,“多谢侯夫人。”

    怡然从容一福,答说:“夫君想见昭训娘娘,妾身没怎么劝。”

    这边聊上几句无碍,可周遭还有那么多人在等,他不进殿,谁也不敢先进殿去。我轻一拽他的衣袖:“陛下,时候不早了,外头也凉。”

    他颌首一笑:“进殿吧。”

    。

    他揽着我行上长阶,进了殿,又一同步上九阶,吩咐宫人在他的席位旁添了席子,我带着阿眉一并坐下,低笑着问他:“陛下是让怡然当了说客,劝着兄长一定来么?”

    “是。”他轻道,“你有孕这么大的事,他不来怎么行。”

    阿眉一时没什么事做,到处张望,谁想他偏头问阿眉:“你要不要跟你公公婆婆玩去?”

    我一怔:“陛下……”

    我没跟他说过阿眉和霍临桓的事。没有有意隐瞒的意思,只是一来当时我与朵颀也有几分说笑;二来,如今阿眉是帝姬,她的婚事不是我能这样定下的。

    “朕觉得阿桓不错。”他笑睇着我,“朵颀得理不饶人,非说你当时应下了。”说着便叫来梨娘吩咐道,“带帝姬找骠骑将军去。”

    梨娘道了句“诺”,就牵过阿眉的手往下面去了。

    我暗瞪他一眼,板着脸道:“臣妾还怕陛下知道了,怪臣妾拿这样的事说笑;陛下倒好,私底下连阿桓都见着了?”

    “用不着私底下,朕坦坦荡荡地召见来着。”他倒是理直气壮,顿了一顿,又说,“再过些年,看阿眉喜不喜欢吧。”

    。

    殿中歌舞散去,在座宾客也饮了些酒,有了三分醉意。他一握我的手,一并站起来,行到九阶之上的珠帘前。殿下一众外臣和命妇瞬时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他笑道:“朕今天请诸位来,是有一桩喜事。早就该说,却没合适的机会。今天关内侯在、凌合王妃在,倒是个合适的日子。”提及这二人,九阶上下的目光便都落在了我身上。他二人是我兄妹,要在他们在时才能说的话,必是和我有关。

    他转过脸来看向我,眸中笑意深沉而温和,我面上一热低下头去,便听到他说:“昭训有孕,又恰逢中秋,特召众卿同贺。”

    帘内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帘外的众人好像都是愣了一瞬,第一个传进来的声音似乎是霍宁的:“恭喜昭训!”

    “恭喜昭训!恭喜陛下!”道贺声终于响了起来,帘内帘外连成一片。众人齐齐举杯饮下,我也微一举酒杯,却见他仰首迅速饮尽了杯中酒,又夺走了我手里的酒盅。

    一饮而尽。我戚戚地望着他:“陛下,果酒而已……”

    他淡看我一眼:“身子本来就弱,什么酒也不行。”

    。

    他揽着我回去落座,还未坐定,殿外忽地响起一阵:“帝太后驾到、肃悦大长公主驾到……”

    他神色一凛。

    殿里复又静了下来,少顷,我听到九阶之下凌合郡王和芷容问安的声音:“太后安、母亲安。”

    九阶之上的众人也皆起了身,静默而立,待得她们进来方一一福□去。

    帝太后落了座,瞥了眼坐在宏晅身边的我,淡淡道:“在外听到朝臣同贺昭训有孕,好大的阵仗。”

    我颌首浅浅一笑:“是,陛下要多位皇裔、太后要多个孙儿孙女,是件大喜事。”

    这样的宫宴,帝太后实在已有多年未曾参过了。今日突然来了,在座众人均有些不自在。她环视一圈,声音清晰地缓缓道:“哀家知道,你们都奇怪,哀家平日里不爱参这种宫宴,如今病着怎么反倒来了。哀家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能见到在座嫔妃,却见不着诸位大人,有些话想同各位大人讲,就只好挑这样的日子了。”

    安静一瞬,九阶之下便是齐齐一声:“太后请讲。”

    “文官也好,武将也罢,想来都听说了静妃复位的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蹙起眉头,神情谨肃,“哀家知道,朝中有些议论,说她不祥、不配此位。”

    我微有一怔。只觉静妃复位顺顺利利,还以为朝臣因着赵家的势力未敢多言。看来也不是没有,只是少了些,又被压了下去。

    “诸位大人,你们近来管的后宫的事是愈发地多了。怎么,没有皇后,你们就要一并担起这皇后之责么?”太后轻笑涔涔,大臣们立即回道:“臣不敢。”

    “那哀家就有劳各位大人,各司其职就是,不要总盯着陛下的后宫。”她的目光从我面上扫过,又续道,“静妃是、晏昭训也是,天子宫嫔,该由天子说了算,不劳诸位大人多虑了。”

    底下应了一声“诺”。

    她又缓了一口气,继道:“既是提起晏昭训了,哀家便多说几句。她曾经在奴籍、后来又被废黜过,这都不假。但陛下赦了她、让她回来,哀家觉得陛下还是做得这个主的;再者,齐眉帝姬虽生在宫外,可也已验过,确是帝姬,诸位大人就不要拿她当个说头了。各位就算要表忠心,也大可找个别的法子。”

    我愕住,意味不明地看向太后。一句句斟酌着她的话,却是寻不到半丝冷嘲或者半缕挑拨,竟是当真在规劝着朝臣莫要多言我的事。

    望向宏晅,他亦有些意外之意,半晌,笑道:“母后说的是。”

    太后淡看了他一眼,复蹙起眉:“你也是的,自己后宫的事,何必让外人多言,自己做主就是了。”

    “……诺。”宏晅垂首应道。帝太后站起身,向肃悦大长公主微一笑:“哀家便先回去歇着了,你们庆祝就是。”

    肃悦大长公主略一颌首:“太后慢走。”

    太后一席话直说得我惶惑不已,宏晅轻叹一声在旁低低道:“明天一早到成舒殿来,母后若召你去,朕帮你应付着为好。”

    我点点头。

    那晚肃悦大长公主传了芷容上来,我自是不免多观察一番,见她们谈笑自如,确实相处得融洽,心觉欣慰地抿唇一笑。宏晅见状便低笑着压声道:“干什么这个样子,大长公主的为人你还不知道?还怕她待你妹妹不好?”

    我讪笑道:“知道不会不好,但自家的妹妹,臣妾总是担心的。”

    。

    那天我低酒未沾,宏晅却喝了不少。这还是不少嫔妃碍于他是皇帝、见他给我挡酒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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