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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君心沉璧-第19部分

小说: 君心沉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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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在半夜吊嗓子?青墨,你轻功好,看看去。”

    “什么话?”韩青墨嗤之以鼻:“幸亏你轻功一般,大姑娘的闺房也是说看就看的?而且,你怎能那么肯定她是你要找的沉璧?女大十八变,就说青黎,我离家才半年,上次迎面撞上都险些没认出来。”

    “当然有变化其实我也忘了她原先的模样,不过,她的眼神足以说明问题。”

    韩青墨仔细想了想:“我不觉得她的眼神有问题。”

    “就是没问题才不正常!”程怀瑜一语道破天机:“哪个女人第一次见到咱俩没点表情?胆大的献殷勤,胆小的羞答答,最不济的,也得有个笑脸。唯独她,躲不过去了,居然还说我长得像娘们。”程怀瑜越想越来气:“不怕你笑话,打在苏州醉仙楼第一次见面,她就压根没把我放眼里对了,接着说眼神,她那时看我的眼神就有点不屑一顾,就好像说——你们瞧着是块宝吧,我觉得他就是根狗尾巴草,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哪她如今照旧是这神情。你笑什么,换作你能不气?”

    “我算是知道她为什么躲着我们了,看来她也没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

    “我实话实说,连你也跟着损我。”

    “我在提醒你,众星拱月久了,怀瑜,你只是不习惯偶尔的冷遇。其实,古往今来,成大业者,有几人是能真正得到拥戴的。你还没到那一步,等到了,你就会发现今天的在乎很可笑。我看你还是别闹了,明天寻个机会向她讨到曲子,回头办正事要紧。”

    “曲子我当然得要,不过,换种方式,让她乖乖送到我手里。”程怀瑜直起身来,潇洒抬手,画笔在半空中翻滚几圈,稳稳当当的插进笔架。

    韩青墨探身朝桌案看了看,摇摇头,不再说话。

    天刚破晓,正在酣睡的沉璧就被小翠摇醒。

    “姑娘,程公子大早就出门了,该不会是去练剑吧?”

    “那你还不赶紧跟去看看,千万别错过他的英姿呜,轻点捏,我真的很困要不你去参观一下他住过的房间?”

    “我都收拾整齐了,哎,”小翠的声音变得兴高采烈:“你猜我在他房里看到了什么?”

    “没兴趣。”沉璧口齿不清的嘟哝。

    “哦,难得今天太阳好,我要晒被子咯。”

    “不要,我想想认真想想”沉璧咬着被角,往床里滚了两圈,确定卷得严实后,眯着眼坏笑:“春宫图?”

    “你”小翠涨红了脸:“你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口没遮拦的!”

    “将来还早呢,谁说要嫁了。”

    “我看不远了。”

    小翠笃定的语气非比寻常,沉璧缩进被窝的脑袋又探了出来,忍不住奇道:“你怎么看的?”

    小翠瞧了瞧上钩的懒鱼:“隔壁房间的书桌上,有你的画像。”

    “啊?”沉璧顿时睡意全无:“为什么?”

    “我倒要问问你呢?”小翠捂着嘴,笑得分外开心:“平日看你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没想到这等好事倒能掩得密不透风。我昨日还在和阿飞琢磨,镇上好些个客栈,程公子怎么偏挑了个小阁楼窝着,原来”

    沉璧发了会呆,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他是不是故意丑化我?”

    小翠没好气的戳戳她的脑门:“你还没醒哪?我说东你扯西,人家把你画得像仙子,一看就是用了心了,你怎么”她话没说完便听见沉璧的哀号——

    “救命啊,大白天也会做噩梦吗?”

    “”

    接下来的几天,沉璧都没碰见程怀瑜,她偷空去瞧了瞧自己的画像,平心而论,还不错——这种结论更增加了沉璧的疑惑,谁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不过,她才不会去问,只要他不生事,她乐得装傻。再加上天气渐热,店里客人一多,她很快就把程怀瑜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31章() 
第31章

    六月里,江南多雨,傍晚淅淅沥沥的开始下,清晨才停。沉璧听了一夜雨声,天蒙蒙亮就起床去采集新露。

    积留的雨珠顺着小巷的屋檐滴落,掉进水洼里发出悦耳的声响。未干透的青石板路面很快沁湿了绣花鞋底,环顾四下无人,沉璧便脱了鞋,光脚丫子“噼里啪啦”的踩着水,一路小跑,心情也跟着欢快起来。

    东郊茶林地偏人稀,静谧得只闻风动鸟鸣,嫩绿叶片上滚动的露珠亮晶晶的,十分讨喜。沉璧忙活了一阵,只觉背篓越来越沉,她拿帕子擦汗的时候想起了阿慕——往常很多次都是阿慕陪他来的,她从没特意叫上他,但无论她多早出门,在走出巷口前总会发现阿慕跟在身后。沉璧教他捧着陶罐接露珠,他便专注的盯着沉璧移动的手,偶尔露出孩子般快乐的神情。沉璧笑言看他的模样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他也跟着笑,笑完了便瞅空使坏抹沉璧一脸泥,到最后,回家的准是两只泥猴

    清新的风拂过沉璧的脸庞,她的唇角不由扬起柔和的弧度,阿慕回嘉兴很有一段日子了,想必大家族事多,难得像年关那么清闲,好不容易交到的一个朋友也不能常见了。沉璧叹了口气,取出一只陶罐抱在怀里,重新系好竹篓,往山坡下走去。

    雨后路滑,沉璧的步子迈得很小心,不料走到半山腰,她猛然想起自己的鞋子忘在了茶林。神思一错,脚下跟着一滑,视野顿时开始旋转

    “小心。”

    赶在地心引力发挥绝对作用前,一只大手稳稳托住沉璧的胳膊。

    同样的两个字由同样的人说出,沉璧不用回头已听出是谁,一身冷汗之余,尴尬得连“谢谢”都有如蚊咛。

    “你一大早来做什么?”韩青墨不无诧异的多瞅了几眼沉璧的短发,却没留意到她烧红的耳根,他随即接过沉璧临摔跤前还紧抱着的陶罐,打开来看,发现是一汪清水。待要再问,眼角却瞥见一双糊满泥巴的脚,半卷的裤管下,还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他忙将目光调往别处。

    “嗯,烹茶用的店里没了花露。你怎么也在这?”沉璧发觉了韩青墨的不自在,下意识的往后缩缩腿,冷不防一阵刺痛从脚腕处升起,她心中一惊,却不好当场查看。

    “练剑。”韩青墨原以为寻了处清净地,没想到一套招式还没练完,就有人闯了进来——都没办法视而不见。他清清嗓子,说服自己忽略沉璧的性别:“你的鞋呢?

    “我也正打算找”沉璧只恨自己不会遁地术,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愣是半点好印象都没给对方留下。

    “你等等,我帮你找吧。”韩青墨看了看山路上一长串歪歪斜斜的脚印,轻松跃起,几次腾挪就没了踪影。

    沉璧单腿跳了几步,寻了块山石坐下,不出所料,左脚腕外侧红肿得发亮,定是方才滑倒的那一下扭伤的。她咬紧牙关自己推拿了数下,不想没有好转,反倒连碰都碰不得了。正不知所措,远处响起脚步声,她胡乱放下裤管,再抬头时,韩青墨已站在跟前,与英俊的脸庞冷峻的气质乃至凛冽的宝剑极不匹配的——是他手里拎着的那双粉色绣花鞋。

    “劳烦了。”沉璧有点想笑,可脚腕一阵阵疼痛让她的脸部肌肉有些僵硬:“我还有点事,你回去后,能不能转告阿飞让他来这里找我?”

    “还是伤着了?”韩青墨的眉头不觉蹙起,沉璧的坐姿一眼看上去就有些怪异,他的目光扫过她一高一低的裤管,懒得再避嫌,弯腰就去查看沉璧的伤势。

    沉璧还没反应过来,小腿已被握住,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韩青墨倒出陶罐里的水,一点点为她清洗掉脚上的泥土。

    “不不用。我我自己来”

    沉璧手忙脚乱的想要阻止韩青墨,她倒不是缚于礼俗,如果换作洗脸或是洗手都没关系——哪个女生乐意让仅有几面之缘的帅哥帮忙洗脚丫子?尤其是在对帅哥很有好感,而脚丫子又那么脏的情况下。

    “别多想。”韩青墨低低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的说服力:“你和家妹差不多年龄,在我眼里都是孩子,还谈不上男女之别。你的脚骨像是有些错位,再有什么闪失,以后怕是不好恢复。”他抬眼看向沉璧,墨黑的眸子迎着朝阳,璀璨如星。

    沉璧一时有些发愣。

    他冲她安抚的笑笑,手下不失时机的略一用力——

    “啊!”沉璧的尖叫响彻四野,然而,疼痛就像汹涌的海浪,冲至顶峰后,悄然隐退。

    “好点没?”韩青墨的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女孩儿的脚踝毕竟不同于男子,纤细得似乎一捏就会断——他比她更紧张。

    “好多了。”沉璧试着动了动,欣喜道:“你怎么会接骨?”

    韩青墨松了口气:“舞枪弄剑的带点伤是家常便饭,所谓久病成良医,一点小问题自己就能解决了。”他见沉璧作势要起身,忙按住她:“你的左脚还不能使力,回镇上要上些药才好。来,我背你。”似怕她拒绝,他又解释道:“我方才说过,你就把我当作”

    “我有哥哥,我替我哥谢谢你。”

    韩青墨一怔,唇边泛起温和的笑意:“那就更无妨了,小时候,你也没少赖着你哥哥背你吧?你替我拿剑。”说着,人已背过身蹲下。

    虽然沉璧极力克制自己不要走神,可恍惚中,对她笑着的,依稀就是留在姚佳记忆中的林楠。就连剑鞘上的那一丝微温,都仿若来自他的指尖,无声无息,牵动着看不见的心弦。

    “哎如果嫌我重,千万别不好意思说。”她伏上他的背,明明连呼吸都有些凝滞,却举重若轻的说笑。

    他一言不发的摇头,霞光在他的脸颊晕开淡淡的绯红。

    莫名的快乐就像细雨下的春草,一寸寸滋长,呼吸起伏,填满胸腔。

    红绳系着的戒指不知何时已悄然滑出她的领口,顽皮的风撩起发丝,缠绵飞舞,而后又轻轻垂落在他的肩头,遮掩住泪钻散发出的银芒,一如那再也无法延续的爱恋和从来没有相守的结局。

    阳光拨开晨雾,蜿蜒的小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天地间,重叠在一起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第32章() 
第32章

    沉璧的伤本没什么大碍,但看在韩青墨亲自为她配制跌打损伤药的份儿上,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卧床休养。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次韩青墨来送药,她都会想方设法找些话题来聊。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是她问他答,却也让她乐在其中——韩青墨的样貌的确与林楠有几分神似,即便他与生俱来的冷淡气质常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不过,沉璧较为乐观地认定,只要韩青墨没有找借口逃走,就表明他不讨厌与自己相处。尤其是,他连着好几天都从东郊给她带回满罐晨露。

    那日韩青墨背着她回到镇上,打头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程怀瑜,短暂的惊讶后,那厮的表情暧昧得只差没在脸庞一左一右的刺上“奸情”两字,以至于原本打算好人做到底的韩青墨当机立断的在店堂里撂了挑子,最后还是由徐飞将她送上楼。沉璧恼火之余,开始怀疑隔壁房间的画像并非程怀瑜所作,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推想,他的动机都是不成立的。如此一来,有心之人似乎就只剩下韩青墨了

    可惜,人们的美好遐思往往都会被铁一般的事实打破,沉璧也不例外。当她某天一觉醒来听到程怀瑜向木木红茶坊的老板娘正式提亲的花边新闻时,第一反应是喷笑,笑够了,她的第二反应才慢慢成形——木木红茶坊的老板娘就是她自己。

    “他到底什么意思?”两世的人生历练都不足以让沉璧维持淡定。

    “嘘,小声点!”小翠将光脚跳下床的沉璧重新塞回被子:“你是不是兴奋过头了?”

    “兴奋?我”

    沉璧刚张嘴就被小翠捂住:“你现在该做的,就是乖乖呆着,外面的事自有阿飞帮你操持。待嫁女子是不能随意抛头露面的,更不能和未来夫君私会。”

    “未来夫君?”沉璧被这四个字雷得头皮发麻,使劲挣扎道:“我还没准备好不,我是说我要先找他当面问清楚。至少我得知道他想干什么!”

    “想娶你啊!”小翠睁大眼:“你知道他是多少名门闺秀梦寐以求的夫君吗?”

    “所以,他有什么理由娶我?不对,我干嘛要贬低自己!这么说好了,我要是个倾国倾城的,早就祸乱朝纲去了。我要是个满腹绝学的,早就和才子私奔完了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小翠茫然不解:“但程公子下了聘礼,而你又安然无恙的在这里。”

    “没错,他八成就是想把我赶出乌镇!”沉璧恍然大悟:“小翠,谢谢你提醒我”

    话没说完,房门被“呼啦”推开,为首的是镇里有名的张媒婆,盛开如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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