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遗梦 作者:琉璃薄苏-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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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成亲了……但他并不爱她……他的福晋却可能是董鄂妃……
阳光把水晶珠子折射成七色映在薄晶脸上,水晶的流光里,薄晶忽而敛眉沉思,忽而展颜微笑……
第二天清晨到慈宁宫请安,薄晶瞧见希微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姐姐海量,下次我们再喝。”
希微扶着头道:“可别再了,到现在还头痛欲裂呢,昨天喝得真是不少,恍惚记得万岁爷来过了……是吗?”
薄晶听了,只似信非信地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夜久扶着薄晶回到绛雪轩,只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薄晶皱了眉不悦道:“一下子不在,这群丫头们就能生出这多事来。”
夜久忙喊道:“主子回来了。”
里面一下子寂静了,玉阶白露玲珑三个快步从房里出来请个安,薄晶“嗯”一声,正要往里走,却看见里面又走出两个人影,一个清秀文静,一个稚气未脱,正是昨日遇见的芳草和婷儿。
“起喀吧。”薄晶见芳草跪下向自己行礼,担心于她身子有碍,忙伸手扶起来,转身对玉阶淡淡地道:“这两个妹妹以后都是玉宁宫的人了,好好照顾着。”
玉阶吃惊地瞧瞧那两个自己瞧不起的洗衣房宫女,再看看薄晶的眼神,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芳草谢娘娘搭救大恩,芳草愿为牛为马,报答娘娘。”一进内室,芳草便跪到地下诚恳地道谢。
薄晶嗔道:“你身子不便,怎么又跪了,婷儿还不快扶你姐姐起来。”眼睛不由得看向芳草的腰,芳草穿着宫女没腰身的蓝绸袍子,却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芳草瞧出她的心思,低声道:“才两个月,是婷儿帮我把出来的,她阿玛是大夫,她略懂一些。”
薄晶沉吟片刻,低声追问道:“这孩子的阿玛倒底是谁?”
芳草苦着脸只是不说话,薄晶急道:“我是为了你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还如此瞒着骗着我,要我怎么帮你。”
婷儿也劝芳草道:“姐姐,你就和琳主子说了实话吧,琳主子如果要害你,那天就不会帮我们了。”
芳草犹豫再三,难以启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他是御前侍卫。”
侍卫?
薄晶一下子从软榻上跳起来,惊得口舌打结半晌说不清楚,“什么,什么名字?”
芳草见薄晶这么大的反应,更吓得不敢说话了,薄晶欺到她面前,瞪大眼睛疾声厉色逼问道:“你快说,他叫什么名字?”
“……力赛……”芳草吓得终于说出了那人的名字。
“呵……”薄晶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吓到了芳草和婷儿,两个人正紧紧靠在一起,惊恐地看着自己,忙退后几步,露出个微笑安抚道:“没事没事。”
自己是疯了吧……薄晶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大,怎么听到待卫两个字,马上就会担心地想到是他呢,幸好不是他,不是他……
“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吃药还是……?”薄晶心情甜畅,细声柔声地问芳草。
芳草壮了胆子,轻声道:“我知道这是妄想,可这终究是我和他的孩子,我实在不忍心伤害他。”
“这……”,薄晶再充大头,也绝不敢说那你就在这后宫中生下那个孩子吧,她想了想,柔声道:“先躲这一时吧,后面的事咱们再慢慢商量,你以后就别回宫房去住了,就住在间耳房里,和玉阶她们也少说话,一切自己小心些。”
芳草和婷儿对视一眼,想起刚才玉阶的无理取闹,心里都有些惴惴的,忙说是。
九十
心腹
薄晶让她们先退下了,自己半眯着眼想心思,以后再去绛雪轩就喊芳草跟着了,现在她是最可信任的,这种信任更让人感到踏实,因为与感情无关,所有的一切都是利益互换。
绛雪轩的庭院凑巧也有棵桂花树,赶在七月末开了,一树金黄细碎的花朵,花香甜美又带点清新,薄晶推门进来,先深深吸了口花香,醉得心里都是甜的。
桂花香味的风悠悠地吹起薄晶的裙摆,她背靠在桂花树上,心里极为难得的安宁。
门被推开了,杰书小心迅速进门然后关好来,他看到桂花树下的少女穿着雪白的衣裙和斗篷,白色的斗篷里,是一张娇俏红晕的脸,一双黑水晶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杰书顿时呆住了,这是在梦里还是真实的,当无数次黯然回想的一幕,在眼前真实出现时,他除了好梦成真的欣喜外,竟没来由地有一点淡淡的心酸。
“杰书。”薄晶微笑着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傻呆呆的样子。
“这……这是我给你买的碗豆黄,绿豆糕,糖莲子……”明明想紧紧地拥住她的,杰书却赧颜得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
“傻瓜。”薄晶轻声笑着,主动伸手抱住了他,感觉到怀里的男子紧张僵硬得如同一段木头。
轻轻抽出条苏绣帕子,薄晶忍笑为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滴,打岔道:“我想要那一枝桂花。”
“好,好。”杰书从狂喜中总算清醒过来,脚略点地高高地纵起,折下枝头最俏的一枝桂花。
“哎哟。”他只顾得含情脉脉地盯着薄晶,落下来的时候脚触到一块凸起的砖头,猛地一个踉跄,薄晶吓了一跳,却见杰书脚步微错,稳稳地站住了。
“慢点。”薄晶抚着胸口吐一口气,又忍不住笑起来。
杰书脸刷地红了,本想在佳人面前显露一下自己的功夫,谁知却丢了大脸,见薄晶笑的促狭,他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勇气,忽地伸手把薄晶揽到自己怀里。
和贺翼飞浓重的古龙水味道不同,杰书身上是淡淡的阳光香气,混着桂花的浓香,薄晶莫名地感到头晕。
“我一定是上辈子修了天大的福,才能得你的青眼。”杰书拥着她,心里的满足化为唇边的笑意。
风起,桂花一片片飘落到树下拥坐的两人头上,身上,杰书这才发现薄晶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娇美天真的容颜,唇角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杰书看得痴了,轻轻唤声“琳若”,见她仍是沉睡不醒,忍不住偷偷地吻下去。
“做什么?”薄晶忽然睁开眼睛,调皮精怪地看着他。
“我……”,杰书脖子都红了,见她俏皮的样子,也忍不住笑道:“原来你是在装睡,骗我呀?”
薄晶摇摇头,轻声真诚地道:“在这宫里,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我也只有在你身边,不用防着藏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杰书敛了笑,正色道:“只为你这句话,我就算为你死,也值了。”
死……
薄晶心里一突,如果他的福晋真的是董鄂妃,那么他离死已经不远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薄晶一字一顿地说,郑重地让杰书吃惊。
走出桂花香里,薄晶反常地沉默,她发现自己的心在慢慢地变化,开始是为了在这孤立无援的后宫中,找到唯一可以安心的地方,但现在这利用中掺进了几分真心,自己也不敢说,不敢想了。
这天薄晶有些头痛,给太后请完后就带着婷儿匆匆回玉宁宫了,只见宫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哭声。
薄晶心里诧异,向婷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无声息地推开条门缝,她附在门上向里面张望,吃惊地看到芳草站在紫藤架下,头上顶了盆水,呜呜咽咽地小声哭着。
这是做什么?薄晶心里猜到一些,恼怒地刚要推门,就看见玉阶从房里走出来,板脸叉腰走到芳草身边,冷笑道:“宫里也是你能随便哭丧的地方?怨不得主子这些日了都不得侍寝,还不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的苦脸咒的,我让你哭,让你哭。”
嘴里骂着,细细的手指就朝芳草的身上掐过去,宫里的宫女哪有不挨打的,但也有讲究,打人不许打脸,玉阶也是一路从小宫女熬过来的,哪有不懂的,只拿指尖掐住一点点肉,再下狠劲地扭转撕扯,那比打耳光还要痛得多。
九十一
婷儿虽看不见,但也知道玉阶正欺负芳草,急得双手拉住薄晶的衣袖,直摇道:“主子。”
薄晶也听不下去了,脸罩寒霜,狠狠一脚踢开大门,噔噔噔走到吓呆了的玉阶面前,扬手就是一掌掴过去。
“主子。”芳草慌忙拉住薄晶。
玉阶这才回过神来,痛倒不觉得痛,但在这宫里要的就是面子,她一时气急,哭喊道:“主子为何打玉阶,玉阶无错,玉阶冤枉。”
薄晶见她犹强嘴,直气得指着她鼻尖颤声道:“真有能耐,学会和主子顶嘴了,白露呢,给我传敬事房的李公公来。”
白露精觉得很,忙不迭地跑过来了,先推着玉阶让陪罪,又口角伶俐道:“主子先消消气,玉阶再有不对,也都是对主子的一片忠心……那会儿奴婢正净扫屋子,转眼看见芳草那丫头,从主子床榻下拾了什么玩意儿,瞧了瞧就往自己怀里揣,咱们过去一搜,竟是条赤金的西洋鸡心链子……”
赤金鸡心链子?
薄晶蓦地红了脸,掩饰地干咳一声道:“那链子是我昨晚上赏给她的,想是她忘了拿,今早上瞧见才记起来……芳草,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和玉阶说清楚不就成了吗?准是昨儿个和玉阶呕的气还没消呢,就是会强嘴……”
她这番话白露和玉阶都暗生怀疑,主子赏东西常见,但就算是废后那么奢华的人,也没这么大的手笔呀?
怀疑归怀疑,但玉阶知道,这些天自己确实对芳草欺负地过份了些,若是主子趁着这股气责问起来,自己也要倒霉,心里虽不忿,还是勉强地应道:“原来是主子所赐的,倒是奴婢多事了,还求主子饶过奴婢。”
薄晶冷冷地道:“以后做事谨慎些,别让人家说我玉宁宫的宫女做事没个轻重。”说着话拉了芳草和婷儿进屋,嘭地把房门关紧了。
婷儿帮芳草拉起衣袖,只见一道道深紫的伤痕,薄晶忙拿出罐去淤的白玉散来让婷儿给她敷上,怜惜道:“都怪我,昨夜睡的晚了些,也忘了收好那链子,好在是被你瞧见了。”
芳草忙低头道:“主子别这么说,奴婢和他……若不是主子,早没有命在了,奴婢这条命都是主子的,挨顿打又算的了什么。”
薄晶听的心里乱纷纷的,竟不敢瞧她的眼睛,打岔道:“那链子呢?”
婷儿走到桌边把链子恭敬地双手递过来,薄晶轻轻一按机簧,鸡心打开来,里面刻着琳若两个字,薄晶想了想,转手又递回婷儿,轻声道:“你悄悄地扔到湖心里去,小心着些,千万别让人瞧见了。”
芳草“啊”一声道:“主子,这又何必呢,这是杰爷送您的……”薄晶听了忙做个噤声的手势,婷儿忙走到窗前探头看了看。
“主子,没事。”婷儿轻声禀道。
“行了,你快去吧,小心着点。”薄晶嘱咐道。
见婷儿藏了链子出门,芳草惋惜地叹口气,薄晶却不动声色问道:“他可有消息?”
芳草脸微微一红道:“才得的信儿,他约我今天午时见。”
薄晶微笑着端详着芳草,轻声道:“那可得打扮打扮了,瞧瘦成什么样了,脸色也不好……你别动,让我来帮你打扮。”
按规矩,宫女们是不许涂脂抹粉地,芳草胆小,缩了身子摇手道:“主子,可不敢,万一被人瞧出来了,少不得又要挨姑姑收拾。”
薄晶扑哧一笑道:“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被人瞧见又怎么的,你只硬了嘴说天生丽质,倒瞧那人有什么办法。”说着话,拉着芳草在妆盒前坐下,拿清水调了胭脂水粉,细细地往芳草脸上涂起来。
“胭脂这东西,可不能像乐嫔那样一边一团红,要浅浅的淡淡的,若有若无的……”
和清朝女子比起来,薄晶的化妆手艺虽不算专业,但绝对算是特别,当年流行的是脸涂的煞白,生怕别人看不出自己涂了粉似的。
“再来瞧这黛墨,别用笔,我拿起毛笔手就发抖,瞧,就这样用手指轻轻一带……”
薄晶画出了兴致,索性把芳草的头发也打散了,沾着桂花油重梳了辫子。
“瞧瞧。”
芳草怯怯地抬头望向镜子,果然自己漂亮了很多,而且看不出什么妆扮的痕迹。
“主子您的手真巧,俗话说心灵手巧,您的心又灵动,怪不得皇上那么喜欢您,杰爷也把您放在心坎里呢……”芳草忍不住真心夸道。
“别的不说,但这宫里要说起打扮来,恐怕她们浓妆艳抹的手艺可比不过我。”
薄晶得意地道,“别甜嘴蜜舌的了,该传午膳了,你今天别侍候了,吃完饭赶快去会你的人约黄昏后吧。”
九十二
“主子。”芳草见玉阶在窗外走来走去,又羞又急地发嗔。
芳草满心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