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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二人森林-第76部分

小说: 二人森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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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弦咬着唇,把何田抓在怀里一通揉搓。

    小麦趴在炉子旁,冷眼旁观,尝尽了单身狗的辛酸。

    脱模的月饼放在涂了油的烤屉里,烤上二三十分钟,就能出炉了。

    面皮金黄酥软,豆沙蛋黄是易弦最喜欢的,但他尝了一半枣泥蛋黄的,居然得承认,枣泥馅儿的月饼更好吃。

    月饼馅儿都是甜甜的,面皮里当然也放了糖,就算有了咸蛋黄的咸味中和,总还是有些甜腻,枣泥里有股微苦的味,微妙地平衡了甜腻。

    屋子里充满甜甜的月饼香,天空中,是一轮冰盘似的秋月。

煲仔饭() 
吃了月饼;过了中秋;才过了几天;早上易弦去山涧边取水时;就看到山涧两边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片;约有手掌宽;从涧边的石头上延伸到流水中;旁边的杂草叶片全都被凝结在叶子尖的冰珠坠得垂在地上。

    提水回来时,地面上的霜又厚又滑。

    他跟何田感叹,“这才过了中秋呢。”

    何田笑道;“胡天八月即飞雪,说的不就是这个吗?咱们今天把水缸搬进屋子吧,再抓些小鱼;养在缸里。再过几天;恐怕小河沼泽都要结冰了,再要去;只能走路了。”

    吃了早饭;两人把水缸从窝棚里搬出来;擦洗干净。

    这时无论洗什么;一会儿手就冻得通红;冷得像被小针扎;指尖麻木。

    易弦不让何田碰水,“你去屋子里待着吧。我需要你帮忙再叫你。”

    何田还在犹豫,易弦又催她;“今天早上不是还说肚子疼么?快回去。”

    何田脸一红;“嗯”了一声先回去了。

    她拿了些干草,准备回屋子后编个草套子,把水缸下半截包住,能稍微保温些,水缸就不怕冻裂了。

    易弦搬回水缸,跟何田一起把草套子套在缸身上,用四块方方正正的木头块垫起来,就放在炉子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捕鲑鱼时泡在冷水里受了冻,何田这次大姨妈来时痛得厉害,今天早上是小腹抽痛给疼醒的。

    易弦一大早爬起来,升火烧了水,灌进铜水瓶里,包上棉套,让何田抱在怀里又躺了一会儿。她额头出了一层虚汗,肚子好受了些,可总还是不如平时。

    易弦看她嘴唇颜色都变成淡淡的粉色了,小脸也雪白,十分心疼,可是自己能做的实在有限。

    他切了细细的姜丝,红枣去核,煮了一大锅,加上红糖,让何田喝了一碗,剩下的灌在水壶里保着温,让她抱在怀里,“你就躺着睡吧。中午我做饭。”

    何田哪是能停下来的性子,喝了几口姜丝红枣茶,摇摇头,“趁着今天阳光还不错,我做点针线活儿吧。一直躺着也不舒服。”

    易弦也不知道女孩子这个时候是不是躺着也不舒服,就没再反对,只是说,“你要是累了就去睡一会儿。”

    秋收之后,菜地基本都空了,但是他们还有一小块抬高式的苗圃,里面种了些土豆黄豆,还有几棵实验性质的辣椒、白菜什么的蔬菜。

    苗圃上搭着草帘子,只在每天太阳升起之后才拉下来,太阳落山后就立刻再蒙上,虽然不及玻璃暖房或是温室,但是里面的作物目前为止都长得挺好,土豆的块茎最大的已有拳头大了,辣椒结了很多翡翠似的小尖椒,有些还开着花,黄豆藤豌豆藤也都看起来挺精神。

    易弦拿上工具,去原先的兔子圈挖了些肥料装在桶里提上,到了苗圃,一幅一幅草帘子掀开,用小竹铲子小竹耙子细心耕作。

    要让他说,这种抬高式的苗圃耕作时不用弯腰,比在菜地工作还舒服得多,真的应该多开几个。

    不过,今年是不行了。霜降之后,土地渐渐变硬,很快就要到冻土期,到时会硬得像石头,地里仅剩那些胡萝卜再不拔出来就得和泥土冻在一起了。

    他放眼看看四周,觉得大有可为,明年一定要把真正的温室给建起来。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厕所小房子。

    到了冬天,厕所里水缸的水就会冻住,每次上厕所都要从家中提一小桶热水过去,上完厕所,小桶里的水也温了,正好用来洗手和冲厕所。

    但这多不方便啊。

    要是在厕所外面砌个炉子呢?水缸就放在上面,一直温温的,上厕所的时候也不会冻得哆哆嗦嗦的。

    还是,干脆造个有地暖的屋子,让室内也有厕所?

    易弦一边给苗圃翻土上肥,一边在脑中画各种设计图。

    回到家,何田坐在桌前,貂皮早就裁成一条一条的细细缝好,眼看坎肩就要做好了,她正给领口缝边。

    易弦把沙盘找出来,推平沙子,用竹枝在上面画来画去。

    没一会儿,何田就被吸引住,问他,“这是什么房子?地下是什么?”

    “你听说过火炕,地暖么?”

    “没有。你讲讲。”

    易弦就给何田吹起火炕和地暖的好处了。

    “火炕说白了就是个空心的大土台子,里面放着折尺型的烟道,你想象一个两三米长两米宽的炉灶,一边跟炉灶连着,灶烧起来,热空气就流到火炕里,坐在上面就热乎乎的了,睡觉也暖和。有火炕的屋子,一进门,大家就坐在炕上,白天上面摆个小炕桌——就是锯短了腿儿的桌子,在上面写字,吃饭,喝茶,裁衣服,准备饭菜要睡觉的时候,就把炕桌推到一边,铺上被褥,早上醒了,把被子叠起来放箱子里。”

    何田听到这儿,就想起三三家靠着窗放的那张藤床,她腿脚不便,也是坐在藤床上干活儿的。

    “地暖就更好了!地暖就等于整个屋子都是火炕了,原理跟火炕一样,屋子地板下面做上烟道,烟道一边和炉灶连着,烟道做成曲尺形的,上面盖上一层石板——咱们没有石板,不过咱们不是说好了做水泥吗?有了火山灰,别说水泥板,水泥池子、水泥山都能做!水泥板上再铺上木地板,然后,到了冬天,地板都是热乎乎的,睡觉的时候被褥铺地上就行了。”

    何田听着已经连着“哇”了好几声,十分向往,“你从前住的房子有火炕么?”

    “没有。但是有地暖。火炕我见过别人家是有的。”穷人家没那么多钱,只能做火炕了。

    何田对火炕的兴趣比地暖大。要建地暖,那可是得重新建个屋子。但是要弄个火炕,虽然也不是容易事,但总比建新屋子要简单得多了。

    易弦说完,何田就在打量他们家炉灶所在的位置了。

    要怎么盖个火炕呢?

    陶砖,他们是有的,可是不够多。都用来盖苗圃了。要是盖火炕,就得把苗圃给拆了。然后,炉灶移到向外移,那是不是就得在屋子外面扩建一块出来?还是,要在现在的窗下盖个火炕,把炉子移过来,门封上,原先炉子的地方改成门?

    还有,火炕下面能是木地板么?

    何田思索半天,有点丧气,“怎么也得明年才能折腾了。”

    易弦倒是一点也不沮丧,“别说明年,后年,大后年也行,只要有心,慢慢来呗,咱们俩什么事做不成啊。”

    何田想想,也对,当初她爷爷奶奶也不是一天就把这房子给建好了。

    易弦先把火炕地暖的大饼画好,再跟何田说起厕所外面加盖个小炉子的事,自然得到赞成。

    两人一起筹划着,易弦也没忘了做中午饭,他先抓了一把晒干的豌豆,和大米一起泡上,又拿了几根腊肠切成段,还抱了一块南瓜,切成滚刀块,也和米掺在一起,快中午的时候蒸上米饭。

    米饭蒸好端上桌,卖相还是很不错的,豌豆碧绿,腊肠殷红,南瓜块金灿灿的,再配上莹润如玉的米饭粒。

    何田看看桌上的饭,笑了,“你这挺省事的啊!”

    易弦像是一点也听不出何田调侃他的意思,正经地得意,“那是。还营养齐全呢,蛋白质碳水化合物维生素植物纤维都有了,有菜有肉的。”

    不过,这么蒸出来的米饭味道确实也不错。

    腊肠里的油脂咸香浸入到豌豆米饭里了,再加上南瓜的香甜,有滋有味。

    何田吃了饭,午睡了一会儿,醒来继续缝制貂绒小坎肩。天气日益变冷,很快就得穿了。

    易弦则是提着工具到了下坡去河边的那条路,修路去了。

    这条路是铺的石子经过一年的踩踏,再加上暴雨冲刷,有些地方的石子被冲走了,有些地方凹陷下去,有些卡在路边、台阶边的木桩腐朽了,趁着还没下雪,赶紧修好了。

    他正忙活着,何田拿着小坎肩来了,“我想让你试试。”

    易弦鼻尖额头都是汗,看到何田先笑,又对她伸着头,撒娇道,“给我擦擦汗。”

    何田一笑,把小坎肩夹在腋下,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汗。

    易弦扬起脖子,“这还有呢!”

    何田又给他擦擦脖子,再顺手摸摸他喉结,学着鸭子叫,“咕嘎——”

    这么突出的喉结,她当初怎么会没注意到呢?就觉得这家伙是个貌美的小姐姐呢?

    只怪易弦皮肤太白,长得太好。

    两个人玩闹了一会儿,易弦试了小坎肩,何田站在一边,指点道,“地面得挖松了之后再填土,然后敲平,不然新土很容易流失,过了一段时间,就还是凹的了。”

    “我想着,要不要在台阶边缘压一块木板呢?”易弦问她。

    何田果然摆手,“平时还行,但是冬天我们是打水走这条路,拎着水桶上坡难免会洒些水出来,结成冰冻在木板上,可滑了,冰还越结越厚,倒不如等下雪了,冻在上面一层栗子壳。壳上有很多小刺,就把滑了。”

    易弦想一想,“还可以编些粗草绳,也冻在上面,那台阶不就变成一棱一棱的吗,摩擦力更大了。”

    何田笑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两人又说会儿话,小麦就在旁边握着摇着尾巴冷眼旁观这两个人类啾啾啾,又忍不住叽叽怪叫。

    它一叫,何田就不好意思了,挣扎一下,小声说易弦,“松手。这在外面呢。”

    易弦瞥了小麦一眼,才不在乎呢,嘻皮笑脸逗何田,“外面怎么了?有人还在野外洗澡呢!还非拉着我给她搓背呢!”

    何田顿时脸都烧了,推易弦一把,转身走了。

    易弦还在她背后嘻嘻笑。

    何田走到放干草的窝棚,才发现小麦跟着她跑回来了。

    她蹲下摸摸小麦狗头,“小麦啊,你可不要学他那个样子。”

    小麦一副乖巧的样子,仰着小狗脸,摇晃着尾巴。

    何田拿了些干草回屋子,戴上手套,把草拧成一束一束,再搓成草绳,每条草绳只做得和台阶的长度差不多,在头尾扎紧。这种绳子不用做得太精细,她一会儿工夫就做了十几条。

    易弦把台阶之间凹陷的地方全给挖了一遍,再赶着大米,从山涧边的土堆装了两筐土拉到河边,一层一层从上到下洒好,掺上小石子,搅合均匀,用铁锨背敲平。

    他自己走了几遍,觉得挺平整了,又去请教何田,“要敲得很平么?要不要用木桩夯实?”

    “不用。边上的小木桩夯实就行了。”何田让他坐下歇歇,又给他倒了杯玫瑰花茶,“你怎么也不带个水壶?”

    “我想着跑回来看看你呀!”他嬉皮笑脸。

    易弦喝了茶,看看天色,又赶紧出门去敲木桩了。

    只是修补路面就已经如此不易,不知道当时何田自己一个人时是怎么修整这条路的。

    再想想她的爷爷奶奶是怎么把这里从一片树林变成一个家,又过得有声有色的,易弦不由对这两位素未谋面的老人心生敬佩。

    把持一城,扩张吞并,让所有反对自己的人俯首称臣,当然也很了不起。可那是人与人的抗争倾轧。

    将森林变成自己的家,是与天地自然合作并抗争,即使成就只是一片地,一座房子,让家人和自己过得温饱舒适,也同样不容小觑。

核桃栗子柿子还有山楂() 
没等何田身体状态彻底恢复;今年的第一场雪就来了。

    下午三四点钟;天空上布满浅灰色的云朵;何田呼了口气;呼吸变成白气。她叫易弦放下农具;“要下雪了。你去河边把船抱上来;别给冰冻住;我把草帘子盖上。然后咱们再打点水放进水缸里。”

    易弦抬头看看天,还不信,“可能会下一阵雨吧。”但他还是按何田说的;去了山下。

    他正把小独木舟往岸上拉呢,雪花飘飘悠悠地落在河面上了。

    易弦静静望着落雪的河面,出了会儿神。

    快一年了。

    雪花落在河面上就化成点点涟漪;河水依然奔涌而去;但是河对岸山色萧瑟,只剩下松树柏树还是绿的;其余树木要么早就只剩下棕褐色的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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