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征万里-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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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在一群孩子跟前，鬼剑真是好威风啊。”一句酸酸的讽刺来自一边玩弄飞刀的祝小六。
“令狐楚，你不要有辱你大唐游侠的名号！”王长齐更绝，箭搭在了弓上，对准的是他。
孩子和他作对，倒也罢了，可眼前这三个人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令狐楚很奇怪地看着他们三个人，同时他也看到，段英站到了越儿的身前，正怒视着他。
令狐楚有些恼羞成怒，刚想上前先教训程二牛一顿，突然身后一阵喧哗，萨力特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
萨力特来到院子里，先看一眼形势，阴沉着脸，“娜娜，先把你的弩放下，其他人，都先把武器放下！”说完转身向康壮，“尊敬的卫队长阁下，您和您的朋友，带着武器闯入了撒马尔罕一个商人的家里，是想打劫呢还是想绑架啊？”
“萨力特会长，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们进来是得到了主人的允许，我们是来抓阿拉伯的奸细来了，为了撒马尔罕和康国，请您和您的徒弟配合我们。”康壮虽然语气很硬，但明显也不敢得罪萨力特。
“那找到你们要找的奸细了吗？”萨力特的眼睛如同刀一样。
“没有，院子的主人拒绝我们搜查，她把阿拉伯商人藏在了房间里。”
“这里没有奸细，只有商人，你们滥杀无辜，如果不是我的朋友逃的及时，他们就死在了你们手里，”康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一侧。
“萨力特会长，我希望商会不要介入军队和国家的事情，不然我们在康王面前可不好交代了。”
“在撒马尔罕，一个国王在位时间也就是几十年，一个王朝都能很快地没落衰亡，而撒马尔罕的商人却在这里生活了千百年，商会也统治了千百年，”萨力特的话很平静，但语气带着力量，“在撒马尔罕，可以没有国王，但不能没有商人和战士。”
“战士就站在你面前，萨力特，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康壮也有些恼羞成怒，手一直握着刀柄。
“我确实看到了战士，真正的明天的战士，在明天，能对抗阿拉伯人进攻的是他们！是这些孩子！这些娜娜的伙伴！不是你和你的雇佣兵，康壮，”萨力特有些激动，他一把抓住康壮的衣服，压低了声音说，“回去告诉康继烈，不要让派干德的悲剧在撒马尔罕上演，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康壮的脑袋飞快地转动着，“好吧，我知道了，可是奸细……”
“你想为了一两个奸细毁灭了整个城市吗？不要让僧侣的舌头控制你的心，快滚吧。”
“好吧，既然这里只有商人，没有奸细，那我们走，”康壮一挥手，转身向外走去。
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甚至马龙，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如果能知道有今天的事，他肯定不会同意接这个差事的。
令狐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一片死灰，全身在发抖，像一片寒风里的树叶，马龙走到他身边，都可以听到牙齿碰撞的声音。
“子羽，你怎么了？”马龙发现了令狐楚的异样，关切地问。
令狐楚并不回答，猛地回身向外走，在经过那两名被俘的阿拉伯人时，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一道剑光过后，令狐楚将两个阿拉伯人斩翻在地，人头滚到了地上，脖腔的鲜血直接喷洒了出来。
“啊——”众人一阵尖叫。
“令狐楚！我要杀了你！”身后传来越儿一声撕心裂肺地喊叫，令狐楚头也没抬，向外走去。
此时，门外一阵喧哗，两匹快马来到了这里，从马上跳下了两个人，直接往院子里闯，“我们有紧急事情。”
这个时候，康壮先走了出来，红霞和马龙紧跟着令狐楚也出来了。
一个是康王手下的文官，“卫队长，大王有令，将所有的阿拉伯人驱逐出撒马尔罕，传令百姓不得伤害阿拉伯商人，允许他们带上自己的财产。”
康壮不住地摇头，突然提高了嗓门大喊了一声，“都听到了吗，从现在起，都不许伤害阿拉伯商人了，允许他们出撒马尔罕，”又转向了那文官，“阿拉伯人都在里面的院子里，你进去跟他们说吧。”
另一个是一个突厥人，一个传令骑兵，他看到了红霞，直接就冲了过来，把马龙吓了一跳，先把他给挡了一下，“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姑娘，大事不好了，大首领升天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
谁？突骑施部落的首领，也就是西突厥十部盟主乌质勒死了？
红霞眼睛眨巴了两下，脑袋一片空白，耳朵里嗡了一声，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接着脚下一软，整个身体向地面摔了下去，如果不是令狐楚本能反应快一把将她抱住，红霞肯定要摔个鼻青脸肿。
“快，快掐人中。”马龙见令狐楚有些发傻，就直接过来，大拇指猛扣红霞的人中穴。令狐楚觉得自己也有些恍惚，先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再使劲晃了晃脑袋。
“恩？”红霞发出了一阵哼叫，但还是有些不清醒，“到底怎么回事？”
那突厥骑兵不肯说，被马龙和令狐楚问急了，吼了一句，“你们大唐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首领就是被你们的安西大都护活活的冻死了！”
安西大都护？郭元振？令狐楚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在哪里？你们可汗在哪里升天的？”
“在碎叶大牙帐！”
“在碎叶川，太远，”令狐楚血红的眼睛和马龙对看了一眼，两个人互相点了一下头，然后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去碎叶。”
这个时候红霞终于苏醒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第49章 撒马尔罕的冬日暖阳（）
第49章撒马尔罕的冬日暖阳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北方草原的某一个晚秋。
安西大都护郭元振为了联合突骑施抗击**可汗默啜的进犯，亲自前往突骑施大牙帐碎叶川，乌质勒与郭元振很是投机，见大都护亲来，很是感动。两人站在帐前，谈论得很开心，完全没有顾及天气发生了变化，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刮起了北风，天空也飘起了碎雪，并且越来越大。
郭元振笔直地站在风雪中，向突骑施人展示他坚韧的意志力，而乌质勒也不好意思提出进帐取暖，结果两个人在风雪中继续谈论。乌质勒年老体衰，回帐后竟病倒了，于当晚就升天而去。
突骑施人开始大乱，娑葛认为郭元振用计谋杀害了父亲，要杀郭元振为父亲报仇。当然郭元振也得到了消息，副使解琬劝郭元振连夜逃走，被他拒绝了。
次日娑葛带兵直扑郭元振住的地方，却在半路遇到了前来吊唁的郭元振一行人，娑葛一时摸不透对手底细，没有贸然行动，郭元振祭奠乌质勒，哭的悲痛欲绝，让娑葛彻底改变了主意，相信父亲的死并不是郭元振所害。
郭元振在碎叶川一住就是十多天，突骑施部落没有一个人见疑郭元振。
郭元振在西域一时名声大振。
红霞和马龙、令狐楚快马加鞭赶到碎叶川时，乌质勒的葬礼即将结束，就为了等红霞见父亲最后一面了。
乌质勒的葬礼很隆重，很多突厥人都用短刀割破了脸，血水和泪水一起向下流，突骑施人给乌质勒竖起了十多根长条石头。
乌质勒的葬礼结束后，令狐楚和马龙并没有着急返回撒马尔罕，而是留在了碎叶川，因为郭元振临离开前，向他们说了这么几句话，“乌质勒刚死，娑葛应当继任首领位，可突骑施部落的老将很多，不服他的人很多，尤其是老将阙啜忠节和娑葛的弟弟遮弩，你们多留几天，保护好娑葛，让他顺利继承汗位，娑葛做首领，对大唐是最有利的。”
与公，为了大唐；与私，为了娑葛，他们都没有理由立刻拍马走人。
就在碎叶城危机重重的时候，西边的撒马尔罕却是一片安静。
白文杰和所有的阿拉伯人向越儿和所有的撒马尔罕少年表达了他们真诚的谢意后，收拾了自己的财产，离开了这个城市。
越儿带领撒马尔罕的少年们送出了很远的距离，阿比拉罕受了点轻伤，但对于能捡回这条命，他已经很感激了，“谢谢你，撒马尔罕的娜娜，你是阿拉伯商人永远的朋友，也是阿拉伯人永远的朋友，我会向我的同胞讲述你的故事，要是可以，请来我们的国度吧，你会感受到阿拉伯人的友谊。”
“娜娜姐姐，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阿密轻轻地问。
“会的，在明年，如果你们的长官允许，我和我的商队会离开撒马尔罕，到你们的国家，到你们的大马士革。”
商人们逐一用自己的方式祝福了越儿和她的伙伴们，希望能在明年看到她和她的伙伴。
白文杰在最后。
“越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想跟你说点重要的事情，可以吗？”白文杰神秘得有些鬼祟，让段英都不得不提高警惕。
越儿点了点头，跟他走到路边的一片水塘，前后都没有人，“说吧，我一直在期待揭晓你的真实身份。”
白文杰笑了一下，“好吧，如果现在我还不说实话，安拉是不会原谅我的，我就是古太白·伊本·穆斯林，阿拉伯帝国在呼罗珊地区的最高长官，没错，你哥哥他们要抓的奸细，就是我。”
越儿很平静，“原来是木鹿城那位年轻的将军啊。难怪呢，你跟我哥哥一样，身上有一种杀气，你们都是死神，走到哪里，死神就出现在哪里。”
“越儿，谢谢你救了我，一个将军被一个小女孩搭救，安拉啊，我感到羞愧，你有什么条件，现在可以提出来。”
“不，古太白将军，不是我救了你，是我的伙伴，是那些撒马尔罕的少年救了你，那天的情形你都看到了，没有他们，我完不成这个任务。要是你愿意报答，就请你以后不要杀害撒马尔罕的孩子，不要毁坏美丽的撒马尔罕城市，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啊，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以安拉的名义起誓，我古太白·伊本·穆斯林作为帝国的将军，可以占领撒马尔罕，但绝不会破坏城市，杀害孩子、妇女和老人，不杀害商人，不杀害人民，抵抗我们的军队除外。”
“古太白将军，我想你不会因为两个同伴的死，而报复撒马尔罕或其他城市吧？”越儿缓和了一下情绪，问到。
“不，当然不会，我的两个同伴，是光荣地战死了，牺牲在了战士的手里，他们去天国服侍安拉了，而我们，还要继续奋斗。越儿，你放心，这次没有报复行动。”
“好，谢谢你，将军，上路吧，”越儿点了点头，两行热泪如释重负般滑落了下来。
“越儿，我还有几句话想说，让商会帮你向阿拉伯递交你们的经商申请吧，我亲自给你们批复，从木鹿到大马士革，我愿意全程陪同，在阿拉伯，你不需要神弓鬼剑的保护，没有谁敢伤害你们，没有谁能伤害你们，到了大马士革，距离君士坦丁堡就不远了。”
古太白的眼神里流露出渴望，在他看来，越儿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而是一个三十岁的大人，和他一样高大的大人，甚至有些时候，他需要去仰视她。
令人奇怪的是，康王康继烈派人给越儿送来了一些赏赐，包括撒马尔罕的金币、金器、粟特人特有的服装，还有四名女仆，专门侍奉她的生活起居，以感谢她的大智大勇，让撒马尔罕避开了一次报复行动。甚至连商会和萨力特也收到了康继烈的赏赐。
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机，萨力特还是带着越儿进了次王宫，当面感谢了康继烈的赏赐，毕竟人家是国王嘛。
康继烈不是傻子，也不是莽夫，他也不想因为一两个奸细就和阿拉伯人把关系搞僵，甚至给都城招来阿拉伯骑兵的报复行动，同意王宫卫队去抓捕奸细简直是愚蠢的行动。现在想一想都让他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怕，还好，是这个小女孩，以及商会的萨力特帮城市度过了危机。
那场危机过去了，撒马尔罕的冬天也已经开始了。
撒马尔罕的冬天有些漫长，越儿依然穿梭在商会和店铺中，在广场的那家珠宝店里做她的小掌柜，或者去找奥玛斯爷爷聊天。
有时她会在一个晴朗的，没有风的上午，陪着胡杨爷爷坐在广场上，和其他撒马尔罕的老人们在一起，享受着这个美丽城市里冬天的那一轮温暖的太阳，闭上眼睛，用心聆听着这里的故事。
碎叶城的冬天同样很漫长，这里没有温暖的日头，只有凛冽的寒风和飞舞的碎雪。
在草原上，弱肉强食是生存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