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于征 作者:胭脂河(晋江2015-01-31正文完结)-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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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的热并没有让我苍白的脸变成可爱的红，反而让我由心底变得更冷，我转头看着无波无澜的宋水君，问道：“宋小姐，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觉得好累啊，为什么孟青要这样对我。”
宋水君将喜服放在一旁的矮凳上，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在铜盆里蘸了些水，慢慢梳开我的头发，她的手法是那样的温柔，而她整个人就像一潭幽静的水。一个人，最不能隐藏的就是充满感情的眼睛，我眼前的这个女孩，好悲伤。她淡淡地对我说道：“姐姐，你说有没有一个人，他就是你一生的梦魇。无论是相隔多么远，你总能找到他，不想离开他。”
我喜欢和宋水君说话，她是个大家闺秀，读了很多书，说话不温不火但总能熨帖在你心里。我发现我的情绪已经没有方才那般躁动，我仰头看着宋水君笑道：“有啊，我也有。上辈子的我很丑，却喜欢上一个英俊的男生。这个男生很坏，他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还当众羞辱我，给我难堪。终于有一天我变美了，而他也喜欢上了我，可是我却发现住在我心里的人不是他。”
宋水君的手非常灵巧，只是将头发扭了几下就给我做出个漂亮的流云髻，她笑着问道：“那个住在你心里的人，是不是杨森？而你曾经喜欢过的，是我哥哥，对吧。”
我点点头，宋水君将一小枝红梅插到我的发髻上，轻笑道：“我爱孟青，所以我能包容他的花心甚至是负心。他就像一个小孩子，只是想要一个怀抱，这个怀抱不是我，也不是胡忆南，只能是你，你懂吗？”
我将红梅从发上扯下，轻嗅着暗香，淡淡说道：“这些我都懂，可是我是郑落落，一颗心只能给他姐姐的爱，他不能用这种方式将我留在他的身边，强逼我去爱他。”
宋水君慢慢为我将留在头上的花瓣吹落，然后换了步摇为我簪上，她说道：“你的心住了杨森，容不下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杨森他可能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我的心一惊，慌忙地站起来抓住宋水君的手，声音都颤抖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是你哥哥派人伤了他，宋水君，我不会让过你，我不会放过你。”
宋水君低眉一笑，将我扶着坐到椅子上，带了一丝嘲讽笑道：“瞧你紧张成这样，看来我哥哥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希望了。放心，只是我胡诌罢了。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杨森死了，你会怎么样。”
原来是骗我的，我放开宋水君的手，无力地靠在梳妆台上，叹了口气道：“在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心待我，除了爱，他不会从我身上再图别的。所以我想，他要是死了，我会去找他吧。”
咚！
门被满面愤怒的孟青踢开，一股冷风吹乱了花瓣，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在地上。我忽然有些怕这个男人，忙起身躲在宋水君背后。
“水君你出去。”
宋水君二话不说，抬脚就往出走。在她关门的刹那，我分明看到一颗眼泪落下。以爱伤爱，孟青你真的好残忍。
我心跳的很快，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完全不能预测。孟青他穿着大红喜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这样一个英俊美少年，为什么会散发着邪恶的味道？
我的手心渗满了冷汗，而孟青却笑了，他越是单纯无害地笑就越让我觉得害怕。这个妖孽从我的脖子开始往下看，歪着头将头上的冠子除下扔到一边，黑发撒了一身。这样一来，愈发显得他雌雄莫辩，魅惑众生。
“落落，我在宋家当锦瑟服侍你洗澡时，每次触摸着你的肌肤，我就想有一天我一定要以一个男人的资格碰你。”孟青将袍子脱下，笑着一步步向我走来。我退无可退，将手边的粉盒砸向他，这个人也不躲，被打到头上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我的心口又疼了，我朝孟青喝道：“你别这样，求你了。”
孟青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那我求你杀了杨森，你会做吗？”
我抚着疼的厉害的心口，衣裳被我抓的皱成一团，好熟悉的感觉，我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我会杀了自己。”
话音刚落，不仅孟青，连我自己都感到震惊。看来孟玉楼真的是我的前世啊，就算再过十年，百年，千年，我们都会做同样的选择。孟青惨笑一声，他摇晃的身子让我觉得不安。果然，在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同他怎么交流时，就被这个男人拉到怀里然后压倒在地。
他的一只手将我的胳膊钳在头顶，腿将我的双腿紧紧禁锢住，而另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双眼蒙着层水雾，迷离而诱惑，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用带着伤感的声腔对我说道：“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活着，不管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
我瞪大眼睛，我不相信孟青会这样对我，可是他真的这样对我了。他的吻像雨点般砸向我的脸，唇，脖子。我的挣扎只不过换来衣裳被撕碎的下场。胸口一疼，他咬住了我的柔软，不住吮吸，后来就变成疯狂的啃咬。我忽然觉得很恶心，正要吐出来的时候，孟青吻上我的唇，他的舌头在我的口腔里不住翻搅，我没忍住吐了。
可就是这样，孟青还不放开我。他将我吐出粘在下巴上的秽物一点点舔｜掉，我不想他的舌头在我口腔里，忍着恶心将残留在嘴里的东西生咽下去。孟青感觉到我这动作，邪恶一笑，果然又吻上我的唇，而他的手已经往下了……
难道上天真的要对我这么残忍？我注定了是一个永远不能得到幸福的女人吗？正在我深陷绝望之时，门忽然咚地一声巨响，而身子一轻，我感觉孟青被人从我身上踢走了。
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看着跟前高大的杨森威风凛凛地散发着寒冷，原来绝望和希望只有一线之隔，我苦笑着对他说：“为什么我每次见你，非要这么狼狈。”
杨森将自己的袍子解下，俯身将我裹得紧紧的，他的怀抱真的很暖很暖，这一刻我觉得好困，就像这样被他抱着睡下去，杨森用袖子轻轻地擦我的脸，温柔地笑道：“我想，是天注定你离不开我吧。”
咳咳咳，一阵咳嗽打断我们的谈话。我扭头看到孟青正狼狈地坐在地上，唇边满是鲜血，他恶狠狠地瞪着杨森，想要起来却身不由己。杨森那一脚，想必是把他伤重了。
伤？对了，伤。我忙仔细拉出杨森的胳膊，仔细查看，边看边紧张地问他：“那些十二律的杀手，没把你伤着吧，你有没有受伤？”
杨森笑着点点头，一把将我抱紧贴在他胸膛，对我说道：“五大杀手，还有赶来的三十个高手，这次真的很危险，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我连想都不敢想当时的画面，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忙问道：“那我们现在安全了吗？”
杨森笑道：“暂时没人敢骚扰咱们了。”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我忙撑着杨森的胳膊站起来，对他说道：“那咱们走吧，我不想呆在这儿。”
杨森笑着点点头，但是抓着我的手，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冷冷地看着孟青，英俊的面容忽然冷的像冰：“你这畜｜生，竟敢动她？”
孟青踉跄着站起来，黑的发，红的血，让他妖孽气质更加深了几分，他看着我笑道：“我的女人，我想碰就碰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森冷笑道：“好，那我告诉你，落是我的妻子，你碰了我的妻子，所以我杀了你不过分吧。”
孟青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正在这时，在门口多时的宋水君忽然跑进来，她跪在我和杨森脚边，不住地磕头求饶。宋水君是聪明人，她知道求杨森是没用的，所以她拉着我的裤脚，哭道：“孟青只是想把姐姐留在身边，他只是想要个家人，姐姐，他再也不会了，不要杀他，求你了，求你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身在绝境却仍桀骜不驯的孟青，无奈说道：“孟青，这次的事，我权当你是不懂事的弟弟做的傻事。我和杨大哥要走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你好自为之。”
宋水君听了我的话，不禁喜出望外，又给我拜了两拜后起身过去扶身形晃动的孟青，谁知却被孟青一把推到一边。孟青看着我，惨然一笑，泪流下稀释了血，声音带着乞求的味道：“真的不愿意再见我了？”
我别过头，杨森冷冷说道：“青儿，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恨我。你姐姐已经死了，这是我们都要面对的现实。好好珍惜眼前人，忆南是好姑娘，不要像我，心里只有仇恨和地位，当有一天你失去了最爱，再去后悔就已经来不及了。”
孟青鄙夷地瞧了杨森一眼，冷哼道：“我的最爱，不是一直都被你霸占着么。姐姐，郑姑娘，不都是你的么！少在那儿假惺惺的了。”
杨森叹了口气，和我对望一眼后然后对孟青说道：“我教你功夫，是为了让你在江湖中自保，而不是让你做负心的浪子。这两年，以为我不知道你引｜诱了多少武林世家的少女，去偷学人家的秘籍。今天我就废了你的功夫，以后你就做一个普通人，过安稳日子吧。”
孟青眼里忽然闪出惊恐之色，他腿不断地颤抖，一身骄傲早已褪去，剩下的只是无边的惶恐。宋水君忽然挡住杨森，尖叫道：“不要，不要伤害他。”
杨森哼道：“宋小姐你闪开，你有身孕，小心误伤了你。”
忽然一根黑色的软鞭裹住孟青的身子，仅是一瞬，孟青就被凌空拽了出去。是胡忆南，她将孟青接手抱住，飞身离去。一阵马嘶鸣声后，他们便双双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我回头看着杨森，他依旧淡漠，或许这是他故意放了胡忆南和孟青吧。如果不是，区区胡忆南怎会在十二律头领应钟眼皮下救走人？说到底，他还是瞧不起宋家人。
我忽然有点同情宋水君，走到这个正在发呆的女孩儿跟前，轻声对她说道：“水君，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不我们雇辆车，送你回宋家吧。”
宋水君看着凄凉的夜，将泪吞进口里，摇头道：“我哪儿也不去，这里叫玉人楼，是孟青的家。我要在这里等他，我知道他迟早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也蛮肥的吧……嘿嘿
☆、孤灯夜雪
两年后
接连几天的大雪，直把人困在屋子里憋的难受。好容易在傍晚时分停下，我欢天喜地的拉着杨大哥去阳湖划船赏雪。有白茫茫的积雪映衬着，夜色也没有那么黑了。一切都是脉脉的淡蓝色，正如我现在的心境，宁静而舒适。
我和杨大哥的家就在古阳驿的阳湖边，这里的日子虽然平淡但不乏味，家里的一针一线，一砖一瓦，都是我们亲手归置。我们经常互相嘲笑对方做饭的手艺，却又偷偷私下练习，只是想让对方吃的幸福。我们的邻居是再普通不过的渔人，庄稼人，他们热情而善良，经常会在某个如诗如画的黄昏，让家里的胖小子端来碗热腾腾的鱼汤。大家都叫他杨相公，而我则从曾经的郑姑娘，郑姐姐成了现在的杨嫂子。我喜欢这样的转变，所谓的世外桃源也许就是现在的生活吧。
说说两年前，我们告别宋水君后，在江湖上漂泊了足足有一年的光景。与其说是在逃避十二律的追杀，倒不如说大部分时间是在游戏人间。我们去过沙漠，在月亮泉边的篝火旁，听着商人唱着乡音；我们也曾策马在草原，看着一望无际的绿与天的蓝交印成趣；我们的足迹踏上过大山，小溪，我们也曾遇到过麻烦，无论怎样，他的手和我的手再也没有分开。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或许这首诗没有字面那么悲，如果把它看成一幅画，那就是天地间独剩下个能懂江雪的老翁，在静静地品尝天地之造化。那么高洁，那么宁静，没有烦心事，没有世俗的烟火气打扰，就一个自己和水中倒影相醉……
如果从远处看阳湖，你会看到这么个场景。万籁寂静的雪夜，湖心飘荡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孤灯，如果你再仔细听，你或许会听到一男一女的笑声。你也许不知道这盏孤灯会往哪里漂流，但是幽冷的天地间出现这么一丛暖色，那便有希望了。
我靠在杨大哥的肩头，喝了一盏刚刚煮热的果子酒，感觉整个人无比的畅快。虽然我们盖着大毛毡子，但他怕我的脚冻，还是把我的脚放在他腿下暖着。又下雪了呢，我手伸出去捕捉这从天上飘下来的精灵，杨大哥却笑我道：“呦，可千万不要把手冻坏了，不然明天又推脱不做饭了。”
我将酒杯放下，扑到他身上，笑着将手伸进他的衣领，贴着他灼热的胸膛，蛮横道：“想要吃我做额饭，那就先乖乖地给本夫人暖手。”
杨大哥摇摇头笑了，他抱着我躺下，隔着衣料将我的手按住，同我一齐赏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