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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娇妾-第13部分

小说: 娇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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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语道出众人皆有的猜测。

    那情状已太容易想到,缕词这是被人非礼了。

    。

    齐伯很快闻讯赶到。大抵是听说缕词正在虞氏房中、且衣冠不整,他便没有再往里走。

    差了人去请虞氏出来,虞氏很快就到了前院,向齐伯一福,神色焦灼:“齐伯。”

    “到底怎么回事?”齐伯问道,虞氏喟叹摇头:“还不知道。缕词什么也说不出来,同去的丝缎也吓得够呛,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齐伯眉头深皱,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来。

    “不过,听丝缎的意思……”虞氏眉眼稍垂,声音硬了几分,“那巷子虽偏,但缕词又喊又叫,也是引来了旁人围观的。大概免不了有人知道她们是……”

    “唉……”齐伯又一声叹气沉重。

    红衣一颗心都揪着。于女孩子而言,若把各样不幸排个序,这样的事大概至少可以排进前三。

    这在现代都是那么多人承受不了的事。偏这还是古代,思想保守那么多,遭遇了这般横祸……

    还未及再多想什么,就忽听齐伯道了一句:“去平康坊寻个好去处,送她去吧。”

    刚缓过神来的红衣再度惊住。

    虞氏却应得很平静,好像一切都正常如所料一般地道了声“是”,又主动说:“会叫人来给丝缎验身的。”

    齐伯点了头。

    红衣心惊得平复不下来——平康坊,那是……

    青楼齐聚的地方。

第17章 清白() 
齐伯在片刻的安静后又发了话:“让她歇一歇,着人收拾一下,就去吧。”

    一句话,几乎定了缕词接下来的人生。

    “怎么能这样!”红衣脱口而出,心下愈感费解,一顿又道,“不是该报官、等着官府缉拿凶手才对么?!”

    还没听说过出了强|奸案,把受害者送去妓院了事的呢!

    众人一并看向她,一个个的目光,都好像她的想法很奇怪。

    “身子都不干净了,怎么留在席府做事?”虞氏蹙着眉反问她,红衣一怔,即道:“她又不是公子的妾室,歌姬而已,和是不是完璧有什么关系?!”

    “那如是公子日后看上她呢?到时候怎么办?”虞氏又道。

    红衣简直觉得这个逻辑不能理解。

    “先禀了公子便是,公子若是介意,自然不会纳她为妾啊!”

    她觉得这才是因果清晰的想法,齐伯的下一句话却让她脑子里一懵:“这样的事,怎么能拿去脏公子的耳朵?”

    红衣愕然地滞了滞,而后不可置信道:“为了不给公子添堵,就索性草菅人命么?!缕词已经那个样子了,送她去青楼,和逼死她有什么两样!”

    “这是哪来的话!”虞氏面显愠色,上下一睇她,笑意森寒,“席府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与她同去的丝缎也没事。独她一个,还不是自己不安分,去了青楼恰合她的意——若当真无辜,自尽以证清白就是了。”

    于是说着缓了口气,下颌微抬,目光扫过一众歌舞姬,冷峻地提点着:“日后都给我安分点儿,出了这样的事,传出去折了席府的颜面,就都是一样的下场!”

    红衣惊得倒退了一步。

    荣誉谋杀!

    她脑海中闪过这从前只在宗教书籍上读过的词条,心里狠狠一坠。

    是了……她正在目睹一项荣誉谋杀。

    为了挽回一个家族的“荣誉”而杀死所谓“不贞”的人,哪怕这个人本身已是最可怜的受害者。

    这种事情直到二十一世纪都还有,在这里存在就更加“合理”——原因归根到底都一样:周遭的氛围认同这种做法。

    因为宗教、文化或者习俗,整个社会认为这是对的,所以有这个想法的人十分“正常”,不接受的才是异类。

    红衣觉得如鲠在喉,自知难以改变他们这已根深蒂固的想法,但又实在做不到心平气和地看着缕词被送入青楼、然后死去。

    缕词那么聪明,在她跳《佳人曲》遭遇意外的时候,当即反应过来,一曲高歌为二人都争得了机会。

    而且还帮过她。那二百两的银票,缕词只留了五十两,其余都给了她。即便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缺钱,但……

    那毕竟是一笔巨款了。

    红衣还知道,缕词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她想为自己脱籍,希望那两个家人子能在宫中得宠、而后替她求一道恩典……

    所以缕词做事八面玲珑,教起歌来尽心尽力,与家人子处得也亲近。她这么努力地想要办成这件事,可是甚至没能等到两个家人子进宫,就……

    要被送去青楼。

    。

    “她怎会是自己不安分!”红衣抢上一步,强争道,“司乐这罪名安的,不觉得太‘莫须有’了么!遭遇横祸还要怪她不安分,她图什么?就为给自己惹麻烦么!”

    虞氏喝住她:“够了!”

    “你不能这样做!”红衣又喊道,“凶手逍遥法外、受害者一生尽毁,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虞氏却不再理她,转身唤了别的歌姬近前:“先去请郎中来,缕词的嗓子许是坏了。瞧瞧能不能治好,若不能,上等的青楼她还去不得了。”

    ——过分!

    “我去求公子!”红衣脱口而出,喝出的嗓音有些可怖。

    那刚走了两步的歌姬回过头来,满目愕然。

    绿袖浑身一凉,连忙上前拽她:“别闹……”

    “又不用公子为她做什么!”红衣愈想愈难受,哽咽道,“只要公子肯放她走就够了,日后井水不犯河水……怎么能直接送她去那种地方!”

    “红衣你快闭嘴!”绿袖压着音在她身边急劝,直想堵了她这张嘴,“公子上午从宫中回来后就心情不好,你别……”

    她却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红衣已夺门而出。

    身后一叠声地呼喊,齐伯连声招呼人把她拦住,却到底反应得慢了。

    红衣拼力跑着,身后几个小厮在追。她跑得气喘吁吁,好在这长年要日日练舞的身子体力不算太弱,咬紧牙关不慢下来,一路冲到席临川书房门口。

    她顾不得礼数推门而入,几个小厮紧追着她也跟进去。

    不待她说话,一捂她的嘴便要往外拖。红衣却身上狠一挣,在几人力气稍松地一瞬间,猛地跪了下去。

    本就被突如其来的几个人弄得有点懵的席临川见状更是一嚇,反倒回过神来,怔了怔,蹙了眉:“怎么了?”

    重生以来就没见她行过这么大的礼,冷不丁地来这么一下……怎么看都像是“出大事了”。

    几个小厮不得不放开她,但谁也没敢退出去。红衣觉得身后几人气势汹汹,也不敢吭声。

    席临川愈觉奇怪,一睃那几人:“你们先出去。”

    顷刻间屋里就只剩了红衣和席临川两人。

    红衣仔细琢磨着,不知这话怎么话才好——最为稳妥的做法,大概是……不让席临川弄清楚什么事,就点头答应放缕词走?

    席临川好奇地看着她,知道她目下很怕自己,素来能避着他就避着,不知这回主动来是什么事。

    “公子……”红衣一边斟酌着,一边谨慎开口,“如是……有个人因为一些事不能再留在府里,要去的那个地方会要了她的命,公子可会……发个善心,放她走么?”

    席临川听得云里雾里,把她的话思索一番,问了句:“你出什么事了?”

    “……不是。”红衣咬了咬牙,他淡看着她的欲言又止,道:“直说。”

    “是缕词……一个歌姬。”她呢喃着,之后的话说得愈发艰难,“缕词出府时……碰上点意外,齐伯和司乐说、说要把她……送到青楼去。”

    没有听到回话,但听得案桌一响,抬眼便见席临川已离席。正从她身边走过,快得足下生风。

    红衣一愣,连忙起身跟上他。只见他面色阴沉,不知他现在是什么心思、不知缕词会是什么下场,唯一可做的便是尽快把心底的想法跟他说个明白,他能听进去个一句半句也是好的。

    “公子……这事不是缕词的错。她回来时整个人都狼狈得很,同去的丝缎也吓坏了。若再送她去青楼,只怕、只怕真会逼得她自尽的……”她脚下走得急,话说得也急,喘了口气,又道,“她只是去医馆看看扭伤罢了,这简直飞来横祸,公子您……”

    她话至一半,他脚步突然停了,足下稳稳地转过来。

    红衣与他目光一触,立即噤了声。

    神色僵住,她既不敢再说话,又因要顾及缕词的安危不敢如平常一般冷着脸应付他,只得这么无措地对视着。

    席临川咬牙切齿:“我因为昨日晚宴的事,被陛下和皇后数落了一上午,你安静点。”

    “……”红衣哑声,点了一下头,一个字都没有。

    。

    席临川复又继续向乐坊走去。他到得实在突然,让一众歌舞姬都吃了一惊,连虞氏和齐伯都见礼见得有些惊慌。

    席临川看向虞氏:“缕词呢?”

    “公子……”虞氏想解释点什么,一看席临川的神色又不敢多做耽搁,连忙朝内院引路。

    房中冷嘲声、斥骂声和挣扎的嘶喊声乱成一团,红衣正听得生恼,走得快了些,想赶紧看看缕词。

    已至门槛前,忽见一白物横空飞来,她下意识地一弯腰避过,意识到身后是席临川时又忙看过去。

    席临川手里多了只白瓷茶盏。无甚神色地也走进门去,随手将那瓷盏搁在案上,看着一室混乱,剑眉皱起。

    几个婢子退到一旁,皆低着头不敢吭声。缩在床榻一角的缕词瑟索地望过来,原本涣散的双眼突然一亮,肩头紧了一紧,忽地动身扑了过来。

    几个婢子同时一声惊呼,在她冲到席临川跟前之前一齐动手拉住了她。缕词奋力挣着,终挣不过,放弃地跌跪在地上,哭得力竭声嘶:“公子!不要、不要送奴婢去青楼,奴婢以后会……会很当心……”

    红衣紧张地看向席临川。

    缕词的乞求还在继续,一句句的,充斥着惊惧与恐慌:“奴婢什么都可以做,求公子给奴婢留份杂活……什么都可以!奴婢知道自己不干净,以后绝不……绝不会碍公子的眼的!”

第18章 算账() 
红衣心里“咯噔”一声。若连缕词都觉得自己“不干净”,可见这种思维的根深蒂固,心里愈发拿不准席临川会怎么想了。

    缕词只穿着中衣裙,褪下来的外衫就丢在榻边,依稀能寻见斑驳的血迹。席临川的目光在那血迹上停了一会儿,移回她面上,向那几个婢子道:“放开她。”

    几人同时松开了缕词,她却没敢再近前,无甚精神地瘫坐在地,呆愣地看着席临川,好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

    又驻足思量了一会儿,席临川走近几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你哪里不干净了?”

    缕词怔然看向他,双眸一红。

    席临川又道:“是伤了你的人不干净。”

    “那我……”缕词想要问什么,却没问出来。又看一看席临川,一语不发。

    “没有人要送你去青楼。”他道。

    候在门口静听的齐伯和虞氏皆一惊,刚要出言相劝,却听得他又续说:“我着人收拾个新的住处给你,你好好养着就是。”他一睇矮几上放着的药碗,稍一笑,“先把药喝了,一会儿再沐浴去,然后睡个好觉。”

    红衣好一阵恍惚。

    从来没听席临川用这种口吻说话,温和得好像做哥哥的在哄受了委屈的妹妹。

    缕词也怔了一阵子,而后犹犹豫豫地应了一声:“好……”

    “……公子。”齐伯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了两步,委婉地劝道,“她这个样子……不好在府里服侍了。”

    “那就不用她做什么了。”席临川稍偏过头,“也不差她一个。”

    “可是……”齐伯怔了怔,未再争辩,虞氏蹙眉道:“府里还没这样养过闲人。”

    “那是从前没必要。”席临川站起来转过身,看向二人,目光冷如寒刃,“这回,席府若不养她,真让她到青楼等死么?”

    二人皆一栗,听出席临川责备的意思,相视一望,虞氏颔首道:“还不止是养她的事,闹出这样的乱子还留在府里,传出去坏席府的名声。”

    “闹出这样的乱子再把她扔出去不管才是坏我名声!”席临川喝道。

    齐伯和虞氏面色一白,终于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再度互相一望,往外退去。

    那三个婢子都是战战兢兢的神色。

    方才在席临川来前,她们待缕词是怎样的态度,红衣也听见了。见目下事已定下,再不想她们多给缕词添什么堵,便不理会她们,径自上前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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