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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喜相逢之禁宫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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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乱,皇宫大乱。奔走的脚步,慌张的叫喊回荡在偌大的皇宫中,往日温顺的宫女,太监,窜入宫中各殿,抢夺各种珠宝,玉石,珍玩,之后慌忙逃走,宫中的侍卫都被派往城墙,余下来的都加入抢夺的行列之中。 
听着外面传来的疯狂的抢夺声,嘶叫声,坐在青麟殿龙椅上的明雪衣没有丝毫动容,他穿着整齐的五爪龙袍,梳得一丝不苟的墨发上戴金冠,柔美绝丽的脸上神色平静,温和。他心里也是冷静的,只觉从没有一刻比这一刻更平静。 
明眸顾盼,一一掠过殿上的一梁一柱,一阶一砖,直至看向阶下在伫立着的苍苍老人,眸中才稍有波动,脸上愧色闪烁,轻声问:「老将军,你怪联吗?」 
「皇上言重!」南京将破,朝中官员逃的逃,降的降,就只有这位三朝元老,已经八十岁的石勇老将军在这危急存亡之际,不离不弃,再次披起跟随他六十多年的战甲,领着五名儿子进宫晋见明雪衣这个即将亡国的皇帝。 
「唉。。。。。。老将军,朕实在没有面目见你。」明雪衣叹息,如此忠勇之士竟然遇上他这个昏君。 
「皇上,此时不应再缅怀感伤了。」石勇抱拳作揖。「皇上,目下尚有两个方法可行,一就是投降,二就是由臣等护着皇上撤退,乘船向南走,尚有不少海岛,可供容身。」 
「投降,撤退。。。。。。」明雪衣喃喃念着,无论那一样都非他心中所愿。 
以为明雪衣在迟疑的石勇连忙进言道:「若皇上愿意相信老臣,老臣定当尽力和几个儿子誓死护着皇上杀出重围。」 
已经八十岁的石勇,自从被解甲回到京城后,一下子苍老衰弱不少,但当南国面临亡国,再次披起战甲的他又变得精神奕奕。 
明雪衣正要答话,突然,一个满身带血的守城将领连跑带滚地进来:「报,北城门已破!异族先锋部队已经向皇宫奔来了!」 
闻言,石勇向明雪衣催促道:「皇上,既然如此,我们要立刻离开了!」 
「不!」明雪衣毅然拒绝,缓慢而坚决地摇摇头:「朕不走,老将军,你自已走吧!」 
「皇上!」石勇脸色大变,接着,又压着声音说:「皇上想投降?但是大军已破,现在才投降只怕太迟了。」 
明雪衣轻晃螓首,轻声说:「朕不降,所有人都可以降,可以逃,只有朕不可以。」 
他突然站起来,走向阶下,在石勇面前盈盈一跪。 
石勇等人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明雪衣不肯起来,反而深深一揖:「老将军,朕辜负你多年苦心!请老将军原谅!」 
「皇上!」石勇感动得老泪纵横,看着正容跪在他身前的明雪衣,他第一次发觉这个他自幼就看着长大的小皇帝,在荏弱背后的另一面:「皇上,难道。。。。。。难道你打算。。。。。。」 
一跪之后,明雪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石勇身旁的向个中年男子说:「几位少将军,带着老将军走吧!老将军的生命就交托给你们了。」 
几人面面相觑:「皇上,那你。。。。。。」 
明雪衣微笑,不急不缓地说:「朕身为明家子孙,既不能光复家国,就唯有与家国共存亡。」 
不理殿上众人的诧异,呜咽,明雪衣回过头,向紧随身后的小德子说:「小德子,你也走吧!」 
「走?走到哪去?」小德子比哭更难看地笑了一笑,外面兵荒马乱,何况他自幼就净身入宫,根本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皇上,奴才自幼就侍候皇上,无论皇上到什么地方去,都带着奴才一起吧!」 
明雪衣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他想起小德子和他一样,都是没有地方可以去的人。 
拉起衣摆,明雪衣默默地走出靛麟殿。 
铁郎,铁郎。。。。。。你会知道我要到什么地方去吗?我会来找我吗?我等你,我等你。。。。。。 

★ ★ ★ ★ 

北国军队破城墙,杀守军,攻入皇宫,得知南国皇帝不知所踪,已经是四个时辰后的事了,北国新帝兼主帅为此勃然大怒,派出军队四处搜索,至深夜,始终不见踪影。 
这时,在大殿踱步多时的北国新帝忽然用力一跺脚,神色豁然开朗,呼号两声,领着数十近身上马奔出皇宫,从西城门而出,一直向城外奔驰而去。 
至断龙山下,徒步上山,直到破晓时分,终登上山峰之颠。 
放眼游看,终于在绝崖上,看见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地站立着,站在最前的人背影优美,头上金冠已解,墨色长发如瀑布似地披肩而下。 
呼延铁军叫道:「衣衣!」 
背影微微一抖,缓缓回过头来,看着呼延铁军:「你终于来了。」他等了多久?还以为永远不会等到。 
容颜洁白如玉,一双如珠明眸在破晓晨光中更显晶莹剔透,柔软的发丝与明黄的袍摆随风飘扬,勾勒出细瘦腰身,在风中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要乘风而去。 
呼延铁军看得胆点心惊,压着眉头,喝道:「衣衣,过来!」 
明雪衣没有理他,回头,伸起修长的指头,指着天上初阳:「你来得太迟了,太阳已经升起来,我本来还想和你一直看日出的。」 
呼延铁军青着脸说:「日既已出,就不必再看了,回来!」边说,边踏前两步。 
「别动,别过来。」明雪衣的声音轻细,眼神却隐隐闪烁着几分狂意。 
看着他身子晃动,又向绝崖边踏前半步,呼延铁军只觉自已的心也被吊在崖边,忙停下脚步,安抚道:「好!不过去,不过去。」 
「铁郎,还记得吗?当日你背我上山,拥着我,陪我说话,还救了我。。。。。。那天,我真的很高兴。」眸光流眄,沉缅在美妙的回忆之中,呼延铁军却没有随之沉醉的心情,凝着脸问:「大军早已封锁城门和各主要街道,你是怎么走出城外的?」 
「宫中有秘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伸手,轻轻一拢被风吹乱的长发,明雪衣接下去说:「当年,我皇祖父跟随他的父皇逃到江南,有鉴于被你的祖先攻入皇城,狼狈逃命的经历,于是在新建的皇宫中暗建秘道上百条,通往城内城外,以应不时之需,几年前,我就是用它逃过皇太后的法眼,偷偷到青楼与你私会。」 
只怕皇祖父也想不到,他下令建造的秘道,在几十年后,会成为他的孙子偷走出宫,与情人私会的快捷方式。 
听到他说的话,呼延铁军的心沉了下去,脸色铁青地问:「衣衣,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 
「这。。。。。。不重要。」明雪衣嫣然一笑,没有回答。 
就是在这个地方,他知道铁郎的真正的名字,旁人只道他姓铁,名军,对他的所作所为无从联想。 
只有他知道呼延铁军这四个字,或者这就够了,至少,当年当铁郎抱着他,说出真正名字之际,是出自真心。 
想到这里,明雪衣再次笑了,双眸直直凝视相隔十步的呼延铁军问:「铁郎,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抿唇不语,南国皇宫已破,各地汉将不是上表投降就是闻风而逃,的确,他处心积虑想得到的已经在掌握之中,只是并不完整。 
虎目锐利地定着在明雪衣身上,他柔声说:「衣衣,先过来再说,你站得太近崖边了,很危险,过来吧。」手收在身后,向与他形影不离的狼影悄悄划着暗号。 
「铁郎,这儿真的很高。。。。。。看下去,一切都是小小的,铁郎,我真的很害怕,我的手在发抖,脚亦有点酸软。」探头俯视崖下,那仿佛有千万丈深的崖壁,令明雪衣微微颤抖起来。 
但是,他在颤抖之际,又向前踏出了一小步,半只脚都踩空了,呼延铁军忍不住喝道:「怕就过来!」 
转身,背对绝崖,明雪衣缓缓地摇头:「当年我对你说,只想做水面鸳鸯,你笑我没有大志,铁郎,你还记得吗?」 
呼延铁军悄悄地踏前两步,伸出手去,指尖微微发抖:「衣衣,你乖,别再说话了,过来。。。。。。过来。。。。。。」 
明雪衣不语,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风霜沉毅,充满男子气概的脸庞,如刀浓眉,熠熠虎目,高挺的鼻梁,还有棱角分明的唇瓣,这一切一切,都是他所爱的,留恋的,他要将之深刻在脑海中,带到下一世。 
「铁郎,铁郎。。。。。。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我爱你。。。。。。我爱你。。。。。。南国你已经得到。。。。。。我知道你不要我了。。。。。。害死那么多臣民。。。。。。我也没有面目再活下去了。」合上发热的双眸,两行清泪滑过脸颊,明雪衣毫不犹豫地放软身子向后倒去。 
风声呼啸,削脸疼痛,明雪衣只在心中悲叹,何必生在帝皇家?下一生,他只愿做水面的鸳鸯,一双一对,一双一对。。。。。。 
「衣衣!」呼延铁军扑过去,同时叫道:「狼影!」 
声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左边丛林飞掠而出,迅雷不及掩耳之间扯着已经坠下的明雪白的右手,用力地将他拉起来,向崖上扔去。 
「衣衣!」呼延铁军将明雪衣稳稳接住,失而复得的感觉,令他惊喜如狂,捧着明雪衣的脸不住亲吻。 
跌坠拉扯之间,头昏眼花的明雪衣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睁开眼,看着近在眼前的呼延铁军,脸色惨白。 
「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何必救我?」 
这是什么话?呼延铁军脸色一沉,寒声说:「我记得我从来没说过不爱你。」 
「哈哈。。。。。。」明雪衣失笑,笑得眼角有泪。「爱。。。。。。你爱我的身份,爱靛麟殿上金碧辉煌的宝座。」 
爱?爱一个人会伤害他?会令他国破家亡?铁郎,铁郎,你的爱太可怕,太不同寻常了!或者,自已也是不寻常的,因为即使知道铁郎不爱自已,自已也愿将一切捧到他面前,任他蹂躏。 
一矢中的,呼延铁军的脸色阵红阵白,好半晌后才说得出一句:「衣衣,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别再骗我。。。。。。」喃喃地说着,从眼眶中不住滚出来的泪水有如明珠。 
眯着眼,沉吟咏片刻,呼延铁军说:「衣衣,刚才你问我得到想要的东西没有,现在我答你,已经到手了,但是尚未完整。」双手捧着明雪衣泪湿的脸庞,他接着说:「我要的不是空荡荡的南国,我还要你!衣衣,我爱你,从来不是说谎!」 
在他熠熠的眼神注视下,明雪衣的心跳得很快很快,为了掩饰,他敛下密睫轻声说:「你爱我,但是除了我,你更爱权势。」 
「衣衣,别太贪心!」将明雪衣的头托得更高,呼延铁军神色阴沈不定。 
「铁郎,贪心的人是你。。。。。。」摇头,明雪衣凄然一笑:「亡国之君,我还有何面目苟活天地。。。。。。」 
「你本来就不想做皇帝,你对我说想做水面鸳鸯,难道是假的吗?」呼延铁军立刻冷冷反驳。 
明雪衣一怔,说不出话来,只能以贝齿咬着菱唇,咬得发红。 
呼延铁军努唇而笑,柔声说:「衣衣乖,迟点儿我带你回京城,就住在留给皇后住的芙蓉宫,那里有一个镜湖,回去后,我们就在湖上养一对鸳鸯,你说好不好?」 
唇张了张,明雪衣好不容易才吐出声音:「北方太冷了,它们会冷死。」 
「不会!」呼延铁军的声音铿锵,充满霸气:「我会命人在湖边放满火盆,令冬暖如春。」 
「。。。。。。」明雪衣合上眼帘,不再言语,他已经不知道自已还可以再说什么,心里一半是酸苦,一半是欢喜,他气自已没出息,但是又无法控制动荡的心情。 
爱他,爱他,即使明知道自已不是他的最爱。。。。。。 
垂在身侧的右手,早已捏着铁郎送他的金刀带饰,在衣袖的遮掩下,拔出刀尖,立时寒气迫人。 
明雪衣想,只要等铁郎不觉,在喉头轻轻一划,就再也不用苦恼,不用伤心。 
抖颤着,将刀在掌心捏得更紧,甚至被刀锋割得出血了,他也毫不察觉,浑身紧张的绷紧,散开的血腥味,如何瞒得了久历沙场的呼延铁军? 
他淡淡地说:「傻瓜,我送你的金刀可不是要来这么用的。」右手利落一扬,捏着明雪衣的右手,稍一用力,便将金刀夺了下来。 
看着玉白掌心的创口,呼延铁军的脸色一时难看到极点,左手一扬,从靴中抽出匕首丢到地上,指着瑟缩在旁边的小德子说:「在他手上也划一刀!」 
左右立刻领命,明雪衣的身子立时剧烈地颤抖起来,唇瓣抖动起来,刚想开口,呼延铁军已再次吐出冷冷的声音,:「拜卮匣,特尹哈,立刻回宫传我皇令,在所有捉到的太监,宫女,嫔妃的右手上割一刀!」 
明雪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铁郎。。。。。。」在他颤抖的声音中,回过头来的呼延铁军神色柔和:「怎么了?害怕吗?」 
从衣襟拿出方帕,捉起明雪衣的手,细细包裹,他的动作轻细温柔,但是在身后小德子的痛叫声中和奏下就显得太过可怕。 
洁白的额角汗珠点点,明雪衣浑身都在簌簌发抖,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包裹好后,呼延铁军放在唇边轻轻一亲,柔声说:「我的意思你明白,对吗?」 
喉头一阵涩动,眼角掠向捧着手跪在地上呜咽的小德子,明雪衣咽下唾液,艰难地点点头。 
「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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