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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帝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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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会留意她是否存有异心。”

    “如何留意?”皇帝索性合上奏折,饶有兴趣看着她。

    君婼一顿,老实说道:“妾尚未仔细去想,总之,妾防着就是。”

    皇帝点点头:“这会儿就想,说不出子丑寅卯,锦绣可就没命了。”

    君婼两手撑地跪着闭了双眼,脑子里乱七八糟,皇帝好象不爱戴香,身上为何这样好闻?没听说过有天生异香的男子,福宁殿熏的龙涎香味道稍浓,若换以闻思香,可通经开窍养性安神。

    抬眼看一眼皇帝,又在埋头批阅奏折,修长的手指握着朱笔管,侧脸专注沉静,象极大昭国无为寺中供奉的婆罗多弥勒菩萨像,伟岸俊美,从容优雅,区别只在菩萨慈悲亲切,而皇帝,拒人于千里之外。

    君婼悄悄观察着,心中琢磨,是为了维护帝王的尊严装的呢?还是生性冷淡呢?对生母那样漠然,为何对两位弟弟那般周到?

    皇帝察觉到她的目光,问道:“想好了?说来听听。”

    君婼蹙了眉,还没想呢,皇帝微微摇头:“起来回去吧,锦绣,自有她的去处。”

    君婼忙道:“妾想好了,妾直言问她便是,且看她如何作答。”

    皇帝有些意外,手中笔顿了一下:“倒也不失为良策。”

第16章 桃心() 
君婼心中一喜,起身便要告退,皇帝说声等等,看着君婼道:“那个宫女……”

    君婼忙说叫做锦绣,皇帝点点头:“让锦绣到福宁殿来,朕想听一听,公主如何直言问之。”

    坐在偏殿交握了双手,望一眼屏风后,略略有些紧张,皇帝大概在看书,不时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在静谧中异常清晰。

    锦绣被带进来时,换了干净的衣衫,两手裹了白布,君婼看着她,高挑身材容长脸蛋,爽利可亲的模样,她看到君婼伏身下拜,君婼端了架势说一声免,轻咳一声道:“锦绣,我来问你……”

    舔一下唇回头望一眼屏风,翻书之声已停,几乎能想象皇帝侧耳倾听,唇角挂一丝嘲讽的样子,君婼双手握得更紧了些,深吸一口气接着言道:“锦绣,是不是你指使李全推我下水?”

    锦绣跪伏在地:“奴婢没有……”

    君婼摆摆手:“你在景福殿没有出头之日,便与李全候在金明池等待时机,一旦有宫中贵人经过,李全将其推下水中,你再以恩人之态出现,这样,你就可重见天日。”

    锦绣磕一个头道:“君娘子容禀,奴婢做梦也想逃离景福殿,不过奴婢再大胆,也不敢拿宫中各位贵人的性命冒险,奴婢此次助了君娘子,不过是巧合。李全夜半发疯跑出景福殿,奴婢怕他惹事追了出去,他因发疯跑得飞快,奴婢追上时便听到君娘子挣扎与呼救。”

    确实是巧合,不过当时锦绣已追上李全,死死揪住他的手臂往回拖,转眼瞧见了水边人的背影,纤细柔美,她认出了君娘子,略一思忖指着她对李全道:“那不是宸娘子吗?害了李全的宸娘子。”

    李全看一眼,锦绣推他一把:“还不快去报仇?”

    李全冲了过去伸手一推,锦绣听到噗通一声,跑过去喊救命,内寺所卫刚刚经过,想来不会走远。

    抬起头看着君婼,秀丽的脸上稚气未脱,身形也纤瘦些,再过两三年,准会出落成不世出的美人,这样的美人,皇上定会宠之爱之,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又磕下头去恳切说道:“奴婢是随遇而安的性情,最大的愿望就是过一两年能够被放出宫,趁着还不太老,如寻常女子一般嫁人生子,可宸娘子去后,宫中再无人能想起景福殿,奴婢成了活死人,今日既遇着君娘子,还请君娘子收留,只要能离开景福殿,就算进沉香阁做一名粗杂宫女,奴婢也愿意。”

    君婼嗯了一声:“请问锦绣何时进的宫?对后宫中可熟悉吗?”

    “了若指掌。”锦绣说道,“奴婢八岁进宫,如今二十有一,已是一十三载,宫中一草一木,奴婢闭着眼睛都能认得。”

    就听君婼问道:“比之郑司赞,锦绣如何?”

    锦绣一笑:“奴婢与郑司赞同是尚仪大人的弟子,都经过尚仪大人悉心调/教,六年前,景福殿挑人,挑中了奴婢,是以,奴婢为掌设时,郑司赞才不过是个彤史。”

    君婼点点头:“锦绣被困景福殿,尚仪为何没有助你?”

    锦绣叹口气:“师傅受人挑唆,对我十分恼恨,是以不闻不问。”

    君婼手支了颐,此时已忘了屏风后的人,凝神看着锦绣:“那么,挑唆之人,可是郑司赞?”

    锦绣笃定说道:“我与郑司赞情同姐妹,断然不会是她。”

    即便是身陷逆境,也不曾怀疑过自己的姐妹,对师傅的情感也未曾变过,君婼说一声好,对她招招手:“锦绣过来。”

    锦绣起身依言过去,君婼摊开掌心,掌心中一块浅褐色透明糖霜,笑说道:“从此刻起,米掌设是我的人了,这块糖霜是赏给米掌设的。”

    锦绣接过去一口吞下,喉间清甜中藏着淡淡的苦涩,君婼笑问道:“滋味可好吗?”

    锦绣笑说好,君婼点头:“这是我做的,清心润喉,锦绣喜欢就好。”

    锦绣忙说喜欢,君婼看着她,脸上慢慢隐了笑容,正色说道:“米掌设可听说过我擅治香?”

    锦绣心中一凛,脸上笑容不改:“皇上特许娘子研制香料,宫中人人皆知。”

    君婼瞧着她,压低了声音:“再告诉米掌设一个秘密,本公主不只擅治香,还擅用毒。”

    锦绣白了脸喉间呕了一声,忙忙捂了嘴,君婼唇角绽一丝笑意,似嘲讽似悲悯,锦绣两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君婼心中偷笑,模仿来的笑容,很有效。依然正色道:“此糖霜中有本公主独门秘制毒/药,米掌设每日临睡前,记得跟本公主讨要解药,否则,睡梦中便会魂归天外。”

    锦绣磕下头去,颤声说道:“奴婢定拿命效忠公主,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若有二心,便让奴婢终身孤苦,不能嫁人,不能生儿育女……”

    锦绣说着话落下泪来,君婼交握了双手,忍着不让她起来,笑说道:“只要锦绣忠心,三年后定放锦绣出宫,这三年中,托家人为你择良婿就是。不过,一旦你有异心,本公主绝不手软。”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笑,君婼端坐的身子微动,薄晕生了双颊,哼,都是这殷朝大内,让本公主变得邪恶了。

    吩咐人带锦绣回去养伤,一回头皇帝施施然从屏风后走出,睨着她道:“擅用毒?”

    君婼低了头,绞着两手道:“不过是吓一吓她。”

    皇帝摇头:“偏生还将她吓住了。”

    君婼笑起来:“是啊,没想到这样简单。”

    皇帝瞧着她,雀跃的模样若吃到糖的孩子,精致的面容上晕了一层薄绯,殿外阳光透进窗棂照在她脸上,可看到脸侧细细的短短的绒毛,发间和耳垂的珠子煜煜发光,却及不上她双眸中的璀璨。

    君婼看着皇帝的目光,双手不由捂了脸,刚刚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皇帝转眸抬脚向外,身后君婼喊一声皇上,顿住脚步,她已跑到面前,与他面对面,仰脸儿看向他,二人的目光猝不及防撞在一起,齐齐呆愣。

    皇帝先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问道:“公主,还有事要奏?”

    似乎是头一次看他看得如此清楚,金蝉翼善冠下黑发如墨,宽广的额头,长长的浓眉下两眼深邃明亮,鼻梁挺而直,每一处都那么好看,最好看的是他的嘴唇,双唇轻抿的时候,若一个扁扁的桃心,红而盈润,若是照着做一款可口的点心,君婼偷偷吞咽了一下。

    皇帝又唤一声君娘子,君婼嗳了一声回过神来,忙忙说道:“妾担忧一个月学不好。”

    皇帝嗯一声:“几个月能够?”

    君婼想说越长越好,又不想示弱,咬一下唇道:“三个月。”

    “半年。”皇帝扔下两个字,大步而走。

    吩咐一声往龙章阁,沿丹陛阶向下上了御道。

    君婼望着皇帝挺拔的背影,圆领青服素而无纹,深青色革带缀乌角銙,行在湛蓝天空下开阔的御道上,脚步从容不迫,似乎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

    君婼咬一下唇,点心,我一定要做出来。

    回到沉香阁忙碌开来,宫女们一看又要有新鲜吃食,闲着的都围拢过来帮忙,锦绣也笑着过来,叉着手看热闹。

    红梅花汁液和糯米面,捏成扁桃心形状,刷一层柰油,上火蒸熟,出了锅君婼一看眉开眼笑,一次成功。

    端了盘子拈一颗细嚼慢咽,果真好滋味,宫女们眼巴巴瞧着,君婼一颗不给,摘星眼看着盘子里只剩一颗,冲了过去,君婼眼疾手快,拈起来放进嘴里,摘星跺着脚喊公主,君婼舔着唇道:“这个点心,不能给你们。”

    摘星不服气,问为何,君婼笑道:“不能就是不能,本公主一个人的。”

    摘星嘀咕说小气,拉几名嘴馋的,照着公主之法做了,拿到君婼面前,君婼一看笑着摇头:“形状不对。”

    摘星问怎样不对,君婼笑而不答,拿起书没看几行,手支了颐怔怔出神。

    良久方回过神唤一声锦绣,锦绣闻声而进,等了许久,君婼方出声问道:“锦绣对于皇上,知道多少?”

    锦绣知无不言:“皇上出生后,司天监言说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出生三日即被送往皇陵,十二岁应召进宫,父皇母妃见面不识,宴席间先帝考量才学,皇上夺得头筹,一首离都赋,才名惊东都,为俭太子所嫉恨,回皇陵的途中,派人追杀未果,宸妃更使出别样手段,挑出两名艳冠东都的行首前去迷惑,欲要夺皇上之志,后来两位行首不知所踪。”

    君婼又出一会儿神,压低声音问道:“俭太子,真为当今皇上所害?”

    锦绣摇头:“俭太子非先帝亲生,皇上搜集到证据,求到上圣皇太后面前,上圣皇太后设鸿门宴,证据确凿,宸妃抵赖不过,先帝震怒,给俭太子赐了鸩酒,宸妃上吊自尽。先帝经此事后气得一病不起,上圣皇太后欲把持朝政,又与皇上对立,不过,她终究没斗过皇上。”

    原来如此,君婼笑了,他果真没有那样坏,不会为了皇位残杀手足。

    锦绣看着她如释重负的笑容,揣度着说道:“可惜奴婢所知甚少,铭都知是在皇陵中打小服侍皇上的中官,对皇上的事知道的最多。不如,奴婢伺机接近,套他的话。”

    君婼似没听到,自语一般道:“那两位不知所踪的美艳行首,难道是婉娘子与蓉娘子?”

    锦绣摇头:“年纪不符,公主既在意她们,奴婢这就去与铭都知打听,”

    君婼忙忙摆手:“我才没有在意她们。”

    锦绣心想,不在意也要打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君婼面前转个圈笑道,“公主看奴婢如何?”君婼不解,锦绣笑道,“奴婢若去迷惑铭都知,铭都知可会动心吗?”

    君婼呀一声:“锦绣喜欢铭都知吗?铭都知人很好,可铭都知是中官啊,难道锦绣不在意?”

    锦绣哭笑不得,孩子就是孩子,尚不如何利用身为女人对男人的杀伤力,以为只有动心才会施展。

第17章 观稼() 
夜里君婼方想起册封皇后之事,锦绣一拍手:“我的公主,册封越快越好,有不会的册封以后再学不迟,都是从不会到会。”

    君婼啊一声,锦绣又道:“这些带尚字的女官,都不是省油的灯,手段也只是用来驭下,对上极为忠心,多年养出的奴才,奴性刻到了骨头里,宝册宝印在谁手中,她们就听谁的。就说上圣皇太后,多年卧病在床,后宫宸妃代管事务,也不过风光一时,上圣皇太后病体稍好,只需一声令下,宸妃便处处受制。”

    君婼看她一眼,锦绣陪个笑脸道:“奴婢是不是话太多了?”

    君婼摇头:“已经与皇上说好了,还能改吗?”

    锦绣叹口气:“怕只怕夜长梦多,这后宫之中,不甘心的大有人在。”

    庆寿殿被困后,宫中风平浪静,两位尚宫每日过来教导君婼,锦绣听得暗自摇头,都照着这样做,岂能驾驭后宫?

    手上的伤好了,闲来无事常去后苑,终遇见前往太清楼的铭恩,上前横在道上,一福身笑道:“小女子锦绣见过铭大人。”

    铭恩顿住脚步定睛一瞧,鼻头一酸,这位女子好生面熟,有些象娘亲年轻的时候,秀丽可亲,待听到她的名字,脸上浮出几分笑意:“原来是米掌设。”

    锦绣哎呀一声笑道:“怪难为情的,铭大人唤小女子锦绣便是。”

    说着话眼眸中含了几分嗔意,朝铭恩轻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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