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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霸官-第68部分

小说: 霸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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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楚风双眸冷对,捉紧椅背横木,将两椅脚拎离地板,一副要举椅子砸人的架势。

    黑纱下的人剑尖往上一挑,低声呵笑,音色嘶哑不明,“白斩鸡叼盘子,保得住自己,还是保得住盘子?”

    “既然是盘子,保之何用?”四周刀光剑影,王泮林却从容信步,走到适才坐过的方桌前,忽地掀开垂地桌布,“如果非要保一只盘子,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动手。”

    桌布下,一个头套布袋身穿囚裙的女子,手脚被缚,也是一动不动躺倒在地。

    黑纱轻拂,斗笠转来转去,稍后那人一声冷哼,“谁说我要保盘子,我是来砸盘子的,既然有两只,一起砸了就好!”

    一个“好”字才出口,那人就动了,青剑如蛇影,舍近求远,极快地刺向桌下。他也在赌,赌一招命中该死之人,省得出现变数。他带了十几名好手,却还制不住船上几个人,其中两个还是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

    “九哥小心!”毕竟是一家兄弟,王楚风急喊。

    他才喊完,舱顶就裂出一个洞,落下一把剑,随之又飞下一个人。

    剑,是一色的青剑。

    人,是一色的黑衣。

    青剑薄如月光,剑纹似蜻蜓翅翼,破空发出一丝悦耳铮音。

    来人脸上不是黑布蒙面,也不是黑纱斗笠,而是一只可笑兔面具。

    因为这支剑这个人,黑纱斗笠旋让开去,稍顿即恼,“你什么人?”

    兔子脸后两只眼幽洞无底,剑尖指地,立在桌前,不说话。

    王泮林看着“熟识”的这张兔子面具,似笑非笑,“收人钱财,替人消财,你怎么才来?”

    兔子脸偏头瞧了瞧王泮林。

    黑纱斗笠那位马上就以为兔子脸是王泮林请来的好手,不再犹豫,一剑幻海生涛,剑光啸厉,朝兔子脸招呼过去。

    蜻蜓翅振起,丝毫不受对手剑招的迷惑,仿佛一支定海针,带它的主人穿过剑光,且一式浪子回头,转过剑尖,削向黑纱斗笠下的肩脖。

    黑纱斗笠人没看清兔子脸的招式,但觉身后剑气森然,回头瞧见一道凌厉光刃朝自己的脖子横削而来,急忙往后滚避。

    然而,不容黑纱斗笠人多想,蜻蜓翅纹又扇振追到。他惊喝一声,挥剑欲挡,哪知那支奇异的剑尖如蜻蜓长尾,竟能急弯向下,对准他的左肩扎来。

    他如何躲得及?只凭这些年的经验,知道不可硬拼,往旁边再翻滚时,仍是吃痛了一记,随兔子脸收剑,感觉自己肩膀温热**一片,可闻到血腥气。

    黑纱斗笠人左臂顿时使不出力了,心头骇然。

    他一直紧盯着官府的动作,当然清楚对手是文心阁,因此出动自己直掌的全部杀手,打算以多以快来制胜。

    眼前这张兔子面,却全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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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引 冷热相撞

    黑纱斗笠吹一声宛转唿哨,催外面的帮手快进来,但舱里始终只有这些人。

    吉平对付两名,已经处于绝对优势。王楚风守一女,王泮林守一女。堇燊在门外,虽然看不到他怎么出招,却只听他人惨呼。

    那只从舱顶蹦下来的兔子重新站到桌前,剑尖指地。

    那是防御招式中最放松的状态,周身要害全开,但黑纱斗笠人很明白,自己绝不可能因此就讨得了好。而等到这家的好手干掉了外面他的人,再进来和兔子脸联手,他能活着离开已是老天庇佑。

    想到这儿,黑纱斗笠心中就有了取舍,身形一动,却出乎意料地,往王楚风那里奔去。

    青剑发出破空铮音,表明绝不空手而归的决心。

    兔子脸也立刻动,手上那柄奇异青剑光芒森寒,剑尖那点血红跃跃妖美。

    黑纱斗笠人早有准备,向后掷出三柄飞刀,刀刀向着王泮林——赌了!

    兔子脸身形顿时急定,又往旁边急踏两步,挡在王泮林和飞刀之间,一抖就是七八朵剑花,护住周身,同时将飞刀一一撞开。但她才要懊恼只能救得一个王家郎,却见五枚冒着火星的铁藜子从脚边骨碌碌滚过去,身后那位还怕动静不够大——

    “小心脚下暗器!”

    王泮林喊完,却看那只兔子猛地转过头来瞪他,又跟污了她眼一样,单手扶额转回头去,不由失笑。

    这以貌取人的毛病啊!

    黑纱斗笠人也回头瞧,只见五个鸡蛋大的乌球滚来,却以为对方唬弄自己,转身还要刺王楚风。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爆响,腿上随之麻疼不已。

    他再次掉头一看,黑烟蹿升,原本圆丢丢的一个乌球变成了碎片,裤腿上满是针眼。

    这时,又一个乌球炸开了,无数小针从球里往四面八方极快射开,惊得他一下子蹦高,哪里还敢掉以轻心。

    趁此机会,解决掉两名杀手的吉平赶来,一把将王楚风拉开,但他再想救簪珠儿时,黑纱斗笠人却比他更快一步,一剑刺进簪珠儿心口,穿窗而出。

    吉平追去。

    原本在门口的堇燊,只往舱里探上一眼,也不见了。

    屋里狼藉,三具尸身,三个活人,一个桌底下的,一动不动,不知死活的人。

    烟味,呛味,两个乌球炸开的地方黑抹抹一片,细针扎落各处,闪得星星点点。

    三个乌球静静靠着簪珠儿的尸身,保持原样。

    戴着兔子面具的节南走过去,拿掉死人头上布罩,记得这张脸属于金利沉香身边的大丫头,不由语带责备,“真身应该藏在桌下。”

    虽然及时赶到,却让这俩兄弟弄砸了事,没能保住簪珠儿的命。

    王泮林也走到簪珠儿身旁,却对她的死活毫不在意,用脚踢开其中一只完好的乌球,看它滚向王楚风那边,语气遗憾又疑惑,“为何没炸——”

    话未完,那只重新滚起来的乌球突然在王楚风脚边炸了!

    王楚风惊得一抱头。

    节南目瞪口呆,看一眼两只尚且哑着的乌球,安静地走走开。

    王泮林拿袖子扇烟,神情再正经不过,“这可不行。”

    王楚风听王泮林说这话,立刻放下抱头的双手,低眼瞧瞧自己衣袍上的针眼窟窿,眉头皱得老深,“九哥,你到底从哪儿弄到的危险东西?”

    王泮林轻飘飘回道,“吓唬人的小玩意儿罢了,针上也没涂毒。”说着又撩开袍边,露出腿上两片铁皮,“而且让你事先绑了这个,根本连皮外伤都不会有。”

    节南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人真是,怎么说呢,有种做了好事还是很阴损的无敌刁感。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只乌球为何让她觉得恁眼熟呢?

    “你又从哪儿找来的这只兔子?”王楚风心里上火,这时要还能保持君子风度,就是圣人了。

    节南陡然止笑,往门口走去。

    “麻烦十二弟出去一下,我同这位……兔老弟说几句话。”王泮林却拍住节南的肩。

    节南可以闪,可也知道闪得过这回,闪不过下回,所以站住了,只是淡然将王泮林的手震开。

    王楚风诧异,“当真是你找来的人?”

    王泮林做着往外挥赶的手势,但笑不语。

    王楚风傲性高,走出门去。

    王泮林走到桌前,也不坐,给自己倒杯茶,站着喝,“小山姑娘。”

    节南能以兔子面具杀下来,自然不怕相认,可也不摘面具,只恢复原声,“泮林公子。”

    她重新蹲下身去,摸摸已经气绝的簪珠儿的脸皮。

    王泮林瞧节南不死心的样子,笑道,“小山姑娘不要怀疑了,那确实是簪珠儿不错。至于这桌下,只是向义庄借来的尸身罢了。”

    节南叹口气,抬上面具,起身走到王泮林对面,将蜻螭剑放在桌上,也倒杯茶站着喝了,“九公子哪怕给我点暗示也好。早知你跟千眼歇王一样,有这么一手了不得的暗器,我就不会多管闲事,反而耽误了正事。”

    “我这小玩意儿虽然借鉴了蝎王老儿的暗器,却比蝎王老儿的要厉害得多,将来小山姑娘就会知道。”王泮林从袖中掏出一乌球来,放在桌上转玩。

    节南哼了哼,“不就比蝎王的弹丸多装了一些黑火么?没什么了不起!还有哑巴不响的呢。”

    王泮林眼中一闪,“小山姑娘不愧是神弓门的人。”

    节南立时敛眸,“谁说我是……”不对!不对!“什么神弓门?”

    王泮林垂眼望着蜻螭,任那道寒冷月光沉于眼底,“神弓门本是北燎密司,专精器胄,医药,武技,谋术,后来投靠大今,保持原来的用处。神弓门多用慢毒控制弟子,根据弟子身份高低,慢毒种类各有不同。最神秘的一种毒叫做赤朱,一般用于长老直属弟子或亲信执行重大任务之时。我以前只是听闻,今日见到簪珠儿,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毒,也才知道小山姑娘何以瘦成那副陋颜。”

    节南撇一抹冷笑,看王泮林的眼神好似他莫名其妙,“天底下多得是病症相似病不似,九公子可知误诊会害死人的,更何况你还不是大夫。”

    其实,她心正惊胆正跳,哪能想到王泮林居然把她的身份看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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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引 一堑一智

    子夜,青杏居里悄静。

    一人轻落院中,一身黑衣,头戴黑纱斗笠,右手捉着左肩,脚下一高一低,却走得丝毫不迟滞,穿过院子,无声推开节南的屋门,站到里屋床前。

    节南正好睡。

    那人拿下斗笠,赫然是桑浣。

    她将被子微撩,看清节南身着白绸里衣,又轻搭她的右脉片刻,紧皱的双眉宽缓,目光从冷转温,神情满意地退了出去。

    桑浣合上青杏居大门的瞬间,节南的眼骤然睁开,长吁一口气,再从脖上拽下一根红绳。

    窗纸吸着廊下灯色,将红绳上的挂物映亮。

    那是一块漂亮红玉,玉中一幅秋水伴红叶林,天然又奇妙的纹理让它成为绝物珍宝。

    只是,节南看着红玉的目光非但不稀罕,还冒火,一侧身一抬手就将红玉甩出去,任它扑落屋中某个角落,再不瞧第二眼,但魔音犹在耳畔——

    “三月十五,请小山姑娘来我家赏茶花。”

    方才她急着赶回来,没工夫听他扯,谁知他悠闲说来一句。

    当初王泮林给她的是这块玉不错,可她不是心眼多嘛,就让小柒把王楚风的玉佩也偷了来。后来,为了博取孟长河的信任,她冒充王氏姑娘,交出去的却是王楚风的玉。

    他拿着她的东西不肯放,她就不会还他的东西,还要踩它,摔它,拿灰尘埋汰它,让它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至于王泮林曾说过的,凭此玉能向安阳王氏讨回人情?

    她还是那句话——

    什么破玩意儿!她不稀罕!

    赏茶花?

    她会去才怪!

    转眼就到三月,杏花将谢桃花开,大今使团已离开数日,桑浣却一直未给节南和柒小柒进一步指示,小柒也打探不到簪珠儿那件事的只字片语。

    这日,节南“奉命”当侄女,同桑浣赵琦一道用早膳,却看到赵雪兰居然也坐着。赵琦固然说不上和颜悦色,面对赵雪兰的无言乖静,也没法继续咆哮,起先只同一对小儿女说话,随后又问节南哪日要伴崔玉真。

    节南回道,“明日陪去太学。”

    赵琦就瞥看大女儿一眼,但对节南道,“听长辈话的孩子才有福气,要是不懂这个道理,就只能自己吃苦头。还有六娘你之前提得那个孟元,我已见过,尚书大人和将作大人皆满意,决定给他一个匠位了。”

    节南微笑道谢。

    赵雪兰抬眼,神情冷冽,咬了一会儿唇,却是一字不还口,垂下了眼。

    桑浣清咳一声,单手夹菜给赵雪兰,同时劝赵琦,“老爷,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别再提了。”

    节南见桑浣左臂不动,自然知道是自己那一剑扎狠的缘故,嘴角淡淡勾起,自得地吃饭,掩去笑意。

    赵琦虽没发火,不代表心里熄火,气冲冲道,“哪里过去了?同僚都在背后偷偷议论,当我不知道那些话有多难听。将作大人还找我谈了话,让我今后对女儿的婚事要慎重些,门当户对为好。我要不是当着这个爹,真想吐一吐真言。哪里是我想攀附权贵,却是我那好女儿把自己当了金凤凰,和我断绝父女关系也要攀高枝。”

    赵雪兰低着头,把米一粒一粒夹进嘴里。

    节南觉着这是练忍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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