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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十亿消费者-第21部分

小说: 十亿消费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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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我们就明白必须把美国政府拉到我们这边来。道琼斯聘用了一家华盛顿特区的法律公司,该公司的头头是克林顿总统的亲密朋友Vernon Jordan,他还是道琼斯董事会的董事。当里根政府执政的时候,我曾在国会山担任记者,因此我了解华盛顿和北京的运作方式。我的工作重点就是配合我们在两国首都的游说活动。
我们的战略是保证当任何一位中国官员或部长与外国政客或政府官员会面的时候——无论是在中国还是海外,新华社的问题都会被提及。Richard Pascoe和我成了写信机器。我们帮助各自的总裁炮制信件,寄给每个人,从中国政府首脑到欧盟官员到国会和议会的重要人士。我亲自帮美国贸易代表Mickey Kantor、财政部长鲁宾、John McCain参议员、商务部副部长Stuart Eizenstat和很多其他人起草信件,在他们的助手修改之后签上各自的名字再寄出去。道琼斯的董事长Peter Kann在三月份给中国总理朱镕基写了一封信,旨在把我们的观点灌输给他,即监管对中国是不好的。如雪片般飞来的信件达到了荒谬可笑的地步。有一次我帮一名美国政府官员起草了一封信件,然后再帮中方收信人起草了回信。
我们在高层有许多朋友。就在新华社宣布新的法规后不久,美国贸易代表Mickey Kantor就警告中国大使新华社对权力的攫取可能会受到国会反华游说团队的欢迎,并以此为武器攻击克林顿政府每年延长中国最惠国待遇的努力。Kantor的班子还援引了一份“停止”协议,中国在谈判加入世贸组织的同时在该协议中保证不对外国公司实施限制性的法规。
世界银行驻北京的总代表Pieter Bottelier同时还是深受中国政府信任的顾问,他也通过书信和个人会谈鼓动中国金融部门的官员们。Bottelier真的被新华社的法令激怒了,他称之为“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最严重的倒退。”他的行为对中国金融政策制订者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们还利用了法律,将这件本来纯粹是国内的政治斗争提升到国际法律争议的高度。我们搜寻所有能找到的法律和协议,有一些与我们的案子只有半丝关联。我们找到一份1984年7月颁布的中国法律,命令能够获得外国信息的“所有机构和个人”应收集“重要的科技情报”并上报中国军方。我们说,这证明了新华社基本上就是在按照这条规定从我们这里偷窃技术。我们还使用了中美贸易协定中的“公平平等竞争”条款,要求新华社向我们提供他们所有的价格清单、客户名单、金融信息业务的技术参数,以及所有其它他们要求我们提供的细节。
这些法律问题在书信中被反复提及,中国外交部和外贸部的高级官员逐渐成为我们有用的战略顾问。他们告诉我哪位美国官员应该给哪位中国官员写信。他们帮我们想出表达意见最合乎人意的说法。这些精明的部委官员们把新华社的做法看成是倒退的捞钱行为,这对中国进入世贸组织不利。他们希望新华社的问题得到解决,别再提了,这样他们就可以专注于世贸谈判。
旧与新的斗争
新华社的命令下来三个月后,在我担任美国驻华商会主席期间,我带领一个由二十五名在华美国商人组成的代表团前往华盛顿游说延长对中国的最惠国待遇。在1989年之后,国会利用每年批准延长对华最惠国待遇的机会展开大规模的中国问题辩论,从人权到核扩散几乎无所不包。每年,立法者都提案否决延长对华最惠国待遇。一旦这些法案被通过,就会实施惩罚性的关税,这将严重影响中国的经济增长,因为美国是中国最主要的出口市场。我们每年的美国商会院外游说集团旨在教育国会、白宫,甚至五角大楼——和中国做生意多多益善。
新华社向我保证说在我离开去华盛顿期间,不会公布1月份法令的执行规定,而且等到公布时,他们会把新华社的管辖范围缩小到“最小限度的干涉”。1996年4月15日,我陪同几位美国商人与华盛顿邮报的编委会会面,讲述我们对延长对华最惠国待遇的看法。当晚我回到酒店时,等待我的是来自北京的惊惶失措的电话留言和传真。新华社不仅宣布了法规的实行,而且细节极其繁琐。对我来说,这充分证明了信息控制的根本支持者是中国证券监管的官员。外贸部长、外交部长、央行行长、甚至中国入世谈判的官员都不喜欢新华社的法规,但它还是一路高歌猛进。
华盛顿邮报的一名记者给我打电话,问我此时此刻是否有被人愚弄的感觉,在我领着商业经理们为中国在国会山游说的时候,中国主要的新闻通讯社却在偷走道琼斯的业务。我出离愤怒,但是我也明白冷静要比抓狂好。在接下来的两天中,我接受了一系列的媒体采访,说这件事正好支持了商业界在国会中的观点。我称之为“旧的中国”与“新的中国”之间的斗争。我们在国会中为自由贸易和加强商业纽带而辩论,因为我们相信这将引领中国的改革。通过这些法规,新华社在向我们展示经济改革如何迫使旧的中国体制下的恐龙们在新的商业社会中步履蹒跚地寻造自己的立足之处。华盛顿邮报做了一个长篇的专题报道,还配了两张照片。我的母亲喜欢它。新华社则讨厌它。当我去中国大使馆和李道豫大使说起此事时,他大笑。他也明白新华社的确是很笨,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平台在华盛顿宣传此事。
当陷入争执的时候,中国政府经常告诉外国人说他们“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我五月份回到北京后,我告诉他们说他们“伤害了所有道琼斯员工的感情”。我跟他们说我在总部很没有面子,因为我向我的老板保证法令将延期实施。作为结果,我告诉他们,我再也不能直接参与谈判了;所有的决定现在都要由纽约道琼斯的“更高领导”做出。现在我终于可以真正的拖延了。我心情极佳。我掌握了中国人的谈判技巧。
决战
谈判、游说、大规模的写信活动还在继续,两边都没有太大的进展。但是1997年4月,新华社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道琼斯和路透社有时都会提到适当的出拳,暂停向中国提供新闻和数据库服务。如果屏幕不再实时刷新,中国的交易员将有数十亿美元的钱在市场上,却得不到一点信息。这就好像是在一场高赌注的纸牌游戏中突然被蒙上了双眼一样。但是道琼斯从未认真考虑过这个想法。这就相当于拥有一颗核弹头;它给了我们至高无上的力量,但是我们不可能在用了它之后仍能在交易员中间保持我们的信誉。路透社的人倒一直把切断向中国传输的新闻和数据当作一种可能方案——如果中国威胁到它们利润超高的外汇交易系统的话。
在新华社这边,他们也显然想过如果我们不登记备案,就关闭我们的业务。他们决定在一个省份关闭我们的业务,以展示他们的实力。很多客户未经申请批准就安装了卫星接受器。在广东,省广播电影电视局和广播管理委员会之间发生了矛盾,新华社要向后者收取卫星天线的费用,最终的结果是对当地的天线安装情况进行了一次调查。新华社迫使地方政府逼我们的客户交出证明他们已经在新华社进行合法备案的证据。截至日期是5月30日。一个月后,按照政府的通知,那些没有备案的用户将受到“处罚”。新华社的官员告诉我们这意味着道琼斯和路透社在广东的客户将在1997年6月30日被没收卫星天线,他们的信号也在同日被切断,除非他们在新华社登记备案。
广东省的威胁其实是新华社逼迫我们就范的胡萝卜加大棒战略的一部分。新华社提供的胡萝卜就是不再要求从外国新闻服务商那里收取管理费,最早他们想要的相当于我们营业额的百分之四十。而所有其它规定,“都将被严格执行”,新华社说。
我们把他们逮个正着。
新华社显然还沉醉在它以为的内部政治斗争中,根本没有抬起头来看看6月30日那天还有其它什么事发生。1997年6月30日的午夜,英国政府将把香港的主权还给中国。大约会有五千名记者聚集在香港,很多人都在期待着看到中国将如何毁掉或不毁掉香港。新华社准备在香港回归中国的当天,把中国最完善的金融市场、离香港最近的省份孤立起来,不允许它再进入国际金融市场。
我对他们的错误进行了大肆宣传。我飞往华盛顿向美国贸易代表、财政部和商务部进行了简要汇报,并通知了一些国会重要成员。在北京,我向外交部、外贸部、财政部和其它部委提出了申诉。新华社受到了极其猛烈的抨击,我想等我再见到他们时,估计他们头上都得带着头盔。
受攻击的新华社让步了。香港移交进行的很平稳,广东的资讯并未被切断。现在新华社想要逼迫我们就范的决心似乎不那么强烈了。他们默默地认识到我们会和他们自己一样无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想让问题尽快结束。香港移交后两个礼拜,新华社同意在中美政府官员之间交换信件,以友好地达成解决方案。Richard Pascoe和我被要求撒手,不要再就此事和新华社官员进行沟通。事情已经变成政府与政府之间的谈判。
美国政府的信件——其实是Pascoe和我帮助起草的——提出了一系列问题和担忧。五个月后,中国官员回了信,信中详细说明了新华社将不收取费用、利润提成,也不要求我们提交与客户的财务安排细节、以及软硬件的具体参数。新华社将承担两项责任:名义上的登记备案手续并对我们的新闻进行监视。那封信成为中美政府谈判达成协议的载体,其条款还适用于路透社和其它非美国的国际资讯提供商。我们称之为保护我们在全球业务的“过渡方案”。我们不希望在中国发生的事情成为其它国家的先例。“过渡方案”的名称使得我们能够继续业务。我们计划在未来通过世贸协定中“国民待遇”的说法永久废除新华社的规定。
1997年10月29日,在新华社首次发出行政命令差不多两年后,白宫宣布中国已经和美国达成一项协议,允许外国金融新闻和资讯供应商在中国在“可接受的条款下”运营。
然而,那并不意味着新华社接受了这些条款。我听说在江主席参加美国高峰会议回来后,一名新华社高管去了外经贸部,他问道:“我们现在可以处理他们了吧?”对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新华社必须遵守协议条款。但即便在今天,新华社的官员依然坚持当初两国交换的信件仅仅只是一份“澄清”,而并不构成官方的协议。路透社和道琼斯于1997年12月正式在新华社登记备案。
今天的新华社内部分成了两派,一派想要从事更多的商业活动,而另一派纯粹主义者要把新华社局限在宣传目的上。原本要接管我们业务的FIAC,现在只有一些低级职员,他们成天就坐在一间水泥地房间里,看着国际新闻在屏幕上滚过。FIAC的官员们也会时不时的把道琼斯和路透社的经理们叫过去,批评他们发布了新华社不喜欢的新闻消息。
你在“叶”我么?
当双方还在谈判中你来我往、不可开交的时候,新华社从叶克勇(我们在本章的前面曾碰到过此人)那里学到了在中国做生意的一种新方法,这种模式现在广为中国各领域的官僚们运用来寻找资金,即:大张声势,然后上市。当叶克勇意识到中国国际网络传讯有限公司(CIC)无法控制互联网之后,他便决定把CIC打造成一家为中国提供国际商业资讯服务的公司。但是由于这家公司与新华社的关系,以及叶克勇当初和一些合作伙伴交谈时对CIC大加吹捧的名声,使得他很难再吸引人们的注意。当CIC采购设备时,公司的最新动态中把供应商称为CIC“合作伙伴”。跨国公司的经理人答复了叶克勇的来信,会发现他们自己的名字被冠以公司“顾问”列在公司宣传册上。每个人听到的故事都不一样。他和路透社说他和道琼斯达成了一笔生意。他又和道琼斯说他和Reed Elsevier达成了一笔生意。他会告诉金融时报说他和华尔街日报达成了一笔生意。这样做行不通。大的媒体公司相互之间都在谈论新华社的处境,而叶克勇的名声早就不怎么样了。他成了一个笑料。我们当中有些人把“叶”当作一个动词来用,意思和撒谎差不多,说法就是“你在叶我么?”
但是叶克勇的坚持造就了他。他很快再次改变战略,并购买了china,hongkong和taiwan的域名,并把自己打造成中国的互联网之王。他给公司重新起了一个名字,中华网,并最终在互联网泡沫的顶峰实现了在纽约和香港上市。他继续吹捧中国概念,在中华网及其附属公司在1999年和2000年的股票发行的八个月中募集了将近七亿五千万美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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