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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宅中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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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惠的外表之下,她只是一个一心爱着他的可怜小女人罢了。

    “夫君莫要多想了。”惊鸿摇摇头,勾着唇笑道:“先用膳吧,妾身去换一套衣裳。”

    萧琅退后一步,惊鸿便从他身边经过,往屏风后面而去。萧琅站了一会儿,还是坐回了桌边,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熟悉的味道,道道都是他喜欢的菜,今天却吃得如同嚼蜡。萧琅眼睛瞥着屏风,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惊鸿不会为别的事情发火,那么定然是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他是不是应该改变计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提前迎了姽婳?也免得惊鸿以后发现了,更加怨他。

    心里定了定,惊鸿也出来了。她换了一身素绣的小黄花碎裙,挽了灵巧的飞天髻,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爽了不少。萧琅怔愣了一瞬,脸色更加不好看,却也没再吭声。

    惊鸿带着剪画上街,走了两步却拐进了旁边的茶楼。

    她让梁夫人帮忙的事情,应该有眉目了。

    姽婳花名在外,据说也不是什么清倌,但是自从几月之前与萧琅相识,其他的恩客便都断了关系。春红楼的老鸨似乎也容着她只要萧琅这一个客人,毕竟萧家地位不低,萧琅为人也大方。

    她也不做什么太过恶毒的事,只是希望梁夫人找一个人去试试,试试那姽婳是不是当真对萧琅一心一意。

    “惊鸿,快过来。”

    茶楼的二楼包厢,小二刚引着她进去,梁夫人便神秘兮兮地朝她招手:“人都到了,快来快来。”

    惊鸿看了看只有一个人的包厢,疑惑地走了进去。正想说这人没到啊,就见梁夫人打发走了一堆丫鬟下人,关上门将她拉到了木头隔断的地方。

    雕花的隔断,不知梁夫人的手怎么挑了挑,悄无声息地就露出一个洞来。

    惊鸿看傻了,梁夫人却笑得挺欢,一把拉过她,让她顺着洞往外面看。

    外面是二楼的大堂,摆着几张上好的檀木桌。一个男人正拿着茶杯喝茶,动作优雅,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一身紫色锦袍,配一条银白色的腰带。白玉冠束了黑发,侧脸看过去线条分明,很是……

    哎?很是熟悉?这人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沈墨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眼神凉凉地就往她们这边看过来。

    梁夫人眼疾手快地关上那小洞,顿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眼眸亮亮地看着她道:“这个人,比之萧琅如何?”

    惊鸿还在努力回想是在哪里见过他,闻言也没多考虑:“相貌堂堂,胜夫君三分。只是夫君身上风华,他也略有不及。”

    梁夫人不赞同地瞥她一眼,摇头道:“';吾妻之美我也,私我也。';你呀,是太喜欢萧琅了才会觉得他身上总有旁人不及的东西。可是我告诉你,外面那人各方面都比萧琅好,你要找人帮忙,还是找他最好。虽然他平日不太跟人亲近,但是我的面子他还是会给三分。”

    惊鸿惊讶地看着梁夫人:“您让他去?”

    梁夫人很严肃地点头:“要试就要来个狠的,我敢打包票,只要姽婳有狐狸尾巴,见着他便一定会露出来。”

    惊鸿是想看姽婳的心意,可是梁夫人却觉得要看就让萧琅也看看,她就不信了,若那姽婳真是个朝三暮四的,萧琅还能舍了珍珠要鱼目?

    而且,跟青楼女子谈忠贞,是不是也太可笑了些?萧琅怕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去想。得把事实放在他眼前了,才能叫他晓得,这么多年当真只有惊鸿是一心一意待他的。

    惊鸿想了好一阵子才点头,她只要结果,反正是梁夫人出面,其他的她不在意。

    至于那人在哪里见过…她还是没能想起来。

    不怪惊鸿,昨晚她根本没仔细看沈墨,今天又只看见个侧脸,一时没认出也是应该。

    见她允了,梁夫人便笑眯眯地出了包厢,说去找那人商议。惊鸿心里有些忐忑,赶紧贴在隔断上听外头说什么。

    那人看起来颇有身份,梁夫人又说他比萧琅还好,那么地位一定不低,能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么?

    可是惊鸿低估了梁夫人的巧嘴,梁夫人一坐下来,便笑眯眯地道:“沈将军,家里老太君可还安好?”

    沈将军?惊鸿脑子里轰了一声,哪个沈将军?

    “梁夫人。”沈墨见是她,有礼地站起来鞠了鞠躬,而后坐下道:“奶奶在家一切安好,就是这两天念叨着要我娶妻,又嚷嚷着自己身子骨要不好了,就盼个曾孙。”

    这话说得颇为无奈,梁夫人捂着嘴笑了半天才道:“将军总是拒人千里,老太君怎么能不着急?正好我这里有件事要请将军帮忙,不知将军愿意不愿意。”

    惊鸿屏息听着,心里将朝中姓沈的将军都想了一遍,猜想着应该不是护国将军沈墨,他那么伟大的人,怎么会闲着在茶馆里喝茶。

    彼时女子心目中的英雄形象,都应该是踩着云飞在天上的,在凡尘里的一定不会是他。惊鸿安了安心,要真是沈墨,她可不敢在他身上打主意。

    “夫人是看着我长大的,有晚辈帮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沈墨微笑。

    梁夫人心里松了松,赶忙道:“是这样的,春红楼有个女子,是我娘家的远方亲戚,我才认出她,想将她救出那肮脏的地方。但是将军也知道,妇人不方便出入青楼,不知将军可否帮忙替我赎出人来?”

    沈墨挑眉,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是转念一想梁太傅为官清廉,德高望重,是不太恰当与那些地方有牵扯,梁夫人想找外人帮忙也是应当。

    “这点小事,晚辈晚上便去赎人。”

    梁夫人笑得眼睛都弯了,左右看了看,又低声道:“可是你先莫和那姑娘说我,等赎出来了悄悄送到梁府,我亲自来说比较妥当。”

    沈墨点头,觉得不是什么大事:“那姑娘唤什么?”

    “姽婳。”

    手顿了顿,沈墨眼里有讶异的光芒闪过:“姽婳?”

    “就是她。”梁夫人站起来道:“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改日我必定亲自上门道谢,并安慰安慰老太君,让她不用那么着急你的婚事。”

    沈墨想了想,笑道:“好。”

    成了?惊鸿退后一步,看着门口进来的梁夫人,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别担心,晚上就出分晓了。”梁夫人笑得得意,拍拍惊鸿的肩膀让她安心。

    惊鸿点头,两人坐着商议了一番晚上的事,为了不引怀疑,惊鸿先出了包厢离开,带着剪画往茶楼下面走。

    二楼大堂的桌子已经空了,一杯茶冷,沈墨不知道去了哪里。

    惊鸿算着时辰,回去给老夫人提前做好晚膳,然后便让剪画在屋里等着,自己先出门跟梁夫人接应。

第十章 情若比金真,当不怕火炼() 
在茶楼就同梁夫人商量好了,晚上她扮作小厮,跟着那沈将军去即可。惊鸿一度担心那沈将军会不会传闲话出去,但是梁夫人说,这人最靠得住,发生什么都不会说出去半句。

    在一条死胡同里找到梁夫人给她备着的衣裳,惊鸿套上了,将发髻打散挽成一团,拿布裹在头顶,对着地面的积水照一照,还是挺有个小厮模样的。

    沈墨在春红楼对面的柳树下等着,天已黄昏,柳条被晚风吹在他四周飞扬,一身银白色绣暗纹的对襟袍子,腰间换了玉带,看起来少了几分刚硬,多了些翩翩风度。

    远远就看见个贼头贼脑的小厮走过来,沈墨眼里带笑,一看清那人模样,心里就冒出两个字。

    果然。

    惊鸿看见那人,连忙小步跑过去,仰起脸笑道:“沈将军好,我是梁府上的……”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惊鸿眨眨眼,突然就想起了这人为什么那么面熟。

    这不是那晚上带她进春红楼的侠士么?

    沈墨勾唇,很是戏谑地帮她补充:“小厮?”

    惊鸿有些尴尬了,那晚上这人一路看了那么多的事,也知道她的身份,这会儿她以这样的身份登场,怕是又要给他看笑话了。

    梁夫人给沈墨说的是让他等上一个梁府的小厮一起去,后面也方面接应。沈墨猜过梁夫人是不是在骗他,但是想着没有理由。如今看见惊鸿,他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这是被人拐上贼船了?

    惊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该丢的脸都丢尽了,这个人认识她她反而放心一些,索性大方地行礼道:“今晚也要有劳侠士了。”

    沈墨挑眉,看惊鸿这样子,心里倒是觉得几分有趣,点头道:“走吧,记得唤我公子,莫要再说侠士。”

    惊鸿连忙跟在沈墨身后,恍惚间还和昨天一样,低着头走进春红楼。

    老鸨已经接到了消息,看见沈墨就将他往楼上引,一边赔笑一边道:“沈将军您瞧,姽婳那丫头现在是被一个客人包着的,赎身不赎身我也做不了主,您还是去问问她吧。”

    沈墨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慢悠悠地跟着走。倒是惊鸿想起些不好的画面,脸色有些苍白,脚步也僵硬了。

    “听闻这大堂房梁上的灯,都是琉璃做的。”沈墨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语气平淡,前头的老鸨一听,得意地笑道:“可不是么,您抬头往堂中间上头瞅,那一盏盏琉璃灯可是我们春红楼的招牌,旁家可没有的。”

    琉璃珍贵,惊鸿听着也不由地抬头去瞧。堂中间挂着一盏大的,三盏小的琉璃花灯,涂成了金色,看起来分外华贵。这春红楼也当真是个销金窟,才能有这官家都难得的东西。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二楼,姽婳的房间开着,外堂就坐着人,正伸着脖子往外看。

    沈墨踏进那屋子,看了姽婳一眼,便坐下了。

    惊鸿步子迟疑,却还是乖乖站到沈墨背后,免得惹人怀疑。

    姽婳听说了有人想赎她,可是猜了一千个一万个,也没想到是沈墨。从他进这屋子的那一刻起,她整颗心就不争气地一直跳。

    虽然街上被羞辱过一番,她小家子气,也是记仇的。可是再次看见沈墨,怨毒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这人就往这里一坐,她就觉得腿软。

    “沈……沈将军。”见他半天不开口,姽婳吞了吞口水,心想他难不成是又后悔要给她赎身了?

    “嗯。”沈墨走了会儿神,回过头来冲姽婳很温和地笑了笑:“他们说你被人包了,我想替你赎身,得问你的意思。”

    姽婳脸上一红,揉着手绢看了沈墨好几眼,才呐呐地道:“沈将军为什么想替奴家赎身?奴家与将军,不过是一面之缘。”

    声如莺啼,听得人骨头都要酥半边,惊鸿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默默反省自己说话是不是太平淡,太不柔媚了?

    “那日街上见过,回去我便想了好几天,总觉得是我说话不妥当了。”沈墨摸着鼻尖笑了笑,眉梢一挑,无边美色便像春潮一般,卷着面前的人使劲往下拽:“今日终于是忍不住,想替你赎身,带你回去。”

    姽婳张大了嘴,须臾又用手帕捂着,愣愣地看着沈墨,半天没回过神。

    她曾想过,若是搭上沈墨这条大船,她的余生自然是不用再担心,也不用再一直等着萧琅娶她。毕竟沈墨还没有正室,而萧琅有。但是那日街上几句话,她已经快断了这念想了。沈墨没有萧琅温柔,更不会对女子有半分怜惜。美则美矣,却只能远望,不可近赏。

    但是如今,沈墨竟然就坐在她面前,说要带她回去。天上掉下这么大一块馅饼,她要是还不张嘴接住,是不是就对不起上天的美意了?

    “既然将军都这样说了,那奴家也实不相瞒。”姽婳想了想,脸上带着些为难的表情道:“奴家从三个月前开始就是跟着户部侍郎萧大人的,他喜奴家懂风情,故而一直照顾。若是将军真想为奴家赎身,可还得和他说一说。”

    懂风情?惊鸿白着脸想,她好像是不怎么懂风情,所以萧琅才经常往这里跑么?三个月,三个月前他正是刚刚向她家提亲的时候,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站在凌家堂中,深情地看着她道:

    “惊鸿若嫁我,我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鼻子有些酸,惊鸿低头不动,继续听着他们说话。

    姽婳这样说,是明摆着想沈墨去同萧琅要人,她不做决定,也两边都不得罪。

    “啧。”沈墨不耐烦地皱了眉,一扫方才的笑意,凉凉地看着姽婳道:“我只是想替你赎身,旁人让我来问你,你又要我去问萧琅,你的卖身契究竟是在谁手里?”

    姽婳慌了,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起来道:“您别生气,奴家只是…只是不敢得罪萧大人罢了。”

    沈墨挑眉,看着她问:“你便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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