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舞 作者:金姿秀(起点vip2013-11-03正文完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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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扉页
嗟夫!
见之不见,
逢之不逢,
遇之不遇。
今之古之,
怨之恨之。
——《菩提达摩大师碑》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引子
古代,活跃在冰天雪地的北方少数民族以满族和蒙族为主,他们曾经被中原皇朝蔑称为“狄”。然而,就是这样一群在正统权贵眼中的蛮夷之人,却凭借严寒历练出来的胆识和智慧,挥军南下,一统中原达三个世纪之久,缔造了一个辉煌而强大的帝国。
其中,被称为“铁血罕王”的北国皇帝,兼备文韬武略,一生金戈铁马。如果说,他的人生是一幅荡气回肠的恢弘画卷,那么,他的死亡就是颇具浪漫色彩的神秘收笔。
这位具有一半汉人血统的君王,一向尊崇中原礼制。但是,在他弥留之际,却立下遗诏,进行秘密安葬。——史书记载“国治不起坟垄,葬毕,万马蹂之使平,弥望平衍,人莫知也”。
据传,他是被自己的痴情绊住了征伐天下的脚步——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结果是,既无法守护美人,也无法雄霸天下。最终,忧愤而亡,徒令后人唏嘘慨叹。
公元xxxx年,震惊考古界的新闻,有人奇迹般地发现了传说中的“铁血罕王墓”。
然而,历时一年的发掘工作之后,这件搅扰得考古界翻天覆地的大事件,居然以一种令世人咋舌的方式画上了休止符:终止发掘,重新封存陵墓。
多年后,该事件如同众多迷离事件一样,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只会在历史系、考古系教授的课堂上,被当做虎头蛇尾工作的反面教材被偶尔提及。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一章 狭路相逢
初秋的下午依旧延续着夏季的燥热,艳阳高照,白花花的水泥路面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走在通往美术系的路上,韩梓高耳边不由自主地响起乔良主任语重心长的教诲:“梓高,作为‘精英计划’破格录取的高材生,三年来,你在学业上竟然毫无建树。这样下去,很可能会被童氏单方解约,希望你能把握好最后一年宝贵时间。”
事到如今,梓高悔不当初:若非不忍辜负单亲母亲的殷切厚望,也不会冲动地签下这份乔装打扮的卖身契。——在明德大学、童家大少爷的“一言堂”里,一旦被单方解约,就意味着要赔付高额的违约金。对于还有一个残障弟弟需要照顾的贫寒家庭而言,将会成为一场名副其实的“灾难事件”。
转眼来到了阅览室,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竟然已经有人在埋头苦读。
不过,令他感到惊讶的,不是因为一贯空闲的阅览室突然有人,而是因为来人居然是童家的三少爷——童光赫。
乔主任曾经说过“梓高长于情感,光赫胜在技法。如果二人能双剑合璧,明德大学的美术系定然天下无敌”。——但是,事实上,这两位被誉为“美术系双璧”的男子,自开学始,便从未在美术系同时出现过,今天是破天荒、头一遭。
梓高按下心中疑惑,不动声色地从书架上拿了本书,习惯性地找了个角落坐下。目光在书上扫来扫去,却没有一个字真正进入心中。脑海里浮现的,是三年前,开学典礼时,与这位“贵公子”初见的情景……
那也是一个金秋,人头攒动的学校礼堂里,领导们还没有落座。对大学生活充满憧憬的新生们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或东张西望,或交头接耳,时不时有响亮的笑声爆发出来。
不过,同样是新生的梓高却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欣喜雀跃,而是沉默寡言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时不时抬手压压帽檐。满心所想的,只是怎样把自己那张俊秀出奇的脸遮掩起来,不为日后的学习生活招致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即便身处热闹熙攘的人群之中,他的内心里也依旧感到空空荡荡: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他人的嬉闹又怎能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呢?
就在他暗自慨叹之际,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便本能地抬头,向某个方向望去。只见一位衣着考究、容貌俊秀的青年背靠门框,正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看。
从小到大,梓高因为自己出众的容貌已经习惯了来自各年龄阶段同性、异性的凝视。人们眼神里流露出的各种神情:艳羡、嫉妒、不屑,以及有特殊取向的同性或挑逗或猥琐的眼神。但是从未见过这样凌厉的眼神,像要飞出刀片一样,似乎单凭目光就想毁掉这张脸。
看到他转头看自己,青年一点都没有要移开目光的意思,整张俊美的脸变本加厉地狰狞起来。
正在梓高一头雾水时,一位干部模样的学生走到青年身边,恭敬地说了些什么,那位的表情才松弛下来,傲慢地走向后台。
开学典礼结束,走廊上,两人又鬼使神差地狭路相逢。然而,谁都能凭本能感到对方根本没有想交流的意愿。
交臂而过的瞬间,梓高感到那青年身上带过一阵阴风,直吹得自己寒毛耸立。出走廊,太阳照在身上,还觉得手脚冰凉。
后来,他才从同学那里得知,那俊俏青年就是童家三少爷童光赫。据说这孩子咿呀学语、蹒跚学步时便会挥毫泼墨,天赋异禀,是童老爷的心肝宝贝。
不过都说“人无完人”,虽然这位少爷有极高的国学天赋,对理科却一窍不通。凑合着中学毕业后就呆在家里,制造了无数令童家人头疼的花边新闻。最后在他大哥、童家大少爷童光瑞的安排下,被送进了明德大学美术系,以为这样他的学业会轻松些,行为也会收敛些。
三少爷的确没让家里人失望,三年来都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除了在开学典礼上露过一次面以外,之后就成为了新的校园传说——开学至今,从未踏进美术系的大门,却时不时地跑去历史系报到。
这位大牌的“幽灵人口”让乔主任感到很没面子,于是在本届毕业之前要求:除毕业论文之外,要求用东西方绘画技法融合,创作一幅毕业作品,绘画内容不限。——这条规定一经公开,立刻引来全校师生的“钦佩”:亏他大胆,居然敢公开挑衅对西洋技法一窍不通的三少爷!
眼下,在这个他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遇到他,完全出乎梓高的预料——真没想到,竟然还有能让这个纨裤子弟严阵以待的事情。
整个下午时间,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阅览室,直到老师通告:关门时间到了。两人起立,还书,出门,从开始到最后谁都没正眼瞧过对方。
第二天,韩梓高依旧坐在课堂的角落里混过一上午。下午,同一时间,还是阅览室,还是这两人,一前一后看书。直到关门时间,起立,还书,出门,无视对方。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如是十天,传说中的“美术系双璧”,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坐着,各自无视对方地拿书、看书、还书、出门。
终于,第十一天,“吱呀”一声门响,打破了两人僵持的冷漠。——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孩子轻手轻脚走进门,跟阅览室的值班老师一番私语以后,走到光赫身边轻声细语地说了些什么。光赫抬起头微微一笑,貌似很绅士地拒绝了。
梓高本能地起身,想趁她没过来之前赶紧逃走。然而,还没走到书架,忽然被人拉住。
一回头,正迎上那女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学长,请你帮我们个忙好吗?”
不知为何,看着她那一脸甜蜜得令人牙疼的笑容,梓高又感到阵阵寒意袭来,后背不禁发凉。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章 宛若初见
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等梓高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拿着画板坐在舞蹈教室了。
身穿舞衣的漂亮姑娘们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偷偷转头瞥一眼梓高,眼睛里闪现异样的光彩。偶与他的目光接触,就会发出夸张的惊喜尖叫。
梓高暗想:我就是心太软,否则也不会掉进中文系话剧社的陷阱,被骗出演女生。幸好这次只是画献礼五十年校庆的舞剧宣传海报,应该不会花费多少时间。看在舞蹈系学妹的面子上,姑且忍耐了。
思忖之间,申孝琳——阅览室里的游说少女——笑逐颜开地跑了过来,翻开手中厚厚的记录册,为他介绍舞剧的剧情故事:“这是一场大型古典舞舞剧,名叫《胭脂泪》,是校庆活动中的重中之重,得到了童氏集团的专项拨款。由舞蹈系、声乐系、中文系、历史系四系精英联合制作,其中吸纳了很多戏曲元素,集艺术性与观赏性于一体……”
听着这位活泼学妹宣传广告般滔滔不绝的介绍,梓高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头:“请用最简洁的语言概括故事情节。”
孝琳愣了一下,似乎对他的“无礼”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配合地回答道:“好,故事讲了一个身世不凡的女孩和三个身份各异男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谢谢,果然很简洁。”梓高哭笑不得地说。
“呵呵,那我再扩展一下呗。”孝琳微微一笑,继续说,“故事讲的是,一位将军遭到奸臣陷害,女儿被官卖,成为京都花魁。她拒绝了西域王子的示好,毅然选择被奸臣作为礼物送进皇宫。后来,在已经成为朝官的青梅竹马和王子的帮助下,通过皇帝向奸臣复仇的故事。”
听完故事,梓高很是疑惑:“校庆为什么要演这种题材的舞剧?”
“不知道,据说是领导钦点的。”孝琳无辜地耸了耸肩膀。
正在这时,走廊传来鞋跟敲击地面“卡哒卡哒”的声音。孝琳不禁脸色一沉,梓高不解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门口:一位衣着华美地与年龄不符的少女赫然出现在眼前——满脸的浓妆遮掩不住五官的稚气,漂染的卷发随意搭在纤弱的双肩,做工考究的高档饰品耀地全身闪闪发光,简直就像一个行走的橱窗模特。
她拧着眉头站在门口,刚要开口说话,忽然瞥见梓高,随即低头转身离开。
从这位小姐出现到随之消失,教室的女孩子大气都没敢出一口,确定她离开之后,孝琳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貌似二小姐今天的心情不错。”
“二小姐?”
“童家二小姐童光盈呀,果然是帅哥比较有面子。”孝琳一边说,一边乜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梓高心中暗想,难怪刚刚四目相对的瞬间,便觉得这张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跟阅览室那位是兄妹。不过,单从穿衣品味上看,真的不像是一家人。
正想着,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根本来不及看清来人面貌,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一个消瘦的身影倏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对不起,我迟到了。我、我马上换衣服……”
一面说着,一面呼地把衣服掀了起来。几个临近她的女生尖叫着冲了过去,七手八脚按住她的手脚,站在梓高身边的孝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只听得一声惨叫:“啊!”
几十双眼睛同时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梓高捂着鼻子痛苦呻吟着,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不住地往下流。
教室的女生们发出一片惨叫声,丢下刚刚冲进门的冒失女孩,迅速聚拢到梓高身边,掏手绢、拿纸巾乱作一团。
“学长,没事吧?”孝琳红着眼圈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学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梓高也不忍心再责备她。一边擦着鼻血,一边反倒宽慰她说:“没关系,我没事,别哭……”
“你们在干嘛?”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乱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换好舞衣舞鞋的童二小姐抄着手站在门口——卸去浮华妆容的她,倒是十分清丽可人。
姑娘们放下手中的东西,讪讪地离开梓高。
光盈走到眼泪汪汪的孝琳和不知所措的梓高身边,变魔术般拿出一条湿毛巾交给梓高:“敷在额头上,一会儿就好。”
扭脸又问孝琳:“不是说时间紧迫吗?怎么还不开始?”
“对不起,是我的错。”一个怯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那个迟到的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