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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5]景帝纪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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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话。 

  卫老侯爷一边喝茶一边随口问了他几句近况。 

  〃这次太后属意你去幽州宣旨监刑。〃沉吟了很久,卫老侯爷终于说到正事,〃不过太后提了这事陛下心里肯定会不喜,这几日你自己行事须小心谨慎。〃 

  〃怎么会?陛下与太后一向是母子情深。〃卫衍一时没想通这里面的道理,不过他很清楚如果皇帝陛下真的是心里不舒服的话,他再怎么谨言慎行也一样逃不过。 

  母子情深!天家的母子情深在权力面前还能剩下几分?不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卫老侯爷只是在脑中转转绝对不敢说出口来。想他卫氏经过数代经营,如今也称得上是这景氏皇朝中的高门巨族,族中子嗣还算争气,所以在朝中军中站得比较稳妥。 


  当年幼帝继位太后摄政,卫老侯爷自然是小心侍奉着太后,不过卫家的年轻一辈却都想方设法塞到了皇帝陛下的身边。如今陛下亲政,大量启用年轻臣子,卫氏的年轻一代自然也是得到了重用的机会。 


  不过衍儿嘛,卫老侯爷打量一眼身前的幼子,隐隐觉得这事透着某种说不清的玄妙。年轻的皇帝陛下向来喜欢聪明伶俐,贴心贴意的臣子,如陈天尧肖越之流,衍儿因为性格关系多年来在陛下面前并不讨喜,若非这次护驾有功,陛下记不记得他的名字恐怕都是个问题。偏偏这次不但大肆封赏连升数级还日日让他随侍身边宠信到了让太后都感不安的地步,就怕过几年外放出去又是一个权臣重臣所以要抢先破坏。 


  看来这事透着古怪呢。老侯爷摸着胡子在那里沉吟。 

  〃虽说你在宫里当差多年,都是熟门熟路,不过这次升职了,该打点的地方还是要好好打点。东西我让人备好了,你待会儿带走赶紧去办。〃说到这个卫老侯爷就来气,想他其他几个儿子都是八面玲珑的主,偏偏就这个儿子木讷老实,每次这种事情都要他提醒准备。像这次陛下的封赏都快逾月,他这里倒是老神在在,一点儿也没有打点的意思,摆明了又要他这个老父操心,〃单子在这里,你拿去仔细瞧瞧有没有遗漏。宫里不比别的地方,小心点总是没错。〃 


  卫衍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只是把父亲手里的单子接了过来。单子上列了一大串人名,他看了半天,却一个也没看进去。在宫里当差,逢年过节或者找个由头打点上下是惯例,虽有宫律禁令,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也不是要想怎样,不过是哪天用得着的时候能给个方便而已。这样的人情往来卫衍当然懂,不过这次他的确没想过要去办这事。 


  他很想对父亲说不必了,根本没必要,对于一个很快会死的人这一切都是没必要的,但是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那种有违伦理纲常的事,他不能言也不敢言,只能让苦涩从心底蔓延到嘴里。此事事关皇室颜面,知道的人越多也意味着等陛下哪天要处理的时候死的人会更多,所以,对谁都不能说。 


  皇帝是不可能有错的,那么,错的只能是臣子。君王失德,自然也是臣子的错。 

  事到如今,不可能有什么希望,也不必存任何侥幸,死亡已是他最好的归途。至于何时何地,白绫还是鸠酒,那是陛下需要考虑的事情。反正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唯一企盼的是此事不会牵涉家人亲朋。 


  鉴于对自己的处境有如此清醒的认识,卫衍越发觉得这个冬天漫长而严酷,每一天都像是赤脚在冰渣上走过,看不到前途也没有回头路。 

  辞别父亲的时候卫衍很认真的磕了头,去向母亲告别的时候也是。 

  也许这一去,再没有相见的时候。 

  卫衍入宫的时候雪已下了多时,整个京城银妆素裹,官道上也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进了午门后,先去侍卫处点了卯领了入内廷的腰牌,才向乾清门行去。乾清门是皇城中外朝与内廷的分界处,守卫严密。守门的侍卫虽然认得卫衍,也按例仔细勘察过他的腰牌凭证后才放行。 


  入了乾清门是条汉白玉雕栏的高台甬道,硬底的官靴踩在积雪上发出簌簌的声音。 

  卫衍一进门就感到了某种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远处似乎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不过想想又觉得的不太可能。宫中禁律森严,没人有胆子在陛下的寝宫前喧哗。不过越往前这声音越大,等行近乾清宫前宽敞的月台时,终于知道为什么内务府的人正在那里行刑。几乎所有隶属乾清宫的内侍宫女都跪在地上观刑,稍远处还有一群人站着观刑,那是宫里的高阶内侍宫女,领头的正是乾清宫的内侍总管高庸,而他身后赫然是内廷东西十二宫的内侍总管。 


  怪不得无人清扫御道上的积雪,原来人都在这里。不过这样大的阵仗,到底出了什么事? 

  卫衍紧紧身上的大氅,脚步开始沉重。 

  〃太后提了这事陛下心里肯定会不喜,这几日你自己要小心行事。〃父亲的告诫声在他脑中响起。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不过最容易倒霉的,自然是身边侍侯的人。 

  远处,高庸看到他,向他这边走来,卫衍紧赶几步,迎上去。 

  〃出了什么事,高总管?〃 

  〃这两个死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窥探圣意,诋毁圣誉。陛下命杖毙。〃高庸扫了一眼远处行刑的地方,淡淡解释了一句,然后凑过头来,压低了声音,〃时辰差不多了,卫大人您快点进去,陛下在东暖阁等您一起用膳呢。〃 


  窥探圣意,诋毁圣誉!卫衍倒吸了口气。这两条可是一等一的抄家灭门大罪。特别是勾结内臣窥探圣意,更是宫中大忌。历朝历代,好几任皇后就是因这个罪名被废,当然,以这个罪名被抄家灭族的更是数不胜数。 


  在宫中当差,要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最首要的一条就是不该看不该听不该说的时候要把自己当瞎子聋子哑巴,要是有傻子的本事,就更好了。 

  不过眼前的阵仗,皇帝陛下显然只是想杀鸡给猴看,应该不会牵连众多。 

  卫衍看了一眼那些内侍宫女身上的积雪,心中了然。 

  内务府的行刑官手艺高超,若陛下命杖毙,拖出去掩了口舌几杖下去就可以回去复命,而眼前这个显然已经拖了很久的行刑场面,皇帝陛下要的是尽量延长〃杖毙〃的过程以便给某些活着的人一个严厉的警告。 


  凄厉的惨叫声慢慢低了下去,最后只剩下落雪的声音。 

  卫衍抬头忘了一眼黑下来的天空,举步向宫门走去。 

  巍峨的宫门如同张开口的巨大怪物,将他慢慢吞入。 

  第三章惩罚 

  卫衍进来的时候景帝正端坐在红漆金云龙纹大交椅上等内侍试膳,看到他跪下请安,只随口说了声〃平身〃就扬手示意卫衍坐到他旁边摆放的凳子上。 

  宽大的膳桌上摆满了杯碗盘碟,上面的盖子俱已撤下,负责试膳的内侍正在试尝各色点心、茶食、糕品、主菜、羹汤、水果,旁边另有内侍负责唱名,然后由负责布菜的宫女把经景帝点头首肯的膳食挟到他面前的盘碟中。 


  〃臣用过膳了。〃卫衍很听话地走到了离他身边几丈远的地方,不过没有像往常一般欠身坐下,低声在那里解释。 

  景帝扫了某个败坏他兴致的人一眼,发现他低垂着头根本没法接收到他凌厉的眼神,随即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角度。 

  很好,回去一趟这胆子就大起来了? 

  有很多帐要和他算,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用膳,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一笔一笔仔细清算。 

  〃坐下。〃 

  卫衍听到这两个铿锵有力的字后心里一凛。与君同食,于礼于法不合。这话已经到了嘴边突然想起外面行刑的木杖上暗黑的血迹又悄悄的咽了下去。 

  谨言慎行,他暗暗告诫自己,告罪后在皇帝身边的紫檀鼓腿彭牙方凳上坐下来,不过心里还是很不安。 

  抗旨不遵是罪,领旨谢恩的罪实际上也不小。宫中的膳食有严格的定例,由皇帝而下按品级递减,与皇帝在同一张桌上用膳实则是很大的僭越,不知道如果严格的追究起来这两条罪名哪一条比较严重?卫衍发现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竟然还能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颇有苦中作乐的精神,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苦笑。 


  景帝很不满,非常不满。对卫衍不满,更多的是对自己不满。根本就不该心软放他返家,才几个时辰,本来已经习惯与他一起用膳的人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拘谨,紧张的崩着身体,只欠身坐了一小部分的凳子,握着象牙筷的手机械地动着,明明是爱吃的菜如果现在问他的话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在吃些什么。 


  才返家几个时辰,就成这样?如果放他去幽州数月,回来后会野成什么样? 

  到时候,肯定是怎么下令都不管用,只会跪在那里说〃臣不敢〃。不过那种时候,木讷也有木讷的好处,至少不会长篇大论的指责他这个皇帝下的命令是多么荒唐无度。到时候,肯定得又是威逼又是哄骗,才能勉勉强强让他动一下。景帝想像到时候的情形,更是郁闷。 


  还有在床上,到时候不会该怎么承幸都要他从头教起吧。虽然生涩自有生涩的味道,但是如果什么都要从头教起,那他这些天在床上的教导不就成了浪费时日的无用功? 


  或者,应该加快教导的课程,让他的身体最快学会自动自发的寻求快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定要他硬逼他到达极限后才肯迎合得到欢愉? 

  不过如果不是循序渐进的话,乐趣会少很多啊。比起用药或者用工具,景帝其实很喜欢目前用自己的身体教导他的这个过程。意志在碾磨中慢慢崩溃,坚硬的外壳被一层层剥去,然后,甜美的果实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等待他撷取,无论过程还是结果,都会是无与伦比的欢愉。 


  有很多次,景帝在逼迫的过程中感觉到了他那些蹩脚的配合以及生涩的取悦动作,虽然残忍的逼迫不会停顿,但是心里会有更多的愉悦。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具身体就会沉浸在肉体的欢愉中无力自拔。抗拒,屈服,然后是食髓知味,再坚强的意志也抵挡不了肉体源于快感的背叛。 


  至于食髓知味后要怎么处置。。。。。。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景帝四岁登基,到今年十八岁亲政,已经以皇帝的身份生活了十四年,这种开始是意外,过程中出现意外,而结局明显的是已经允许了意外发生的思考模式在他以前的生活中是不可想象的意外。 


  不过,那又怎样呢? 

  朕是皇帝。既然连这样思考也成了一种愉悦,谁敢来妨碍皇帝享受这种愉悦的权力。 

  景帝想到这里,从见了太后后累积的不悦开始渐渐消散。 

  皇帝此时的心思没人知道,但是皇帝的情绪已经通过肢体语言散发出来,身边伺候的俱是心思玲珑的主,随着皇帝的情绪也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慢慢地放松。 

  卫衍也一直在悄悄揣摩皇帝的情绪,所以这膳用的很是心不在焉,所以他爱吃的八宝片鸭变得像树皮一样无味,所以香白糯滑的京西贡米变得像石头一样难以下咽,所以当皇帝转过头来对他说了什么的时候他没有听清,所以当皇帝放下筷子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啪〃的一声,象牙筷搁在硬实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大却足够众人心中一惊。 

  卫衍只愣了一下就清醒过来,身体滑下凳子跪伏在他脚边。 

  〃臣知罪。〃 

  虽然不知道刚才皇帝问了什么,但是让陛下不悦的人肯定是他,除了跪下请罪外他别无他法。 

  皇帝在他头上轻轻〃哼〃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卫衍虽然低着头,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年轻帝王的目光正在他身上一遍遍巡视。犹如食肉的猛兽,正在打量他掌下的猎物,寻思着往哪里下口比较合适。 

  突然,一片暗影铺天盖地般压下,笼罩在他的头顶。皇帝弯下身体,凑近他,温热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然后下巴被捏住,用力抬起,与他对视。 

  〃朕刚才在问,这稀珍黑米粥不错,卿要不要尝尝?〃 

  冰冷带有怒意的眼眸,下巴上手指的力道,让耳边温和平稳的语句似乎带着鬼魅般的寒意。 

  天威难测。卫衍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背后渐渐有了湿意。 

  〃臣谢主隆恩。〃努力让喉咙里挤出的这几个字保持在正常的语速不发抖。头被迫仰着,只能垂下眼帘表示驯服。 

  桀骜不驯的臣子才有严加训诫调教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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