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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部分

九重薇-第152部分

小说: 九重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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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伽儿睫毛轻颤,似是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又惊又喜地问道:“我也能时常入宫,伶听贵人的教诲么?”

    待听得祖母转述,自己可以留在宫内,汤伽儿雀跃之情跃然脸上,片刻之后,又呈现出左右为难的神情。

    既舍不得这一对公主千金姊妹花,又牵挂与祖母的田原桑梓。汤伽儿牵着祖母的衣角,软软问道:“那几畦豆角已然成熟,若是伽儿入了宫,谁陪着祖母去收那些爬满枝架的豆角?”

    孙女童真无限,满心里牵挂自己这把老骨头,一句话就把汤老夫人说得酸涩无比,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她与伽儿本就是阁老府中一对另类,惹得旁人非议。若是伽儿不在身旁,自己这心里不知会添多少凄凉。

    老夫人语带哽咽,勉强笑道:“祖母身子康健,自己一个人收些豆角又有何难?如今你祖父也时常去咱们的园子照看,祖母偏不用他帮些倒忙。”

    祖孙情深,叫外人也瞧得唏嘘。慕容蕙见长姐沉吟不语,生怕老夫人不舍得汤伽儿入宫,急忙上前表态。

    她轻轻一扁嘴唇,牵着汤伽儿的衣袖说道:“这有何难?阁老府离着宫里又不远,又不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还能锁了你不让回家不成?你放心,你想何时回府去,我自然应承。”

    说到那刚爬满枝架的豆角,慕容蕙从未见过,竟有了浓厚的兴趣:“你若是愿意留下,本宫还可以陪你一起,与老夫人共享丰收的喜悦。”

    区区一面,二公主便对孙女如此维护,汤老夫人感激在心。自己给不了孙女好的前程,却不能当块拦路的绊脚石。

    汤老夫人含笑向慕容蕙行礼,应承道:“若是二公主不嫌弃,臣妇自当在菜园里恭候,还可以下厨,替二公主做道干煸豆角下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一十三章 敲打

    米饭与豆角,都是汤伽儿的最爱,却怕是难对二公主的胃口。想着那菜不过寻常,汤老夫人说完了又后悔,一时呐呐无言,局促地收住了口。

    慕容蕙却是极认真地点头:“有劳老夫人成全,阿蕙一定不会爽约。”

    孙女虽然欢喜,眼里却含着泪意,想来不舍得就此与祖母分离。汤老夫人何尝不想落泪?祖孙一起生活,从乡下老家到了阁老府,**年间并未分开。此后宫门寂寂,便要聚少离多,怎不惹得她心内凄凄。

    老夫人却有担当,知道慈母多败儿,不在孙女面前做那小家子气,反而拿话去激孙女:“入了宫可不许淘气,若是叫二公主送了回来,祖母也不收你。”

    汤伽儿嘴角高高翘起,待要反唇相讥,憋了半日也不舍得反驳祖母,只把自己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惹得两位公主殿下笑出声来。

    老夫人为孙女欢喜之余,心里也有小小的伤感,还想着这般大的事体,要早些知会汤阁老一声,便拉着汤伽儿先行告辞:“臣妇这便回去替伽儿收拾行装,再教些规矩礼仪,随时等待公主传召。”

    好不容易有了与自己年岁相当又兴趣相投的好友,竟然这么快便要出宫,慕容蕙有些依依不舍,却也知道汤老夫人说得在理,自己没有强留人家的道理。

    慕容蕙便牵了牵汤伽儿的小手,将她拉在一旁,贴着她的耳边说道:“应承你的事,我一定做到。这便去撺掇母后,你在府里好生等着传召。”

    汤伽儿点头,慕容蕙依旧不舍得放手,又添上了几句:“我在瑞云宫等你,早早吩咐人替你收拾房间。”

    汤伽儿含笑应允,两人在璨薇宫外分手。慕容蕙等不及明天,火急火燎便去了凤鸾殿。

    有了慕容蕙与汤伽儿的投契,慕容薇亲笔书写的帖子便又多了一张。

    立在书案前补上汤伽儿的名字,慕容薇轻轻搁了笔,吩咐璎珞找人送去,此时方才想起还跪在外头的流苏,命红豆叫了她进来。

    芜廊下虽然不直射,六月的天气却如薰笼一般,流苏身上满是汗水,尤其心疼自己那一张吹弹可破的娇颜,将丝帕搭在自己脸上遮阴。

    听得红豆的传话,流苏如蒙大赦,扶着柱子立起身来,拿丝帕拭了拭汗珠,就势往阑干上一倚,揉着自己酥麻的膝盖,好一会儿才敢走路。

    流苏进殿谢恩,慕容薇正用着璎桃与香橙的冰碗,拿雕镂金丝玫瑰的银匙挑起一粒鲜红的樱珠含在唇间,笑得格外清湛。

    见流苏匍匐在绘着春荣秋茂图的青柠色丝毯上,恭敬地叩头谢恩,慕容薇居高临下望着她,眼里带着不常见的戾气:“可有想明白你究竟错在何处?”

    跪了半日的膝盖依旧酸麻,流苏勉力端正了身子,说得楚楚可怜:“是奴婢多嘴,赶在公主面前开口。”

    当的一声,银匙子与冰碗发出清脆的碰撞,震得流苏心上咯噔一下。慕容薇眸中似沁了寒霜一般,抬手示意众人退下,只余了流苏惶恐地抬起头来。

    殿内空气凝滞,压得喘不上气。唯有裙裾,慕容薇长长的裙摆逶迤,拖过墨玉色大理石的高阶,缓缓走到流苏前头。

    流苏垂着头不敢立起身子,能瞧见慕容薇杏花粉嵌金挖云的高帮宫鞋上,九秋同庆的纹样捧出一朵富贵牡丹花开斑斓,花芯一颗东珠冷凝,似滴冰凉的泪珠,重重滴落在自己心际。

    慕容薇弯下身子,涂着珠红蔻丹的纤手轻轻一勾,便抬起了流苏的下颌。语调温和,眼中冷厉骇人,慕容薇再问道:“抢在本宫前头答话,算不得什么罪过。凭她几品诰命,见与不见都随本宫的心情。你再想一想,究竟错在了何处?”

    宫内换了夏日装束,天青色的月华鲛销流云纹帷幔与丝帐上绣着碧绿的新荷,层层叠叠开得舒展。阳光亦如新织的白练,在澄净的水中浣洗得纹理均匀,处处透着飘逸与干爽。

    流苏心上如沁了冰,背上的汗水慢慢冷凝,化做一丝一丝的寒气,再不敢有丝毫敷衍的神情。她曲膝上前,抱住了慕容薇的小腿,哭得唉唉可怜:“那一日,奴婢不该替暮寒少爷传绿豆汤,还不该在送他出宫的时候与他闲话。”

    慕容薇纤长的指甲掐在她的脸上,稍稍用力间,在她脸上划了一道淡淡的血痕。流苏死死咬住牙,忍住那钻心的疼痛,重重叩着头:“求公主开恩,奴婢再不敢僭越。”

    掐在下颌上的手倏然松开,流苏即担心又惶恐,生怕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留了疤痕。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便想着立时便把那在慕容薇耳边嚼舌根的人寻出,千刀万剐才解了心头怒气。

    慕容薇走至临窗的贵妃榻下,懒懒往上头一倚,鼻端重重哼了一声:“若不是偶然听说,我还不在意,你这丫头竟与我有两分相似。难怪难怪!”

    正是生就一双容貌相似几分的脸,才叫流苏生了些不该生的肖想。

    慕容薇的话如冬月寒冰一样彻骨,重重敲打在她心上:“主仆有别,自你入宫的那一日便该分得明白。你守着做奴婢的本份,我自然给你些体面。你要有心僭越,实话告诉你,安国王府里两位侧妃娘娘尚且没什么身份,不用说区区一个通房丫头。生也由得我,死也由得我。”

    许久不曾见慕容薇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说过这么重的话。果然是为了苏暮寒吃醋拈酸,竟有些口不择言。连什么侧妃、什么通房之类的话也一股脑往外倒。

    流苏即害怕又得意,心里打翻了酱油醋一般五味陈杂。

    害怕的是公主的确掌着她的生杀大权,稍稍一个不如意,后宫里死个奴婢就像捏死只蚂蚁。得意的凭她一个丫头,竟叫公主动了真怒,想来公主也瞧出,苏暮寒待她有了情意,公主心里不甘。

    方才提什么面容相像,不过是警醒自己同人不同命,莫要打苏暮寒的主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一十四章 宿敌

    流苏眼睛滴熘熘一转,不顾面上的血痕,言语何其无辜:“公主明鉴,因是暮寒少爷牵挂公主的起居,出宫的路上多问了几句,奴婢才耽搁了功夫。”

    见慕容薇余怒未消,流苏以膝当脚,前行了几步,依旧跪在慕容薇的榻前,垂着血珠的素颜楚楚可怜:“公主待奴婢是打小的情谊,奴婢再不晓事,也晓得不论何时何地,奴婢的主子只有公主殿下一人,再不学那些白眼狼的行径。”

    分辨得何其动听,眼前虚伪的容颜与前世里璨薇宫前嚣张尖酸的那张脸重叠在一起,慕容薇拼力忍住,才没有叫自己拿起簪子,划花那张巧言令色的脸。

    沙漏轻缓,如桑蚕一般的细声缓缓流淌。能听见殿角碚的冰缓缓融化,那轻缓的滴水声,还有莲叶花芯里流水的潺潺声。

    分秒难捱,流苏方才被汗打湿的嵴背凉透之后,纱衫紧紧帖在身上,叫她极不舒服。今日跪的时间又长,膝盖处有针扎的感觉,酸麻的酥痛悄悄蔓延着,像万千只小虫的嗜咬。

    不用假装,流苏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有些摇摇欲坠。

    方才的对答似是触动慕容薇的心事,又似是极难回应,慕容薇将帕子蒙在脸上,半晌才鼻音浓浓地叱了一声,说道:“你先下去吧”。

    吧嗒一声,一只小巧的青玉缕花扁盒扔在丝毯上,头顶头传来慕容薇萧瑟的声音:“今日手重了些,回去自己敷药吧。”

    流苏满心屈辱捡起盒子,还要咬着牙谢恩。她以手撑在丝毯上,费力地立起身子,躬身向外退去。

    满怀着不甘的回眸,眼风微扫间,流苏依稀瞧见,公主双肩耸动,频频拿手帕拭目,眼圈微微泛了红。

    对苏暮寒贪恋之心愈发助长,流苏发誓总有一日要叫他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到时候,自己便可以对慕容薇尽情践踏。

    凭你金枝玉叶与天皇贵胄的出身又有什么关系?一旦嫁了人,再出了皇城,真正的天高皇帝远,叫谁谁也不应。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今日再嚣张,拿着自己出气,还不是因为对苏暮寒没有底气?一想到日后这跋扈的大公主要指着仪宾的宠爱渡日,自己偏偏笼络住了身为仪宾的苏暮寒那一颗心,流苏心下得意之情顿起。

    流苏一瘸一拐地退出慕容薇的寝宫,回到自己房中,先立在梳妆镜旁瞧脸颊上的血痕。见只有浅浅的红线一道,而且已然凝固,流苏暗暗放心。

    净了水便拿慕容薇赐的药膏浅浅涂了一层,唤了个小宫女过来替自己揉着膝盖,流苏疲惫地阖上了眼睛。

    安静的睡颜下,眉眼间是一片柔婉,流苏心里却似杨柳扶摇,风情万种,恍若黄粱梦里身在苏家老宅,自己与苏暮寒双宿双栖,慕容薇落花伊人独立。

    恨不得立时便将公主吃酸拈酸,瞻前顾后为他垂泪的消息传与苏暮寒,流苏翻了个身,舒适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流苏前脚退出去,慕容薇后脚便翻身坐起,随手将沾了辣椒水的帕子一丢,唤了璎珞进来重新打水净面。眼波流转间,唯有一片澹然,眸中哪有一丝一毫为情伤感的忧郁?

    便由着流苏传话,叫苏暮寒自以为依旧将自己攥在掌心。唯有这样,苏家人才能放松对玉屏山的警惕。采矿不易,能替顾晨箫与夏钰之多争取一日是一日,总要将那些矿藏入在父皇囊中,成为日后与苏暮寒兵戎相见的资本。

    既然仇恨深入骨髓,那便无须去刻意逃避。能够以杀止杀,阻住苏暮寒在天下间掀起血雨腥风的步伐,重还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那么该来的战争就它来吧。

    阴错阳差,前世里的宿敌终归要重遇,今世里顾晨箫与夏钰之依然并肩而立,有他们陪在身边,慕容薇无悔无惧。

    纤纤素手,汇聚风云。慕容薇凝望着自己纤瘦素净的皓腕,露出踟蹰满志的微笑,俯手拿起了妆台上的螺子黛。

    就着慕容薇淡扫娥眉的功夫,璎珞已将沾过辣椒水的手帕洗净,又喷些烧酒熨平,依旧收在匣中,再替慕容薇重取了一块天水碧的捭帕收入袖中。

    服侍着慕容薇换了身轻便些的纱衫,又取了一旁碧绿绢纱绘着曲院风荷的香罗伞遮阳,慕容薇搭着璎珞的手,缓缓往后殿而去,兴致盎然地欣赏一番罗嬷嬷安置的宴客场所。

    转过曲折的回廊,又是层叠的假山掩映。山回路转,满目的苍翠便从透雕的金缕梅檀木窗边扑面而来,一时凉风习习。

    浓荫匝地,遮住灿若碎金的阳光。早有小宫女上前接了璎珞手里的香罗伞,殷勤地搁在一边,慕容薇与璎珞便沿着九曲回廊直往殿后那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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