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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九重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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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想来父皇是有秘密瞒住母后的,这秘密关乎苏暮寒的身份,更关乎西霞的国运。慕容薇心中一动,虽有答案呼之欲出,却又稍纵即逝。

    这些年崇明帝性子温吞,楚皇后越来越具有武氏风范,不晓得多少军国大事都出自她的笔下。东暖阁是她日常代皇帝批阅奏折的所在,闲杂人等不许入内,西花厅才是日常起居之所,陈设富丽高贵中不失温馨,慕容薇平日常来,眼中倶是熟悉的景致。

    瞧见慕容薇走进来,不待她福下身去,楚皇后忙向她招手:“不是说了不必过来,又走这一趟。”

    慕容薇忍着鼻间的酸涩,跪下来端端正正向母亲行了问安的礼,“母后心疼女儿,女儿自然也是该孝顺母后的。”又往左右顺势一顾,向早已立起身子的徐、孟两位昭仪点头示意,“阿薇见过两位昭仪娘娘。”

    一向任性的女儿昨日吃了闷亏,今日又这般乖巧,楚皇后心疼之情溢于言表,“好了,快过来坐。”

    慕容薇这才走到楚皇后身畔,在罗汉床的一侧坐了下来,顺势抱了抱母亲,淡淡的玫瑰花香气从楚皇后如云的鬓发间散发出来,依旧是她熟悉的母亲的味道。

    两位昭仪娘娘平日并不受慕容薇待见,见她这般示好都心内诧异,不过深宫数年,自然懂得与人为善。徐昭仪微微笑道:“公主从小知道疼人,如今大了更是知道体贴娘娘,娘娘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孟昭仪也抿嘴附和:“徐姐姐说的是,臣妾瞧着这才几日不见,大公主又长高了些,眉眼长开了,越发像皇后娘娘,难得的母女缘份。”

    这两位昭仪娘娘,连同安国王府的两位侧妃,从前都是尚宫局的出身,选在皇祖母宫中,又被皇祖母跟前的掌事秦姑姑亲手调教,言谈举止、容貌行事挑不出一点错处。

    慕容薇昔年并不觉她们的好处,对徐昭仪膝下所出的四弟阿萱也从不假辞色,徐昭仪每每瞧见,只教导阿明尊敬长姐,并不曾有丝毫埋怨。

    如今的徐昭仪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象牙白的水仙纹宫衣,湖蓝色曳地宫裙,发上一排五枝素银嵌蓝宝石的发簪,皎皎如初升之月,清丽中带着不自觉的大气,慕容薇一瞥之下,心中暗暗赞叹,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回想当年苏暮寒破城,这两位娘娘并不偷生,而是甘愿随父皇母后慷慨赴死,比多少男儿更有气节。

    那一日的惨烈慕容薇没有亲见,是后来的温婉流着泪告诉她,那时苏暮寒指着殿前一众皇亲,笑言只要承认他长禧国帝君的身份就重赏放出宫去,四弟阿萱那时尚不足六岁,面对叛军的刀剑露出胆怯之意,躲在徐昭仪身后,牵着她的衣裙低声哀求,求母妃带他出宫。

    徐昭仪弯腰抱了阿萱,细语娓娓讲给他听:“阿萱可还记得昨日母妃同你讲过的大宋名臣陆秀夫?”

    在大殿之中,敌军刀剑之前,徐昭仪将崖山海战的故事重新复述了一遍,低头问小皇子,“母妃虽是女子,甘愿效仿那陆秀夫,阿萱可愿效仿那为国献身的小皇帝,随你父皇母后、还有娘亲一起为西霞而死?”

    温婉说道,徐昭仪讲到此处,叛军中也有唏嘘之音,多人脸上是愧疚之色,阿萱脸色发白,显然极为害怕,却咬牙点头,再不发一言。

    为防兵士哗变,慕容皇族除却当时并不在西霞的慕容薇,全被苏暮寒下令斩杀。

    两世为人,这样的女子令慕容薇深深佩服并由衷地尊敬。

第八章 寿康

    慕容薇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来。

    她此刻心境苍苍,望着谁都恍如隔世,哪有些许小儿女的姿态,只装做不好意思地掠过自己鬓前的发丝,又笑眼盈盈,剥着碟子里的桂圆递给楚皇后。

    楚皇后爱吃桂圆,却舍不得女儿动手,只吃了两粒就将碟子推开。

    慕容薇抬眼看去,坐在徐昭仪身旁的阿萱不过两岁,一身暖黄色丝棉锦袍,细幅的素锦腰带,腰间挂一枚核桃大的玉制平安扣,一张小脸粉雕玉琢一般,当下招手唤道:“阿萱,来长姐身边坐啊。”

    阿萱人虽小,却极伶俐,知道素日长姐不喜欢自己,只规规矩矩随母妃坐着。见长姐唤自己,心里极不情愿,可看看母妃一脸鼓励的样子,又想着母妃素日的教导,他犹犹豫豫地来到慕容薇身侧,向她行礼。

    慕容薇亲昵地牵起阿萱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从自己荷包里捡粒雪白的窝丝糖递给阿萱,“晓得你爱吃,长姐特意给你留着。”

    孩子到底好哄,阿萱望着自己最爱的糖果,到底笑逐颜开,金灿灿的笑容像细碎的阳光一般倾泄,映得徐昭仪脸上暖暖,浮起淡淡红晕。

    有暗香浮动,温婉手捧一只汝窑双耳花瓶走进来,天青色的花瓶,浮雕云雾朝霞,瓶内几枝绿萼开得正盛。

    孟昭仪起身接过花瓶,亲手搁在楚皇后左侧嵌螺钿雕海棠富贵的花几上,深吸一口气,赞道:“温尚仪选的花好,配的瓶子也好。”

    温婉交叠着双手垂在身前,微微垂着头,依然是得体端庄的笑:“昭仪娘娘谬赞,奴婢愧不敢当。”

    楚皇后不喜熏香,一年四季都用应时鲜花点缀,温婉做了这么久,已然谙熟。她麻利地示意宫人们为主子续茶,自己重新换过茶点,就那么侍立在一群主子面前,却仿佛带着天生的贵气,叫人无法轻贱。

    慕容薇静静看着,不由想起了她上一世的封号,端淑二字,温婉的确当之无愧。

    花气馥郁,慕容薇轻柔的指尖替母亲按摩着额头,时不时的温言软语,两位昭仪笑语盈盈,楚皇后眉前那丝疲惫慢慢叫舒展代替,露出淡淡的笑容,她的阿薇终是长大了。

    陪了楚皇后半日,向母后告退,慕容薇离开凤鸾殿,迎着凛冽的北风,只觉豁然开朗。她弃了暖轿,止了流苏等人想要跟随的脚步,只说一个人走走。

    穿越覆盖着绿色琉璃瓦的九曲十八弯的回廊,是一条长长的青色卵石甬道,铺成六角冰裂纹图案,甬道上的积雪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两侧遍植应时的腊梅跟一串红等花,几处亭台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开得荼蘼的仙客来与水仙,在漫天的飞雪里那大片的姹紫嫣红如燃烧的火云,点燃了慕容薇的胸腔,西霞的一切如此美好,怎舍得让它再次失去?

    绕过一座天然的太湖石屏障,目光越过白茫茫的湖面,是一片茂密的松林,白雪皑皑之下,粗壮的松树傲然挺立,像整齐列队的士兵,寿康宫就在那片寂静的松林之后,玉带绕湖,分成两股,从东西两侧流进寿康宫的后院,夏日里有流水潺潺,如今只是一片冰面。

    藏身在幼时与苏暮寒经常捉迷藏的假山石洞里,遥望时隐时现的寿康宫,慕容薇掬一把清冷的雪埋首进去,痛痛快快哭了一回。

    皇祖母,是苏暮寒对亲人欠下的第一笔债。

    皇祖父驾崩不久,皇祖母就精神崩溃了。

    皇祖母细细回想那日敌军的踪迹,发觉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她最引以为傲的算无遗策里一丝细小的疏忽,造成了皇祖父的孤军深入,皇祖母在一次次推算中发现这个疏忽时,一口鲜血喷出来,那之后,就变成现在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好的时候如常人一般,也会像寻常人家的外婆那般慈爱;坏的时候会摔东西、打人,甚至连慕容薇几个都认不出。

    很多时候,皇祖母的思维停留还停留在那一战前昔,不相信皇祖父已逝,却又见不得别人身着白衣,甚至一抹白颜色的刺激都会让她歇斯底里。

    苏暮寒是恨着她们每一个人的,再回想上一世崇明七年的除夕夜,她现在毫不怀疑。

    皇祖母卧病寿康宫,父皇与母后挑了她精神好的时候报喜不报忧,只述说战事的辉煌,瞒下了苏睿的阵亡。

    那时宫里早已撤下喜庆的红色,换做一片素白,即是为着苏睿,也是为着无数战死沙场的将士。就只有寿康宫,早早剪了窗花,糊了大红的对联,挂起一串串明黄穗头的朱红色团圆宫灯,寸许长的朱红色织金绣毯从宫里直铺到宫外,一如往年般的富丽喜庆。

    除夕宴罢,照例是在皇祖母这里守岁,父皇、母后、慕容薇跟她的弟妹,还有姨母与苏暮寒,所有人都换了吉衣,守着皇祖母絮絮讲些陈年的旧事。

    皇祖母那天兴致极好,散下压岁的金银锞子,命宫人在殿外燃放鞭炮,拉着苏暮寒与慕容薇的手,看了这个又看那个,看得两人低下头去,便又瞧着朝晖与瑶光两姐妹发笑。

    皇祖母到底精神不济,坐了半日便觉得倦怠,苏暮寒探身取过榻上豆绿色的锦缎四合如意纹靠垫,小心替皇祖母倚在腰间。真紫色的缀绣云纹宫袍挂住了衣角,不觉一扯就露出一角雪白的素衣,还有从腰间垂落下来的细细的麻绳。

    皇祖母望着那抹素白愣怔,母后忙着替她添茶,苏暮寒极快地抚平了衣角。

    皇祖母那日并没有以往见到素白而引发的歇斯底里,众人庆幸之余,皇祖母又是谁都劝不得的执拗,瞅着窗外飞雪迎春,必要去御花园看看那些开得正艳的腊梅。众人苦劝不住,便只说找人折两枝腊梅供在瓶里来赏。

    金黄色的腊梅插在大红色手绘五福捧寿的花瓶里,她与苏暮寒一人捧着一瓶呈到皇祖母面前,淡淡的香气弥散开来,皇祖母脸上渐渐有了笑意。那一夜的外婆兴致极好,笑闹成孩子一般,吩咐人找了许多玩意儿,又是击鼓传花,又是抽签数点子,直闹得子时将近。

第九章 书信

    慕容薇始终记得崇明七年的除夕夜。

    子时的钟声敲响时,寿康宫内是一片片欢声笑语,白嬷嬷笑咪咪领宫人给皇祖母拜年,向皇祖母讨赏。

    母后吩咐人指挥了一堆小太监在大殿前的空场里放烟花,她和姨母搀扶着皇祖母立在窗前观看。

    漫天姹紫嫣红的烟花竞相绽放,火树银花不夜天,璀璨了整个寿康宫的上空,也璀璨了皇祖母满是皱纹的脸。

    皇祖母一扫七年的郁郁,笑容灿灿如秋日盛开大丽菊,她老人家笑呀笑,笑的流出了眼泪。

    皇祖母歇下之后,众人慢慢退了出来。离了寿康宫,方才的红火喜庆便又成了满目素淡,银柄青莲的宫灯溢着水样的清辉,那些丝丝缕缕的惆怅就渐渐驻进了宫里这几位最尊贵的人脸上。

    姨母掴向苏暮寒的那一巴掌在冬日里异常清脆,惊起寒鸟夜啼,苏暮寒一语不发,撩起下摆静静地跪在了雪地里。他没有流泪,只悲伤地将目光投向东北方,那是苏大将军曾经镇守的边关的方向。

    无法苛责这样一个深爱着他父亲的男儿,更无法埋怨他因守孝而在真紫衣袍下露出的素白,母后幽幽叹了口气,扶他起身。

    崇明七年的除夕夜,浑浑噩噩了多时,已是风中残烛的皇祖母心上居然化做一片澄明。她洞窥了众人不想说的隐情,拼着最后的力气陪众人演戏。

    那一夜的皇祖母不知何时独自一个人走出了寿康宫,又不知一个人面对着宫里扑天盖地的白伫立了多久,最后被巡夜的侍卫在仁泰宫前的台阶上发现。

    仁泰宫里有皇祖父与皇祖母最美好的回忆,那些个琴瑟和谐比翼双飞的日子恍若就在眼前,皇祖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最后一次走到仁泰宫去寻找昨日的印记,只是彩云易散,鸳梦再难重温。

    皇祖母是在三日后辞世的,风寒引发陈年旧疾,太医们束手无策,宫里又是一片愁云惨淡。可笑的是,皇太后驾崩这真真正正的国殇与大将军苏睿的辞世相隔太近,同样的素白满天,世人更多想着的都是苏大将军。

    而皇祖母辞世引发的万千纠葛,都令父皇本就不稳的江山更加风雨飘摇。

    当年的慕容薇从未怀疑那一抹撞入祖母眼中的素白是苏暮寒的疏忽,如今只有可怜自己的幼稚。今世,她会好好护住皇祖母,不叫苏暮寒用软刀子杀人,皇祖母依旧会是她们头顶坚实的一片天。

    回到璨薇宫,流苏已在殿前翘首盼望,她搀着慕容薇进殿,替她脱下打湿的木屐,取下熏笼上烤的暖暖的一双莲色软底缎面绣鞋换上,又绞了毛巾为慕容薇净面,小心地说道:“大雪地里,公主怎么又哭过了?”

    自恃对慕容薇的心思了如指掌,见慕容薇双目微红,流苏吩咐人去取煮熟的鸡蛋。她以丝帕裹了鸡蛋,轻柔地覆在慕容薇眼眶上滚动着,一边笑着说道:“公主,暮寒少爷派人送了一盆紫琉璃雕的蔷薇,还有一张花笺,奴婢搁在多宝阁上头了,这会儿取来给公主瞧瞧?”

    碧云春水的素笺,几行龙飞凤舞的行草,就像暮寒舒朗英俊的外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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