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穿越古今电子书 > 九重薇 >

第55部分

九重薇-第55部分

小说: 九重薇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仁泰宫前下了辇,皇太后打量着色泽陈旧的牌匾,竟一时恍如隔世,宫墙森森,纵横交错着爬满凌霄与满挂金银花的褐色枝干。因新芽刚刚吐绿,满目的枯褐遮掩不住,看起来全是斑驳的颓废色泽。

    皇太后明白这便是慕容薇的目的地,心里却有些彷徨。

    近乡情怯,大约就是这样的感觉,很想进去看一看,心内又有难言的哀伤和胆怯。

    昔年琴瑟和鸣,在这里举岸齐眉,只怪自己恃才傲物,葬送了丈夫与西霞千万好儿郎的性命。

    歉疚、伤感、后悔、不甘,样样沉杂。在慕容薇鼓励的目光里,皇太后站直了身子,吩咐打开殿门,慢慢踱进旧日的寝宫。

    布置依旧照着当年,一丝一毫都不曾改变。不晓得孙女儿何故引自己来此,皇太后吩咐众人都侯在外头,只搭着慕容薇的手慢慢向里走。

    穿过外殿,便是自己与丈夫的寝宫,碧绿的琉璃瓦、碧绿的霞影窗全按自己的喜好,雕刻着富贵长生的花样,一如自己离开的那日。

    一架翡翠座苏绣西霞山水图的十二扇屏风隔开,再往里走就是自己日常起居的暖阁。那里面有一张临窗的大炕,摆着紫檀木嵌螺钿的炕桌,炕桌上时常放着整套的《孙子兵法》。

    日常便是炕桌的两端,丈夫在右自己在左,或是奕棋,或是闲聊,或是定下军国大事。

    有时,丈夫在案前朱笔御批着一封一封的奏折,自己在炕桌上半倚半坐翻着线书。若是累了,抬头从推开的轩窗望出去,窗外是一弯碧水,种着满池芙蕖,花香盈袖。

    看一回,想一回。不知不觉间,皇太后已是泪流满面。

    这是丈夫故去后,她第一次踏进仁泰宫的大门,若不是慕容薇步步牵引,只怕自己没有勇气走进这里。

    皇太后心里苦涩,看着空落落的大炕,上面没有人坐,只摆着她喜爱的墨绿色缠枝绣花大迎枕,四个靠在一起,共同凑成一年景的模样。

    西霞的舆图仍在、成套的《孙子兵法》仍在、墨玉棋盘上摆着一幅未下完的残局。卷草彭牙的鸡翅木大书案上,丈夫常用的绿玉笔筒、青桃水丞都在,只有人不在。

    靠墙一侧是一大一小两个沙盘,一面宫墙上悬挂着巨幅的西霞全舆图,依然是自己当初离开时的模样。

    甚至炕桌上两人惯用的茶盏也在,仿佛一切不曾改变,唯有深深思念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

    不知不觉间,皇太后痛哭失声。七年来,第一次痛痛快快发泄自己的情绪。她哭得大声,立在外头的白嬷嬷听得心酸,也跟着掉泪,又极快地以衣袖拭去。

    慕容薇轻轻拍着皇祖母的脊背,十分体谅皇祖母此刻的心情。她取了自己的帕子替皇祖母拭泪,想扶皇祖母坐下,皇太后却立在沙盘旁,第一次低下头来。

    泪水打湿曾经浑浊的双眼,复又透出精湛的目光。皇太后将当年那桩往事说给慕容薇听:“阿薇,你有句话说得很对,西霞局势未稳,我又怎能选择逃避。你如今性子沉稳,我会慢慢将兵法教与你,只是莫要学皇祖母恃才傲物。”

    自己的失误像沉重的大山,一直重重圧在皇太后心上。她一直自责当年太过自负,若是能再细心推算一次,说不定丈夫那一日便不会罹难,说不定西霞便不会败得那么惨。”

    慕容薇宛尔笑着,将给皇祖母拭泪的帕子收起,眼底漫过深沉的哀伤。一方雪帕,上面红梅映着霜雪,铮铮铁骨对上柔肠,竟有些像离人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北望

    慕容薇陪在皇祖母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去想,若是皇祖父仍旧在位,西霞国内文有慕容武有苏睿,又何至于落到前世亡国的局面,毁在自己亲外孙的手中。

    一个人的身世与血统真有那么重要?还是那些人不过拿着大周的引子说事,真正的原因是私心里不舍得曾经的尊容与高位,编织些着虚幻可笑的旧梦而已。

    已然过去近百年,重重往事尽归尘土,依旧要再三指正这天下究竟该是谁的归属?

    飞光,飞光,劝你一杯酒,谁又真正能识得天高黄地厚。

    慕容薇第一次觉得成王败寇,风水轮流,不过是历史的辗压,几千年的风霜淘尽,谁该称帝,谁又该为奴仆,争到你死我活,到头来都是一抔黄土。

    天下应是天下人的天下,无论大周,亦或西霞。

    慕容薇深吸一口气,指着沙盘请皇祖母仔细查看:“皇祖母,您当年用过的沙盘已然被人毁去,这是我拜托夏三哥从兵部找到当年的图纸,重新仿制了当年的沙盘,您瞧瞧与您当年那个是否一样?”

    沙盘的模样已然刻在皇太后心里,纵然多年不曾碰触,依旧熟悉到每一处都不曾忘记。

    皇太后的指尖轻轻滑过每一处痕迹,细细寻找当年丈夫踏过的踪迹,指着沙盘将自己的计策说给慕容薇听,也是在思索当年的疏漏。

    新制的沙盘清晰,与墙上西霞的舆图对照比较,看得一目了然。皇太后细细比照,忽然颤声叫道:“这里明明是一大片沼泽地,我不记得这里有这条通往后山的小路。”

    皇太后记得自己那一次推算,将敌军逼近这片沼泽地,叫他们前行无路,后退无门,明明是胜券在握的战役,却叫楚天舒中了淬毒的冷箭。

    “皇祖母,沼泽当中的确藏有这条羊肠小道,以茅草遮掩,当地人都知道,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慕容薇眸色沉沉,出声提醒皇太后细观。

    “为什么?为什么?”皇太后悚然而惊,手指着那条突兀出现的小道,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前去探路的向导知晓每一处隐秘,却独独没有提这一条小道,自己布置的计划里,便根本忽略了这片沼泽地中还有敌军的埋伏。

    皇太后颤抖的手又一次按着当年的路线行近,走到沼泽地,手指颤颤巍巍,再也越不过去。

    慕容薇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苏暮寒当日含着狠厉的笑,他的目光森冷阴鸷,又透出阴谋得逞的痛快:“老东西百密一疏,哈哈,叫他那样自负。”

    不晓得当时苏暮寒是讽刺皇祖父还是皇祖母,只是他那狰狞的模样如噩梦一般留在自己心上,也将这个猜测如沉重的大山一般压在自己身上。

    揭开往事,心里半点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搭着慕容薇的手瘫坐在炕上,皇太后却是又记起那致命的一箭,深入丈夫的肩胛,直直穿透了铺着金片的铠甲。

    当年急着稳定大局,来不及思量一些细枝末叶,以至于这么明显的漏洞都被她忽略。

    崇明帝登基,苏睿远避边城,朝中局势稍定,又是她自闭心门浑浑噩噩,这一战便成为她记忆中最不能碰触的部分。

    皇太后挣扎着起身,再回到重新翻制的沙盘前,唯余深深的懊悔。

    射入丈夫身体的那一箭,距离委实太近。

    当时濒死的敌军急着后退,便是有羊肠小道可以逃生,谁又有那样的胆子,敢离着追兵那样近,能从容不迫寻着丈夫的身影射出致命的一箭?

    便是真有那样大胆的逃兵,丈夫乃是御驾亲征,身边又怎会少得了亲兵护卫、大将相随?

    只有一个解释,根本不是什么敌军,而是自己人忽然转身,才更有机会、更有可能射出近距离的一箭,能将明黄的黄金甲穿透。

    可惜死无对证,想要再问问当年丈夫身边的人,一个也寻不见。

    那一战在皇太后的心中重新演练。安排苏睿从前头攻城,凶猛的火力直逼障日城的守军,他们抵挡不了苏睿的猛攻。然后是丈夫领着袁非从后头包抄,将敌军逼进沼泽地中,与苏睿在此处汇合。

    结果,敌军溃败,逃进了沼泽地后无影无踪,胜利在望的西霞军队追赶途中,身为主帅的丈夫反而中了毒箭。

    皇帝受伤,军心动摇,敌军又仿佛从天而降,将苏睿与袁非横亘在两个方向。以为必胜的一场战役以西霞失败告终,袁非事后请罪,深责自己未保护好亲征的皇帝。

    障日城雄霸一方,终归没有落在西霞的手中,反而因此一战大伤元气,最终被康南收入囊中,如今成为康南一道天然的屏障。

    时间过去太久,苏睿与袁非都已撒手人寰。重新回到当初的起点,皇太后再细细推敲,又想起了当年的蛛丝马迹。

    袁非即是跟着苏睿出生入死的兄弟,又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将军。只要是苏睿的命令,袁非从来毫无二话的执行,又怎会明知苏睿的决定还要拼命反对崇明帝登上皇位?

    而苏睿素以冷静著称,本可以好生劝解袁非,又何故仅仅为了替崇明帝立威便怒斩情如手中的兄弟?当时不觉得,如今想起来总有些许的草率。

    回想苏睿的身世,细究丈夫的死因,皇太后充满着对袁非的猜疑,心上如被冷水浸透,奇寒无比。

    这样的猜测太过惊悚,连自己都不愿相信。皇太后立在沙盘前,再次回想当年行军的路线,将障日城那一战细细推算。连着推算几次,并不是自己计策有误,而是根本不知道这里还隐藏着一支小路。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丈夫当年踟蹰满志,想要天下一统,却死在小小的障日城外。以为是天灾,却原来是**。

    皇太后陡然间挺直了脊背,沧桑的笑意伴着脸颊的热泪一起滚落。一抹哀怆因这迟来的了然而更显悲壮,也增添了更昂扬的斗志。

    皇太后回转身来,只握了握慕容薇的手,眼中古井无波,偏掀起睥睨天下的波涛汹涌:“阿薇,你竟如此聪明,翻出了陈年旧事,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动工

    寿康宫里有直通浣溪堂的秘道。

    皇太后若想联系老太君,自然有隐秘的法子,不叫旁人知道。

    日暮时分,一纸皇太后亲笔写就的密函经由寿康宫,传到夏阁老府里浣溪堂内,摆上老太君的书案。

    老太君读完了皇太后龙飞凤舞的笔迹,掀起香炉盖子将密函投进去焚毁,指尖微微颤抖。她枯坐半晌冥思苦想,一时骇然睁开双目,透出森然的寒光:“亡国余孽,死而不僵。”

    老太君提笔写信,速度飞快,刷刷几行写就,再吩咐罗绮几句。罗绮领命,从鸽舍里挑了几只洁白健壮的信鸽,带到老太君房里。

    信鸽扑棱棱飞起,由浣溪堂的后院各自飞向不同的方向。映着天边五彩晚霞,隐没在越来越深的夜色里。

    明亮的烛火映着炕桌上墨玉的棋盘,也映着老太君凝重的脸。她一手执白一手执黑,对着一幅残局冥思苦想,一边落子一边自言自语:“棋至中盘,胜负未分,我莫浣莲一生叱咤风云,岂是轻易认输之人?”

    夏阁老本是有事找老妻商议,他立在廊下,见高丽纸糊的窗纱上映着老妻垂头思索的剪影,默默伫立良久,不打扰老妻的冥思,又悄悄转回身去。

    二月二,龙抬头的吉日,天上果真飘起毛毛细雨。

    大地泛青,春种秋收,今年第一场春雨洒在播种的季节,来得正是时候。

    天街小雨润如苏,草色遥看近却无。

    如牛毛、如细针,绵绵细雨打湿了远处深绿浓翠的枝头。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西霞皇城里到处是欣欣然的生机。

    排云阁便在这样的好日子里破土动工了。

    此前,曾由钦天监正使江留写过一篇冗长的祭文,被崇明帝当场指责辞藻华丽,空洞无物,有哗众取宠之嫌。那篇祭文被直接驳了回去,崇明帝令副使宋维源重新写过。

    敢以雪灾指天怒,诋毁自己的政绩,江留其罪当诛。

    得了夏钰之的秘报,崇明帝早有杀掉江留的意思,只是苦于未发现江留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又牵连到哪些大臣,这才迟迟未动手。

    宋维源这个奇才,不愧是天机子的徒弟,崇明帝召见了几次,发觉他竟然精通周易、算术,又通天文、历法,还熟知水利、农业,简直是一本活的百科全书,崇明帝深知自己捡到了宝,又懊恼叫他在钦天监闲置了多年。

    宋维源隐去自己妹夫那一节,坦承自己上书是受了夏钰之的影响。夏家送给自己这么个人才,崇明帝心里又给夏家的功劳簿稳稳记了一大笔。

    与陈如峻议了几回,宋维源这样的人才放在钦天监里老死简直是暴殄天物,至于任职工部主抓农业还是水利,亦或不拘一格直接提个侍郎的位置,还需要好好转圜。

    一时难下决断,崇明帝且多容江留几日,反正江留如今动辄得咎,早为日后丢官铺好了路。

    如今,细雨蒙蒙之中,伴着宋维源一篇气氛恢弘、言辞简洁的祝颂,崇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