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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公子世无双 作者:好大的雾(晋江vip2014-02-10完结)-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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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内立着两盏赭红色的灯笼,暗色的光疏疏打在玄黑的四壁上,窗帷被高高卷起,偶尔卷进来一阵微风,吹得人脸发痒。
  
  宛宁缓缓抱起熟睡的婴孩,等夜再深一重,四下里所有的宫女侍婢都歇息了,她一手托着襁褓,一手背上细软行礼,再三张望之后快步离去。
  
  宛宁的脚步沉重、急促却不失节律,她把一切都合计好了。
  
  丞相李斯既然已经动了让她改嫁胡亥的念头,看来扶苏的生死之事已是箭在弦上,刻不容缓了。李桓那儿有一匹快马良驹,此马秉性温顺,又与她相熟,趁着夜黑风高,她恰好可以乘马离去。
  
  按最快的脚程来算,倘若她能日夜兼程的赶路,从沙丘去到上郡仅需不到十日。
  
  她势必要赶在赵高和李斯之前下手,先一步到达上郡。
  
  此时,那匹黑鬃良驹正悠闲的卧在粮草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马尾,灯火合离中,一团黑影躬立正在喂草。这时候看管马匹的小奴早已睡去,面前兴致勃勃喂马的人竟是胡亥。
  
  宛宁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笑问:“这都什么时辰了,胡亥公子还不去睡?”
  
  胡亥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脸舒服惬意的模样。“皇嫂也没睡,哟,竟还抱着有期!”
  
  她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拢紧襁褓答道:“夜里无眠,只好来看看马儿长得肥不肥。从前我在府中的时候,就属‘黑风’最能吃。”
  
  胡亥随手拍了拍马背,“的确能吃的很。”说完,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宛宁想一想,道:“胡亥公子累了就快点去歇息吧,众位公子中,陛下只挑了胡亥公子一人随行,陛下已经患病在床了,假如公子再病了,大家可就有的忙了。”
  
  胡亥抻抻胳膊,笑道:“好,皇嫂也早些睡吧。”他大摇大摆的擦过宛宁的肩,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曲儿离去。
  
  多年的旧事似星光般翻涌,曾经那个身量未足捧着一对木雕来贺喜的小孩如今长大成人,变得人高马大,纵使时光飞逝,政局混沌,他孩童般的心境仍旧未被世事打磨干净。望着他悠然自得离去的背影,此后世事难测,不知道这份天真无邪还能护他多少年安然无虞,宛宁高声叫了一句:“胡亥!”
  
  胡亥略愣了一瞬,站定回头道:“怎么?”
  
  无数的叮嘱涌上喉咙,宛宁想来想去,却没有一句能说的。人各有命,与其徒劳提醒,倒不如让一切顺其自然,她沉声道:“没有,回去吧。”
  
  胡亥灿然一笑,朗声道:“若是担心皇兄,皇嫂尽管放宽心吧。前日里父皇还在我面前念叨起皇兄来了,说是这两年北疆安定,从无边患,多亏了蒙将军和皇兄忠心驻守。皇嫂且放心吧。”
  
  他的话很坚定,也很暖心,宛宁听了,心下又是感动又是心酸,只能连连点头以致谢。一时间千言万语聚在嘴边,连她自己都辨不分明了。
  
  随着胡亥的徐徐离去,宛宁牵马、翻身、抓住缰绳。看来,扶苏教她的骑马技术还没忘光。再用柔韧的帛带箍紧襁褓,然后催马。她双腿一踢马腹,马儿如同离弦的箭飞快跑出去。
  
  身后的营地和车队逐渐倒退,她爱恨纠结地望一眼李斯的宫车,眼中有惊悸和酸楚的光。那里的灯仍旧亮着,窗页上有一团佝偻的黑影,此时看去,颓败而落寞。
  
  再望一眼自己的宫车,云意早已安睡。明日一早醒来,所有人都会发现长公子的夫人和孩子不见了,不知身为贴身侍女的云意要怎样承担这一切。多年的悉心陪伴,云意对她而言早已不是一个普通的侍女了,而是如同一位不可或缺的姐妹。
  
  宛宁喃喃道:“再见,云意……抱歉……”
  
  沙丘四面的路发达而畅通,转眼间浩大的始皇车队已被远远甩在身后。马背上颠簸的厉害,有期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似乎是承受不住,竟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宛宁心疼的抵他在怀里,泪眼安慰道:“别哭,别哭……”
  
  饶是如此,她分毫没有放慢奔驰而去的脚步。
  
  ……
  
  黑暗而沉闷的辒辌车里,忽然亮起一盏豆大的烛灯。
  
  阴测测的灯火下,赵高笑着带宋洵入内。
  
  宋洵习惯性的解刀、叩地,看也没看一眼,便向御榻上俯身问安:“末将拜见陛下!不知陛下深夜召末将前来,有何要事?”
  
  辒辌车内是死一般的寂静,赵高单手捧着蜡烛,向御榻上晃了晃。“宋护卫别急着问安,先好好看看。”
  
  宋洵顺着微弱的烛光抬头看去,始皇帝脸色青黑,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处,连半点呼吸起伏也没有。他顿时大惊,本能地向后退了三步,待惊魂安定下来,低声问赵高:“赵大人,陛下他……他?”
  
  赵高不答,而是放下烛盘,伏地叩首道:“微臣赵高拜见陛下!”
  
  宋洵不知所云,看样子陛下明明已经驾崩多时了,赵大人却依旧若无其事的跪拜,莫不是赵高一时不能接受陛下的死讯,失心疯了?
  
  赵高睇向宋洵,沉声道:“宋护卫,陛下有一道御旨需要劳烦你发往上郡,不知你愿还是不愿?”
  
  宋洵彻底摸不着头脑了,然而但凡赵高的命令,他向来只有遵从,不敢多问。这次也不例外。“陛下有令,末将在所不辞,还请赵大人吩咐。” 
  
  赵高满意的笑了,转而取来一道御旨,郑重交托于宋洵手上。“扶苏在军中多年,从未立下过半点军工,今日陛下特赐死扶苏和蒙恬,还请宋护卫把这道‘赐死令’送达长城根儿下,交到扶苏手里。”
  
  宋洵咽了咽唾沫,额前和耳后都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心中大惊,陛下驾崩,理应是扶苏回京主持大局继位,现下居然要赐死扶苏,那么这大秦的天下又该由谁来掌管。
  
  他依例展开御旨,细细读了三遍。从行文字体来看,诏书是由丞相李斯亲笔所写,笔法是大秦通行的小篆,末了那一方印章的确是玉玺所印。他两腿绵软,瞬间想通了一切——李斯和赵高合谋要害死扶苏。 
  
  那么,宛宁怎么办?
  
  他们夫妻二人可是他宋洵的救命恩人啊。
  
  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冷下来,心中的天平左右摇摆不定。于情,他欠着扶苏和赵高各一份恩情,一份是救命之恩,一份是知遇之恩。于理,他理应遵循上级的命令,不论陛下和赵高吩咐什么,都容不得他半点质疑。 
  
  赵高久久等不到答复,哼笑道:“怎么?宋护卫?”
  
  宋洵艰难的合了御旨,闭了闭眼睛,把心一横,道:“陛下放心,赵大人放心,末将定当亲自交到公子手中。”
  
  赵高补充道:“事关重大,势必要亲眼看到扶苏和蒙恬咽气,再回来复命。”
  
  宋洵听着赵高森森的笑声,只感到五内巨寒,颤声答应道:“……遵命……”
  
  ……
  
  当夜,两匹绝世快马一条走官道、一条走民道,一前一后的向上郡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过年偷懒了……而且吃撑了……
  
  一直以来我都有看评论,每一条不论好评还是差评全都仔细看过,只是总回复那几句觉得有些词穷了,所以最近回复的少




☆、大势已去

  
  快马驰骋,一路西行,沿途的景致逐渐变得单调乏味,踏足西北腹地时,满目尽是青黄不接的苍茫。三两间土黄色的农舍点缀其中,到了傍晚,农家的灶头纷纷升起炊烟。 
  
  火烧彤云,狂沙舞风,原本“哒哒”的清脆马蹄声愈发拖沓。
  
  宛宁放慢行马的速度,摇了摇手中的水囊。前日向农妇借来的一袋羊奶已经饮用殆尽了,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儿却哭个不停。她默不作声地叹了一口气,干裂的唇缝间吐出几粒细沙。
  
  不远处一块石碑在夕阳下静默伫立着,仔细看去,碑面上雕刻着遒劲的三个大字——上郡界。
  
  “上郡到了,明天就能到长城了!”她精神一震,找了一棵光秃秃的歪脖子树拴马。
  
  为了早日见到扶苏,宛宁接连苦行了十余日,期间,快马换了一匹又一匹,最开始的那匹黑鬃马早在第三日就已经不堪劳累,口吐白沫而死了。
  
  虽说目的地就在眼前,可是此去长城,少说又要赶一天一夜的路,不如今夜暂且在农家歇下,喂饱怀中的孩子,再吃一顿热腾腾的饱饭。
  
  想到这儿,她空荡荡的腹中咕噜噜叫个不停,炊烟中飘出缕缕饭菜的甘香。她艰难的咽了咽唾沫,敲响了一间农舍的木门。
  
  …… 
  
  片刻后,一骑快马驮着宋洵抵达上郡边界,也许是连续赶路太过困倦,他竟然伏在马背上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夜色将近,他抖落衣甲上的碎沙,望着满天彩霞不由得慨叹道:“是时候送扶苏公子一程了。”
  
  宋洵轻轻催马,打起精神再度赶路。
  
  这些天来,他不停地梦到年少时在东海畔的快乐时光,不停地梦见阿笙。思念像倾盆大雨一样无休无止,更像野草一样疯长。刚才那一次小憩,他梦到了当年在咸阳城门的分别,阿笙对着扶苏跪叩不止,连声道谢。
  
  阿笙一定想不到,他很快就要亲眼看着救命恩人死去。
  
  昔日的誓言早已随风远逝,宋洵想得心痛,却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这几年他在赵高手下做事,双手已经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步步高升的滋味固然好,他却不再是那个在雨天里固执哀求的少年。
  
  他再也回不去了…… 
  
  宋洵心里一动,握着缰绳的手稍顿,但只是略一犹豫,随即又加快了行马的速度。他好不容易熬到如今的位置,怎么能因为妇人之仁而放弃?
  
  从月升到月落,然后再到日升,宋洵穿过一片稀疏的树林,终于听见军中号角的呜咽之声,在漫天的风沙中,声音起伏回荡,若隐若现。
  
  宋洵跳下马来,抖擞精神,牵着马转入军帐中。
  
  因他托举着一道黄帛御旨,所到之处的军将们皆是收起兵器、俯身叩首。一片层层叠叠的人浪之后,是扶苏和蒙恬负手立在主将营帐里。
  
  蒙恬隐约看到宋洵手中的御旨,心中欢喜,于是和扶苏对望一眼,说道:“陛下终于要召公子回去了!”
  
  扶苏和蒙恬交递一个眼神,然后双双跪下,他心中波澜不惊,气息一如往常那般平缓。
  
  宋洵大步走到帐中,徐徐展开御旨,面容沉肃的高声朗读起来。
  
  扶苏攥紧衣角,原以为宋洵千里迢迢送来的是父皇的赦令,然而只听到一半,便汗如雨下,惊悸不已。他脑中如被利器所击,霎时间嗡嗡乱响,至于御旨的内容,他只隐约听见:
  
  “……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馀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
  
  其中的内容若让常人看来,是何其的惊心动魄,但是宋洵读得云淡风轻。随后,他收卷了御旨,面无表情道:“扶苏公子,蒙将军,接旨吧。”
  
  此时扶苏的耳边,萦萦不息的只剩那一句——“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
  
  见惯了大阵仗的蒙恬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先拉起扶苏,然后高声诘问:“陛下绝不会赐死公子和末将!此乃假诏!”
  
  宋洵见蒙恬不信,于是递过御旨。蒙恬看完,怒目圆瞪,又交给扶苏过目。
  
  扶苏从头到尾看了无数遍,看完闭目一瞬,双手脱力将其掷于地上。“蒙将军,此诏书并非假诏。” 
  
  一瞬间,帐中默然。 
  
  扶苏想,那再熟悉不过的小篆笔法出自丞相李斯之手,还有落款处父皇的玺印,这些是做不了假的。
  
  宋洵催道:“请公子和将军依旨自裁。”
  
  蒙恬充耳不闻,突然拔剑指向宋洵,盛气道:“陛下在外巡游,有蒙毅随行。此等大事,怎会突然令你一个无名小卒前来传召?” 
  
  剑光凛凛,边塞的劲风卷入帐中,剑身忽作龙吟虎啸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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