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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答案只有风知道-第32部分

小说: 答案只有风知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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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是,”我说,“晚安。”
  我把听筒放进叉簧,关掉灯。通阳台的门我没关。又有洒水车驶过十字架路。我听到它的喷水口在沙沙响,扫净路面的大辊子轻轻滚过。
  15
  矮个子路易·拉克洛斯和那拉来自尼斯司法警察局的鲁瑟尔探长默默地听着我讲。探长高大魁梧,长着灌木样的浓黑眉毛,波浪样的白头发。我向他们讲了自从我回到戛纳后发生的一切。我告诉了他们,我在杜塞尔多夫从弗里瑟司长和缉税官克斯勒那儿了解到的一切。
  我边讲边眺望窗外的马利提姆码头,小艇在那里驶进驶出。渔民们夜航归来了,正在清洗他们的船只,把网张开来晒。远方的树阴下我看到有几个老头在玩球。现在还不到八点,戛纳还不是太热。
  “这一切,”鲁瑟尔最后说,“非常让人捉摸不透。克斯勒先生的解释跟您现在的解释截然两样。”
  “这当然有可能纯粹是自我保护的解释。”我说,“特拉博邀请我今天跟他、他的妻子和黛尔菲娅夫人一道去海上。特拉博也许会向我讲点对我们有用的重要的事情。他给我一种正直的印象。克斯勒在戛纳吗?”
  “他又回来了,对。他打过电话。他还没来。我们现在正等着从巴黎来的我们的金融专家。他显得想跟他们合作。他没通知过您吗?”
  “没有。可这是约定好的,我们只在万不得已时才联络。否则我们形同陌路人。”我掏出一只信封递给拉克洛斯。
  “这是什么?”他问。
  “您向我要求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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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您全弄到了?太好了。我马上把它们交给我们的笔迹专家。也许……”他的声音哽住了。
  “您怎么了?”
  “小孩出麻疹。”拉克洛斯说。
  “所有的孩子都出麻疹。”我说。
  “但不是没有危险。”拉克洛斯说。
  “他十分爱他的家庭。”鲁瑟尔说,“对不对,路易?”
  他默默地点头。
  “您呢?”我问探长。
  “我没有家庭。我独身。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这样大概是最好的。您瞧,如果我谁也不爱,那我就不会经历艰难的时刻。”鲁瑟尔说。
  “但也没有幸福的时刻。”我说。
  “有时有小小的幸福,”探长说,“有时候,当我需要它的时候。那时我就劝说我自己。但我知道,我只是劝说我自己,事过之后,我不伤心。另外,我的手下和我将在这里呆到破获维阿拉谋杀案为止。我们就驻守在这里的中心分局。”
  16
  这天,我在白裤子外面穿着一件白衬衫,脚穿白凉鞋,带着昂热拉送给我的皮包。我从旧码头沿十字架路慢慢地往下走,经过一家家酒店,直到巴黎凡·克莱芙和阿尔佩尔斯珠宝店那白色的分店。我昨天在赌场一赢到钱就知道了该怎么处理这许多钱。
  凡·克莱芙店的店面不大,但它有空调,布置得很有情调。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比我年轻许多,上身穿着蓝衬衫,下身配白裤子,一根鳄鱼皮带和蓝凉鞋。他模样俊美,一见到他笑,你也就忍不住微笑。我还从没遇上过这样的男人。
  我说,橱窗里有一对钻石耳环。他跟我来到店门外,我指给他看那对耳环。当我们去“费利克斯”吃饭时,我感觉到昂热拉的目光在那上面停留过。
  “就是这一对。”我说。
  他点点头。我们走回店里,他从橱窗里取出了那两只耳环。我说了我叫什么,他报出了他的名字。他是凡·克莱芙和阿尔佩尔斯这家分店的经理,名叫让·凯马尔。从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位金发女子,凯马尔为我作了介绍。凯马尔夫人跟她的丈夫一样给人好感,亲切和蔼。她叫莫妮卡。
  “您听我说,凯马尔先生。”我说,“我很想知道,有没有某位夫人已经打听过这对耳环。”
  “这我或许不能告诉您。”他说,微笑着。
  “您可以说,是黛尔菲娅夫人。”
  “噢,黛尔菲娅夫人!”看来她在这里也相当出名。当然了,我想。大概她的首饰,或者其中的一部分就是在这儿买的。“对,先生,黛尔菲娅夫人有一次进来,让我将这对耳环拿给她看过。她特别喜欢它们。”
  “我知道。”我说。
  “这跟马蒂妮·卡洛尔,那位已去世的电影演员,跟她戴的同样——我是说同样的工艺。”凯马尔夫人说。
  “多少钱?”我问。
  凯马尔翻查一本登记簿。
  “十一万五千法郎,卢卡斯先生。”
  “您是外国人。如果您将这首饰带出国,在边境上申报的话,您能省下税。我们可以优惠百分之二十。”凯马尔夫人说。
  “我不会带它出国。”我说,想到我要为这对耳环支付多少钱,我有点晕乎乎的。可这些钱不是轮盘赌赢来的吗?我不是靠我们的幸运数字十三赢的吗?
  “行。”我说。
  “您当然得到一份纯洁度证明和一份详细说明,有供保险公司使用的图片。您希望把它们送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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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送到‘庄严’酒店。耳环我想马上带走。”
  凯马尔夫人进去取了一只盒子把东西装起来。这期间我打开我的皮包,数出十一万五千法郎。我赢的钱还余十一万九千法郎。凯马尔数那些五百法郎的票子,每十张拿一根小针别好。凯马尔夫人走回来,递给我盒子。外面包了层有金色小星星的深蓝色的纸,盖了章。我把它塞进我的皮包。
  “这下我将很难向黛尔菲娅夫人解释我卖掉了这对耳环。”凯马尔说。
  “我买下它们,是为了把它们赠给黛尔菲娅夫人。”我说,心想我早这么说或许能多打折,但为时已晚。
  “那还用说,这我明白,卢卡斯先生。请您原谅这愚蠢的玩笑。”凯马尔说。
  “您送这件礼物会让夫人喜不自禁。”凯马尔夫人说。
  “是的,”我说,“我很想这样。”
  “我们谢谢您的惠顾,先生。”凯马尔说,跟他妻子送我到门口。
  “您感谢赌场去吧。”我说。来到外面的大街上,我所经历的一切都让我感觉一点也不真实。我看到‘费利克斯’对面有一位非常年轻的画家,正把他的画往棕榈树之间挂。这是那位不走运的青年画家。我向他走去,给了他五百法郎。他以为遇到了一个疯子,拒绝收下钱,因为我不想买他的画。
  “您收下吧。”我说,“您今天吃中饭了吗?”
  他羞愧地摇摇头。
  “那您就赶快去吃吧。您必须吃饭。您好好地吃上几天吧,空着肚子不会有运气。”
  “谢谢您,先生。”那拉年轻人说,“这种事我还从没遇上过。”
  “我也没有。”我说。当我望向大海时,我注意到美国的驱逐舰夜里开走了。
  17
  若塞·萨冈塔纳讲着一口在学校里学的德语:“‘如果那只犀牛怒冲冲地想吃掉你,这很糟糕,那么就及时爬上一棵树。不然你就麻烦了。’我知道的,我还能背。威廉·布什。一直很给我启发。”
  “您现在想及时爬上一棵树。”我说。
  “对,”若塞·萨冈塔纳说,又讲起法语来,“我是想这样。我痛恨麻烦。”
  此时是九点四十五分,我在阿根廷肉罐头大王巨大的办公室里,拜勒乌豪华住宅区他家的房子里。这里地处皮耶尔城区高勒王子街,是最精致、最漂亮、最昂贵的地区之一。拜勒乌豪华住宅区坐落在长满棕榈树、柏树和杉树的大公园里,有很多大游泳池。这可能是全城最大的豪华住宅区。这男人外表有点土气、总让我想起南美草原上的骑马牧人。我们可以相信,昨天他还是个牧牛人,在他的故乡的辽阔平原上放牧大群牛。当我到达时,他早就在工作了。一位仆人迎候我,把我交给一位秘书,他则请我在一间客厅里就坐。萨冈塔纳很快就从隔壁的一间房子里出来了。我看到一个大房间,里面有五个姑娘坐在办公桌旁,敲着打字机、打电话或者发传真。
  “您这办公室可真大。”我吃惊地说。
  “两间。这间里面还有一间。七名女秘书。我到处都有办公室。得到处工作,让人家找得到。您过来,我领您看看这房子,不是所有的,我妻子还在睡。她需要很多睡眠。”这男人的脸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纽扣眼鼓突着,他一直半眯着它们,领我穿过房子。萨冈塔纳穿着衬衫和裤子,光着脚来回跑,说这里实际上是三套房子,分布在两个楼层。他把三套全买了下来,作了改造。
  “每套房子有九个房间。一共花了十七万美金。我最喜欢用美金换算,也是这么支付的。”我能想象得到,我想。“这是我在这里花钱最少的部分。因为这房子是两层的,我得让人安装楼梯和一部专用电梯。我让人把墙扒掉,只留下柱子和支撑梁,好有个足够大的厅。”他领着我穿过许多这样的房间。图书馆和接待室,里面也可以开饭,肯定有普通公寓房中普通房间的十到十五倍大。在生活条件优越的市民来说是客厅,在萨冈塔纳这儿只是带壁橱和镜子的更衣间。萨冈塔纳骄傲地解释说,地面全铺的是清一色的卡拉拉大理石,包括浴室和浴缸的瓷砖。他指给我看这么一间浴室。普通的水龙头和小五金被换成了那种金的。顺便说一下,整体布置气派非凡,古式家具和昂贵的地毯。
  窗户跟外墙一样大,三米高,十五米长。当然有空调。所有的接待室和工作间位于底下的两个套间里,私人房间在二楼。玛丽娅·萨冈塔纳还在楼上睡觉。从窗户里能望到大海。
  “这房子有多少房间?”我问。
  “二十二间。”他说,像个骄傲地展示一只特别漂亮的玩具的孩子一样自豪,“我需要很多地方,您知道。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我们有一幢三十二个房间的别墅。现在您到我的办公室来吧。”
  他的办公室在女秘书们那两间办公室后面,完全保持着翠绿色的色调。翠绿色——以及深褐色的旧家具。巨大的办公桌空着。只有一部电话,无论如何,上面有许多开关。当我进去时,一个男人站起来。他是坐在办公桌前的一张沙发椅上等候的。那人身材高大,短发淡黄,左额头有一块疤。这人是波恩的缉税官奥托·克斯勒。
  18
  “多么愉快的意外。”我说。
  “我同样高兴。”克斯勒是个没有一点幽默感的人,“我本想打电话给您,问您有没有进展。那样咱们可以在什么地方碰头。”
  “你们别在这里讨论你们的调查。”萨冈塔纳说。他坐到一张气派的大办公桌后面,头顶上方挂着我从画册里认识的一幅马奈的画。“我也请克斯勒先生今天早晨来这儿,因为我跟他有事要处理,因为我要对您讲的,你们俩都会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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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人邀请我了。上特拉博先生的游艇。”我对克斯勒说,“不过我已经去过拉克洛斯那里。他知道我了解到的一切。”
  “那我过后就去他那儿。”克斯勒说。他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精力不集中的印象。“我的大多数消息都得自萨冈塔纳先生,有关黑森林的科德公司、基尔伍德先生和赫尔曼先生的英镑生意——我在杜塞尔多夫汇报的一切。我当然仔细核对过它们——不是不信任您,萨冈塔纳先生,但我必须这么做。”
  “理所当然。我也只是给了您提示。”那位阿根廷人说。
  “另外,基尔伍德昨晚又酩酊大醉了。”
  “对,在赌场……”我开口道,克斯勒点点头。
  “我已经听说了。有一位警官跟我是朋友。这真是令人恶心。是谁把基尔伍德送回家的?”
  “法比安和泰奈多斯。”阿根廷人说,“可是,您要是相信基尔伍德只有晚上才出丑,那您就错了。在玛丽娅和我正准备去特拉博家之前,他来到这里,那时候已经醉得很厉害了,非要跟我讲话不可。说他跟我最熟。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什么?”我问。
  “那罪过,那压迫着他的可怕的罪过。”
  “什么罪过?”
  “赫尔曼之死的罪过。”若塞·萨冈塔纳说。说完他背诵了那首犀牛诗。
  19
  “您现在想及时爬上一棵树。”我说。
  “对,”若塞·萨冈塔纳说,“我想这样。我痛恨麻烦。”他转向克斯勒,“我告诉您我的猜测,您核查后证明了是正确的。我也告诉过您,基尔伍德是个严重的酒鬼。他最近几天的表现已经不能再说是喝酒,甚至不能再说是酗酒了。您昨天经历过了。”萨冈塔纳对我讲。我点头。“如果您擦一根火柴放到基尔伍德的嘴边,他就会爆炸。”萨冈塔纳摩挲着他的下巴,“逃上树不容易。”他说。
  “不管怎么说,现在会慢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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