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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殉猎-第17部分

小说: 殉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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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长和范主任。

  于毛子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绞痛,汗珠从金黄色的卷发里流淌出来,父亲于掌包仿佛就站在这只黑鹰的面前……

  “于毛子,看你紧张的,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老朋友了嘛!”李书记笑了起来。

  于毛子在恍惚中又恢复了自然,他连忙从衣袋里摸出刚刚在大街上买的一盒香烟,是邻县孙吴生产的。他撕开锡纸,抖动的手半天才抽出来一支,起身递给红光满面的李书记。

  “坐下,坐下,到我这里来的朋友怎能让你拿烟呢?”李书记边说边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盒大前门牌的香烟问道:“于毛子,这烟比你的怎么样啊?”

  “这烟好哇!”于毛子有点不好意思,赶快将自己的香烟揣了起来。

  “这大前门烟是我招待范天宝他们这些科级干部的,不能给你抽这个。”

  李书记又拿出来一盒上海产的牡丹牌香烟。于毛子认识,钱爱娣从上海回来曾给过他一盒。

  “这牡丹牌的是招待谷部长我们这一级干部的,也就是中央红头文件经常提到的,此件发志到县团级,也不给你于毛子抽。”

  于毛子心里不是滋味了,刚才科级的不给我,俺知道咱不配,一个小老百姓。可是李书记这次反而级别更大了,县太爷了。这是不是在戏耍我?

  李书记第三次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红色的中华牌香烟。于毛子听说过,没有见过,更别说抽上一口了。他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李书记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是在卖什么药?

  “于毛子,这红中华牌的香烟是中国最好的香烟了,听说毛主席就抽它。我一年也弄不到几盒,因为咱们是边境,沾了外事活动的光,这特供烟咱们这小地方才见得着。”

  李书记停顿了一下,这盒中华烟在他手里不停地摆弄着,真有点爱不释手。他看了一眼于毛子,突然大声说道:“这烟是专门招待比我官大的人抽的,最起码也是地厅级或省部,别人没有这个待遇。”

  李书记顺手指了指谷有成和范天宝接着说:“今天,我可是把于毛子当成了我的贵客,也是我的朋友嘛,毛子,接着!这盒烟是属于你的。”

  李书记一扬手,那盒红色的大中华从写字台上飞了过来。于毛子矫健,他完全可以用任何一只手将烟接住。可是,刚才李书记这一段话和精彩的表演,让他受宠若惊,双手同时伸出也没有接稳,烟还是掉在了地板上。

  李书记和谷部长、范天宝哈哈大笑了起来。

  于毛子越发感动起来,他看了看那只黑鹰,这决不是白二爷说的那只,和我爸爸没有关系!

  李书记中午地区有客人。谷有成代表书记将于毛子请到了地委招待所。张秘书、范主任亲自作陪美美地饱餐了一顿。于毛子大开眼界,长了不少的见识。这茅台酒怎么喝,这鱼头冲着谁,就连点烟弹烟灰都十分讲究。

 
饭后张秘书批评于毛子给谷部长点烟不懂得规矩。

  “今后你也经常接触领导了,得学着点,甭整天和那些屯不错一个样。”

  张秘书说着掏出了一支香烟,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给于毛子示范起来。

 
 
 
  “你看,这下级给上级点烟,是火找烟,上级坐着不动,下级主动将火送到领导的嘴边。上级偶尔也给下级点那么一次两次火,那是烟找火,领导的火原地不动,而下级要主动将嘴凑过去,烟找着火自行点着。要是同级和兄弟朋友之间呢?那就是火找烟,烟找火了。双方都主动往前凑,听懂了吗?”

  于毛子心里一亮,嗨!还真是有点学问。

  “弹烟灰也有讲究,领导弹烟灰可以翘起二郎腿,手舞动起来往烟缸里弹,潇洒自然。下级在领导面前抽烟,烟灰长了,不能随意就弹掉。这时的下级,眼要看着领导,双腿合拢并齐,手轻轻地将烟放在烟缸的边沿上,慢慢地将烟灰蹭掉,显得尊重恭敬,明白吗?”

  “明白了,请领导放心,我也表示两层意思,一是继续为领导服务说一不二,二是一定抓好民兵建设,力保在全县大比武取得好成绩!”

  于毛子从县里回到桦皮屯之后,就像打了一针强心剂,狠狠地抓住以上海知青为主体的民兵排的各项训练。钱爱娣也不甘落后,将一岁多的于小毛交给奶奶于白氏,她也投身到训练之中。谷有成干脆就住在了桦皮屯,给民兵排开了个小灶,一时间把个民兵排折腾得虎虎生威。

  大比武的比赛现场就设在了临江公社的松树沟中学的操场上。学校放了假,教室里都驻满了个全县的民兵。三天后正式比武。各连排都在抓紧熟悉场地,做最后的磨枪。训练间隙,公社之间开始了拉歌比赛,桦皮屯民兵排将他们的排长赶出了队伍。钱爱娣说:“别看于毛子五音不全,一只苍蝇坏了一锅汤。只要他一张嘴,原本整齐嘹亮的歌声就辟了啪啦地散了架,全被于毛子带到沟里去了。”

  唱歌不带于毛子玩,他就来到江边的沙滩上凑热闹。两个排正在进行拔河比赛。他也想掺和掺和,结果又被轰了出来。于毛子壮得像头牛,一个人顶两个人用,放在哪一边对方都不愿意。于毛子又讨了没趣,他抬头往西一看,嗨,三营一连的解放军正在从江里的木排上,把一根根粗大的落叶松拉上江岸装上汽车。“一二三!一二三!”口号震天,围观了不少老百姓在看热闹。

  闲着难受。于毛子信步向储木场走去。

  十几个战士将绳索套在十二米长的圆木大头那一边。一连长手拿小红旗高喊着口号,战士们齐心协力把被江水浸透死沉死沉的松木拉到坡岸上。

  这根落叶松更粗更长,于毛子一搭眼就看出了这根圆木不是中国产的,长有十三米,直径超过了一米。一连长不愿意听了:“谁说这根木头不是中国产的,你有什么凭据,难道是苏联你叔叔那边产的?”

  战士们一听哄堂大笑。连长和于毛子半熟脸,他也笑得前仰后合的十分得意。

  “笑够了没有?不懂就问问师傅,不错!这根圆木就是老毛子产的。两国的林业工人都伐木放排,一旦木排散了怎么判定谁是谁的,没有人给判决。时间长了,两国就有了约定,中国的木头全都是双数,六米、八米、十米……。苏联的都是单数,五米、七米、九米……,我说连长同志。”

  江岸上看热闹的老百姓们鼓起了掌,其中有一个伐过木材的汉子证实了这一点。

  一连长吃了个大窝脖,继续指挥战士将这根最大的木头捆好。“一二三,一二三!”圆木纹丝不动,就像长在沙滩上,怎么也拉不走。一连长吼叫起来,实在是太沉了,吼也没用。连长笑呵呵地请于毛子伸把手,帮个忙。

  于毛子说:“帮忙没问题,可我有个条件,请你把指挥权交给我,俺不用添人,还是你的这些战士们,我一叫号,保证给你拉上岸!”

  一连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满嘴的吐沫星子喷了于毛子一脸。“我的战士听俺本连长指挥都拉不动,你一个老百姓,他们能听你的吗?这不是白日里说梦话吗?中,中,就按你说的办!”连长是个河南人,愿意咬一个死理,他把红旗交给了于毛子,立眉横眼望着他的战士们。

  于毛子接过红旗擦掉了脸上的吐沫星子说:“还有一个条件,你站在这里战士们敢拉上去吗?请你站在岸坡上去。”连长倒要看看这个二毛子的民兵排长有什么本事。一个正规军一个土八路,一个连长一个排长,一个中国人,一个二苏联,开什么国际玩笑。连长爬上陡坡当起了观众。

  战士们看着英俊高大的于毛子都十分高兴,当了几年兵,没和对岸的苏联边防军打过一个照面,这回可好了,来了一个真的,大家看了个够。


“兄弟们,仔细看看,我这脸是个老毛子,这根木头也是老毛子,咱要把老毛子的木头拉到咱们中国来,为咱们服务。”于毛子耍了个鬼脸引得战士们笑了起来。

  “拉这根木头关键在于喊口号,一二三的多单调,我叫你们一个奇招,又好玩又省力!”他趴着每个战士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战士们又一次大笑起来。

 
 
 
  “注意了,听我喊一二大家就喊口号并拼命地拉,目的就一个,把木头拉上岸,你们连长就高兴嘛!”

  战士们憋住了笑,相互点了点头,眼睛全都盯住了于毛子手中的红旗。

  “一二”于毛子的口令和红旗同时发出,战士们将“三”字的口令变成了“操”字,“一二”“操!” “一二”“操!”那根苏联产的粗大的落叶松在节奏明快的“操”声中拉到了坡岸上。

  一连长傻了,看热闹的老百姓起哄稼秧子地喊个不停。于毛子抬头一看,江边围满了人,桦皮屯、松树沟的民兵都凑在这里围观。

  “于毛子!你这是干什么?你教我们的战士干什么?”连长醒过了神,大发脾气,战士们立刻安静下来,老百姓也安静了下来,于毛子眨了眨他的黄眼睛也没了电。他耸了耸肩,两手一分做成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样子。

  “干什么?一连长同志,这叫做把性饥渴变成了革命干劲,木头拉上来了!就干的是这个!”人群中飘出银铃般的声音,是钱爱娣给于毛子解了围,民兵排的民兵们更是笑成一团,他们前推后拥地将于毛子拉回了操场继续训练。

  午夜时分,民兵们正在梦中酣睡,学校食堂门前的钟声骤然划破寂静的夜空,疾速而有节奏的三响一顿的向校园传递着紧急集合的口令。

  这种特急报警声早已深深埋在了民兵们的心里。谷有成部长在民兵集中集训的头一天就郑重宣布这约定的钟声。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听到这报警声,便是出现十万火急的敌情,必须以战斗的姿态迅速到食堂前紧急集合,随时准备消灭入侵之敌,若有怠慢的军法处置。

  十几个教室的民兵们谁也不敢拉亮电灯,谁也不敢吱声,在一片慌乱中摸黑穿衣、找鞋。动作慢的拎着裤腰,提上鞋,戴上帽子或边系着衣扣就往外跑。武装基干民兵在枪库领取枪支弹药后飞速赶到食堂门前,队伍很快就集合完毕。

  “稍息,立正,报数!”

  随着谷部长喊声落地,各民兵连排报数声先后迭起,紧张的气氛刹那间笼罩了夜色迷蒙的校园。

  突然,从卧虎山方向“嗖嗖嗖”升起了三颗金黄色的信号弹,在漆黑的天际划出三道耀眼的伤痕,刺痛了所有民兵绷紧的心弦。

  “民兵同志们—”谷部长指了指腾飞信号弹的卧虎山方向,亮着他浑重而紧张的语调:“大家都看到了吧,这说明我们接到的情报非常准确,卧虎山附近发现了苏联特务的活动,情况万分火急。现在敌人正在放信号弹搞联络,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于毛子和民兵们血气方刚,满腔的爱国热情,只要祖国一声令下,他们肯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对于眼前“捉特务”这紧张而富有神秘色彩的小型战斗,谁都想显一把身手去创建奇功。

  “……咱们可能要采取拉网的战术,也可能明击暗捉,到时根据情况下达命令,一切行动都要听指挥。”谷部长比平常更有威风,只见他猛一挥手“出—发!”浩浩荡荡的搜捕敌特的民兵队伍出发了。

  稀疏的星月闪烁着微弱的光亮,深秋的夜风已有几分寒冷,队伍在荒野中东撞西碰地艰难地进行着,秋霜和露水打湿了民兵们的裤腿和鞋袜。

  队伍越走越慢,民兵们紧绷的心弦也渐渐地松弛了下来,有的神秘地切磋猜想,你问我,我问你,议论着,前进着。队伍没了形了,一大伙,一小簇,由刚才两列纵队变成了黑鸦鸦的一片。

  谷部长和于毛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队伍的前头。

  无数只脚在落地,踏着飘落的树叶发出簌簌簌、沙沙沙的声响,伴着民兵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奏响了一支神秘的边境小夜曲。几个扛着半自动步枪的体弱上海知青落伍了,他们拼力地在追赶着队伍。

  “哎呀!妈呀!”钱爱娣回头拽了胖姑娘一把,胖姑娘脚好像扭伤了,一拐一跛地走着十分吃力。于毛子接过胖知青的步枪继续往前走,后面队伍里又传出了咕噜咕噜的说话声,不是哪个穿错了鞋,就是哪个穿反了裤子。

  谷部长一回头,听到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发出了警告:“你们后面瞎呛呛什么玩意儿,要是暴露了目标,别怨我拿你们开刀。”

  这个时候指挥是最灵的,不论大干部还是小干部,都变得很有威信了,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在战场上不这样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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