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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殉猎-第29部分

小说: 殉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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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但此时海边已坚冰数尺,人们无法凿冰取珠。当地有一种天鹅,专以珠蚌为食,它们食蚌以后,便将珍珠藏于嗉内,而猎鹰海东青正是捕捉这种天鹅的能手。辽国人为得到珍珠,便驯养海东青来捕捉此种天鹅,多年强行取鹰鹞,训练它。这就是过去常说的熬鹰。契丹人令捕海东青于女真之城,取细犬于萌骨子之疆,让女真人吃了不少苦头。

  “与此同时,为了四处畅意畋猎,天祚帝还经常派遣使者,佩戴银牌,称之为银牌天使,到女真部落强行索取猎鹰海东青。这些使者每到一处,除了向女真人榨取财物之外,还要他们献美女伴宿,银牌天使既不问美女出嫁与否,也不问门第高低,任意凌辱她们。称之为荐枕席。契丹贵族的残暴行径,大伤了女真人的感情,激起了女真人的无比仇恨。

  当时任女真部落的联盟长叫阿骨打,是女真族反抗辽王朝的一面呼拉响亮的旗帜。他不仅作战勇猛,在政治上也很有见识,在外交上很有才干,同时也不畏强权。他最显示大无畏气概的要数当年他在鱼头宴上的一番行为了。”

  郑省长把话打住,喝了一口茉莉花茶,润了润喉咙,声情并茂地继续讲了起来。

  “公元1112年,辽国天祚帝春捺钵地(辽帝游猎时的行营)鸭子河泺一带。也就是今天吉林省大安县附近的月亮泡。天祚帝下令,让东北地方各部落的首领在千里之内者,都来朝见并贡献贡物。时仁女真首领的阿骨打与其它部落首领按惯例朝见。

  “一日,天祚帝在月亮泡亲自钩取了一条大鱼。他异常的兴奋,令部下按辽朝习俗举行被称之为鱼头宴的盛大宴会。这就像我们现在喝的鱼头鱼尾酒吧!可能出处就在这里。李卫江和众人一起大笑起来,也没有了约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天祚帝便命令各部落首领欢歌起舞,以助酒兴。轮到阿骨打时,阿骨打想到是受到了一种侮辱,端立直视,辞已不能,说自己不会歌舞,拒绝了天祚帝的命令。与座者都十分惧怕再三劝说阿骨打,他就是不从,大失天祚帝的面子,搞得鱼头宴是不欢而散。


“宴会结束后,天祚帝压了一肚子的气,他把一个叫萧奉先的枢密使叫到室里商议说:‘鱼头宴上阿骨打意气雄豪,顾视不常,咱们可以在边境上制造个借口杀掉他,否则,后患无穷。’平日里狡诈此时却显愚笨的萧奉先却说:‘阿骨打是个粗人,不知礼仪,而且没有什么大错就把他杀掉,恐怕会伤害归顺之心。即使他有野心,一个弹丸小国,还能有什么作为?’天祚帝听了觉得也有道里,这件事也就被遗忘到了脑后。

 
 
 
  “阿骨打在鱼头宴上受辱之后,心中愤愤不平地回到了完颜部,并决意和辽朝公开抗争,他多次派心腹之人到辽刺探情报,加紧了抗辽的准备。

  “公元1114年9月,阿骨打率诸将召集所征诸路精兵2500人,会合于来流水南岸,也就是今天的拉林河南岸,吉林省扶余县徐家店乡的石碑崴了,举行了誓师大会,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来流水誓师”。誓师后,阿骨打率领军队向辽朝发起进攻,并于1125年将辽天祚帝擒获。至此,不得不向辽朝求和的强大的王朝烟消灰灭了。”

  郑省长笑了笑接着说:“当然了,金与辽的兴衰更替,不仅仅是因为海东青结下的仇恨,而是辽统治者昏庸腐败导致的必然接果,因此,我们大家都要保护野生动物,更要保护好这些身具传奇色彩的鹰王海东青了。”

  小崔秘书安排郑省长先洗个澡休息一下再吃午饭。他对李卫江书记说:“李书记,咱们瑷珲有那个鹰王海东青吗?它可比苍鹰珍贵多了!”

  “不清楚,应该有吧……,不过,崔秘书请放心,省长给我们讲了这么有意义的历史典故,海东青应该是我们三江流域的骄傲,一定要亲眼看见它。如果可能,做一个海东青的标本,那可就寓意深刻了。”

  李卫江看着走进一号楼秘书小崔的身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一个今后接触省长的绝好机会和由头。他招呼自己的秘书小张,让谷有成、范天宝晚上到宾馆来见他。

  李卫江很会来事,中午的菜谱临时进行了调整,要做一条三斤以上的黑龙江大鲤鱼,红烧整条放盘,取名鱼头宴。晚餐不变,山珍野味,尤其是次生林带榛棵中的榛蘑,一定要鲜的。

  郑副省长到瑷珲县的头一顿宴会圆满成功,皆大欢喜。谷有成领着卫生防疫站的人员看到李书记陪省长进了一号楼之后,他那颗悬挂着的心才算落到了胸腔里。听李书记说,下午检查团到桦皮窑林场,然后听县营林局汇报,如果这一下午没有人跑肚拉稀,晚宴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谷有成是越渴越吃盐,傍晚检查团一回宾馆,李卫江书记和省长的秘书小崔怒气冲冲地把谷有成大骂了一顿,这一下午省长和省林业厅的同志上了几次厕所,全都跑了肚子,奇怪的是咱们瑷珲当地的陪同人员,全都好好的,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饭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必须向省长说清楚,不然,小崔秘书说,晚饭就要换地方。

  谷有成吓坏了,他又把卫生防疫的站长大骂了一顿,并限令晚饭前找出原因。

  副省长郑仁听说要换地方吃饭,便狠狠地批评了秘书小崔和李卫江书记:“不就是闹肚子吗?肯定是水土不服,明天准好。再说了,省长有什么了不得,也是血肉之躯,食五谷杂粮,不要大惊小怪的。”

  话是这么说,李卫江的脑门还是渗出了汗水,他心里想,这工作检查的好坏都是次要的,省长的身体一旦有了毛病,责任就大了,几天的努力和准备就全都前功尽弃了。省长怪罪下来担当不起呀!就在这时,防疫站的站长找出了原因,化解了这一场危难。原来是省长他们初次喝五大连池矿泉水的缘故,五大连池矿泉水号称世界三大名泉,有苏联的高加索,法国的唯西和中国的五大连池。他们同属火山爆发后的重碳酸盐低温冷泉,矿泉水里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微量元素,尤其是含铁高,水的重量沉,人们初次喝它,都具有刮肠子的作用。因此,就会跑肚拉稀,属正常的生理反应,晚餐继续喝就好了。

  郑省长笑着说:“我说是水土不服嘛,这回好了,给我们这个检查团每位同志洗了洗肠子,消了消毒,好事嘛!”

  李卫江脸色也有了笑容,晚餐总算是一帆风顺。他等郑省长进了一号楼休息下来,又让厨房给下了点面条,他没有吃饱。

  李卫江书记在他下榻的三号楼里召集了谷有成和范天宝,商量捕捉海东青的方案。李书记说:“这件事无论怎么困难,于家的工作怎么难做,那是你们两人的事情,我只要一只海东青。捕捉时最好用网,不能用枪,猎枪的沙弹会打坏鹰皮,影响鹰王标本的质量,完成任务的时间嘛……给你们充裕一点,最晚不能超过明年开春,最好在今年一入冬,春节前给省长送去。这个火候最重要,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谷有成和范天宝一同回答,两人接过来这件差事,如同一块烫手的烧土豆。

  于金子的死让于毛子再次陷入痛苦的漩涡里,阴云一片片地罩在他的头上,有增无减。县里乡里的哥们爷们很少有人再蹬于家的门,就连从不光顾的黑老鸦,也在每天的早晨落在院里那根高大的杨树上,呱呱地叫着,带来一天天的晦气,有时气得于毛子实在没有了办法 
 
 
,他只好取出双筒猎枪照树上胡乱打上一枪,吓走了那群讨厌的黑老鸦。

  于白氏又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腰也弯了,但她那做人的骨气仍旧像当年的白姑奶奶的一样。她教育儿子要振作起来,经得起磨难,不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不让打猎咱干别的不挺好吗!媳妇钱爱娣跑回了上海,咱们再找。这不金子的媳妇王香香,为丈夫守孝出了七期,便搬到了于毛子屋里过上了。谷部长给了个特殊照顾,光给工资不用她去上班。这不是自己也给自己找到了乐趣,话虽是这样说,于家的日子和白二爷那边的处境确实是雪上加霜。

  谁家过年都吃饺子,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秋后,临江乡的范乡长来了,坐着那辆李卫江书记换下来的吉普车,停在了于家小院的坡下。他拎着四瓶瑷珲大曲,割了几斤猪肉,兴冲冲地来到了于家门口,人没有到嗓门先到。

  “于大妈,于毛子,看看谁来了,怎么不欢迎呀?”他边喊边进了堂屋。于大妈荣辱不惊,她平静地挑开门帘看了乡长大人一眼。

  “噢,是范乡长啊,你可是稀客了。”

  “瞧你于大妈挑理了不是,前一段工作忙,接待省里来检查工作的郑省长,他们一走,县委李书记特意让我代表他看看你们。”范天宝强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

  “于毛子呢?”范天宝问。

  “你可真是官大眼高呀,俺儿毛子不就躺在炕上吗?”于白氏往炕角上一指,于毛子蜷缩在炕角上蒙着花被子。

  “怎么病了?这么壮的汉子还能有病,起来,起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得了心病呀!”范天宝掀开捂得严严实实的被窝。

  于毛子确实是犯了心病,不痛快。他巴不得范天宝下来作指示,乡长一来肯定有事,于毛子的病也就好了一半,他借坡下驴,翻身坐了起来,“范乡长来了。”

  范天宝从背包里掏出一盒崭新的步枪子弹递给了于毛子,毛子打开盖一看,金光灿灿的子弹,晃得他眼睛笑成了一线,眯眯得弯成了月牙。久旱逢雨,于毛子的病全好了。

  “乡长快说,县里都要什么?自打封山以后,山里的猎物都海了去了,应有尽有,肥得流油,说呀,乡长,要什么?”于毛子恨不得马上就要进山去。

  范天宝欲言又止,面有难色。于白氏看到眼里,知道乡长有难言之隐,便借口去院子外的地里摘点豆角,好给范乡长备饭,她推门出去了。

  范乡长见于大妈走出院外,立刻低声说:“毛子,范哥不好张嘴呀!县委李书记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省里有一位大干部点名要咱们小兴安岭的鹰标本,非海东青不要,这可关系到咱李书记的政治前途,李书记要上去了,咱们大伙不都跟着沾光吗。这件事知道有难度,感情上过不去,时间可以拖到明年开春。当然,最好是一入冬,只要你答应,子弹保证供给,你进山打猎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样?”

  范乡长像打机关枪一样,把心里要说的话全都掏了出来,唯恐于白氏听到阻拦。

  于毛子知道海东青,它是山鹰之王,个大凶猛,它和好猎狗一样通人性。常听白二爷念叨,辽西那边最讲究熬鹰,训出来的海东青是抓兔子的好手,当然海东青也是最难碰上的,十分稀少,兴安岭几乎绝迹,是不是和郑省长说的历史原因有关,这点于毛子是不知道的。

  于毛子听完范乡长的一席话,眉头拧成了一个肉疙瘩,他把那盒子弹推到乡长的眼前,语气十分坚定地说:“乡长,这鹰俺是决不能打,虽说俺父亲是被白二爷误杀的,但起因还是那只山鹰,李书记也是知道的,俺已在爸爸的坟前发过誓,决不打鹰!”

  范天宝又将子弹推回到于毛子的面前:“兄弟,你再想一想,就算帮我范天宝一把,今后于家有什么事我全都包了,怎样?”

  “范乡长,俺主意已定,不用多想,请你转告李书记,俺感谢他多年对俺的帮助与照顾。黑熊、虎豹俺都能打,就这山鹰不行,请范乡长另请高人吧。”

  于毛子索性走出了门外,他站在院里仰望卧虎山上父亲的那块耸立的墓碑,还有哥哥于金子的那块,心想决不能再立上第三块了,他心里一下子有了着落。

  范天宝也追到了院子里,不论乡长大人怎么样做工作,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这时,于白氏拎着菜筐回来了,范天宝不敢再磨下去,中午饭也没吃,扔下那盒子弹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瑷珲宾馆的经理来了,碰了一鼻子灰回去了。

  第三天,李书记的秘书小张也来了,他只字没提什么海东青的事,只是给于毛子讲了一个寓言,农夫和蛇的故事,意思是不能恩将仇报。于毛子心想,这哪跟哪呀?这和打鹰也挨不上边呀,反正俺是傻狗叼着个屎厥子,给麻花也不换了。

 
 
 
  第四天谷部长亲自出马了,不用说也是为了海东青。

  谷部长是于毛子的恩人,文革期间保护过他,哥哥于金子的工作也是人家给安排的,只怨金子命短,还有现在的香香,哪一点不靠人家照顾?对了,还有去上海的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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