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然战争-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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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快到这种地步？！满腔愈发的怒火化为难以置信的惊奇。光刃无缝降临，他下意识地跳起躲避，却还是稍晚一拍，腹部上被划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一个后空翻向远端逃离，谁知少女很快就逼了上来，第三击紧随而至。
“别、别小看我！”
手掌上灌入黑暗，硬碰硬架住了少女的进攻。透过光与暗的兵刃，黑与白的世界，透过他自己的瞳孔，注视着对方血红色的瞳孔……慢慢的，只觉得空气燃烧起来……
对。
当初也是这样的眼睛，到处都是这样的眼睛，血淋淋的、不带丝毫同情地望着自己。
父母离异后的几年，被酗酒的父亲赶出家门的那个冬天……饥饿疲惫，被警察追赶，差点死在桥下的那个冬天……为了不看到那些冷漠的、红通通的、布满血丝的人们的视线，躲在漆黑的桥下的那个冬天……啊啊，所以才说，自己最喜欢黑暗了……所以才……怎么能够让——
※怎么能够让光明，夺走我的一切啊啊啊！！
米黄色的视线化作赤红，黑暗骤然膨胀，像是从风离身上瞬间爆炸，尽管忆芯退得极快也没能够逃开，眨眼就被黑暗吞没殆尽，不仅如此，那股无穷无尽的黑潮向我所在的方向——不，应该说向四面八方咆哮开来，让我第一次感受到海啸到底是什么概念。
视线霎时被淹没，身体也像是掉入了漆黑的潭水，无法获取氧气的窒息感压迫着肺部，令我剧烈挣扎起来，好在很快就将身前的漆黑撕开，露出外面已经狼藉的庄园草地。
噗。
黑色的线。直直射穿了胸膛。
呆呆望着视线最远端，在那黑暗大海的地平线上，又是四道黑线无声无息地飞过来，划伤了胳膊和大腿，随即将我的四肢锁住。
远处是一块巨大的黑色气泡，慢慢坍缩，最后化成人形——风离再度走到我的面前，脸上不再是淡定的表情，而是近乎于疯狂的杀戮欲。
这就是Cyan的真面目，作为G．S．C．L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生化兵器，作为C计划的核心。这种家伙果然不应该存在于世上。我瞪着眼前的怪物，临死之前，目光中只剩下鄙夷。
“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风离像野兽一样咆哮着，“我已经受够了，这种表情！”猛然抬起的手腕泡沫似的爬满黑泥，吐出尖利的刺向我的脸抓来。
——然后，他的动作停住了。
“为什么……”他喃喃道，“为什么你不会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我直视着那渐渐还原为米黄色的瞳孔，“我为什么要害怕一个畏惧他人目光的家伙？”
“什……”
“失去家人，孤独飘零，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如此吗？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承受着世界的冷漠吗？”我冷冷道，“但我们是不同的，风离。我选择在别人的冷漠中生存下来，而你，你不过选择了逃避而已。所以我为什么，要害怕你这样的人？！”
“你、你这家伙！”
“一味地憎恶人类，一味地认为自己是不幸的，一味地向世界索取自己并不需要的，那样能够挽救什么！那样能够为自己带来什么！那样能够让世界改变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
“够了！！”
四肢的锁链突然断开，胸膛上的箭矢也消失了。我向下栽落，好容易稳住身子，却见银发少年退开几步，凶狠地转过身来，带着近乎癫狂的、颤抖的声音开口了。
“人类，我给你个机会。”只听他轻声道，“给你个挑战命运的机会。既然不感到害怕，既然不会逃避，那么，你就杀过来，让我看看你究竟能挽救什么，带来什么，亦或是改变什么。”
……
我知道，这个家伙已经无可救药了。
同样被扭曲了的童年，延伸出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走在平行线上的两个人此刻就在这里，在这漆黑的大海上相互凝望。
圆月当空，在水面上映出粼粼水光。
大风依旧，吹拂着两人的衣摆和头发。
神情一定。我费力地抬起脚步，向风离一步一步的走起来，跑起来，飞奔起来。
时间开始降速，眼角的景色渐渐消失，变幻为熟悉又陌生的画面……连绵的雪山……肃穆的庄园……蓝紫色的勿忘我……美好的记忆渐渐黯淡下来……
摇摇欲坠的吊桥……滔天不绝的火海……黑色的记忆涌上心头。
扭曲的童年造就了不幸的人生。我也一样，曾经不幸过；也许，将来也会很不幸。但我的人生也仅仅是不幸罢了，那个少年则不同。
那个少年，有着同自己失之毫厘的开始，却差之千里的结局。
那个扭曲了的少年，始终生活在童年阴影里的，已经无法回头的少年，此刻就在眼前。
——尽管如此，我却无法同情你。
——正因如此，我才无法同情你。
所以，我不会在这里，被你杀掉的。
凛然走向风离，正视着那双米黄色的瞳孔。还记得初来乍到的那天晚上，自己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多么恐惧，不，直到方才自己都是恐惧的。
“黑夜的死神”，“绝对不能触碰的恶魔”，“战争终局时才不得不接触的敌人”云云，这样的想法，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了。
你只是个普通的、平凡的、微不足道的家伙罢了，从这一点上来说，和我并没有什么区别。
※除此之外，你比我还要弱小。
“别用那种目光看我！！”嘶哑着嗓子，风离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黑暗随着他歇斯底里的狂怒完全爆发，化作漫天剑雨，以将我切成齑粉的绝对后果倾洒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我也大吼着，已经逼近风离身前，无视贯穿身体的黑暗，拼尽全力的一拳击在他的脸上。
他趔趄着退后一步，随即便站住了，带着一副“你根本伤不了我”的表情回过脸来，嘴角咧出狰狞，然而——下一秒钟，他的那份执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
身后点起清冷的光，照亮了风离那张惨白的脸，以及因恐惧而缩小的尖细瞳孔。忆芯从我身边踏出一步，手中的月光瞬间贯穿了风离的心脏。
银发恶魔的表情定格了，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他的身子如同折了线的纸筝朝下跌落，摔进了只属于自己的黑暗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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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恢复了寂静。
空虚的心灵，再度被空虚填满。
草地从大片残余的黑潮里透出一丁点可怜的绿意，朦胧的月光令自己逐渐丧失了足以看清眼前景象的视力。
向前栽落下去。
之后就如同那天晚上的重现，在相同的时间，被相同的人，在相同的地点倚住了。
少女的眼睛仍旧一片赤红，盯着我的表情也不带一丝的感情。之所以不让我跌倒，或许只为了确认，我究竟是不是她的敌人。
那么，确认就行了吧？
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随即倾了过去。近在咫尺的距离，令我能够清晰地从那双红宝石般夺目的眼眸中看清自己的模样。
少女没有动弹。
月下剪影，重合在一起。
▌Finale…of…Myosotis…sylvatica
第61章 05。1 天国的雪（）
天国的雪。
来自上天的恩惠，是苍穹的精灵。无声无息降入人间，消弭了城市的喧嚣，净化了世间的尘埃，洗涤了人们心头的罪孽。
时钟指向10点。
衣柜前忆芯将我的衣领整好，既而退后两步，满意地点点头。镜子里穿上黑月礼装的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具冷冽的气质。而忆芯站在我身旁，一身白月礼装配上黑色长筒袜，乍一看就是情侣的模样。
尽管如此，少女的目光却有一丝难以掩盖的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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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街上的时候，雪已经漫漫扬扬了。
乘坐巴士一路来到B2区边缘，前方树立着禁止车辆进入B1区的限时警示。我们下了巴士，街上一片堵车景象，这在平日的明兰是极为少见的。
走过跨越澜河的白十字桥，正式进入B1区。车行道并没有空闲下来，到处都是人，向着远方耸立入云的skii靠近。
最近天气阴沉，可见度一直不是很高，也不知是不是下雪的缘故，今天视野非常清晰。所以尽管是阴天，我却觉得精神不错。可是，身旁的忆芯只是默默行路，完全没有了平日左顾右盼的活泼劲儿。
“忆芯？”
听到我叫她，她才抬起头来。明明穿着黑白月的我们吸引了众多视线，明明忆芯应该更加开心才对……为什么，她会用这么失落的表情看着我。
“忆芯，不舒服吗？”毕竟昨晚可是和黑夜最强大的敌人恶战了一场啊，虽然忆芯身体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莫非和上次被雷克斯重创时一样受了内伤吗？
少女却用摇头否定了。
“要说受伤，蓝雨才是吧。明明只是个人类，却不爱惜自己。”带着些微埋怨的口气小声道。
“诶？有吗，我什么时候不爱惜自己了。”我挠挠脸，忆芯却“哼”的一声扭过了头去。
“那个，喂。”她突然道。
“嗯？”
“早点回家好么？”
“为什么？”
“我不想呆在那种地方。”忆芯回过头来，望着远处的skii，“我不喜欢。”
“是么。”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忆芯“嗯”了一声，将额头靠在我的胸口轻轻一点，随后抬起眼睑。
“那，你答应了？”
“啊啊，等我向桃丽问出坎瑟他们的下落，咱们就回来，如何？”抚着忆芯的头发道，她不再伸手阻扰——这种亲昵的行为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语气欢快起来，忆芯走过我的身边，在路人的注视下轻盈的转了个圈，衣服上的蕾丝边翩翩起舞，宛如一束绽放的麝香百合。
总感觉以前自己去哪里忆芯都是不会有怨言的，果然随着时间的延伸人都在发生变化么。嘛，反正自己也不讨厌这种变化就是了。
微笑注视着忆芯的背影，踏着湿润的柏油路于雪中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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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前广场的时候，已经11点了。
尽管下着大雪，广场上却挤满了人。各种各样的服装，各种各样的群落，令想象发挥到极致的芸芸众生态，全部呈现于眼前，将本应肃穆庄重的前广场变成了热情熙攘的海洋。
skii就在广场后面，底层的钻面玻璃透出璀璨的金光。而建筑的主干部分在这么近的距离显得越发巍峨。“登顶之后只手摘星辰或许真的可以实现”，会给人诸如此类错觉。
广场周围的建筑上悬挂着超大宽屏，虽然悬挂的位置不同，各自描述的角度也不同——有些聚焦关键人物，有些则扫描全景——但表现的毫无疑问是同一个地方。
位于skii核心区域的中央内厅。
从B5区Airway来这边的时候，在月台上的屏幕上就看到了桃丽的影像。她似乎是今晚的重点，连背景的新闻评论也在一个劲地说着关于她的事情。只不过周围气氛太热烈了，我也没在意具体说些什么，被聚光灯笼罩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命运，对此或许看习惯就好了吧。
我们站在前广场对面的街道上，望着人山人海双双望洋兴叹，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用帮忙吗”的招呼。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男子，飘逸的紫色发丝，细长的双眸，玩世不恭的嘴角——弗拉德里克打着一把黑伞冲我们点点头。
“好久不见，蓝雨。”他在我的肩上表示友好地锤了一下。我却不感冒地看着他，心道什么好久不见，一周前在波澜馆附近的楼顶上不是碰了个正着吗。
“姐姐就知道你们会来这边，教我在此恭候大驾。”
弗拉德里克语调很平，最后四个字咬得有点重，我也听不出他究竟是不是讽刺，只得问：“她怎么知道？”
“我可不是王婆卖瓜，然而关于情报搜集的工作我们确实已经登峰造极了，之前不也发现你们在未知山的据点了吗？”弗拉德里克自说自话，对我微变的脸色没有在意。
“你们怎么做到的？”
“抱歉，这可不能告诉你。”弗拉德里克说着示意我们跟他走，“姐姐给你们发邀请函的时候有所疏忽，没能具体说明这次庆典的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