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然战争-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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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请如实告诉我吧，小少主。听着，朵拉的死是他们的错，不是你的错，知道吗？告诉我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好吗？”
“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了……”少年哭着说，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脑袋，“我头好疼，你们不要问了，朵拉……不是我……”
“我还是不相信，小少主会杀掉朵拉。”那人站起身，回头对老人道。
“这还有假，是我亲眼所见。”老人身后一名女仆模样的人道，“小少主他拿着刀子，不断地戳着朵拉切奇的胸口，地板上到处是血……”她渐渐说不下去了。
“大概，他是被黛丝露家族洗脑了。”有人道。此言一出，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您是说他们把他带到Dais．Lab去了吗，那种鬼地方……”
“的确，少主毕竟离开了两年时间，他们对他做了什么我们一无所知……”
“说不定他是想杀掉宗主大人，碰巧被朵拉看到，以至于……”
“够了！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高个男子大声道，看起来他似乎不愿意更多类似的蜚语，转头对老人道，“蓝殇大人，我们——”
“他们想要利用这孩子，但这绝不是唯一的棋着。”老人缓缓道。
“前些日子我派人去海港，他们说仇罗负责遣送的船仍然没有离开，而且他们带了很多人。”
“他们准备打上山来？”男子低声道。又是一阵议论，直到小孩的啜泣声渐渐低迷。
我走过去，蹲下身来，望着年幼的自己。
这是我没有的记忆。但眼前的这个人，确乎是我。
是我杀了朵拉切奇？开什么玩笑，她明明是被杰克家族的杀手们趁乱杀死的，那时候……
“仇罗一直想要除掉我们，只有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老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然表面上表现得异常友好，但我没想到他真的会对孩子下手……这层纸已经捅破，大约是时候了吧。”
“各位。”
我听到他话音一变，于是转过身，看着那时的外公走近身前，之后面对众人道：“大战一触即发，恐怕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这座山将会不得安宁。”
“宗主大人，我们有希望赢吗？”有人小声道。谁都知道黛丝露家族的实力，再者，作为杀手界最大的巨头，没有达到目的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老人却摇了摇头，“但是，我们可以赢得希望。”他说着转过头，望着地上已经停止哭泣的少年，脸上终于露出慈爱的表情。
“没错，”他像是在确认自己说过的话，低声轻喃，“希望。”
……
无声的风穿过长廊。▌草地上沾着寒夜的湿气，清晨来临，却看不到一个人。山上的雾气从天空向下弥漫，遮住了百米开外的视线，令人产生一点不切实际的期待，期待着再往前走就能够看到人，就能够亲切地彼此交谈。——但我知道那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的确自欺欺人。
头脑中有个声音低声说道。
▌因为这座庄园，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这才是骗人的。
▌大家都被外公驱逐下山了，用各种各样的理由，以各种各样的借口。人们没有拒绝，也没有抵抗，因为那是没有用的，外公是家族的最高权威，并且，他已经……
醒醒吧，这些都是你一遍又一遍重复，不断欺骗自己，掩盖真实的谎言。
▌长廊拐角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将视野完全笼罩。不禁抬起头……
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错，什么都没有。——仔细看好，这才是真实。
像是被不存在的声音引领，我向前走去，看到长廊下站着一男一女。女孩手里有一束勿忘我，男孩倚靠着廊柱，望着不远处草坪上捉虫的幼童。
“小少主总是自己玩。”男孩低声道。
“是因为咱们年纪上有差距吧。如果庄园里有可以和他一起玩耍的同龄小伙伴就好了。”女孩道，“莱姆大哥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叔叔吧。”
“哈哈，那家伙确实有点显老。”男孩笑道，“听说你还有个弟弟？”
“嗯，叫做克鲁尔，今年十岁。他还小，所以留在家里了。”女孩低下头，嗅了嗅蓝紫色的勿忘我，继而抬起头向男孩瞄了一眼。
我见过那样的目光，从完全不同的人那里。
“谢谢你的花。”女孩红着脸道。
“啊，没什么啊。庄园外大片的勿忘我呢，你如果喜欢，可以再去采。”男孩道。
“不，我就喜欢这一束。”女孩说着把花束捧在怀里。
“诶，喜欢就好。”男孩挠挠头，这时钟楼响了起来，他立即跃下草坪向远处的幼童走去，“喂，小少主，是用膳时间了。”
我望着年轻时的龙夏，他在这个年龄就已经能看出背部精简的肌肉轮廓了，真是不可思议……然后，把目光收回，望着眼前穿迷彩制服、戴鸭舌帽的短发女孩。
十四岁的卡宁，此时还没有涂上眼影的稚嫩的丹凤眼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龙夏的背影。
这些是真实的。我对自己说。这些是真实的。可是这些真的是真实的吗？
没错，这是我五岁时的记忆。我的声音回答道。
这是我已经忘却的记忆。这是我自己完全抹去的记忆。
原来在我五岁的时候已经见过卡宁和莱姆佩吉了。早在黛丝露家族的桃丽和弗拉德里克来之前，老布雷克就携长子次女造访过沉默庄园。
我自己扭曲了事实吗。那也就是说，朵拉，真的是我杀的吗。
正当陷入思索的片刻，身后突然传来噼噼啪啪的杂音。我连忙回头，却见走廊里空荡荡的，女孩不见了，反身看去男孩和幼童也不见了。
伴随而来的变化不止如此，走廊像是受到了重创，满是裂纹和浓烟。草坪上也是大大小小的弹坑——时间似乎开启了快进模式，一瞬间穿越了四度春秋。
走廊尽头的门窗被火光冲碎，一个矫健的身影抱着九岁的我冲出地牢，还没跑出几步，一群全副武装的黛丝露杀手便直逼出来，一波枪林弹雨，令男子不得不倚住廊柱。然而炮火过于猛烈，仅仅是半分钟的功夫，石柱就被打断了。男子只得架起年幼的我继续狂奔。
我快步跟了上去。大脑深处是一阵嗡鸣，仿佛有什么东西，伴随着周围的建筑一点点瓦解。
※可能吗，在大敌当前的形势下，驱使马车进入杰克家族的腹地？
※可能吗，在千里之外望见山顶的烟火，凭借幼小的身躯徒步淌过深谷，步行回到山庄？
果然这些并不是真实的，由于某种原因，我忘记了什么才是正确的，什么才是实际发生过的。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几声断裂，随即大块的地板砖落下，龙夏果然敏捷，几个纵步就避开了，而我只是无所顾忌地直穿过去，那些碎块空气般划过身体——然而身后的追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最前排的几个人瞬间被砸弯了颈椎，后面的人只得纷纷停下，等待烟尘散去。
“宗主！宗主大人！”
龙夏一边大喊，一边快步走过狼藉不堪的客厅，却见几名武装的内族人士围着奄奄一息的老人，他急忙快步走上去，将昏迷不醒的孩童递到老人面前。
“小少主没事。宗主大人，您看。”
“你做的很好，龙夏。”蓝殇睁开眼，望着年幼的我，随即伸出枯朽的手按住龙夏的肩膀。
“我会把自己交给黛丝露。希望你能将这孩子带出去。”
第107章 XIV 为了你的未来（）
“不，宗主大人。我会把你们一起安全转移的！”龙夏道。
在他奉命去地牢里带出小少爷的时候主楼竟然遭受如此严重的攻势，是以这番话毫无疑问是在逞强，毕竟老人的周围已经不剩多少人了。
黛丝露家族显然是有备而来，虽说是远航而至，攻上山来的人数却比山庄的总数还要翻上一番。即便沉默家族杀手的个人能力更胜一筹，然则中距离的火力对攻并不需要这方面的考量，区别仅仅在于武器是否更加先进、更加暴力。
是以从进攻的第一秒开始己方战力就不断削减，直至人们意识到正面火拼是一大失策之时，防线已被攻破大半。
“据说黛丝露家族还联合了杰克家族一同前来。”一名内族人士说道。蓝殇只是摇摇头。
“四年前，我和老布雷克有过约定……”他咳嗽着，又道，“想当初他亲自来到山上，建议我退出中部区域，杰克家族会相应的放弃北方市场，而仇罗……仇罗既不肯亲自出面，还扬言愿同沉默家族共同经营北方，我当时便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了……”
他又剧烈咳嗽起来，龙夏忙道：“您别说了。之前我收到卡宁的消息，虽然杰克家族同黛丝露家族是一同前来的，但显然仇罗对他们有所防范，只许他们先进攻各个山头外宗把守的分据点，然后再来这里汇合。不仅如此，黛丝露家族的兵营恰好设立在山脚，很明显这也是针对杰克家族的。”
“是吗。”蓝殇缓缓道，“那么，我请求你，把这孩子带出去。”
“宗主大人！”
“龙夏。”蓝殇直视着男子，“我请求你。”
男子知道，如果宗主使用命令的口吻，虽说不可违背，然而在这紧要关头他还是会搏上一搏，违背命令是要受到严惩的，但只要能救得宗主性命，无论何种惩罚他都会心甘情愿地接下。
然而，老人只是请求。
作为沉默庄园的主人，一生之中何曾屈服于他人的北天一霸，此刻完全放下了君臣之规，变作一个年迈的善者，向男子恳求着。
所以，无法拒绝。
他默默背起男孩，站起身向老人告别。
“杰克家族的方位是？”
“西南。”
“是吗，就朝那个方向疾奔吧。是你的话，一定可以……”
“宗主大人……”男子咬咬牙，生平以来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打断老人的话，“龙夏发誓，一定会保护小少爷的安全！”
老人微微咧起干涸的嘴角，然而他没再发出什么声音。男子遂鞠了个躬，带着孩子离开。
我没有动。眼前是距离死亡仅差一步之遥的外公，然而当时的我却全然不知……直到此时我才明白，我和外公之间并没有感人肺腑的告别，那种电影式的壮烈大概也只会存在于胶片里。
真正危急的关头，有的只是一方无言的期待，期待着另一方能够活下去。
我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外公。记忆仿佛回溯的水，洗净了砂石，汇聚成流奔涌起来。
那是红色的记忆。
在我恢复意识之后，就发现朵拉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那是我生平所杀的第一个人，最善良的、亦是对我最温柔的人。从此仿佛启动了某种开关，我作为沉默家族最后的传人，在杀手生涯中越走越远。
朵拉死后，我被家族关入地牢。外公说我被洗脑了，可那时年幼的我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洗脑，因为完全不记得，我又哭又闹，最终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段时间里，黛丝露家族攻上山来。
猛然间噪声大作，强光铺满了厅堂。外面的敌人用炸弹引爆了落石废墟，随即潜入进来，第一波被内族剩余的兵力开枪打散，然而后继进入的梯队猛烈提升了火力，很快房间里只剩下瘫坐在地的老人了。
“殇兄，多年不见呐。”从豁口处走入一个笔挺的身影。年轻十岁的黛丝露家族首领，雍容华贵的仇罗在一队精英的陪护下，走到蓝殇面前。
“看起来是不治之伤咯。不对，或许有的一治，只是我身边并没有伤药，还请殇兄权且忍耐吧。”仇罗不痛不痒地说，随即走向一边的企鹅墙画，假装研究起来，“唔，这大概就是你们沉默家族的图腾吧，这群畜生走路的姿势真够傻的，是不是？”
“仇罗……你对他做了什么？”蓝殇低沉道。
“没什么。只是一些小礼物而已。”仇罗转头瞄了蓝殇一眼，是对外公的愤怒感到愉悦吗，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你真是活在古代啊，殇兄，即便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理解的。”
“你们对他进行了洗脑？”
“不不不，洗脑那种行为太低级，也太不可靠了。”仇罗扬起下巴，“对于一直走在科技前沿的我们，不如直接对大脑下手。”
“你……”
“啊，我们对您的孙子做了点小小的脑部手术。”仇罗兴致勃勃地说，“不过您无须担心，我们并没有损伤他的脑体，只是篡改了一部分内容。我们的记忆学工程在理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