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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部分

一世富贵-第132部分

小说: 一世富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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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徐平点了点头。

    广西最大宗的出口物资是纻布和牛,纻布大多销往内地,牛很多卖到琼崖,也就是后世的海南岛,每年都有数千头。琼崖有杀牛祭鬼的风俗,到辄数十头上百头地杀掉,土人用特产香料换来的牛大多都这样消耗掉。所以这个年代在琼崖地方,牛是消耗品而不是生产物资。再者这时琼崖和雷州都属于广南西路,同路之间交易也方便。

    至于盐,由于近几年交趾的冲击,这生意越来越难做了。自从李佛玛登上王位,交趾国内稳定,加紧了向北方的扩张。

    如今在邕州,大宋靠糖,交趾靠盐,广源州靠砂金,势力都飞速发展,一起加速向传统的蛮人地区渗透。徐平心知肚明,如今挤在三方势力之间的传统蛮人地区已经成了一个火药桶,只要一根导火索就会引起三方火拼。不过大宋官员的任期不长,徐平满打满算在邕州也就剩下两三年时间,精力都花在了蔗糖务的扩张上,对蛮人地区的经营一直举棋不定。

    徐平还是没有回答黄玮,抬头看这草庐里的摆设。无非是木鱼钟磬,一些佛门常的法器,旁边架子上摆了佛经,看样子还有不少是徐平那里印出来的。

    桌子不远的台子上有一盏煤油灯,调得很亮。徐平注视着这盏灯看了好一会,智云法师和黄玮都满面尴尬。

    煤油是太平寨里配发的物资,像是客栈酒楼这些地方用的灯盏数量都有登记,按盏数配发每月用的煤油。不过具体一月点多少时间,亮度如何,哪里能够管得过来?仅从这个渠道流出来的走私煤油就不少了,再加上蔗糖务里的人偷偷卖出来的,数量相当不少,左近稍微像样的人家,都会点盏煤油灯。

    这种情况徐平当然知道,不过睁一眼闭一眼罢了。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在无关紧要的地方保持个灰色地带,也是对地方经济的润滑。

    看着那一盏煤油灯好一会,徐平最终没说什么。

    回过头来,对黄玮和智云法师道:“让提举司里的人帮你们修路,不是不行,本朝一向对佛家礼敬有加,本官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不过提举司是朝廷机构,哪怕是一枚铜钱进出都登记在账,三司可是锱铢必较,本官可不敢马虎。这样吧,我让他们列个单子出来,用多少银钱,你们可要按数付账。”

    说完,徐平看着黄玮。

    黄玮和智云法师对视一眼,喜不自禁地道:“多谢上官通融,银钱的事情不需担心,学生自会号召钦州信众,为法师出力!”

    智云法师却有些犹豫:“官人,黄居士,修路的钱只怕不是小数目,反正不急在一时,还是从长计议地好。”

    “法师不须担心,我们这些弟子,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助法师把这庙建起来,弘扬佛法!整日念佛,到了这看真章的时候,哪个还会在意些须银钱!”

    智云法师念声佛号:“居士有心了!”

    徐平冷眼看着,也不说话。这件事他本来没有多想,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地方上第一座正经的宗教场所,他作为地方长官不能不出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图。但自从见了这个黄玮,徐平一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干脆遂了他的心思,看看有什么花样。

    太平寨这里,徐平经营两三年,也不怕什么人闹出来。

    就是这个智云法师来得蹊跷,跟随的居士等人也都从钦州来,虽然样样都说得通,总是有些诡异。徐平决定回去之后托冯伸己帮自己向钦州去封信,查查这几个人的背景,他兼着邕钦廉三州巡检,钦州治安也在他的管下。

第67章 猜测

    院子里的大树上,鸣蝉叫得声嘶力竭,似乎在述说着夏天的无耐。

    树下,徐平半躺在竹椅上,手里摇着蒲扇,看着最近的邸报。这两年里朝廷没什么大事,在一些小事上没命折腾,为了地方官的那几亩职田,几个月里下了两回诏旨,又是要取消,又是要求清查丈亩贫瘠,就不想给小官们清静日子过。倒是大宋最大的对头契丹发生了剧变,上月旧主耶律隆绪去世,八子木不孤改名耶律宗真,即帝位。草原王朝的习惯,每次立新主都要折腾几年,看起来短时间内大宋北方无大事。

    天圣九年,大宋皇帝赵祯二十二岁,尚未亲政,新立契丹主耶律宗真十五岁,还是个迷茫少年,交趾国王李佛玛三十二岁,正意气风发,党项的李元昊二十八岁,作为王位继承人已初露峥嵘。

    东亚所有上得了台面势力的主人公都正当青壮年,悄悄酝酿着风暴。

    位于邕州的徐平时刻关注着南边交趾的动静,随着那里国内的平静,对外的势头越发咄咄逼人,首当其冲的就是邕钦廉三州。

    两地之间还有一个自立长生国的广源州侬存福,这几年扩张势头极猛,邕州只是靠波州和田州两个老牌土州勉强挡住。徐平对侬存福不熟,一直关注着他那个历史留名的儿子侬智高。侬智高这一年八岁,是个刚刚懂事的娃娃,要想闹事怎么也得再等七八年。

    也就是有侬智高这个念想,徐平觉得邕州怎么也能再平静十年八年,自己任上是不会出事的,一直没有对周边势力采取过激烈的动作。

    不过这两年,朝廷内外都太平静了,平静地令徐平隐隐觉得不安,总感觉自己的如意算盘只怕是打错了。

    离徐平不远的地方,秀秀坐在小凳子上做着针线,嘴里轻声哼着什么不知名的歌谣。就连秀秀都已经十五岁了,慢慢脱去了身上的孩子气。

    正在这时,秀秀突然轻快地道:“高大哥来了啊,这两天怎么不见你,刘小妹姐姐昨天还说想你呢!”

    高大全有些尴尬地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净瞎说!”

    见徐平看过来,高大全急忙行礼,把手里的一份单子递过来:“官人,这是给金光寺修路的清单,您过一下目。”

    徐平接过来,随便看了两眼,便交还高大全:“所有的钱数翻上一番,这几位钦州的信众都是大财主啊,不要辜负了他们。”

    “钱数翻一番?”高大全迷惑不解地问。

    “不错,翻一番。”徐平点头,“多出来的钱一部分发下去,让弟兄们喝酒吃肉,剩下的你先存着,作为小金库,以后也用得着。”

    高大全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修佛寺是做善事,官人怎么——”

    徐平笑道:“什么时候修佛寺也是做善事了?外面的孤寡老幼,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我天天施粥是做善事。这里大山连绵,道路崎岖,你们到处铺路修桥是做善事。邕州地方偏远,不识教化,我印书建学堂是做善事。就是那些过了发解试的举子,我掏荷包给他们路费进京赶考,也可以说是做善事。惟有这建佛寺,当不得吃,当不得穿,也就是和尚们念一声弥陀佛,陪个笑脸说是我们做善事。他们说善事就真是善事了?”

    高大全摸摸脑袋:“可信了佛的人都要心怀慈悲,也是教化风俗,断了这里的各种淫祠,不也是善事吗?”

    “糊涂,我是地方长官,本就有教化地方的职责,这教化可不是用和尚的法子去教化。大家都去信佛了,不正说明我这官当得没用吗?若要说是导人向善,圣贤之言,国家律法,哪一个不是导人向善?怎么就非得信和尚?”

    见高大全还是一脸困惑,徐平又道:“刚才讲的那些与你关系不大,你听不进去就算了。不过造价贵一点,我还有其他用意。”

    “官人还是明讲,小的愚钝。”

    徐平放下手里的邸报,从身前桌上取了一封书信来,对高大全道:“那一天我们去金光顶,我总觉得那些人来得蹊跷,回来后便托冯知州去信钦州查了一下这些人的底信。那个智云大和尚倒是没什么,信里说是位得道高僧,还曾经跟随海船出海外寻过真经,信徒颇众。最让我起疑的是那位大金主,黄玮居士。信里说他原是广州人,不过广府属于东路,一时也查不下去。但这位黄玮在钦州做的生意,卖的好多都是我们邕州山里蛮酋的特产,兼营海外贸易,家产广大,是钦州城里数得着的员外。”

    高大全还是不明白:“这也没什么啊?”

    “没什么?他是广州人,海外生意跑钦州去做什么?多少生意在广州做不了?再者说了,钦州什么地方,那里有与交趾贸易的博易场,到了那里不做交趾生意,专门卖邕州山里的特产,当我傻的吗?”

    高大全以前从不接触这些东西,还是一头雾水。

    徐平叹口气,又道:“这些邕州特产他哪里来的?如果走水路,顺郁江就一直到了广州的江口,怎么还用跑到钦州去?这是摆明了,他的货物并没有经过我们这里,而是从山里直接出去的。迁隆峒,上思州这一条线有山路直通钦州,应该就是他的货物来源了。”

    说到这里,徐平把手里的书信放下,眯起眼笑了笑:“一样都是广州落第的举子,这个黄玮倒是让人想起了一个人。”

    当年徐平刚到如和县不久,曾经托李安仁替自己找跟蛮人通商的内地商人,找来的人是位广州进士,名叫黄师宓。结果因为心向广源州侬家,不但生意没有做成,还被徐平赶出了邕州,从此不得再在邕州贸易。

    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黄师宓的样子徐平已经淡忘,但那天见了黄玮,徐平总是觉得有点面熟,回来想了好久才想起黄师宓这个人来。

    当然黄玮不可能是黄师宓换名前来,那样的话狗胆就太大了。不过一样都是姓黄,都是广州人,都是做蛮人生意,只怕不知是什么亲戚。

    徐平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当年黄师宓的样子让他非常不舒服,而且又涉及到了通敌叛国的嫌疑,徐平不会轻轻放过。

    黄玮这样的人操作的事情,徐平怎么可能让他舒舒服服地做成?趁着这样的机会,先刮出几百贯钱来再说。想来他们一家人是看邕州这两年发展得格外兴旺,商人哪有看钱不眼红的,借着这么个由头来与徐平套近乎,还是想做邕州这一线的生意。

    想到了这一层,徐平便不会让他们轻松了,非要让他们记住教训不可。把修路的价格翻一番,也是徐平试他们态度的意思,看反应再定下一步怎么做。

    (今天熬不住了,欠的字数明天补上。)

第68章 山雨欲来(上)

    (祝大家元霄节快乐!)

    六月十九日,相传是观世音菩萨成道的日子,为纪念菩萨,天下各州郡多有官府组织的放生活动。

    自确定了金光顶下的水潭为太平寨的官定放生池,这是第一次大规模有组织的放生活动。自天一亮,周围百姓便向金光顶聚集,如过年一般热闹。

    太平寨毕竟是个新兴的城镇,娱乐活动看起来不少,实际上多杂乱而低俗,透着码头式的虚假和浮华,真正让人赏心悦目娱乐身心的节目却少之又少。对于很多来自福建山区的老实农家新移民来说,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这样一个日子,勾起了他们对于往事的美好回忆,不辞辛苦,相约都要挤到放生池边看一看,想想以前,珍惜现在,敬一敬菩萨。

    太阳在山上露出了红彤彤的半个脸,披着万道霞光,带着兴奋,热情地唤醒了整个世界。

    林阿彭擦干了手,仔细地把崭新的木门锁上,沐浴着清晨的霞光出了门。

    丈夫林业在门前不远处整理着担子,两边水桶里盛着他前些天捕的各种鱼鳖虾蟹。不远处儿子铁锤穿着新衣,与邻居李二郎家的巧娘弓着腰,看面前水桶里的小鱼。鱼是两个孩子一起抓的,都是稻田里一些不成器没人要的塘角鱼,虽然不值钱,总是对菩萨的一点心意。

    隔壁李二嫂站在门口,不知为什么喋喋不休地数落着门里的李二郎。这一对夫妻不远万里聚到一起,还是改不了从前的性子,什么样的日子都要吵吵闹闹,与林阿彭恬静的性子刚好相反。

    日子好起来,李二郎好赌的毛病又犯了,不时偷偷出去玩两把。徐平在太平寨里戒赌再严,总是有忽略的地方,赌博的人抓也抓不绝。后来想起前世的办法,把成了家的妇人组织起来,与官方一起抓赌,才把这股歪风压了下去。

    李二娘与丈夫斗了十几年,对抓赌最是热心,借着官府的威风,在家里气势上彻底压倒了丈夫。两人吵吵闹闹虽是不断,却也免了大的麻烦。

    林阿彭摇着头,走上前去与丈夫一起整理担子。水是刚换的,透着山里特有的清凉,鱼虾在桶里游来游去,互相争斗,桶里水声哗哗响个不停。这些鱼虾是要放生敬菩萨的,可不敢有死的在里面亵渎神灵。

    整理一会,那边李二郎夫妻两个还是吵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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