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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部分

一世富贵-第659部分

小说: 一世富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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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狄不知臣礼?元昊在国内更改官制,设蕃汉学院,体制全学本朝。这个样子他怎么不知臣礼?臣觉得他明白得很,只是暂时不敢对本朝用兵而已。”

    “党项地瘠民贫,士卒不精,器甲不良,即使要反,禁军灭他也只是在顷刻之间!”

    徐平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还是那句话,到底臣说得对不对,只有前线将士的血才能证明了。只盼陛下到那个时候,不要再听信谗言,能够痛下决心才好。”

    赵祯没有说话,心里反复琢磨,徐平说的禁军不能打到底对不对。防禁军作乱当然重要,但前提是他们能打得了仗,如果连国家都守不住了,还防什么?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禁军。他们一年花那么多钱粮,统兵官多是将门之后,士卒是从全国精挑细选出来的,这样的军队不能打,还有什么军队能打?

    徐平是真地曾经统兵打过仗的,意见也不能不重视,总要君臣一心才好。

第289章 道理最大

    沉吟良久,赵祯才道:“有人言,军中若有僚佐,则自成一体,有文有武,只怕会成国家之害。文武分班,文官不预武事,武将不干国政,是祖宗法度,不可轻废。”

    徐平琢磨了一会,才道:“祖宗法度,首先就是要禁军能打。不设僚佐,是因为选藩镇之兵入禁军,僚佐留在了州县。再一个,祖宗之时用兵,都是别选帅臣,帅臣可是有幕职的。到了现在,臣问一句,若是用兵,可有帅臣可用?帅臣能不能征辟到合适的幕僚?”

    赵祯沉默。帅臣用兵,但国家承平数十年,哪里还有信得过的帅臣?自曹玮去世,军中就再也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帅了。至于幕职,那就更加不用想,那样的文职,是要在战争中才能成长起来,不是光会读书写字就行了。

    徐平叹了口气:“陛下,天下万事大不过道理二字,我们讲道理,剖析明白可好?”

    赵祯点头:“若是能够讲明白,自然最好。天下之间,道理最大,朕也不敢违一个理字。”

    徐平前世的时候,跟人说我们讲道理经常带点戏谑的意思,这个年代可不同,讲道理很多时候是一种政治正确。天下何物最大?道理最大。只要真能讲出道理来,皇权也要向这两个字低头。道理最大这四个字,在宋朝经常跟祖宗之法一起,用来限制皇权。

    这四个字是有来历的。太祖皇帝曾经问赵普:“天下何物最大?”赵普想了很久都没有回答,宋太祖又追问,赵普才道:“道理最大。”事后宋太祖多次提起,表示认同。

    太祖最开始问的时候,只怕想的是让赵普说皇帝最大,但赵普就是不说,他忍不住了就追问。但当赵普说出道理最大的时候,太祖深思熟虑之后,认可道理在皇权之上。这一原则经过了宋太宗和宋真宗的追认,慢慢上升到了跟祖宗之法一样的高度。不过在徐平这个年代,这些政治原则跟祖宗之法一样,都在赵祯手里慢慢成形,没到南宋那样遇事就提。

    徐平就是擅长讲道理,见赵祯认同,不由来了精神,对赵祯道:“自古以来,国事军事本是一体,军事只是国事的一部分。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军事不过在国事中占的比例重而已。既然是国事的一部分,必然是文武相济,才能成事。武将为什么不想让文官插手军事?无他,规矩多,限制多,不能随心所欲,觉得不自在而已。至于什么大将统兵必须专权之类,只是借口,认真说起来没半分道理。”

    赵祯不由插话:“但五代时,王朝更迭频繁,岂非是因为大将有幕僚,有文有武能够自成一体?新朝一立,幕僚就可以接手治理国家,他们有恃无恐。”

    徐平摇头:“这话就说得偏颇了,没有幕僚,难道不一样可以用前朝旧臣?五代之乱源自晚唐,便就以晚唐之事来说好了。唐昭宗时,宦官专权,宰相崔胤与神策军诸将同心协力,擒杀专权的王彦范和薛齐等人。事后,崔胤建议昭宗让神策军转隶中书门下,由宰相亲领。神策军诸将说‘臣等累世在军中,未闻书生为军主’,予以拒绝。最后如何?未过数年,昭宗又成了神策军诸将手中的傀儡,备位而已。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陛下当以前朝为鉴,不能听三衙将领因为私心的蛊惑。常言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因为书生们读的是圣贤书,知忠义,晓廉耻,叛上作乱首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可曾听说书生做军主,而拥兵作乱的?武将是不懂治理国家,可也同样不知道忠义二字,不知道体恤天下百姓,脑子一热反了就反了。本朝的乱贼,多出军卒,可不是没有来由。”

    赵祯听了这长篇大论,不由怔了一会,才道:“本来宣威军是要设僚佐,怎么现在说来说去,要用书生做军主了?这没有错啊,朕一直喜欢用诗书之将。”

    “还是那句话,陛下要管事还是管人?用诗书之将,无非还是管人的意思。本朝祖宗之法,事为之防,曲为之制,凡事皆立有制度,设僚佐是立制度啊。”

    “什么制度?还不是统兵官管军吗?”

    “事有专责,设僚佐,立制度,便就是让军中的事情有专员管理。如同地方一样,管钱粮的管钱粮,管刑狱的管刑狱,不能因为有知州知县了这些专责官员就没有了吧。非战时统兵官管着军队训练,战时则带军按帅臣军令与敌作战,至于庶务,由专责官员管。”

    赵祯想了一会,才道:“此事太过繁复,非一朝一夕之功,还容易引起军中动荡。”

    徐平同意:“是啊,现在不过是在宣威军设僚佐,就引起禁军将领不满,可不是会引起军中动荡吗。其实不是军中动荡,而是统兵官心怀不满。设了僚佐,事有专责,他们的权便被分走了。军中权和钱分不开,不管是爱钱的,还是爱权的,肯定都不高兴。什么怕会威协国政云云,不过是借口而已,只是他们放不下手里的好处。”

    赵祯争忙摇头:“哎,徐平,不能这样说,你怎么尽把三衙将领向坏处想呢。他们大多还是尽心国事,只是武将读书不多,见识有限,并不是有意阻挠。”

    三衙的将领很多都拐着弯跟皇室有亲戚关系,在赵祯的心里,自然格外亲近一些。对武将觉得亲,是宋朝皇室的常态,他们像不像样不说,那都是自己人。文臣就是用来干事的,待之以礼,示之以诚,太亲近了反而不合原则了,双方都会觉得不习惯。徐平算是跟赵祯关系非常近的,但文臣的身份,赵祯会特意拉开距离。如果是武将,那就绝对不会这样,隔三差五在一起喝酒吃饭都是常事。徐平说得难听,他自然有些不高兴。

    徐平也不跟赵祯争辨,只是道:“陛下,左右道理就是这样。就是按照祖宗之法,军中也应该是事为之防,曲为之制,凡事皆立制度。让武将不专权,能有效防止军队作乱,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说设了僚佐反而会让军队不稳,僚佐又不是让统兵官自辟,这样说不是胡言乱语吗。只要跟朝官一样,僚佐由朝廷选人,根本不应该有这疑虑。”

    “但分了统兵官之权,只怕上阵之时,容易贻误战机。古人云将要专权,此话不是没有道理。设僚佐纵能稳定军心,只怕反会让军队打不了仗。”

    徐平道:“将要专权,指的是统兵之权,指挥之权,而不是军中的庶务之权。如秦汉之时,军法正虽隶主将之下,但主将违法,一样可以用军法制裁,没听说那个时候的军队打不了仗。说来说去,陛下还是认为现在的禁军战力可观,误不了国家战事。那微臣还是那句话,将来仗打起来再看,只有士卒的血,来证明这样对不对了。”

    能不能打仗,才是衡量军队怎么样的标准,赵祯自然无话说,只好道:“既然你坚持认为只有军中设了僚佐,立了制度,才能战保证战力,那宣威军便依此办理。你三司的事务繁忙,让他们自怀去做好了。如果真有战事,那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也不对。”

第290章 刀拿在手里挥砍才有用(上)

    明天是徐平的两个儿子周岁,最重要的节目自然是试岁,也就是后世说的抓周。张三娘和林素娘及苏儿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兴致盎然地讨论着应该放什么东西,怎么摆放,每样东西代表什么寓意。徐平听了一会就觉得头要炸了,把自己的官告敕命放下,便对身边的李璋道:“屋里闷热,我们出去饮两杯酒解暑。”

    李璋出了一口气:“好,好,我也正觉得口渴难耐。”

    说完,不管后面苏儿嘟嘟囔囔说些什么,跟徐平一起出了房门。

    两人一路走到后园里,站在池边吹了一会风,徐平才长出一口气道:“我还真不知道几个妇人聚在一起,会这么热闹!要是天天听她们吵闹,日子如何过得下去?”

    李璋叹气:“哥哥福气,嫂嫂知书达礼,平时没什么事情吵你,一年也就不过这么两三天罢了。我们家里,唉”

    叹口气,李璋也说不下去了。他倒不是说苏儿,好歹是跟着林素娘长大的,苏儿纵然小心眼一点,人还是很文静的。而是说的自己几位母辈,以及牵扯到的那些皇亲国戚。李用和老大年纪了赵祯才认亲,中年发达,免不了纳几房妾室。他家里又不跟秀秀一样是一个人住在外面,每天家里吵吵闹闹跟菜市场一样。

    让几个女人由着自己的心意摆弄,因为明天皇帝要亲自来观礼,徐平叫过徐昌来又仔细问了一遍,见没有疏漏,便就让他吩咐人过来准备些酒水和清淡时蔬,自己和李璋饮酒。

    坐在池边的柳树下,吹着凉风,吃了两块西瓜,可算是把浑身的燥热排解出去。

    饮了两杯冰过的果酒,李璋道:“哥哥,官家最近吩咐我,说是要我随着你修那什么历朝兵制。说是要趁机读些书,也熟悉一下前朝典故,要我问你一声合不合适。”

    听李璋说这话,徐平就知道赵祯现在心里的纠结。特殊的经历和身份,让赵祯心里对徐平格外相信。再加上又带兵破过交趾,徐平说现在的禁军问题多多,打不了仗,赵祯从感情上第一选择就是相信。但是禁军将领一闹,让赵祯清醒过来,这种国家大事,不能靠着徐平一说,便就真地把军制改了。他能说服得了自己,可说服不了朝中文臣武将。最终是留了宣威军自己改的一个口子,因为相信徐平,又派了李璋过来提早跟着熟悉。

    生母早逝,母子至死都没有相认,是赵祯心里的一根刺,这一切都补偿在了李用和一家身上。特别是李璋,这些年来一直都跟在赵祯身边,那真是比自己的亲弟弟还亲。拢在身边这么多年,感情建立起来了,李璋的官位也升上来了,赵祯琢磨着要给他弄点实打实的功劳了。跟着别人赵祯不放心,但跟在徐平身边,那就万无一失了。

    理清楚了这些头绪,徐平对李璋道:“这是好事,有什么不合适的。不过,有些话我要提前跟你说清楚,你自己记着。编历朝兵制的都是外朝大臣,不是侍从就是馆阁官员,饱读诗书。你一是与他们不熟悉,再一个这些人心里都有一股傲气,你是外戚,在他们眼里是攀附得官,必然瞧不起你。要跟着我编书,就一定要谦逊,跟能这些人共事得来。”

    李璋笑道:“哥哥与我从小一起长大,还不知道我的性子?纵然小时候顽劣了些,这些年也都改了。官家也跟我说,到外朝一定要谦虚谨慎,多学是第一要务。”

    “你知道就好,心态摆正了,便就一切好说。安心学一两年,对你未来有无穷好处。”

    李璋连连称是,与徐平一起饮了两酒,又问:“若是跟着编书,哥哥先教我两句。不要到时一开口就让人笑话,被那些文臣宿儒看轻了。”

    徐平听了就笑:“只要你的态度摆正了,便就没人会看轻你。在那些文臣眼里,你会两句也是那样,不会也是那样,并没有什么差别。”

    说完,想了想,徐平又道:“不过,圣上让你跟着我编书,熟悉人脉是一,更重要的只怕还是要你学些东西。今天无事,我们便就说一说军制吧,以后你学也有个方向。虽然你一直在宫里,但职位是在军中,军中的事知道不少。且说说看,现在禁军需要改的时什么?”

    李璋道:“哥哥问的这个不难,其实朝中人人皆知,禁军现在最需要的精选将领,严肃军纪。只是军中人事错综复杂,将领大多背景深厚,虽然知道,做起来却是极难。”

    徐平摇了摇头:“国家安定几十年,不能依靠军功选择将领,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军中高官非亲即贵。但两汉之时,哪怕是亲贵,如卫霍等人,全是外戚,也能长驱大漠。哪怕就是到了国势衰微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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