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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0部分

一世富贵-第8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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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见了,却只是平平无奇,一点也不似他心中想的样子。

    到底是自己的阿爹,失望倒是不失望,只是想不出来这个样子,怎么能统大军。昨天徐平回来的时候,由妈妈秀秀抱着站在御街旁酒楼的窗前,看着徐平铁骑护卫,由百官迎进城来,煞是威风。等到他被家人抱到宣德门城楼,徐平卸下甲来,过来抱他时,却再没有大军簇拥的神气。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让他觉得甚是神奇。

    徐平抬起头,看见书郎一直盯着自己看,向他笑了笑。做官游宦天下,就是这样,见惯了离别相聚。前世还觉得古人诗词里无数的离别,有些矫情,等到自己也如此了,才知道离别相聚就是生活。徐平还算好了,在京城里有一个家,小门小户,到边疆为官不能带家眷时,家人还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大多数官员,连他这个条件都没有,四海为家,只有到了不得不离别的时候,才在某地租一个房子,家人在那里等待下一次的相聚。直到身老病死,才会在一个地方安下家来,子孙后人在那里生存繁衍。

    不管是大门小户,漂泊是这个时代官员的常态。家里人口少自不必说,当然是携家眷四处为官,出自高大门大户人口众多的也是如此。宋朝官员的待遇好,俸禄高,但这些待遇只及官员自身,俸禄虽高,隐性的福利却少。虽然有官户,但免税赋免差役是有名额数量限制的。乡村赋税差役都是本于田产,一品免一百顷,依次降低到九品免十顷。十顷就是五口之家的自耕农,有成年兄弟留在家里就不划算。徐平现在从二品,乡村田产免九十顷赋役,对他白沙镇的庄子来说只占极小一部分,那里的田产现在都是要交税的。

    乡村的田产其实对官员的吸引力不大,宋朝的地价也一直不高,对徐平这是好事。把民间的资金从农村逼出来,投到城市的工商业中去,对社会来说更加高效。

    突然觉得有人拉自己,低下头才看见书郎靠过来,拉着自己的衣袍怯生生地问道:“阿爹,你在想什么?”

    徐平笑道:“没想什么,一时出神罢了。你冷不冷?来,我抱着你。”

    一边说着,一边把书郎抱起,搂在自己的怀里。书郎有些害羞,埋头在徐平肩头。

    昨天全城欢庆,迎西北徐平都护回京,闹了一天。徐平晚上回到城外府里,向爹妈问安,跟林素娘叙离别之情。今天入宫向皇上谢恩,便过来看秀秀和书郎。

    拜相按例皇帝都有丰厚的赏赐,一般约值四五千贯,徐平身份不同,赵祯给了约七千贯的各种财货宝物。加上因为西北胜利,郭皇后赐宰执各三百两黄金及其他宝物,徐平给了执笔写自己拜相制词的丁度一千贯,各种各样的利是近百贯,剩下的都给秀秀做家用。

    家里的产业都是林素娘管着,秀秀这里每月给钱,额外收入就是徐平的赏赐了。她是小门小户,自己会过日子,倒是够用,当然比不得城外府里富贵奢华就是了。徐正和张三娘心疼孙子,时不时会给书郎置办各种东西,送玩的吃的。

    拜宰执赏的三五千贯钱徐平不看在眼里,对其他宰相来说可是大笔收入。大中祥符年间王旦荐李宗谔为参政,因为李家穷,常从王旦家里借钱。王钦若就密奏,说是王旦荐李宗谔,是指望着他当上参政,获得赏赐后还自己的钱,真宗竟因此不用李宗谔。

    秀秀过来,端了几样水果放在桌子上,无非是梨子、柑桔之类易于保存的,还有一盘肉干,让书郎过去拿着吃。书郎抓了一条肉干在手里,咬在嘴里使劲拽,看着徐平。

    实在惭愧,西北那个地方,没什么小孩爱吃的好物带回来。当年从岭南回京,好坏是带了不少稀罕物,盼盼喜欢了近一个月。安安和书郎、秩郎就没这个福气,只好撕肉干。

    笑着把书郎手里的肉干拿过来,秀秀撕成一丝一丝,再给他慢慢吃。一边撕着,秀秀问徐平:“看你这两日累得不轻,没精打采的。本来大将军回朝,多么威风的事!”

    徐平摇头叹气:“威风是看在人眼里,拜过了皇帝拜宰相,拜过了宰相受群臣贺,这两天我礼都不知道行了几千个,怎么会不累?撑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了不起!”

    秀秀只是笑,喂着书郎吃东西。书郎吃不下去了,才抱他在腿上,看着徐平。

    徐平坐了一会,还是觉得精神不好,不由自主地又缩回到了交椅里。秀秀道:“仪礼不是都行罢了么,你怎么还是心事重重?明日到了皇城,就是宰相了。”

    徐平道:“宰相,你以为做起来那么容易吗?明日到政事堂接了印,送李相公出京到西北去,十之**圣上要招对的。宰相以大道佐君王,不是从前可比,我这里正仔细思量。”

    秀秀道:“什么大道小道,不都是帮着皇帝做事情。我看以前的相公们,过了晌午早早就回第了,不似你在三司的时候,常常要背着落日回来。不管怎么说,总是比以前轻松。”

    徐平看着秀秀,过了一会,展颜笑道:“如你说的,委实是不会再那样起早贪黑,毕竟宰相不理庶务。不过呢,怎么样都要过了明日的这一关。此次招对不比以往,我是新宰相上任,圣上必然咨以治国大道。答得好了,合圣上心意,这一任宰相便有作为。若是一个答不好,就只能是备位而已。这宰相当着,就没大意思了。”

    秀秀吓了一跳,抱着书郎向前探身子对徐平道:“那你可要小心作答,不要让皇上失望才好。话说皇上是李家阿叔的亲外甥,与我们家总是有些交情在,与你少年相识的,不会过于难为的吧?一般人做宰相,也没见过于难为,我们是自己人,总还要顾些颜面。”

    徐平哈哈大笑,连连摇头,心情好了很多。

    自从收郡县之权,实现了空前的中央集权以来,宋朝的皇帝和宰相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君权和相权有矛盾,但更多的是合作。皇帝要有作为,单看宰相。因为如此,有所作为的时候对宰相人选特别看重,这位子可不是管军大将,与私交完全无关。

    宰相以道佐君王,意思就是仅仅能做事是不够的,凡事还要讲出道理来。整个社会的上层建筑,包括政治结构与意识形态,宰相都需要有一个通盘的考虑。这是一体两面,必须紧密结合起来。当然做不到也可以做宰相,但那只能守成,想改革是不行的。

第6章 召对

    十里长亭,晏殊和吕夷简向李迪祝过酒。徐平上前,举杯道:“前日相公迎我,今日我送相公。西北数千里之遥,路途险恶,相公珍重!”

    两人一起饮罢,李迪拉着徐平的手道:“西北数千里之地,皆是你拼杀下来。我此去守西北,因为行得匆忙,未与你详议。到西北后,事情轻重缓急,可有说法?”

    徐平想了想道:“攻战征伐,与守土安民毕竟不同。依着我在西北时所见所闻,云中与契丹毗邻之地,当以抚民垦田为上。如果契丹有争执,相公可与其虚与委蛇。至于引动契丹国势,则由驻那里的几军为主,经略司不要去撩拨契丹。自丰州至银夏、兴灵,则力行并帐为村,括土为丁,移风易俗,兼从内地招募人力。河西之地,并无大股势力,依原秦凤路行事即可。厮罗和西域诸国,还是先抚绥为上,免得引动新收之地动乱。等到河西和秦凤路平定,再徐徐图之。是与不是,相公到了西北依实际斟酌。”

    李迪谢过,由随行的侄子李及之扶着翻身上马,与来送的众官员拱手作别。

    此次到西北,李迪以文明殿大学士、使相,任秦凤、泾原、环庆、兴灵、银夏、丰胜和甘肃路七路经略安抚使。不再兼都部署,没了用兵之权,并不算是帅臣。但西北离着中原太远,地方广大,情势复杂,朝廷给了李迪一项便宜行事之权。遇紧急时候,可以先发西北各军作战,同时飞马报朝廷,由枢密院追认。

    文明殿本无大学士,李迪以宰相之尊,七十高龄出镇边陲,特设大学士以示尊宠。

    看着李迪远去,晏殊有些惆怅。从次相升到首相,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事情,但自己之下的次相是回京的徐平,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徐平以前做三司使的时候,一般的参知政事都压不住他,现在携西北大胜归来,加上三司升起来的一班官员为助,就更加压不住了。

    晏殊是个圆滑的人,也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并不想与徐平争一时长短,做个太平宰相就知足了。不过李迪走了,徐平回来,两府人事肯定大变。自己做为堂堂首相,竟然到现在皇上也没问过将来的执政人选,明显是要先问过徐平。这种滋味,总是不好受。

    好在晏殊有自知之明,知道没有徐平在政事堂,自己也坐不上首相的位子。有吕夷简在枢密院,除了李迪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做宰相。这样一想,倒也释然。

    众人回到京城,天已过午,互相问讯之后,便各自回第。晏殊有些不自然,其他执政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去向,难免人心惶惶,草草地各自散了。

    徐平刚刚要离开皇城,便就有小皇门过来,让他立即入宫面圣。

    看着徐平随着小黄离去,晏殊和几位执政心中五味杂陈。此次从西北回来,明显徐平是要大用了,依他以前做事的风格,朝政肯定要大变,谁知道会选谁做助手呢?

    徐平的年纪太轻,为了便于施政,晏殊的位子是坐稳了。两位参知政事,杜衍和陈执中可就不好说了。不在于他们两人的能力如休,为人如何,只在于徐平觉得对不对自己的味口。由一位新任的年轻宰相来决定参政的人选,看起来荒谬,但实情就是如此。

    入了大内,径直到天章阁,通禀之后把徐平引入,小黄门便躬身退去。

    看着走进来的徐平,赵祯喜滋滋地道:“自卿回京,各种事情纷杂,一直没有时间单独叙一叙。送别李相公,平静些日子,今日得闲,我们详细说一说你这几年在西北的事情!”

    徐平捧笏:“陛下在京城运筹帷幄,臣在西北决胜千里,伐不臣平其地,也不是大事。”

    赵祯大笑:“我未必运筹帷幄,你却确实决胜千里!哈哈,当日派你去西北,想的只是灭元昊气焰,让他依然归附朝廷称臣即可。却不想你一时手滑,斩了元昊,败了契丹,拓地数千里!本朝武功至斯为盛,有此功绩,百年之年之后朕无愧于祖宗!”

    说完,命小黄门赐座上茶,与徐平隔着案几对面而谈。

    徐平哪里敢跟皇帝面对面坐着,面带笑意,自己把位子挪到一边,在侧位坐了。

    赵祯知道徐平不是张扬的人,也不勉强,让了茶,问道:“说一说,元昊到底如何?自他反叛,常听人说这厮英武不凡,非平常人物。到底是不是如此?”

    看赵祯兴致盎然的样子,显然对此事确实感兴趣,最开始的那一年他挨得辛苦。三川口一战宋军大败,关于元昊的无数事迹都被翻了出来。人之常情,那个时候翻出来的元昊数迹,都是他如何如何了不得,从小就异于常人。曹玮当年在西北,一见了他的画,便说什么是“真英雄也”。赵祯那时听过无数这种故事,直到徐平把他斩了,送了人头回京,才终于摆脱了这个阴影。其实是不是大家这么认为,倒也未必,元昊赢了自然专门把这种话挑出来说。如果元昊败了,自然传播的故事就会是另一种说法。

    徐平面带笑意,捧笏道:“元昊此人,中等身材,鹰鼻,双目有神。如何英武臣没有见到,因为他到我面前已为阶下之囚,等死之人而已。面容灰败,重头丧气,与一般被俘之将也无大差别。当日俘元昊,本该押解回京城,由陛下亲决。只是地方初定,党项数十万大军在外,人心未附,臣恐有反复,便在灵州城一斩了之,以其子为告罪使”

    赵祯摆手:“在灵州斩了最好,押回京城,如有闪失,又是大乱!自继迁起,党项数次叛国,一直不能平定,贼酋不死是大患!当日告罪使宁令哥来,有朝臣言,你不当在灵州擅斩元昊,朕当时就说他们没有见识!两国大军相交,主帅是何等厉害人物,岂能因为小节而留大患!正是在灵州斩了元昊,党项才能迅速平定。你做事当机立断,做得好!”

    徐平起身,捧笏躬身行礼:“臣谢陛下不罪之恩!”

    赵祯笑着让徐平落座,对他道:“交趾与党项,皆是叛国强邦,熙陵一直想郡县其地而不得。你执一李佛玛献俘,斩一元昊告罪,本朝立国以来,军功以你为最!”

    徐平连道不敢。仔细想了一想,太祖太宗时平定天下,灭国也不少,但如自己这样为帅破两国,斩俘其国王,严格说起来好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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